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光蓝莲
杨璋有心,十皇子有意,两人当即一拍即合,搅合在了一起。
不过即便是如此,杨璋也没有为十皇子拉拢贾家的想法。
是的,这个时候贾家是有拉拢价值的。
不是什么所谓的四王八公和金陵四大家族,而是在于京城的禁卫军和京营。
贾家两代人,两房四位当家人,从开国起就一直耕耘禁卫军和京营,几十年的时间,足够将这两块地方打造成自己的自留地。即便是十五年前荣国公贾代善救驾而亡,贾赦不当大用,但当时贾家的姻亲史家顶了上去,大家也继续认荣宁两府。去年史家侯爷救驾,一门双侯,虽说后面要守孝,卸了官衔,但贾家另外一位姻亲王家王子腾又顶了上去。
所以说,如今京城的禁卫军和京营里,不说人人都认贾家,但贾家在里面的影响力依然大。
众所周知,这逼宫造反的事,第一步就是要搞定禁卫军和京营,至少要搞定一部分人,能让自己顺利进入皇宫。
历史上司马懿和李世民那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手段,而李重俊那就是标准的错误示范。
问:一个在禁卫军和京营有巨大影响力的家族,值不值得有野心的人拉拢了?
答:当然值得。
不过杨璋心里对贾家有些怨言,而且贾家这些年又被传出嫌贫爱富的名声来,杨璋也不知道贾家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所以一直没有倚靠贾家拉拢贾家的想法。
文人的傲骨,让他不会主动去接触贾家,以免自取其辱,坏了名声。
毕竟现在杨璋唯一能有的资本,就是当年杨家在文人圈子留下来的名声。
名声这玩意有些时候不值钱也不管用,可有些时候却有非常值钱非常管用,堪称无价之宝。
又因为要助十皇子行大业,需要花费很多精力,杨璋就暂时把贾家抛到了脑后,只当自己没这门亲戚。
没想到这一次贾琏夫妇竟然自己撞上来了,而且还正好被十皇子遇见。
如今十皇子还不是新帝,对于贾家还是挺有兴趣的。
只不过贾家以前跟着义忠亲王,义忠亲王坏事后就随了七皇子。另外贾家和甄家是老亲,甄家又有甄贵妃和十二皇子……
再加上十皇子不得皇上喜欢看重,所以他虽然眼馋贾家,也没去轻易接触,以免自取其辱。
要说十皇子看上杨璋,其实最初就是看重他和贾家的姻亲关系,不然一个无功名无家世身上还有案底的书生,自己身为皇子凭什么要礼贤下士,凭什么要让对方扒上自己包吃包住?
他可没有当冤大头的习惯。
只不过后面和杨璋多次交谈后,发现对方是个人才,而且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了杨家和贾家的关系,这才歇了之前的心思,只当对方是自己的清客。
不过听完刚才陪同贾琏夫妇做法事的道士的话,十皇子有些玩味的笑道:“这两人倒是有趣。”
听两人的话,再结合派人跟踪贾琏夫妇的人回报对方的行径,瞧着倒是像瞒着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人,偷偷的跑来给贾杨氏做法事一般,似乎不是贾琏夫妇不认杨家,而是现在荣国府的当家人不认。
如今荣国府当家的是二房,贾杨氏是大房太太,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好像完全能说得过去。
他自己对龙椅起了野心,自然也不会为贾琏夫妇对荣国府现在这种情况心里有想法而感到奇怪。
“本王记得荣国府长房长孙贾琏是你的表弟。”十皇子看向杨璋问道。
杨璋心里一叹,但这种事情骗不了人,于是老实回答:“回王爷的话,贾琏正是小的表弟。”
“既然是表兄弟,也该好好亲近亲近才是。”十皇子淡淡的开口道。
“王爷说的是,只不过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还有小的这个表哥。”杨璋看似抱怨,实则委婉拒绝的说道。
十皇子暂时也不强求,毕竟贾家那边盯着的人太多,不宜太过明显去拉拢。
第8章 顺势管家
王熙凤起死回生后没过多久,贾家就迎来了一件大事——贾珠考乡试。
如今不单单是整个荣国府,整个贾家能看得出未来能有前程的人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十四岁考上秀才的贾珠。
自然贾珠考乡试,那是荣宁两府的大事。
一旦贾珠乡试考过,成为了举人,那么就可以授官了。不是贾琏那种捐官得来的虚职,而是实职,如果是外放为一县一郡的官员,那还有不小的实权。
可以说考上举人,无论是科举还是做官,都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如今贾珠走到了这最关键的一步,自然受到了贾家所有人的重视。
不过王熙凤却知道贾珠这一科落榜了,没有考上。
但她没有说出来,说出来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而是随流,送了些补品给贾珠。
然后趁着王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贾珠身上的时候,把自己屋子内的陈设换了些,王夫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以及看上去花里胡哨的玩意,王熙凤都将其锁在了箱子里,不打算在用。
乡试要考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考试后一日出场,考生要在考院一共住九天六夜。
贾珠要考乡试的事情,即便是贾珠已经娶了媳妇李纨,日常由李纨打理,王夫人也难免要自己亲自关心一番。
王夫人的管家本事不高,再加上贾政又是一个自视清高万事不管的人,纵得贾家底下的奴才猖狂极了,也因此这几天王夫人就感觉到精力有所不济,便在一天早上众人给贾母请安的时候,提出让王熙凤帮着她管家。
因为前面义忠亲王的原因,荣国府的情况非常复杂,其实二房当家,也不单单是因为贾母偏心二房的原因,也有担心贾赦当家,万一被皇上记起以前的事情来,那怎么办?
结果一年前皇帝给义忠亲王平了反,这下子事情就变得更为复杂。
从法理上讲,继承荣国府爵位的是贾赦,理应他嫡妻也就是邢夫人管家。
但从情理上讲,贾母瞧不上愚犟贪财的邢夫人,而且二房众人明显看上去更有前途一些,所以希望二房能继续用贾家的人脉关系网,出人头地。
可皇帝的态度,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于是在王熙凤没嫁进贾家之前,贾母就和王夫人商量过这事,等王熙凤嫁进来,让王熙凤管家。
王熙凤是荣国府长房嫡长媳,又是王夫人的亲侄女,她管家,不会损害二房的利益,从法理上讲也完全没问题,对外也有一个交代。
这事的缘由,王熙凤当然知道,不过她也不想过不要管家权,于是故意推脱了两次后,就笑着接了过来。
不过刚开始,王熙凤只是在王夫人那里打下手,并没有完全管家,手里没有账册、钥匙和对牌。
即便是上辈子王熙凤管过荣国府,这辈子也做不到驾轻就熟。真能让王熙凤随心所欲大展拳脚,她当然能管好荣国府,可偏偏荣国府人多事情也多,底下的奴才叼得狠,而且她头上可是有两重婆婆,又有祖宗旧例。
王熙凤着实忙乎了一段时间,才重新上手。
她还是按上辈子的老路子:第一件事就是抓账本里的错处,给底下人一个不好糊弄的印象。第二件事就是认了荣国府的二总管林之孝为干儿子。
等王熙凤忙完这些,贾珠乡试的成绩也下来了,果然没中!
这让贾母、贾政、王夫人都很是失望,不过贾珠现在还未满二十岁,还年轻,这科不中,三年后再战便是。
但这是贾母等人的想法,贾政就不那么想,他身平最大的憾事就是还没在科举上一显身手就被皇帝赐官,加上贾家特有的父教子就是动辄打骂,贾政不免就说了贾珠一顿,这让贾珠心里压力有些大。
他不像贾琏那样没脑子和冲动,贾琏就是很多事情脑子一热就做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贾珠从小就是个沉稳能坐下来的性子,再加上在荣国府被看做是未来的继承人培养,有责任心,也知道去年的事情。贾珠知道贾元春为什么突然中断相看人家进宫做女史的原因,他想要早点出仕为贾元春做依靠。
乡试落榜,贾珠心里本就不好受,又被贾政那么一说,心里就更不得劲,读书也越发努力起来,身子骨也越发瘦弱起来。
王熙凤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贾珠虽然是她的表哥,可从小到大贾珠都在书房努力读书,长大后又要避嫌,王熙凤和对方并没有多少感情。
再加上王夫人上辈子对自己的算计,以及李纨嫉妒自己于是动不动的就给自己添堵的行为,还有抄家后二房对巧姐的冷漠,王熙凤才不会救他。
因为王熙凤很清楚,贾珠比贾宝玉更得贾母喜欢和看重,他一日不死,贾琏就一日会被他压在身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而且她拟定的大计划,也只有贾珠死了,才能进行下去。
贾珠不死,她找不到空子可以钻。
不过那件事还不急,对于王熙凤来说,先将管家权完全的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权利才能让人信服,才能让人按照自己的话去办事。
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王熙凤就在紧抓管家权,连贾琏的两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多理会。
一方面是没精力,管家的确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另外一方面就是她对贾琏的感情淡了,不会为了贾琏不顾自己的名声。
因为贾琏不值得。
等贾琏厌倦了两人后,她在出手将两人打发,岂不是更简单容易,还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且王熙凤发现如儿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和贾琏眉来眼去起来,她现在没功夫理会这些事,就让那两个通房丫鬟和如儿斗一斗好了。
反正贾家的规矩是正妻没有开怀之前,通房丫鬟是不能怀孕的,事后都会被赐药,王熙凤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9章 此事不妥
等荣国府散去贾珠乡试落榜的阴霾,时间已经进入腊月。
寻常人家,腊月最后几天才会忙起来,但对于荣国府来说,还没进入腊月就忙了起来。
这天王熙凤向王夫人说了一下需要提前采购的东西以及所需银两,王夫人点头同意,拿了钥匙和对牌给她后,突然开口道:“还没过年事就这么多,等过年了事情就更多了,我瞧你每日往返也累得很,不如你和琏儿搬到荣禧堂背后的那处院落,这样平日里你也少受累一些,反正那处院子也空着。”
【来了!】
王熙凤听到王夫人这话心里一点意外都没有,上辈子她只当王夫人心疼她,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瞧不上邢夫人这个婆婆,自然欣然同意,说服了贾琏搬了进去。
之所以上辈子王熙凤没有怀疑王夫人的险恶用心,其实也跟那处院子的地理位置有关,就在荣禧堂背后,属于是整个荣国府最中心的位子。
毕竟荣禧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如今荣宁两府只有贾母一个人有资格住进去,因为只有她是超品诰命夫人。
王夫人其实也没住进荣禧堂,她正儿八经的居所是荣禧堂东边的一处院子。只是荣禧堂的耳房里设置了她的办公间和休息区,白天王夫人在办公间管理家务和休息,晚上还是回东边院子睡觉。
如此一来,荣禧堂背后的那处院子,地理位置无疑非常重要,那可是荣国府的中心,以前贾母当家的时候,那里住着的是贾母唯一的亲生女儿贾敏。
那处院子地理位置好是好,可王熙凤上辈子住了一辈子,也发现了那院子的坏处,就是太小了。住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还行。一旦住进去的主子多了,加上伺候的奴才,就有些拥挤。
再说了,离王夫人那么近,也不方便王熙凤在暗地里行事。
王熙凤早就预料到了王夫人会提这事,因此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听王夫人说完后,满一脸感动的说道:“到底还是姑妈疼我,我那婆婆这段时间看我可是眼睛不是鼻子的。”
王夫人闻言淡淡的说道:“大太太到底是你婆婆,以后可不许说这话了。”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她教的了。
虽然她也瞧不上邢夫人,可到底对方名分摆在那里,闹大了终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只有姑妈一人嘛,姑妈你瞧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没有给她面子,我就只在姑妈面前说说。”王熙凤一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模样,就在王夫人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王熙凤画风一转开口道:“我知道姑妈疼我,可这事,我觉得有些不妥,应该缓缓。”
听了这话,王夫人皱眉“怎么不妥?”
“姑妈你想想那地方之前住的是谁?那可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独疼的姑太太,再加上姑老爷前年升任了巡盐御史,在老太太心里的位子可非同一般。若是家里没有其他空着的院子还好说,可不说其他地方,梨香院都还空着,姑妈和我却偏偏瞧上了姑太太以前住着的院子,这……老太太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了。”王熙凤说道。
提到贾敏,王夫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不喜贾敏,是因为她嫉妒贾敏。
家世比她好,嫁妆比她多,夫君比她强,才气比她好,人人都捧着夸着……唯一让王夫人舒心的就是贾敏至今没有儿子,这个时代没有儿子的女人终究腰杆挺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