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uu
我们两人又静坐下来,大概是耳聋目瞎的缘故,我格外安静,只能捧着水杯发愣,目光凝视在虚空中的某一处,任由思绪乱七八糟地在脑袋里过一遍。
“额头是……”
“啊、打架的时候撞上去的。”我说,“我记得我把那家伙也一起带出来了……那个黄色头发的?”
“他还没醒,不过被咒术高专的咒术师们接管了。”
“喔……”
彳亍口巴。那现在又没我什么事了。
我将手抬起来,想要揉一揉还在发痛的额头,旁边的人马上就说道:“别碰——”
我的手心已经搭上去了,感觉到一个鼓起来的包……
等等、不是吧?撞出包了?都肿起来了?我有这么用力?
怪不得我痛到了现在……
“好大的包,”我龇牙咧嘴地按了几下,“痛死了。”
“那就别碰了,”降谷零无奈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车上有冰块,我帮你冷敷一会儿。”
我摇头,两只手都抬了起来,捂住了额头,全身都在表示抗拒,向后一缩,“听上去好冷啊,我不要。”
“24小时内进行冷敷可以达到止血消肿的效果,不然血肿范围可能还会扩大。”
虽然他说的好像很专业也很有道理,但是我仍然不能接受,“而且我现在很丑,所以拒绝!”
谁让我是个从来不听身体保健课的叛逆学生。
“那明天说不定会肿得更严重。”
降谷零对我说道,声音又低了些,像是很不自在地继续说:“况且,谅月小姐一直都很好看……”
“我的大学室友告诉我没必要和直男讨论审美。”我说的义正言辞,“我还是去一趟便利店,然后取点钱好了,能用异能力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视线依旧模模糊糊,如同近视三四百度的样子,但比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要好多了,我四下看了看,在角落看到了长柄雨伞,于是站起身准备下车。
身后的人无奈地叹出了一口气,连忙跟上,“我陪你一起去吧,谅月小姐。”
他先跳下救护车,然后撑开伞,习惯性地扶住我的手臂,让我也跳下去。
“拿一下伞。”他对我说。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伞柄,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公安先生,你好像很闲嘛。”连松田警官都在忙,他作为当事人之一,怎么好像一点事情都不用管?
“很忙,但是谅月小姐这个样子到处乱跑,让人更担心。”降谷零哼笑了一下,接着我感觉到一件温热的外衣披到了我的肩膀上。
“咦?”
“入秋了,晚上很冷,还是要多穿一点。”
降谷零对我说完,又从我手中拿过了雨伞,“走吧,去便利店,我记得临街上就有一家。”
“哦……”
我拢了一下外套,想起了这好像是他那件灰黑色的西装,上面还残余着一点点男士香水的气味……真精致啊,现在的公安。
4丁目一如既往的昏暗,一整条街上都没几个能够正常亮起的灯泡,我的眼前又变回了一片黑暗,只能听到自己一脚踩进水潭的响声。
“这边。”他的手轻轻地握在我的手臂上,并不用力……怎么说,一种刚刚正好,既不会太暧昧也不会太出格的感觉。
“好。”我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其实那伞很大,遮住我们两人还能有余,但我总觉得会淋到雨,便一个劲儿往他边上挨。
大概是怕他的西装被淋湿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侧过头观察他,眼睛不太好使,导致他整个人在我的眼中像是被笼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降谷零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抛开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说,就最近几次和他打交道而言,他确实是个行动力很强,情商又很高的人,反正比我是要高多了。
比如说现在,他就会因为我看不清路,一边带着我往前走一边讲些事情让气氛不那么古怪。
“……谅月小姐没有出来的时候,夜斗先生看上去都要发狂了,还好时间没有间隔太久,不然……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说到一半止住了话题,困惑地询问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池面真的是很恐怖啊。”
我感叹道。
“什、什么啊,”降谷零听得哭笑不得,“这算是夸赞吗?来自谅月小姐的奉承?”
“嗯,可以这么说。”
我点头,继续说道:“果然人都是感官动物,无论怎么样都会留恋于表象,池面的话,在这种氛围下就超级能加分,一下子就会让人心跳加速。”
“是吗?”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那我刚刚在谅月小姐这边有加分吗?”
“……有哦。”我说,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有一点点。”
他又笑起来,“只有一点点?”
“对啊,”我说,“不能更多了,再多一点就要出事啦。”
他继续往前走,我跟上他。
“小心,前面有个水潭。”降谷零把我往边上扯了一点,绕过了水潭,然后说道:“谅月小姐在这种时候总是很直白。”
“直白点不好吗?”
我说,“大家总是想瞒着这个瞒着那个,那样太麻烦了,所以我才讨厌人际交往。”
“嗯,说的很对。”降谷零赞同道,声音里带着笑,“看来我以后也要学着直白一点了。”
“你可是公安啊,霉运君,”我语重心长地劝诫他,“卧底人员太直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降谷零失笑:“当然会分场合了。”
我重新低下头,目光跟着他的双腿移动,防止自己走错位置。
大概十分钟不到,我们就走到了临街上,现在是大半夜,整条街上也就只有24小时便利店正在营业了。
我们推门进去,前台的收银员撑着下巴在打盹,被门口的风铃声吵醒,掀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站直身体。
我直径走到便利店的ATM机边,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了钱包,把银行卡塞了进去。
我取了十万円,等待机器吐钱的时间,我双手抱臂靠在墙边。
便利店的大门又开了一下,应该是有别的客人进来了。
我听见收银员莫名紧张的声音:“欢、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三根香肠。”
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浑身汗毛耸立,一个激灵。
降谷零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奇怪地问道:“谅月小姐,你怎么了?”
我在嘴唇前竖起手指,让他噤声,但是晚了,那头已经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回过头看我们。
黑发男人一扬眉:“……大小姐?”
“……”我一僵,连忙从出钱口拿把一沓的现金拿了过来,下一秒,脸上的伤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甚尔,这么巧啊……”
我终于能看清周围,瞥了眼降谷零,尴尬地打招呼,“你是来接小惠他们的吧?”
伏黑甚尔站在收银台那边,隔着几个货架看过来,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视线从我和降谷零的身上划过,最后问道:“受伤了?”
我柳川谅月输人不输阵,厚着脸皮否认道:“没有。”
第80章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人。
人类到底是对‘和前任狭路相逢’这一概念感到尴尬,还是对‘自己可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上’而畏手畏脚,我不太明白,但至少,我并不属于这两者之中的任意一种情况,所以在我思考无果之后,便果断地选择了放弃——也可以称作为摆烂——爱咋咋地吧。
雨还在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回家,毕竟我租的洋房就在2丁目街上,离这里也没几步路远,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站在两个成年男人中间进退两难了。
好想逃跑……
我郁闷地叹气,身旁的降谷零更加靠近我了一点,手臂几乎与我挨着。我不自在地将那件西装外套拉了拉,看着像是整个人都要钻到底下去。
“是特级?”甚尔问道,声音和我隔着一层雨幕,听上去格外模糊不清。
“嗯,已经解决了,在善后。”
我回答他,往左边看了眼,伏黑甚尔撑着一顶大黑伞,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的是他刚买的烤肠,丑宝——甚尔的移动武器库式咒灵——正缠绕在他身上,对于初次见面又能够看到咒灵的人来说,这个场景应该还蛮震撼的,不过降谷零的表情倒是没变,除了不知道为什么,粘我粘得特别近……这人害怕起来是这种反应吗?
“今天是和小惠他们一起出来玩的吗?”
“不是。”甚尔干脆地摇头,很直白地告诉我:“他们自己出来的,没通知我。”
“倒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孩啊。”我忍不住说道。
伏黑甚尔看了看我,一串雨珠从他的伞沿滚落,我听见他平淡的声音传过来:“没死就行。”
“……甚尔好像都没怎么变。”我以为和小惠一起在高专生活的这几年多少能改变甚尔一点,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成效?
也是啦,常年在高专的几个人,不是成天泡在解剖室与尸体为伍,就是没心没肺满脑子只有挚友和甜品,就连新担任了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都因为家庭关系不和谐,每天用捏娃娃来治疗自己的精神内耗……糟了,这么听起来,高专好像完全不适合小朋友常住。
“如果是和以前比的话……”
甚尔说道,语意不明地继续说,声音隐没在雨水落下的嘈杂之中,“大概变了很多吧?”
“……”
“大小姐,干嘛要用这副表情看我?”
伏黑甚尔笑了起来,“虽然是麻烦的小鬼们,但是我也没有冷血到那种程度。”
“因为是家人啊。”我说,因为是家人,所以一定会有所在意的——我说完,连自己都一愣,声音像是在嗓子里被堵住,只能囫囵滚走了。几个小时前在生得领域之中的经历再度不受控制地浮了上来。
“家人,哼,我的收价很高,可不想给那些被血脉绊死的家伙占便宜。”
甚尔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但……如果是大小姐,我也不会放着不管。”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的降谷零忽然将雨伞往我这边倾斜了些,伞面挡住了我看向伏黑甚尔的视线,我眨了眨眼,困惑地问,“怎么了?”
上一篇:带着房子的宅家生活
下一篇:快穿之每天都在考虑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