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海酒
后来反应过来,立刻屁颠颠跑回明月殿,问她能不能教自己这个。
“你很想学吗?”她问。
“想啊!”小孩重重地点头,“这么帅,谁不想学!”
姚月说学剑可是很辛苦的,你要是只为了帅,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反正你是我的书童,不会武功也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结果他趴在桌边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说:“但是我也想有机会能保护宫主啊……”
不愧是本来要当楚留香船上红颜,不对,小狼狗的人,姚月想,这谁能不心软?
于是她就点了头:“那行,我教你,就从明天开始,如何?”
宋田高兴不已,然后就跑厨房去了,说今晚要给她多做些好吃的。
姚月:又能过老师瘾打发时间,又能享受未来厨神的手艺,我真的赚了。
而且宋田的习武天赋也属实不差。
姚月本来想从最简单的招式教起,但开始教了就发现,这小子悟性奇佳,那些招式只需她演示一遍,他就能记住。
缺点是起步晚了一些,身体没有三四岁的孩子那么软,做一些动作时,难免有些吃力。
但他自己表示吃得了这个苦,姚月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明月殿的侍卫一开始还觉得,以她的脾气,教人剑法时,势必要发火,私下里都对宋田颇为同情。
然而之后一连七天,他们看到的都是姚月耐心纠正宋田动作的场面,全程心平气和,哪怕一次发怒都没有过。
难道大宫主真的转性了?
不,不可能,肯定是因为这小子和那位美丽潇洒的楚姑娘有关系。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辉星殿那边,从下人们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怜星。
怜星问自己殿中的侍卫:“姐姐当真每日都亲自教他?”
“是,大家都在猜,大宫主是不是打算收这小子为徒。”侍卫说。
“那姐姐有这个意思吗?”他又问。
“目前应当是没有的。”侍卫顿了顿,仿佛知道接下来的话他不爱听一样,声音都低了不少,“不过大宫主确实待这小子很好,说是书童,其实什么活都不用干。”
怜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揉开眉心,道:“无妨,反正就是个孩子,能逗得姐姐高兴,也算他的造化。”
他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殿内主仆二人同时朝声音来处看去,竟是一个负责看守绣玉谷入口的老仆。
“二宫主。”这老仆一进来,就向他行礼,语气很谨慎,“谷外有人求见您和大宫主。”
“哦?”怜星惊讶,“是谁?”
老仆说,是一个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但她自称是江枫江姑娘的侍女,有要事求见两位宫主。
“什么?!”怜星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又问,“你告诉姐姐了吗?”
老仆点头,说他先去了大宫主那边,大宫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怜星神色一紧:“姐姐怎么说?”
“大宫主似乎知道这个侍女,还问小老儿,她是不是叫江琴。”老仆恭恭敬敬地答道,“不过那位姑娘没说自己叫什么,小老儿便也不能确定,之后大宫主就吩咐我来唤二宫主一道去明月殿。”
“……我知道了。”怜星挥手,“你下去罢,我这就过去。”
明月殿外殿,姚月坐在那日见水阴的地方,正细细打量被侍卫从谷外带进来的人。
她没有开口,在她这里伺候的人便也一个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样极度安静的氛围,其实是有些骇人的。
来人显然也很紧张,低垂着眼,呼吸都小心翼翼,一双手在腹前交叠,攥得极紧。
怜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安静到诡异的画面。
但他只是淡定地走进来,喊了一声姐姐,然后才看向那个一身风尘、梳双髻的少女。
“这便是江姑娘的侍女?”他问。
“她是这么说的。”姚月说,“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本来还站在那不敢抬头的少女一听,当即腿一弯跪了下来,道:“奴婢真的是江枫的侍女!”
“奴婢名叫江琴,从小便是江枫的贴身侍女,江枫从移花宫逃出去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奴婢,还把自己的祖传信物给了奴婢……”她说着,就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璧,要给姚月看。
作为一个看过小说的人,姚月当然知道眼前这个江琴跑到移花宫来是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她根本不想配合。
本来她想的是直接让人滚,见什么见?我堂堂移花宫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但考虑到这人是个天生坏种,这么放走了大概率日后还是会为祸江湖,就让人带了进来。
不过具体怎么处置,她还没想好。
这也是她让人去叫怜星的原因,她相信在原作里千辛万苦帮两个主角保下性命的怜星只要见了江琴,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人解决的。
果然,怜星只是扫了江琴一眼,就冷冷道:“我二人又不曾见过江姑娘的祖传信物,如何能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江琴便急了,说除了这玉璧,我还带着江枫托我送去终南山全真教的信,乃她亲笔所写!
姚月:“终南山全真教?”
这里的江枫怎么还认识全真教的人?
“两位宫主请看!”江琴立刻又从怀中拿出一封有点皱的信来。
姚月却没接这个话,只问:“你家小姐写信给全真教哪位仙姑?”
江琴说便是那位王重阳王仙姑。
“她跟奴婢说,她担心移花宫会终有一日会找到她,所以才要写信给自己从前结识的朋友,邀他们一道助阵。”说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这位王仙姑从前给宋军筹措过抗金的粮草,其中大半银钱是问江枫借的,她若得了信,是一定会去帮江枫的!”
“所以你就带着她给王仙姑的信来了移花宫,将这消息告诉我们姐弟?”怜星问,“你说她连祖传的信物都给了你,可见她应当是极信任你的,你却要背叛她?”
问完,他也不等江琴说什么,就继续道:“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些,让我很难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诈。”
然后他便转向姚月,认真道:“不论如何,姐姐还是小心一些,不要太信此女所言,万一她们主仆是想配合了给姐姐设陷阱呢?”
姚月差点忍不住拍腿称赞,真是好角度啊,不愧是我弟,聪明。
“不错。”她装出被提醒后忽然一惊的反应,“我知道江枫有一个义姐,剑术超群,据说不在血衣人之下,再加上全真教那位,恐怕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一定能赢过。”
江琴:“??”不是,我真的是背叛投敌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第9章 红儿
认真想出卖主人的江琴万万想不到,自己带着江枫的传家玉璧和亲笔信千辛万苦来到移花宫,也见到了邀月怜星两位宫主,但却没能鼓动他们姐弟二人去追杀江枫。
怎么会这样呢?
江枫明明说过,移花宫大宫主邀月是一个恐怖的冷血大魔头,一旦知道了她的下落,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啊。
这这这,这不合理啊!
“我绝对没有骗两位宫主!”她急得高声呼喊,当场跪下,甚至开始举掌发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发誓有用,大家还练什么武功啊?都去练发誓不就行了?”姚月嗤笑一声,“这种话我听得多了,也没几次真应验的,你还是省省罢。”
说完,她就揉了揉太阳穴,表示自己有点累了。
而她那十分上道体贴的好弟弟怜星果然立刻接口道:“既然姐姐累了,就先去休息罢,此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跑路开溜之前,姚月又装了一波,“不论此人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总归是有心算计我们,你且好好审上一审。”
“怜星明白。”他应得飞快,“那此女我便先带走了,待我审完,再告知姐姐。”
姚月点头:“去吧。”
还跪在那的江琴:“???”
江琴就这么被怜星带离了明月殿。
姚月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背主的侍女,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怜星并不想对江枫和花月奴赶尽杀绝,所以江琴在他手上,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果然,没过几天,辉星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二宫主已经让那个江琴招了,请大宫主去关押此女的水牢一叙。
姚月便带着几个陪自己拆解剑招的侍卫一起去了移花宫关押罪人的水牢。
水牢内,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的江琴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几日她每天只能喝一些水,饿得前胸贴后背,性命是无碍,但身体已到了极限,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只能按怜星的要求改口。
是的,怜星给她编了另一套说辞,让她对着姚月再说一遍。
“我确实……确实骗了两位宫主……”因为饿狠了,她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小姐她为了腹中孩儿能顺利降生……早随燕姑娘出海去了……这玉璧……”
“这玉璧是江姑娘给她,让她帮忙变卖家产用的。”怜星看她一句话说半天,怕姚月没耐心听,就替她说了,“因为变卖的家产要送给全真教那位王仙姑,这恶仆便起了心思,伪造了一封书信,用来骗姐姐。”
姚月挑眉:“哦?”
水牢里的江琴饿得头晕眼花,但看到怜星瞥来的眼神,还是吓得一抖,都说这移花宫二宫主没有大宫主可怕,假的,全是假的,他比大宫主恐怖多了!
她不敢怠慢,忙提起一口气继续道:“是……我想着用小姐的消息将大宫主和王仙姑骗到一处……挑拨你二人动手,若是她赢……我便说江家家产被移花宫夺了,就算日后小姐回了中原,也怪不到我头上,若是你赢……”
“若是我赢,我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你同样能私吞这一大笔家产。”姚月佯装震怒,抬手朝水中的江琴一指,“好个刁奴,竟连我也敢算计!”
怜星便适时地上前安抚,说姐姐不要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当。
“我之前还以为是她们主仆串通了呢,没想到竟是她自己的主意。”怜星又说,“不过也是,江姑娘既然怀了孩子,这会儿恐怕只想躲起来,哪还会反过来寻姐姐的麻烦。”
“她出了海,倒是真不好找了。”姚月也继续演起来,咬牙切齿地,表现得仿佛对这种情况非常遗憾,然后语气一转,“但这刁奴又是背主,又想诓骗于我,真是比她主人更该死,不,光是死都便宜了她!”
虽然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反派,但考虑到她目前没能成功害到人,姚月也不想做得太狠,所以才会这么说。
她是有心留江琴一条命,但这话落在江琴耳中,就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她想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江琴吓得魂不附体,再想到移花宫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当即疯狂求饶起来。
人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下,往往能超越体力的极限,江琴这顿求饶就是如此,一时呐喊声响彻整座水牢。
“太吵了。”姚月假装听得很烦,眉头一皱,就要往外走去,“既然此事已经审至分明,此人就由你处理罢,我回去了。”
“大宫主……大宫主!”身后,江琴喊得撕心裂肺,“大宫主我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