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伊人
如果某八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想说:不,媳妇儿,事儿挺大的,真的。
可惜,他不知道。
既然决定了暂时不走,那么十六同学的住宿问题自然也得适时地解决一下。
这寺庙虽然不算大,但空闲的禅院还是有的,胤禄很容易便被安置了。
安置的事,十六表示自己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家八嫂的西洋语是否真如皇阿玛所说的精通。
在十六同学的一再要求之下,林珂便小秀了一下自己的外语水平。
说真的,她还是满有语言天赋的,上辈子学IT,英语不错,穿过来被矫正身份后又学了满、蒙语,后来又跟传教士学了些诸如意大利语、阿拉伯语啥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混成了康熙身边的高级翻译人员——兼职。
每每想到老板加班不加薪的行为,林珂都打心底里对他表示鄙视,虽然没用。
但是,胤禄同学却真的被自家八嫂的语言天赋惊到了,表示了五体投地的敬佩,然后表示,从此八嫂就是自己的人生指路名灯。
林珂:什么鬼?
第96章 皇帝党才是定海神针金大腿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林珂终于领着自己的一队随从回到了家,无巧不巧地赶上了某四贝勒的生辰。
碰到这种需要掏份子钱的事,林珂是打心里排斥的,尤其不止要掏钱,还得去某四府上跟其他府的福晋一起开个小型茶话会什么的,就更是不喜欢了。
勾心斗角,没话找话的尬聊,想想就是对脑细胞极大的损伤。
虽然,林珂跟未来国母的感情处得还不错,但一堆福晋扎堆尬聊这种事,她还是拒绝的。
看到四福晋,林珂就不由想到了如今漂在江湖上的弘晖小阿哥。
说起来,她跟四福晋竟然已经有年余未曾打过照面了,这一见啊,就觉得四福晋整个人的气色有些不好,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她膝下只有一子,而这一子又夭折而去,即使时间过去一年,四福晋也未能从丧子之痛中完全走出来。
“四嫂这一向可还好啊?”林珂闲话家常地问了一句。
四福晋拍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说:“劳妹妹挂念,只我这身子不争气,虽用了心去养,也还是这样济事。”略顿了顿,接着说:“我今儿还刻意多搽了粉,怎么气色还是不好吗?”
林珂诚实地点了点头,心知她这是心病,面色可以用妆粉来遮掩,可是那疲惫的眼神却是出场了她。
四福晋拉了她的手,两个人到一边坐了。
等坐稳了,林珂开口劝道:“四嫂,凡事都看开些,身体要紧。”
四福晋又拍了拍她的手,掀掀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许久不见妹妹,妹妹或许还不知道。”
林珂静静地听她说话。
四福晋的眼神这个时候就透出了些伤痛,“弘晖不在了,这些年我膝下也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可他不在了……”话有些说不下去,眼眶不自觉地便泛起了红,她用力往下压了压情绪。
林珂反握住她的手,真诚地看着她道:“四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三月……”
林珂握紧她的手,面露狐疑,“可是,我在那之后有见过弘晖啊。”
四福晋整个人一震,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反手一把抓紧她的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虽说这间偏厅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林珂还是本能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之前其实没在庄子上养身安胎,是去了江南养胎,去年差不多快九月的时候吧,我在大明寺碰到弘晖的。”
四福晋的嘴唇打着颤,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他可还好?”
林珂实话实说道:“瞧着身体有恙,气色不算太好,不过,身边倒是跟着一个大夫,这人我倒是认识,以前也替我治过病,医术还是不错的。”
“那就好。”四福晋半天只吐出这三个字来。
林珂便又道:“四嫂也别太忧心,我觉着凭那人的医术,就算弘晖有什么病,他总是能给他治好的。”
“借妹妹吉言。”
林珂回以一笑。
四福晋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珂善解人意地道:“四嫂想说什么?”
四福晋咬咬唇,略有些迟疑地道:“那位大夫——”
林珂笑了笑,在她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道:“先前因为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所以我倒是没留意,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这人吧。”
四福晋神色立时一松,道:“麻烦妹妹了。”
“四嫂还跟我客气什么。”
四福晋听她这样说,也不由跟着笑了一笑。要说,她是真喜欢八弟妹的性子,也是怪,虽说她们平时接触也不是特别多,但是两个人就是对脾气,有眼缘,能说到一起。
先前她就有些狐疑,也没觉着八弟妹的身子有那么弱,却总是在庄子上养病,经常很久不在人前露面,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明白了。八弟妹是个任性的,难得的是八弟也肯由着她,这才是个有福的。
“主子,十三福晋来了。”四福晋的大丫环阿春进来回话。
四福晋便朝着林珂笑笑,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十三弟妹来了,她也老念叨你,咱们一起去迎迎。”
“好。”
因为两家离得不远,而林珂也有意来得早了些,便是为了找机会跟四福晋提提弘晖的事,所以直到此时十三福晋才算是来的第二位客人。
这个时辰,那些爷都还当着差,一般也不大会跟女人一道过来,各府的福晋大多是各自携了女眷先来的,女人们扎堆也能说些别的体己话。
“哎哟,八嫂倒是先来了,我这都算来晚了。”十三福晋一打照面就忍不住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林珂笑道:“我家离得这么近,若还来得晚,那可就真该罚了。”
四福晋也跟着附和,“就是,她要是来晚了我可是不依的。”
因林珂扶着四福晋的左手臂,十三福晋便走上前扶了四福晋的右手臂,状似争宠一般地道:“四嫂,你可不能一见了八嫂就把我抛到一边了,八嫂平素可没我来得勤。”
四福晋失笑,伸手戳了她一指头,道:“偏你是个不饶人的。”
十三福晋笑着闪了闪,又冲另一边的林珂说道:“八嫂,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住到庄子上去啊,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找你说说话也难。”
林珂也不由失笑,道:“我呀,天生是个惫懒的性子,就爱图个清静,庄子上不是清静么,而且住久了就更懒得动弹。”
十三福晋笑着打趣道:“就不知道八嫂被八哥藏到哪座深宅老院去了,找都没地儿找去。”
林珂听出了她话中有话,面上却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回道:“既是藏,那定是要藏得严严实实的,若是轻易便被人找到了,我家八爷也算不得藏了。”
十三福晋忍不住笑出声。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客厅,下人奉了茶果,她们便闲坐聊些闲话。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府,府里的人很快便多了起来,莺莺燕燕姹紫嫣红的,着实的热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何止三个女人,所以呢,好戏连台,看得人是目不睱接的。
四福晋做为主人自然免不得要去招待来客。
而十三福晋便跟林珂坐在一边嗑瓜子,有一嘴没一嘴的说话,主要是看别人、听别人说话耍花枪。
慢慢地,林珂同学觉得有点儿不和谐,她可是八爷党的党首夫人啊,这混到人四爷党核心内眷里算怎么回事?
九福晋、十福晋那不时瞟过来的小眼神挺有内涵的。
许是她老是闹神隐,现在十福晋跟她也不是那么热络了。不过,对此林珂倒是并不在意。她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混到四爷党内眷里多少有那么点儿不给某八面子。但是想想某八的面子在她这儿一贯是没多少份量的,她马上便又释然了。
甭管什么四爷党、八爷党还是太子党啥啥的,她混的可是皇帝党,那可是定海神针金大腿。
那些当值的爷下了值便也都成群结队地过来了,某四府上便显得更加的热闹起来。
这男客与女客是分开的,各有各的席面与布置,倒是互不打扰。
来的时候不同行,回的时候基本上便都是各家一道了,爷们大多喝得不少,但要说醉——林珂表示只能用“呵呵”二字道尽精髓了。
这帮爷就算是睡觉恐怕都是睁着一只眼的,喝醉?基本不存在的。
某八喝得不少,这让林珂挺嫌弃他的,很不想跟他共乘一车,无奈没办法拒绝。
“有你这么嫌弃自家爷的吗?”某八对她的嫌弃特别不满意,忍不住质疑。
林珂则很是不以为然地回他:“这可说不定,只不过是爷您不知道罢了,保不齐别人家嫌弃得比我还厉害呢。”
某八:“……”
平了平心绪,某八歪头看她,“我说,你跟小十六搞什么呢?”
林珂一脸的“莫宰羊”,“什么?”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她怎么回答。
某八伸手揉揉太阳穴,说:“十六今儿跟我说,他以后要常驻咱们家。”
“什么?”林珂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常住?”
某八点头,“嗯,说是皇阿玛点头的,同意他到宫外住。他到底跟你整什么呢?”
“整什么?”林珂冲车底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嘛,就跟我学那西洋语。”
“这都多长时候了,就学那西洋语这都要到咱们家常驻了,有那么难学吗?”胤禩表情忍不住流露出不满来。
林珂特别心平气和地道:“八爷,请注意兄友弟恭。”
胤禩深呼吸。
林珂继续平和地说:“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多了,十六爷许是不喜欢住宫里的阿哥所,这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家也不缺他住的一间屋,不少那伺候的几个人,犯不着斤斤计较。”
胤禩继续平心静心,他倒是想不计较呢,可问题是十六弟整天跟着自家媳妇身边,基本算是形影不离了,他跟媳妇儿都没这样过呢。
嫉妒,对,赤|裸|的嫉妒。
八爷心说:我就嫉妒了怎么了?我媳妇我守不着,我还不能心生不满了?
皇阿玛也是,找谁教不成,偏安排给他媳妇儿。而十六弟也仗着自己年纪小,进出他们家内院那叫一个无所顾忌啊,他真想一脚把人给踹到门外去。
“十六弟年纪是不大,倒你也别跟惯乐乐他们一样惯着他。”胤禩忍不住提醒媳妇。
林珂不由一笑,“瞧爷说的,这我还能不知道。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惯着十六爷的。”
“爷,到家了。”外面传来小林子的声音。
“行了,爷,咱们到家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啊。”林珂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半是安抚半是敷衍地说。
胤禩点头。
林珂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和小林子一起将某八扶下了车。
一下车,某八便甩开了小林子的手将自己的全部体重都倚到了自家媳妇身上去。
林珂就一路扶着他回了房,然后帮着他洗漱换衣,收拾停当把两个人都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