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海酒
原随云听到这里,终于稍微放心了一些。
“难怪师父不惧。”她说。
“是啊,有何可惧?”姚月顿了顿,决定再给一剂强心针,“何况我还用剑,有碧血照丹青在手,就算真有人将嫁衣神功练至大成,我也不会输。”
原随云听得心驰神往,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剑。
“嗯。”姚月拍了拍她的背,“待王前辈医治好怜星,我们就回宫去,到时我替你选一把剑。”
她这一通又安慰又许诺的,可算是哄好了原随云,让这个小姑娘打消了去寻大旗门之后的想法。
不过片刻后,原随云忽然又问:“二宫主手脚若是恢复,是不是也会练剑?”
姚月一愣,说不确定,这个得看他自己想不想。
“噢。”原随云应了一声,随后似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二宫主若是想练,师父会教他吗?”
姚月:“他要是想练,何需我教?”
那么强的天赋,只要他想,自学就能成才了。
原随云还想再说什么,姚月却话锋一转,说真的已经很晚了,该睡了,睡得太晚会长不高的。
这回原随云终于听话,往她怀里一钻,乖乖闭了嘴。
第二日一早,姚月照例一起床就去看怜星。
结果在他房门口遇到王怜花,王怜花表情愤怒,说:“你诓我。”
姚月不懂:“我怎么诓前辈了?”
“明玉功会和我原本的内功相冲。”王怜花说,“除非散去我原本的功力,否则连第一层都练不成。”
原来是因为这个。
姚月恍然,说:“是啊,明玉功就是如此,我以为前辈知道呢。”
天地良心,她是真以为王怜花知道。
毕竟王怜花的见识那么广,连嫁衣神功克制明玉功都知道,之前甚至还提过自己年少时为学明玉功,偷偷混入过移花宫的事。
这么一个惊才艳绝的人,说想要明玉功。
姚月当然以为她是打算散功重修,体会无上心法之妙,顺便保持美貌。
“你……”王怜花气得不轻,指了她半天。
“其实前辈既然已经退隐,散去内功重练,也未尝不可。”姚月认真建议道,“反正沈前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害前辈,不是吗?”
王怜花冷哼一声,说你说得容易,谁不知道散功危险?
姚月也怕她撂挑子不干,想了想,还是稍微放低了一些姿态,说:“那前辈想如何?”
王怜花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翻了个白眼,说你放心吧,我王怜花答应的事,还未赖过账。
“我接手的病人,也断没有只治一半的道理。”她没好气道,“你弟弟我还是会治。”
姚月便摸摸鼻子,问:“那明玉功后面几层,前辈还要么?”
王怜花:“要了也练不了,要来做什么?”
不过王怜花表示,这样一来,这笔交易她就亏了,所以姚月欠她一个人情。
姚月点头:“是,前辈若有别的要求,也可提出。”
“我暂时没想到。”王怜花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
两人聊完此事,才进了怜星房间。
化骨结束,又好好休息了一晚后,怜星的精神稍好了一些,只是依旧面色苍白,惹人心疼。
“今日开始,我会为你定骨。”王怜花例行检查了一下他身体,确认没问题,才开口,“定骨不会很痛,你应当也不至于再昏迷过去了。”
“那太好了。”姚月先庆幸起来。
怜星已经从自己的贴身侍卫那里知道了昨天的危险情况,就转向姚月,轻声道:“昨日多亏了姐姐。”
姚月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弟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应该的。
“应不应该另说。”王怜花插嘴道,“但昨日那种情况,还真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月没明白。
王怜花又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你弟弟练的也是明玉功啊,昨日若没有你,换个人给他输内力,别说压制他的内息了,只会被他反压制然后受伤,然后就两个一起玩完。
“你们移花宫这门内功真是太邪门了。”王怜花说着说着,怨气又升了起来,“这么不讲道理的功法,到底是谁创出来的?”
姚月:“……移花宫的祖师。”
王怜花:“……”
王怜花说你先滚远点别在这继续气我。
考虑到她刚刚说的,定骨不会很痛,姚月觉得,那怜星应该也不会像之前八天这样,特别需要自己的精神支持。
于是姚月给怜星传了几句音,就先出去了。
她对怜星说:“王前辈正在气头上,我晚点再来看你。”
怜星现在动不了太多内力,没办法回传,只能朝她眨眨眼,以示知晓。
从怜星房间里出来后,她没什么事做,就去指点了一下好几天没指点过的明月殿众人。
尤其是原随云,这丫头刚开始学剑,正是入门之际,其实很需要引导,这些天她没空,就只能让原随云先搁置进度。
现在怜星度过了最难的一关,她也终于能抽出时间,给原随云继续讲剑了。
原随云特别高兴,在院子里抱着她的腿蹭了半天。
用小木剑练习时,更是每一下都要确认:“师父?我练得对不对呀?”
这一声声的师父,自然也传到了怜星房间里,叫怜星和王怜花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怜花说:“看不出你姐姐教徒弟时,倒还挺有耐心。”
怜星没说话。
也正是因为他没说话,才叫王怜花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眯着眼微笑道:“看来你不喜欢她这个徒弟啊。”
“这似乎不关前辈的事。”怜星低声说。
“确实不关我的事。”王怜花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很有趣。”
怜星便转过头去,不再理她了。
王怜花觉得更有趣了,说我之前还在想,你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我明白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怕你姐姐不要你?”她悄声问。
怜星瞪了她一眼。
“其实你们相依为命多年,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王怜花顿了顿,“依我看,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怜星皱眉,生气之下,连前辈都不叫了。
王怜花说:“我想说——”
话说一半,她的手已按到了他那条废胳膊上。
痛觉倏然而至,怜星毫无准备,差点哀嚎出声,想说这也叫不会很痛吗?
“果然得跟你聊你姐姐。”王怜花一边替他定骨,一边感慨,“否则这第一下,你怕是受不了。”
“……”
“不过没事,过了第一下就好了。”王怜花又说。
怜星差点被她气哭了。
好在定骨结束,王怜花还是大发慈悲地告诉了他:“我说你姐姐在乎你,是因为昨日替你压制内息,实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但她完全没有犹豫。”
“不仅没犹豫,还竭尽全力,用了她所有内力,除了她,世上再没人可做到她昨日为你所做的。”
“你可能不信,但她比你想的要在乎你。”
第48章 明月难邀
姚月是在王怜花离开怜星房间后, 才重新进去看望这个弟弟的。
她还记着王怜花之前所说,定骨没有那么断骨和化骨那么痛,因此她想的是进去跟怜星稍微聊两句, 说点软话,作为今日份的精神支持。
结果一进门,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躺在那,满脸泪痕的模样。
姚月:“???”
怎么哭成这样,王怜花是不是故意骗我啊?
她立刻走上前去, 坐至他床边, 问:“怎么了?还是疼得受不了?”
怜星看着她,眼泪淌得更凶。
姚月见过他恐慌过度的样子, 知道他一旦情绪崩溃, 会无法控制自己,眼前的情况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这样无声哭泣,一句话都不说,一样让人担忧。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 他是因为疼才如此,就想出去,把王怜花叫回来,但刚一起身, 衣摆就被他死死攥住。
“姐姐……”他终于小声唤了她一句。
姚月便顿住脚步, 重新坐下, 问怎么了?很疼吗?要不要把王前辈叫回来?
他摇头, 说不用。
姚月放轻语气, 问得小心:“那怎么又哭了?”
不问还好, 这一问,他又抽噎起来,一时之间,话都说不齐整。
姚月只好先放弃追问,伸手抚上他脑袋,道:“算了我不问了,你想哭便哭吧。”
自从意识到怜星有多缺乏安全感,她就基本把他当小孩在哄了。
都是小孩了,难受时哭得停不下来,也是情有可原,她不如先给他一点发泄的时间。
果然,怜星听了她的话,呜咽声也不忍了,干脆狠狠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