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uu
“谅月小姐知道要怎么找到这个人吗?”安室透问道,“去骸塞的话,看上去有点困难……”
又是一阵极为强烈到刺眼的光线,伴随着建筑轰塌的巨响,以及远处地面传来的波动,以骸塞为中心,四周的房屋都像是豆腐块一样,轻轻松松就倒了一大片……横滨这灾后重建的道路任重道远啊。
“我们过不去,但是他能过来嘛。”我哼笑道,一叠碎钱在我的手里呈现扇形,我扇了扇风,说道:“我虽然觉得精神控制这种能力非常下流,但是不妨碍露伴老师的能力也确实叫我大开眼界。”
“对方也想见到我,我只是花了一点小钱,在他那个念头上推波助澜了一下罢了。”
我在来横滨时见到过费奥多尔·D,但是在这之前我确实和对方并无交集,以我认识太宰治那么些年的经验,这种脑子好使到吓人的家伙总是在大事发生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比如说和对方提起我的能力,提起我这个人,又或者,给了对方几个无伤大雅的暗示,让他自己到异能特务科的资料库里去查……世界上的一切都不会毫无缘由,所以我们的相遇必然是某个计划的一环。
既然我们抵达骸塞需要花费的金额很高,那么就让对方自己来找我好了。
瓮中捉鳖和守株待兔哪个不是抓?
“侦探先生。”我说道。
安室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在和他说,于是笑了笑问道,“怎么这次不喊‘霉运君’了?”
“有求于人嘛,”我说道,“说话就会客气一点,等你什么时候走狗屎运了,我再换回去给你平衡一下。”
“什么事,谅月小姐请说。”安室透道:“只要是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不会拒绝的。”
“你带了枪吧?”
我对他说道:“等会儿无论来的是谁,如果他想跑的话,请务必帮我让他丧失行动力。”
“……好,我清楚了。”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确认道。
我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安慰道:“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对方会不会跑还不一定呢。况且,如果拿电车难题和现在作比方的话,一个疯子在两条车轨上都绑了人,我们既不是被绑住的人质也不是做选择的拉杆员,但对方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疯子,对疯子就没必要太温柔了,我这边可是有正经官方的委托哦,不用太担心之后的事情。”
这座城市在此刻终于安静了许多,那些震耳欲聋的坍塌与爆炸,异能力的轰炸与喧嚣终于安定了下来,尘埃与白雾一起摇摇晃晃地坠下。
我打开车门,拿着研音下车,刀面划过一道昏暗的光亮,好像就快要天亮了。
周围聚起了许多咒灵。现在没有普通人类共给它们负面情绪作为能量,它们就只能四处寻找能够让它们重新寄生的人。
安室透在现下对它们来说当然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我捏紧了刀柄,然后挥出,干脆地将靠近的咒灵全部斩杀。
咒灵们碎成一块一块的铺在地上,说实话这个场面确实有些限制级,我挥了一下剑刃上残余的血液,花钱将这些咒灵全部袚除了——不知道高专报不报销这次的钱,要不然以后还是去考个咒术师等级算了,再去高专借一把咒具……多赚点钱总是好的嘛。
等到地面都干干净净之后,我才终于放开研,这个晚上还真是辛苦他了。
刀剑重新变回一位男性的外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安室透说道:“柳川小姐的剑术很厉害——”
说着,他的尾音却猛地一顿,目光忽然之间惊异地盯着研看,表情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我疑惑地看过去,雾气稀薄了很多,但我也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个名字,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这两个人在我面前表现得像是电影里面久别重逢的恋人,我想《爱在黄昏落日时》里男女主角时隔数年的再次重逢也莫过于此了吧?
“研曾经……帮过我的监护人,我没想到他现在会在横滨,因为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拜托了一下他——”
我忽然联想到一开始研待在安室透的边上就止不住笑的样子,眨了眨眼,迟钝地询问道:“你们两个……不会认识吧?”
第54章
“哈……?”安室透发出了某种大脑呆滞停止运转之后,仿佛程序错误一般的语气词。
他困惑地看过来,眼神茫然,好像眼前的人影是根棒球棍,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研倒是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好整以暇地抬起手,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漂亮的下垂眼染上高兴的意味,“Ze、呦,好久不见。”
语气熟稔,态度平和,笑容一如既往的甜蜜。
被对话的男人再度沉默下来。
冲击力……应该是这样形容吧?突然之间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力,而显得呆呆的。
啊,如果是我的话、不,如果换做是一般的普通人来说,看到了自己曾经所认识的已经死去了的人,忽然之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大概也是这种反应吧?
或者愤怒地冲上去扯着对方的脸大吼‘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装扮成他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但是在手穿透过半透明的身体之后,又会安静下来——说不定会有这种场景发生,但是显然他们俩人不属于这一类。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要傻掉了。”
幽灵笑着,身躯直接穿过了车子,飘到了安室透的面前,有些长的黑发和总是笑眯眯的漂亮脸蛋一直维持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安室透张了张嘴,诧异和困惑混杂着,慢慢地攀上他的脸,让那双总是显得冷静的眼睛都睁大了许多,最后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音节,“……h、hagi?”
蠢兮兮的笑脸:“是我喔。”
萩、萩原……嗯,好像是研的名字,我站在原地思索了几秒钟,没有打扰这种难得一遇的重逢。
研在很久之前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但是和大部分生魂不同,他并没有多么歇斯底里,也没有产生多少负面情绪,仅有的一点点遗憾没多久就被他抛之脑后。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在夜斗问及他是否想去转生时表示自己还想去看看生前的友人,于是开始快乐地享受阿飘生活。
名义上他还是夜斗的神器,但是研在离开之后,夜斗就也再也没有召唤过他,这个名号到现在,应该早就沦为了他自由生活的通行证。
神器的主人可以看到神器的过去,因此夜斗在一开始就清楚对方的经历,出于几百年下来的经验,夜斗不会主动对神器提起这些事,而我虽然喜欢观察人类,在深夜便利店里结交一些奇怪的朋友聆听他们的故事,但是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探知欲——他愿意的时候说就会说,不愿意说我又不会逼他说。
反正我喊他‘研’的时候,每一次都能得到回应,对方也没有纠正我的叫法。
我想着要不然走远点,给他们俩人更大的空间来互诉衷、不是,怀念过去,结果我才后退了一步,就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脚步轻快,听起来心情不赖……
“喂。”我说,努力压着嗓音,只让声音在我们三个人中间传播,“有人来了,追忆往昔的环节我们放晚点。”
两张池面脸同时看向我,接着他们行动默契地点头。
研躲进车里,虽然我觉得其他人应该也看不到他——安室透则摸出枪,率先上膛,以防等会儿发生变故。
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缓缓地在雾气之中走了进来。
厚实的哥萨克帽,一看就很暖和的棉风衣,还有里面的高领服饰……确实是昨天早上我在新干线外见到的怪人。
“呀,又见面了,万能的许愿机小姐~”
他的态度还是很好,在我面前站定,深红色的眼睛扫过我和安室透,接着轻笑了一声,拖着长音,用那种略带异族腔调的日语说道,“怪不得太宰这样称呼您呢,嗯,连思想行为也能扭曲吗……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太宰那家伙果然把我当做鱼饵给对方吃了,“他是打游戏太多,喜欢胡乱说话。”
费奥多尔因为我的话而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太宰的话比作胡话。”
“第一次见面就给别人取外号的人可不比太宰让人觉得讨厌哦?哥萨克君。”我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很好脾气地说道,应该是经历过不少类似的情景,于是继续说下去,“为了节省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时间,叫我‘费佳’就可以了。那么,万能的许愿机小姐,请问您是出于什么原因,使用了异能力,让我来见您的呢?”
我叹气,“因为欠了人情债。”
这个回答应该超出了费奥多尔的预料,他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只是这个原因吗?”
“啊,出于好奇,我确实有个问题想提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回答,”我问他,“哥萨克君你为什么要策划这件事情?”
“什么,横滨的这片雾吗?”费奥多尔提起嘴角,诚实地对我说道,“因为我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异能力是罪,亦是罚啊。”
……听起来,他说不定和某位,想要杀死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的世界的家伙很有话聊。
“虽然有点偏激,但是如果是你的选择的话,我会尊重祝福。”我点点头,想要成为大反派,也必须要承受相应的来自正义使者的反击,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也只能说明确实是技不如人。
“我以为,许愿机小姐和您身后的那位男性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才找到我的。”
“同样的目的?”我对费奥多尔的话感到困惑,侧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安室的表情很奇怪,或者说——他显然是见过费奥多尔。
搞什么,这家伙遍地是熟人吗?
之前就说过,心眼多的家伙一个两个我还可以应付,再多几个我可能就要CPU满载,大脑宕机了。
而费奥多尔是个和太宰治差不多的人,虽然才见了两面,但是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看人的眼光不行,不过直觉总是很准,我确实是这样飘忽在准确与不准确的夹缝之间。
“应该是在前天,和我谈合作的时候似乎是和另一位女伴一起来的吧,Bourbon先生?”费奥多尔轻笑道,这次是对着我身后的安室透说的。
Bourbon……我在心里念这个酒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起来——
“看来你们不是一边的啊。”费奥多尔弯着眼睛,平平地望过来,红色眼睛像是要将我看透一般钉过来。
“你在说什么,也和太宰一样是满口胡话的家伙吗——”
我听到身后的人举起了枪,平静地说道:“费佳先生,你该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费奥尔多抬起双手,明明是个投降的姿势,但是让他做出来就有几分轻佻不认真的感觉,“见面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你也是一位异能力者呢,Bourbon先生,还是说,你站在许愿机小姐的身边,就意味着一开始你的立场就和他们有区别?”
安室透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一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一般,带着森冷的气势。
欸、欸——
等一下!
现在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和刚才的久别重逢一样,让人插不进话的新状况?
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合作,什么立场……
啊,我想起来了,Bourbon——那天在法餐馆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了那位坐在安室透对面的漂亮女性曾说过这个单词。
所以是拿酒名当做代号吗……?
我又困惑了起来。
“许愿机小姐居然什么都不知情啊?”
费奥多尔笑道,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接着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我想太宰先生让你来到横滨,不仅是想要让你牵制住我,还想告诉你一些新的真相吧?”
“……什么新的真相?”太宰又发现什么新情报了?我不记得我有让他帮我查什么东西啊。
费奥多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周前,我收到了一份合作邀请,对方是一个来自横滨之外的组织,声称可以帮我完成我的愿望。”
说到这里,他带着笑意的视线又挪到了安室透的身上,毫不畏惧地直视那个对准自己的黑色枪|口,“余兴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我同意了。两天前,东京和横滨的异能特务科发生爆炸。”
我:“……”
费奥多尔继续道:“昨天,我和涩泽就和你身边的男人见了一次面。出于对合作对象能力的正常测试,我调查了他们的组织,结果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的心中在这时出现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说不定会是个地雷,忽然炸响。
“Porto(波特酒),作为这个组织的一名成员,死于十九年前的一场枪战,他的本名——柳川义明,如果我没有看错,他是你的父亲。”
果不其然,那声音如炸弹般轰然作响,将我的大脑炸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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