作者：江九日
素月的插科打诨过去了，现在就是魈想说的正事，他朝弥怒递了个眼神，接受到消息的弥怒心领神会地忽悠着素月出了往生堂。
而其余几人也非常自觉的跟了出去，房间里很快就剩下魈和钟离两个人。
“另外还有一事想请教帝君。”魈想起素月的变化就有些担心，这才让他下定决心想来问钟离。
关于素月的身世，钟离想了会儿开口，“与其说她是仙人，倒不如说她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纯灵之物，就是克制这世间的污秽而生。”
“换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她就是为你而来的。”
为他而来的？
钟离看着魈恍惚的神情就是知道这话对他的震撼有多大，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他更心惊。
“既是为化解污秽而生，那当危害极大的污秽都消失殆尽时，她的后果你能明白吗？”
钟离并没有把话挑开，但是明白他潜意思的魈心一沉。
如果说素月的职责是为了消灭对世间造成危害的污秽，那当这些东西都不在存在时她或许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真正到那一天时，素月的结局是好是坏都难以预料。
从她把自己救回来再到救回那么多人，魈渐渐放松了对素月的关注，也忘记质疑为什么只有素月有如此独特的能力。
如果不是这一次素月受伤，他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万事都有制衡。可能要等到素月无节制的把那些怨念都吸收完，他才会幡然悔悟。
“那这次是因为……”魈迫切的想知道它是否是心中的答案。
钟离在他求证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果然，魈露出一丝苦笑。
是因为层岩巨渊的怨念超出了素月现在能承受的最大范围，所以她才会在吸收完的一瞬间真正长大，却在以后遭到反噬变成现在的模样。
或许说是因为遇见了他，素月的每一次成长都是被迫长大。魈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素月还能恢复吗？”
伴随着钟离摇头的动作，魈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消散了。
他应该早些明白这个道理，素月与月之魔神不一样。她们虽然都要着能够净化污秽的能力，但是二者终究是不同的。
月之魔神是魔神，哪怕没有污秽也能存活在这世间，但素月不一样……
“不过限制素月用能力或许有些效果，你不妨试上一试。”
“多谢帝君。”
魈刚走出往生堂就看着素月举着两只红艳艳的糖葫芦跑了过来，一头银发十分夺目。
“这串给魈，很好吃的！”
魈抑制住心中的酸涩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谢谢素月。”
“不客气哦，”素月歪头打量了他下，敏感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魈不舒服吗？”
“是不是身上又疼了，素月帮你再一下。”素月想要抓住魈的手腕帮他再清理一些业障，但是却被魈躲开了。
“没事，只是刚刚有些走神了，不碍事的。”
素月的动作让魈心里更加羞愧。因为处理魔物的缘故，每次清理业障都不会像清理怨念那般干净，因此素月为了让他少痛苦些经常会帮他清理一下。
可现在再来感受素月给他的好意时，魈却觉得无地自容。
但是这不能让素月知道，他自己小心些避免让她使用能力就好，魈看向毫不知情脸上还很快乐的素月暗自下定决心。
——
等一群人走后，忍了半天的温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堂堂摩拉克斯竟然会被追账，这简直是我这几千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那自然是要比几千岁的风神和一群小朋友自称小辈好上许多。”
“在老爷子面前我当然要甘拜下风了，您可是提瓦特的活化石我怎么敢同您媲美呢。”
温迪言语中继续带着调侃，“还是要谢谢老爷子的压岁钱了，攒一攒还能买瓶蒲公英酒。”
“如果我没猜错，你怀里那瓶酒似乎不在我请你的账单上。”
原本乐不可支的酒鬼诗人突然僵住，“如果好心的钟离先生愿意慷慨解囊，我会向全大陆传唱您的美德，唉嘿，不知您意下如何？”
“多谢，不必。”
“别那么绝情啊——我没钱买这瓶酒啊。”
第42章
荻花洲的雨打在望舒客栈的房檐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屋外一阵清凉，屋内热意笼罩在两人周身。
银发少女白皙柔软的手指抵在少年受伤的伤口上，曾经狰狞的伤口如今只留下一些伤疤，看样子再过些日子就能完全恢复。
魈的体内有些仙兽的血脉，伤口的愈合速度本就不能同寻常人相比，但是少女放心不下，非要让他拉开衣服亲眼看过才肯罢休。
那炙热的目光让魈无处可逃，只能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素月的眼睛。素月眼睛轻眨，纤长的睫毛打在他手心，那股痒意似乎一直从四肢穿进心底。
“还疼不疼了？”
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答应过来她现在看不见后又开口，“不疼。”
素月定在原地，就在魈准备把衣服拉好的时候，她俯身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样精准的吻上了魈胸前的伤疤。
因为裸露在外面好半天，魈的身体还带着一丝冰凉，在素月俯身的那一刻，身体与暖意交织激起一层战栗。
魈瞬间感觉一股热气冲向脑门，就连身体表面都染上一层绯色。
他还没来得及推开素月，就看着她挣脱自己的手，目光如丝地看向他，眼神里似乎还藏着一把小勾子，“魈喜欢素月？”
虽然是疑问，但她却说的十分肯定，魈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那种青涩的羞涩感充斥着内心。
从没有遇见过这么直白问话的魈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要直接闪身逃跑，好在他尚且保留着一丝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要是敢在这种时候消失，素月一定会生气的。
这种理智与情感的拉扯让他僵硬地定在原地。
良久没听见魈回答的素月目光哀怨起来，她抚摸上魈的侧脸，动作柔和却带着强势的意味让他面向自己。
“魈既然喜欢素月，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素月，还是说魈只是把素月当作清理污秽的工具？”
魈原本还在砰砰乱跳的心都是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四肢百骸里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他听到自己的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她，“什么？”
“素月要消失了，不是魈害的吗？”
素月的身体在说完这句话后开始变得透明，甚至躯干的边缘慢慢开始消散。
魈伸手想要帮她捂住那些纯白的光点，可是却无济于事，素月身体消散的速度加快了，魈的面前只剩下一片空气，只有还带着余温的侧脸告诉他这里曾经有人触碰过。
……
“哈啊——”
魈猛地睁开眼，眼前事望舒客栈的木制天花板，耳畔还能听见楼下客人的交谈。
他快速从床上下来，顺着风里传来的气息登上了顶层，当看到那个乖巧坐在凳子上任由两人摆布的银发少女背影时，他因为慌乱而加速跳动的心才缓缓平稳下来。
“金鹏，快来看看好不好看！”应达余光瞥见楼梯口站着的魈，欢快的朝着他招手。
一直背对着他的少女听到动静也跟着转身，明亮的金色一向给人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少女的眼睛也一样，但那冰冷的眼神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盛满了笑意。
“魈～”魈这才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独有的亲昵。
“应达姐姐和伐难姐姐给我化的，好不好看？”素月怕他看不出变化，歪头把脸靠近他。
金色的眼尾带着一抹艳丽的红晕，平日里的稚气顿时被这抹绯色打破，就连纯净的银发都不能掩盖住她的娇俏，魈头一次单靠面庞这么清晰地认识到素月的少女姿态。
“好看。”原本想揉揉她头顶的指尖缩了缩，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
“那当然了，素月知道你的妆是我们两个化的之后，大清早就跑来让给她也化一个。”
女孩子总是少不了要给自己的娃娃装扮，应达和伐难从小就喜欢给别人打扮。
但是和她们相熟悉的夜叉里并没有女孩，而且因为年龄小那时的她们并不能很好的隐藏身份，因此她们也不能同人类女孩一起玩耍。
没有娃娃的她们只能相互给对方装扮，不过这样就没有人能给她们提意见了。
她们苦恼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注意打到了自己家兄弟的头上。
于是浮舍和弥怒就受苦了，经常会被两人缠着梳理头发，时不时还要别上几个可爱的发卡。
就连后来长大后，应达和伐难对妆造打扮更是精通，没办法自己家的妹妹怎么着也要宠着，就在浮舍和弥怒准备舍身取义的时候，应达和伐难改主意了，她们把目光转向了魈。
那时的魈还叫金鹏，小小的一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奶乎乎白嫩嫩的，还没发育完全的他经常会被第一眼错认为是一位腼腆不爱笑的小姑娘。
哪怕略施粉黛也是好看极了，应达和伐难的装扮欲在这位弟弟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金鹏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每当两位姐姐故作委屈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心软，久而久之金鹏也就默认了让她们对自己肆意装扮。
应达和伐难已经好久没有着手给人装扮了，昨晚还是意外提到被素月听见了。
魈之前受伤，素月要照顾他就让菲尔戈黛特老板把床搬进了魈的房间，后来因为魈突然变成本体素月就在他房间里住下了。
昨晚两人再一起住就不合适了，于是魈才让人把床搬走，应达和伐难进他屋子看见摆放整齐的胭脂水粉才提了几句，这就被素月放在心上了。
应达和伐难没有注意到魈的不对劲，依旧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该给素月做什么样的发型。
争论了好一会儿还是一致觉得用发饰装饰在上边，半披着比较好看。
素月对着伐难提供的水镜眼神里充满了喜爱。
她把目光转向上来后就默默观察她们却不说话的魈，魈一看见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就想逃。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应达和伐难一人架着一边按在了凳子上，面前还有个新上手练习的素月。
他的速度是一群人里最快的，更别提还有着风轮两立这样的技能，但是对上素月眼巴巴期待的目光魈还是放弃了挣扎。
不过就是一个妆，应达和伐难也为他化过，现在让素月上手也是一样的吧。
事实证明魈还是失算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有着应达她们那样好的技术，耳边是浮舍毫不掩饰的笑声，余光里还能看见弥怒他们三个憋笑的神情，魈看着水镜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没有涂抹均匀的腮红深一块浅一块，选色正红，如同被寒风吹冻了脸。
眼尾的红色被涂抹掉，但是因为某人手艺不精，化不好就算了还因为多次擦洗眼周都染上一圈粉色，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其他部分就更不用提了，魈自己第一次上手都没有如此惨不忍睹过，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短发上的发饰。
察觉到素月内疚的眼神，魈在心底叹了口气，“无碍，多练练就好。”
素月一秒开心，立马兴致勃勃地准备给他擦洗重新上妆。
魈顿时左右为难，浮舍那个家伙还是在那里乐个不停，“不如让浮舍大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