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贤者金鱼
这两本书在她入学时就放在行李箱内,当时夏油杰在远处看到五条悟被夜蛾老师一顿训斥,目视着他被罚去打扫篮球场之后,他回寝室了。
就在寝室门口,他看见新生还在努力提着行李箱爬楼梯,有两本书掉出来了,都包着浅棕的书皮,他还回去还帮忙提了行李。
夏油杰感慨道:“这两本我记得入学的时候就随身带着呢。”
这会儿他倒是全须全尾地想起来了。
听到是瞳的书,悟来劲了,他认真地翻起《长日留痕》,一目十行。
“你这也不是在认真看书吧,”夏油杰扶额:“算了。”
杰也翻起了《群山淡影》,也是一目十行。
十分钟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得出结论:“果然还是很无聊啊!!!”
等硝子来到公共休息室,她叼着根棒棒糖,姿态十分闲散,她对着翻书的两人说:“啊,不准翻,这是我借的书。”
破案了,是硝子找瞳借的书。
“硝子居然看起了这种书啊,”五条悟说:“我还以为你只对医学书感兴趣呢。”砖头厚的那种。
“那是必学的专业基础知识,不喜欢也得看吧,”硝子说:“再说这种书怎么了,我觉得很有趣啊,而且石黑一雄是布克奖的获得者啊,你们这就浅薄了吧。”
五条悟:“真的假的?”
夏油杰:“事已至此,还是乖乖承认它很无聊吧。”
“不过你们要是还想深入探究的话,”硝子晃了晃手中的CD:“我这里还有《长日留痕》改编的《告别有情天》的电影CD可以看。”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于是,三人在沙发上看完了这片长两小时十四分钟的电影。
不得不说这本有些无聊的小说,改编的电影还挺有韵味,五条悟将下巴搁在抱枕上,认真地注视着屏幕,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
夏油杰一开始打了不少哈欠,中途也看进去了,硝子则一边看一边在吃零食,到五条悟看得带劲的后半段时她却睡着了。
看完电影,五条悟评价道:“电影还不错啊,但是小说真的很无聊。”
夏油杰点头。
“哈哈,”硝子语气平淡地对两个人说:“我觉得你们一点品味都没有。”
五条悟无语地说:“到底是谁看到后面睡着了啊?”
夏油杰说:“怎么想,石黑一雄的小说都不是瞳喜欢的风格。”
五条悟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上周还看见她在看《pat the bunny》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美国童书作家为自己的三岁女儿设计的英文绘本小书,是互动性很强、很有趣的立体书,闻起来香喷喷的。
这本书是夜蛾老师不知道给谁买的,最后因为分类失误放在校内公共领域的书架上,看瞳喜欢的要命,就没有拿回去了。
当时还引发了他们四个人对“夜蛾老师是不是有私生子”这个话题的探讨,而且他们还真的偷偷跟踪老师了。
然后他们发现夜蛾老师真的每周都有鬼鬼祟祟地去一个地方,好像是个森林。
为什么是个森林啊?!难道私生子住在森林里吗,这也太惨了过的是原始人生活啊。
可惜在发现夜蛾老师的私生子之前,他们四人就被夜蛾老师制裁了,每人脑袋上都有了一个大包,探险小队因此惨遭解散,还写了检讨。
瞳真的非常喜欢这本书,每次到书架都要翻这本书,她会乖乖地坐在能晒到太阳的位置,用手触碰立体书里能触摸的被剪裁成兔子形状的毛绒绒布料,和书里的小男孩保罗玩捉迷藏,再看看书里粘的那面小镜子,乐此不疲。
硝子:“嗯?谁说这两本是瞳喜欢的书了。”
五条悟:“可恶,居然不是吗。”
硝子:“瞳说是她哥哥的书,他哥哥比较喜欢这个作者。”
五条悟“哼哼”了两声:“喜欢这种书的一定是个老古董,干巴巴又古板。”
夏油杰有些赞同:“感觉应该是那种自己本身就没什么生活情趣,情感压抑的家伙呢。”
硝子:“我会转告瞳的哦。”
这时同学们已经和瞳出过不少任务,却从没有在任务时看见过瞳的哥哥「杀人鬼」,也没有正面交锋,因而诸多揣测。
直到一周后,他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杀人鬼」。
第26章 未必长眠(一)
SWP财团,全称Speedwagon Foundation,成立于1910年。
这是一股神秘而庞大的势力,他们所投资的产业在各国都有涉猎,表面上是一个研究医疗、保护自然、调节生态环境等的财团,背地里的真实意图却不得而知。
在高层曾经因为“蜗牛扭曲事件”囚禁若岛瞳,且在内部争论不休时,SWP财团.派出的其他人员在其中进行了不少利益上的博弈,还派出了一名叫做空条承太郎男人的去过咒高。
三十几岁的空条承太郎有着一米九以上的身高,步履稳健,是寡言冷淡的类型。
夜蛾老师曾看着他走进了校长办公室,和校长达成了什么协定。
他好像了解「杀人鬼」不少事,又或者,他见证了「杀人鬼」的暴露和死亡。
「杀人鬼」生前的所作所为在死后并不为公众所知,他的事情在日本的警察局是查不到的。
辅助监督在调查「杀人鬼」时,正是有SWP财团的帮助才能拿深入调查,空条承太郎告诉辅助监督了一些真实情况:
“「杀人鬼」第一次杀人是在1983年,他潜入了受害者杉本铃美的家中,杀死了她和她的父母以及爱犬亚鲁诺特。”
“此后,据不完全统计后的保守估计,「杀人鬼」每年至少都会杀死两人。”
他杀死的多数都是女人,「杀人鬼」对女性的手抱有特殊的欲望,会杀死女性之后将手保留一段时间。
“因无法控制杀人欲望的「杀人鬼」,接连犯案,却并未引人注目,除第一例,之后的受害者在卷宗上都是失踪,这些尸体也永无发现之日。”
“他有着缜密的心思,从小就伪装得异常平凡,他有着一份体面的上班族工作,既不惹人注目也不是那种人际关系中的边缘人,生活极其规律。”
“在1990年以后,「杀人鬼」的杀人速度渐缓。”空条承太郎顿了顿。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辅助监督问。
“没什么。”空条承太郎是这样说的。
空条承太郎没说的是,1989年年末时,「杀人鬼」的妹妹出生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杀人鬼」对妹妹产生了感情吧?
要让空条承太郎相信「杀人鬼」是因为对妹妹产生感情而减少了杀人次数,是绝对不可能的。
开什么玩笑,反社会人格并不是真的具有世俗意义上的那种感情,就算减少了杀人次数,那家伙不是也从未停止犯案吗?
这并不是他减少杀人次数的真正原因。
像「杀人鬼」这种家伙,绝对不能对他抱有幻想,因为他本来就是“恶”的本身,对于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来说,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共情或者美化,那都是对受害者的不尊重!
最可能的是妹妹的出生,让他需要面对新的变化,无暇做其他事情,以至于让他对其他人下手的时间变少了。
按照「杀人鬼」的性格来推论,在妹妹出世时,他最初一定冷静审慎的思考过要不要让妹妹“彻底消失”。
最终没有选择杀死妹妹,是因为如果妹妹失踪,警察上门调查,他的平静生活就会有被破坏的可能,他无法忍受平静生活被打破的可能性,甘愿忍受她的存在,他就是这种男人。
再说,兄长的身份更有利于他的伪装,给他披上一层“平凡温馨普通人”的虚伪外壳。
空条承太郎平静地说:“所以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放「杀人鬼」出来。”
但和特级咒灵「杀人鬼」关联的他的妹妹,又该怎么办?
「杀人鬼」的父母是老夫少妻的组合,他是父亲的老来得子,在父亲病死后,母亲另寻新欢,妹妹只是他母亲的血脉,也许,他并不是非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最开始,妹妹是被母亲照料的。
但这对兄妹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控制欲强且有家暴行径,和她的妹妹真纪的关系也并不好,和真纪吵架最激烈的时候她甚至还扬言过要杀了对方。
不过在 「杀人鬼」成人以后,母亲开始变得有些害怕 「杀人鬼」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照顾起这个孩子了,在妹妹两到三岁时,母亲去世,妹妹的生父又不明,他开始一个人抚养起妹妹。
空条承太郎曾见过那个孩子,在吉良吉影的住所,杜王町净禅寺1区28号,别墅的院子里全是花花草草,书架上还有不少植物养护大全。
当时,小家伙才十岁,懵懵懂懂的,怀里还抱着盆栽,哥哥不在便乖乖地自己上下学,会踩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做便当。
她的五官和「杀人鬼」有相似之处,气质却非常灵动,是个粉粉嫩嫩的圆团子,很可爱,见到陌生人也不怎么害羞,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全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感到害怕。
见空条承太郎还没吃饭,好心把自己做的星星饭团分给了他一只,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旁等哥哥回家。
「杀人鬼」倒是把妹妹养得很好,每天孩子餐食的营养摄入与睡眠时间都被他严谨地记在记录本上。
不过空条承太郎还是很难想象,「杀人鬼」到底是怎么把孩子养成这个样子的。
但不可忽视的是,被「杀人鬼」杀死的受害者的家人,后半生将生活在无法被治愈的悲痛之中。
邻居对「杀人鬼」和他的妹妹感官不错,当时空条承太郎去拜访「杀人鬼」的邻居,邻居太太都跟他说这对兄妹的关系很好,她还说:
“那孩子真是的,很喜欢开玩笑。说起来,最近有一件事情,让我印象很深刻,那孩子忽然跑过来,问我们家为什么不种海棠了,我说我们家什么时候种过海棠啊,她说八年前种过,但是八年前她才两岁吧,怎么可能记得这回事呢,等我回去跟我丈夫说这回事的时候,丈夫却沉默了,他说‘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去世,她生前最喜欢在院子里栽种的就是海棠,粉色的海棠花开起来真的很漂亮’。”
邻居的话让空条承太郎意识到,这个孩子,似乎也有些异于常人,她可能很早就拥有清晰的记忆。
那她见过「杀人鬼」“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吗?
她流着这家人的血液,也具有某种惊人的异常,她是否也像她的哥哥一样,隐藏着某种绝对冷酷的特质,或者为世人不所容的邪恶呢?
已经十岁……或许已经太晚。
十岁,已经足以让一个小孩对一个大人具有依恋情感,受到其根深蒂固的影响,毕竟她也有这个家族的基因,也会有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可能性。
空条承太郎起了警惕之心,并不将她看做普通的小孩子。
更何况,当空条承太郎告知她哥哥已经因为意外去世,并提出SPW财团可以收养对方的时候,她拒绝了空条承太郎的提议。
空条承太郎一边回忆一边对辅助监督说:“「杀人鬼」生前叫做吉良吉影,他的妹妹原本叫做吉良瞳,在他死后,吉良瞳跟随母亲的妹妹若岛真纪生活,改名叫若岛瞳。”
辅助监督感叹道:“空条先生知道的真多啊。”
空条承太郎只是不说话。
因为警惕之心,在若岛瞳被若岛真纪收养之后,空条承太郎做了一件事,这件事使他后悔至今。
他在并不知道若岛真纪和她姐姐关系的情况下,隐晦告知了若岛真纪,她姐姐的儿子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事实,原本只是提醒若岛真纪提防这个孩子的异常,却让这个孩子在若岛真纪家活得更加难过。
多年后,“扭曲蜗牛事件”的发生,承太郎再次介入,他这才意识到了那个孩子多年来的艰难处境。
承太郎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