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思勉
回到座位上这边的长桌已经拼的格外长,颇有把店里所有桌子合在一起的架势.
桐月被挤在了中间,她开始习惯.
桌上话题扯进了IH比赛,今年依旧是被仙台夺得主办方地,也有上一年扮相出彩下,这次的竞标故又在此地。
而三月春高起宫城已经拿下了两个位置,今年 IH 将和东京一样拥有三个名额,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提起比赛瞬间火药味就重了许多,颇有下一秒这群人就要出门打场球赛,明明这几天打了快几十场了…
但关系好起来的亦有.
等等,差点忘了小任务,她还差四次.
桐月看准宫治的位置,趁着桌上几人都在聊天的间隙将眼前的布丁推移过去,视线与宫治交汇。
他看懂了她的意思,但…
为什么是他?
第一次宫治犹能不多想,现在…
他多少不解.迟疑间没伸手,而误会的宫侑则恰好拦截了这盘布丁。
"那我就收下了"语气满满。
桐月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不是给他的,再闹起来真的会令她头疼.
下次再做这个任务应该是一个月后了,以及她还需要顾着点不会引起对方的不适和其他吧。
毕竟她和宫治现在关系回到了起点。
哪怕电车上的馨暖隔着较久的时间模糊,她记得关西的冬雪。
还是好可惜呢…
宫治看得清楚她片刻的眼神低低,心思便接着四起。
他比宫侑那家伙可多知道这位的身份,再者饭桌上这群人怕是都是一样的。
宫治自认为喜欢什么不会和自己那个蠢笨的双子兄长一样,过于充盈的投入,全心全意的倾注。
比如排球,比如许多东西。
细微的差别会让他们两个易于区分。
他也一直都是如此相信的。
现在这种心里莫名其妙的感情又是哪里来的呢,他本可以做到及时止损的,或者说还是那一套DNA的影响。
亦或者心电感应这种,他以前觉得可笑的东西。
“一个要是心动另一个也会吗?那岂不是你们两什么都得抢”阿兰的话尤在耳边,他过去嗤笑强说的否定答案。
现在呢?
宫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桐月绫秋是北前辈的未婚妻,也是宫侑喜欢的人,毋庸置疑。
宫治抬眸,忽得伸手将布丁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舀了勺吃.
任务的进度响起和宫侑的争执是同时的,吵吵嚷嚷的一顿饭终于结束。
桐月这周目依旧没有找到是谁喊的拍照,教练们开始划分站位的进行调整,这次她站在了青城的队伍里。
咔擦的照片定格。
她多看了会,从前其实并不喜欢合照类的东西,现在心境已然不同,在淹没的周目里只有自己的记忆是永久的。
五色犹豫了好久,鼓起勇气的上前搭话,“桐月前辈”
到底是没经验,几句话下去他毫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桐月耐心很好地都有回应。
直至所有人都收拾好出门,站在了店门外,这段聊天戛然而止。
稻荷崎的队员们都跟着安排上了巴士,站在下面送的视角亦是新奇,简单的挥手作别。
入畑教练给队员们放了小半天的假,众人顺道逛了逛周边,才零零散散的回家。
五月六日是黄金周最后一天,乌野与音驹的第一次交手对练了整天未歇。
晚上九点多的时间尚早,然而影山这回入睡的极快,连睡觉前摸球的常规活动都忘了,到底是一周的过强训练量导致。
原时间线2015年
“影山选手针对于明年的里约奥运会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以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常年呆在训练营里的影山飞雄实在是难找,这次记者们好不容易的抓到了机会,几乎是蜂拥而至。
影山有一一做回答。
唯独有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停了停,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故而神色柔和许多。
“是一个很想见的人”最后答案化成了含糊不清的如此。
队里的经理开始来接人,采访到此结束,没了解完的记者们多少心痒难耐的又追了好几步,结果依旧是没有得到答案。
桐月的最后一场F2赛事,网上几乎全是这类消息,影山作为上网少的亦能听到,这也和同队的牛岛前辈了解有关。
因为还有一场锦标赛要忙,影山并没有去现场,他想了想编辑了加油的消息。
对面并没有回复。
大抵是忙着做训练吧。
隔日影山熟练地打开回播视频,去找相关的恭喜,应该已经能被签约了吧。
她只差一步的F1赛事。
第一眼是近年方程式赛场最大意外,桐月绫秋当场丧生。
影山盯着标题,他大抵是觉得在做梦,于是关了手机,神经不安分的开始抽动,他又重新颤抖的打开。
依旧如此。
去世、火海、意外。
一切都是突兀的,伴着尖锐的耳鸣,和沉寂的心跳。
灰蒙蒙的标题刺眼异常。
坐在休息室里的影山呆愣的看了界面好久好久,因为一直连眼睛都没有眨,干涩的过于刺痛。
手指触到了视频,新闻上开始回播赛场碰撞的那画面,各路解析和唏嘘都有,混杂不堪。
他看着那辆艳色的赛车侧翻翻进入了围栏外,自燃着火并且伴着让人眼见都会绝望地爆炸,轰鸣。
现场直升机和救援车的声音过吵。
忽得门被打开,几个联盟内的队友们回来。
“影山?你还不去吃饭吗?”
“咦,你也看方程式赛车啊,最近看得人还真不少呢,上次我还看见若利他们在看”
“听说那个女车手昨天发生意外了,网上现在消息可炸开锅了”
“这种极速运动确实是吓人...”
身边几个一人一句的开始聊上,因为距离他们本身生活实际的遥远,故而都是听听过的闲谈。
生死外对于这类十几岁天才什么的,难免是感慨多。
可是对于影山飞雄不是的....
他感受到了胸腔里仅存的呼吸开始一点点的排开,直至一丝都无,脑子迟钝的转不过弯。
她是他的什么人呢?
镜头里灰蒙的雨交织着焰火,色彩的冲击过于强烈,却迟迟难以熄灭。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几个月前,桐月对于影山进入了国家队征召表现得喜悦,她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的,对他还是那么那么好。
“为了庆祝我们小飞雄进入国家队,我呢就请客”
彼时他其实有发现桐月的倦怠,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自己不说出来。
在告别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会是最后一面。
“那么,请一直喜欢排球下去吧,小飞雄,我们奥运会见”她扬起笑,尽量的呈现出好的状态。
临了还有一句什么,便匆匆转身离开,赶去下一场的练习,陷入夜色里。
影山脑子迟钝的卡在这句话上。
她失约了。
奥运会还有一年。
影山飞雄不喜欢雨天,湿哒哒的环境和阴郁的天气都惹得人平白的躁动。他隔着屏幕好似进入了冰凉的雨夜,雨水会难以躲避的砸在他身上。
那年宫城暑天亦是如此,他看着祖父离开。
人类插手不了死亡。
他能做的除了看着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匆匆回来的桐月抱住了他,在那个静谧至极的环境里,他唯一能汲取的只有她身上的温度。
其实亦是冷的,从雨里赶回来的人哪有什么过于炽热,只是他自认为如此。
她是温暖的。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桐月似乎就是这般,遥遥在前。
她与排球一样,是他生命里明确的终点。
然后一直走在前面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和祖父一样,毫无防备的。
“影山!你怎么了?”
突地谁喊了句,影山迷茫的抬头,感受到了脸上的一点凉意。他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啊了声,慢慢的抹掉,这东西就这么突然地擦不掉了。
他就一直抹一直擦,动作缓缓。
然后大概是有人靠近他,神色着急的询问切切,生怕出个什么身体意外,队友们都是同样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