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心将明月 第185章

作者:芸花 标签: BG同人

  连姜维都说:“凤侯!三思!”

  “三思过了,统统让开!而今再没有他拦着我了,是你们要想想清楚,是你们当三思!现在我想杀谁就杀谁,不会管你们是什么身份。”

  “臣等拼死不能让你带走丞相遗体!”

  我气的笑了,对杨仪道:“你写的那玩意,念,他都怎么说的来着?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是说,如我愿意要他尸骨,你们不能阻拦,是不是?”

  姜维猛然抬头看着我,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为何会听到他的遗言?你是不是早就到了?你为什么不来见他最后一面?他一直在等你,他留着最后一口呼吸不肯闭眼就是在等你!他临终前还问我你回来了没有!他这么挂念你,你为什么不肯让他见最后一面!”

  “见如何,不见如何?就为了让他心安?可是,我不太心安啊。”我冷笑着看着众人,“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我忤逆他临终之意?那他说让我把他尸骨带走,你们怎么就能装没听到呢?九泉之下,难以心安啊,难安啊!”

  “这……”

  我见众人隐隐退缩,心下更为不耻,对姜维道:“你是他亲传弟子,连你也要违逆他临终之意?”

  “你……你为何要带他走?”孔明的话不假,他亲耳听到的,就有些犹豫了。

  “挫骨扬灰啊。”我笑着说,“不然怎么消我心头之恨。”

  “我不信你会如此对他!”

  “信与不信……随你,现在你只需要把路让开,你如果不让,我便就在这里剐了他,你看我做不做的出来。”

  “姜将军,不能让她带丞相遗体走啊!”

  “不让能怎么办?你真要她在大营里对丞相不敬?那三军都不会容她,就算她是凤侯也不行。”

  “那丞相怎么办?她把丞相带走了怎么办?”

  “丞相生前有多看重她,你们不是不知道,算计她一场,也是为国而为,实在是迫不得己了,丞相才会行这一步。她没死在上方谷,你们要让她死在我们自己的大营里?丞相尸骨未寒,你们就要让丞相一再痛心?”

  “可是……”

  “丞相这一生,为国牺牲的太多了,甚至想在死之前,用他最心爱之人,垫平北去之路……既然是丞相的意思,丞相愿意让她带走遗体,就让她带走了吧……算是了了丞相的心愿……”

  “可是丞相遗体已失,我们怎么对陛下交代啊!”

  “别整日想着交代交代,丞相不会愿意躺在庄严华丽的皇室棺椁中受着万世香火,他更愿意随她漂泊,就算被她抛洒在青山绿水之间,也好过冷冰冰的祭堂……他,曾想自由……”

  “那可是丞相啊!那是诸葛丞相啊!”

  “可他曾经……也只是一个……向往着无拘无束的……散人……”

第212章 第 212 章

  我带着孔明回到岷山村的时候,李鹤已经走了,住在另一头的崔娘子和我说:“你兄长说你不会回来了,他就去继续云游,就走了。咦,这是?”

  我和崔娘子说:“这是我的夫君。”

  “他……他怎么这个样子?好像……死了一样……”

  “他得了重病,本想接回来给兄长看看的。对了,崔娘子,请让大家离这里远一些,我夫君的病,会过人。”

  这话一出,这小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再无人敢来打扰,十余丈之内,无人敢走。

  这正是我要的寂静。

  我将孔明放在榻上,他身子还没有僵硬,闭着眼睛,没有气息。

  我打来冰冷清澈的井水,用干净的细布擦拭着他一路上沾染的尘土,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梳好了他的长发。他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还是那么的好看,他安安静静睡下的样子,褪去了凌厉,褪去了让人畏惧的威势,干干净净,简简单单,这才是我最初、原本爱上他的样子。

  月落日升,日升月落。

  他静静的躺着。

  我静静的看着。

  时间对我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恨他吗?

  看着这样的孔明。

  说不上爱,也说不上再去恨什么。

  孔明死后,三军要怎么办?

  ——谁想去管。

  司马懿会不会趁机进军?

  ——关我何事。

  天下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大汉还如何光复?

  ——大汉?谁还知道大汉是什么!

  我如今只想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孔明,我这一生唯一爱过,又恨过的人。

  第二日晚上,夜风过后,孔明指尖微微动了一动。

  又过了许久,安静沉睡了一日一夜的孔明,渐渐的睁开了眼睛,他头极为疼痛,连他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忍不住溢出几声呻吟。

  我倒了井水送到他唇边,扶着他一饮而下,井水清甜又冷冽,呛的他几乎闭气。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的夜色阴沉如墨。

  孔明阖目再次睡去,这次间隔不长,他便再一次醒了过来,房中的烛火被秋风吹的摇摆不定,照的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仿若鬼怪。

  孔明看见了我,嘴唇微微动了动,他现在最多只能轻微的动一动手指,连转头都做不到,别提说话了,只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清澈。

  他有话想说,我见了却像没看见一般,只继续静静的看着他。

  他又动了动嘴唇,动作微不可见,依然没有声音。

  我取了把椅子,坐在榻边,拔出一把匕首,把玩着匕首的利刃,说:“先生卖了我,这事应该还记得吧?”

  他愣了愣,似乎想起前事,眼神黯淡了下来。

  “当年先生亲口说的,他日,如卖了我,当任凭我处置,这事还作数吧?你如果愿意,就闭一下眼睛,我就动手了,如果不愿意,便算了,此事作罢,我不会伤你分毫。”

  我话音未落,他便闭了一下眼睛,而后也不再看我,神色颇是愧疚,透过窗棂,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他既然愿意,我便再无他话,取过他右腕,划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他的神情极为痛苦。

  漆黑如墨的血从他的手腕上一点一滴的缓缓流下来,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滴落在地,格外的醒目。

  “先生还知道痛?如何,痛吗?”

  孔明眉心都拧在了一起,想必应该是极痛的。

  “我心里的痛,胜过此刻先生百倍。”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他斗口毫无意义,我执过他另外一手,同样划下深深的一道刀痕。而后我再不去看他的脸和他脸上的神情,吹熄了烛火。

  屋外深秋的狂风吹了整整一夜,宛如厉鬼的呼哨,似是从地狱吹来。

  第二日清晨。

  我醒来时天已蒙蒙欲明,榻上的孔明闭着双目,地下有两小摊黑褐色的血迹。

  我走到榻边,按在孔明颈下,指尖下有着极其微弱的跳动,手腕上昨日的伤口已经凝结,深深的伤痕,狰狞吓人,我用匕首将已凝结的伤痕再次割开,这次的血依旧乌黑如墨,流的却比昨夜稍稍快了些许。

  孔明从疼痛中醒来。

  孔明看见我,似是仍旧想说什么,依然只能轻微的动一下嘴唇,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将他两腕都已凝结的伤痕都割开了,而后再不管他,走出屋子,关上了主室的门。

  院子外,放了一只竹篮,里面有一捧小米,和几个鸡蛋,一些新鲜的肉食,看样子,是另一头的崔娘子送来的,听李鹤说过,崔娘子的夫君在山上行猎时,摔断了腿,是他给治好的,所以崔家从此对李鹤感恩戴德,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这不就,报在我这个冒充的妹妹身上了。

  山里民风淳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我很领情,取回篮子,在院子里生了一小摊火,架了个炉子,将肉与鸡蛋放一起煮了,先吃了一个饱,几日未食,我也很饿,而且也是才感觉到饥饿。

  我粗粗的吃饱之后,才洗了锅盆,放了满满一盆的井水,只略微放了几个米粒进去,煮了一锅只比水稠上那么一点点的稀粥,甚至都不能算稀粥了,估计只能叫水粥。

  主室的门关着,里面甚是安静,就像里面从没有过人,现在也没有一样。

  风,吹熄了火堆,将这一锅水粥吹的和冰一样寒冷,我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随便取了一只粗瓷碗在锅中舀了小半碗,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开,孔明便看了过来。

  他腕上流出的血已由浓黑渐渐变成了深褐色,从只能流出几滴,到已浅浅的流成一条线。

  我抱着他的腰身,将他扶坐了起来,虽然被我用井水擦拭过,他的身体,此刻还有一些温和的温度,我取了一只木勺,将这半碗的水一样的粥,喂进他的口中,捏着他的下颚让他咽了下去,而后便再不管他。

  一锅水粥,就这么吃了四日,这四日,日日都如此,一日三餐,到了点我便将他扶起,喂些许水粥,他伤口一旦凝结,我就用匕首重新划开,他也只静静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他而今就是想发声音,也发不出来。

  到第五日上午,他伤口处流出的已成为红色的血,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极轻的唤了一声:“月儿……”

  我打来井水给他擦洗满是血污的双臂,听他喊我,和他说:“你不是我的先生,我也不是你的月儿。”

  “月儿……”

  “我的先生知道我怕黑,不会把我一人留在黑暗中,会给我留下至少一支烛火,每一次他都不会忘记。”我离他,似乎有千万里遥远的距离,“我的先生,他还知道我其实很怕火,那一年,陆逊烧了刘备百里连营,我被迫自刎。虽然我从没有对外人说过,但是我的先生却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怕火,他不会想要活活的烧死我!他不会再让我见一次夷陵那般的火海!你不是我的先生,你不是他。”

  “……”

  孔明怔怔的落了泪。

  “我的先生还知道我重情义,不会在我面前,活活烧死,那么多,追随了我那么久的人……泽胜……大牛……王柱……每一个我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每一个都跟随我出生入死……我的先生,他从来都不会那么残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我却束手无策!”

  我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摔在地上,刀尖磕在地上的青砖上,砰的一声崩裂开。

  “我……”他闭上了双眼,泪水从脸上流下。

  “你如今这般神情,却叫我好生不懂。”我走的近了些,凝视着他的表情,“这就是你说的,让我记住你的名字?怎么记住?这样的记住吗?原来你从那一刻开始就起了对我的杀心,是吗?我的好先生?还是更早一些,在我兴致冲冲去找你的时候,在我千里奔波,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起了对我的杀心,是吗?”

  孔明沉默了许久许久,而后说:“是。”

  果然,敢做敢认才是孔明一贯的风格,他从来都不是敢做不敢认的小人。

  “我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日,你会这么想我去死,还用这样的方式。”正如司马懿所说,他杀我只是顺带的,他实质上只是想杀了司马懿而已,我问,“诸葛丞相,你的国家,你的大业,刘氏的天下,真的对你这般重要?让你能放弃一切,放弃生命,放弃果果,还放弃了我?”

  “……”

  “那我的先生呢?不为诸葛丞相,只为我的先生。我的先生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句,刘氏的天下,果真 ,比我对你,还要重要吗?我的先生,要以我的尸骨,打通北进之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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