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潭鲤
【我的灵魂永远纯洁。】
仅这一句,便粉碎了他过往几十年的偏激、傲慢,显得他的叛逆是如此无知。
不,那不仅仅是他的错。小天狼星平静地想,是他们都错了。
自西里斯·布莱克二世之后,他们的道路越走越偏,越来越窄。
那真正能让人挺起胸膛、为之骄傲的家训,被曲解得面目全非。
突兀地,小天狼星又想起了雷古勒斯。
但……或许是根植在布莱克血液里的,传承自西里斯·布莱克二世的东西,终究还未能完全磨灭。
他的弟弟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践行了那条祖训——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灵魂纯洁无瑕,他是一个真正能为自己,也让兄长感到骄傲的布莱克。
里德尔和小巴蒂这边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
蛇类天生比较冷血,在看到伊雯本人没什么事后,他们就飞速从这场战争带来的情绪中抽离,开始分析起最让他们疑惑的一点。
“留给伊雯古代魔法热点地图的人,究竟是谁?”
里德尔蹙眉,直到幻境结束也没有得到解答,这让他难受极了。
“最后决战,在伊雯身边幻化出的那个虚影——”
“你们谁认识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起了头。
“看服饰,绝对不是近几个世纪的人。”
“那是绘制了地图的人。也同属于古代魔法一脉,但关于这一脉的事情,可能伊雯本人都知之甚少。”
里德尔眼角余光倏然瞥见白雾中的一缕金丝,噤了声。
朝阳刺穿了绵密的雾,十五岁的蓝眸少女笑意浅浅,负手而立。
小天狼星眼眸一亮:“伊雯!你终于——”
伊雯没有吭声,脸庞的笑意却是愈发真实,她对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旋身而走。
她所过之处,雾气向两侧退散,显露出一条道路。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但都跟着她走了。
她并没有回应他们的声音,只是引着他们一路前行,众人不解,邓布利多提出了一个猜想。
“她知道我们来到记忆幻境的目的。”邓布利多思忖道,“也许,是在带我们前往伊雯的‘本我’的所在之处。”
慢慢的,眼前景色清晰了起来。
出乎意料,那里并非霍格沃兹,甚至不是原野,不是城堡,不是水湖……仅仅一方狭窄的黑暗空间。
十五岁的伊雯把他们引到这儿就离开了,她望向黑暗角落里的自己,开口对几人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要找的我,就在那里。”
那是【伊雯·格林德沃】被重塑、被拯救的起点。
哈利陡然回想起什么,脑内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以至于身形僵直,难以置信。
他直直望向那个抱膝蹲在角落里的、更加年幼的金发女孩。
他们仍然是旁观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看着年幼的伊雯抹着红红的眼眶,倔强地吸鼻子,却又因为衣衫单薄的寒冷而发颤,又看着记忆幻境的四处不断闪回她幼年的片段……
被忽视、被冷待、被欺辱、被嘲笑,两个平平无奇的男孩,都能光明正大地拿言语去刺她,对着“哑炮”这个词,撕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
在他们快要摁不住愤怒得想一把厉火烧尽这些妖魔鬼怪的里德尔时,那些幻象陡然定格,然后破碎。
……破碎的是幻象吗?
不,那更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邓布利多猛然扬起头来。
他看到书房里唯一的一扇窗户从外部被击碎,碎片纷纷扬扬宛若晶莹的光尘,一个金发男孩坐在窗台边,双腿悬空,手撑墙沿,笑容仿若碧空下的晴阳,夹杂着这个年龄的稚童所有的可爱,以及本性初见端倪的不羁。
好似一个撞碎了牢笼的金色飞鸟,他从窗台上跳下来,握起了姐姐的手。
“姐姐,别哭啦。”男孩声音里带着调皮,“我已经把他们都收拾完了。”
“你还要我怎么哄你?用这个行不行?”
小小的盖勒特坐在伊雯身边,一手撑着膝盖,手掌里倏然绽放出了一朵花。
向日葵随太阳而动。
而如今,这颗太阳把自己送给了她。
……
邓布利多闭目,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最初的、最干净的、与记忆一模一样的影子。
仿佛这样,他就能假装听不到自己心口悸动不已的震颤。
原来你也会有如此纯澈的爱。
……
现实。
冥想之湖畔,苍老的男人俯身在那沉睡不起的少女侧边,放下了一株不会凋谢的向日葵。
是谁在她耳边轻叹。
——该醒来了,姐姐。
第224章 纽特番外:今天你吃小獾了吗(1)
(老规矩,最终卷之前先来一篇番外,缓冲心情)
(番外和正文独立,剧情互不影响,官配党自己避雷莫要ky)
————
1925年,非洲,赤道几内亚。
森木遮云蔽日,土壤上覆盖的,或是腐烂的枯枝落叶,或是扎根草丛间顽强生长的小花。
在这一望无际的、几乎要造成视盲的葱绿中,一撮棕色的卷毛就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匍匐在地,阳光爬行,钻来钻去,仿佛某种神奇未记载的大型哺乳动物,发出了男妈妈的声音。
“潘迪?嘿,小潘迪?”
纽特顶着一头叶子,小心翼翼地伏在地面上爬行,不敢站起来,也不敢大声,唯恐惊吓到那只还在年幼期、胆子巨小的球遁鸟。
球遁鸟一旦逃跑很难被抓住,它们会几乎不间断的幻影移形,而且体型娇小,身法灵活,有时候纽特光是喂这些小家伙吃饭都要花上两个多小时。
纽特发现自家走丢的小球遁鸟,停驻在某个地方不动了。
草丛上方能见到一整只球遁鸟,它俏皮地在自己的“巢”上蹦跶两下,梳理自己金色的羽毛,并且对这个与自己羽毛颜色相近的“巢”很是喜爱,直接拢翼,原地坐下了。
好机会!
纽特眼睛一亮,屏息凝神,抓住某个空隙,猛地朝球遁鸟扑了过去!
“哎哟!”
“啊!啊……?哇啊啊啊啊啊!!”
“啾啾啾、啾啾!”
球遁鸟惊吓地扑腾走了,留下两个人滚作一团,金发少女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力道那么一撞,直接摔进了小溪里。
她先是发出一声惊呼,好险小溪不深,堪堪到她的腰际,而纽特呆呆地盯着刚刚和他咕噜咕噜滚进溪河里、模样狼狈的少女,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发出了比少女要惨烈几倍的叫声。
纽特慌张地爬起来,自己的半片袍子都被水湿透了也不在意,本来想上到岸边却几次脚滑,差点把自己摔个眼冒金星。
最后还是金发的少女默默伸出手,把人拖拽上岸了。
“对不起、对不起!”纽特忙不迭地低头深鞠躬,“我不知道这儿还有人……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对不起!”
少女叹了口气,用烘干咒给自己和纽特处理了一下:“没关系,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纽特卡了一下壳,小獾棕色的眼睛慢慢睁大了:“你是巫师?”
“巫师?”少女用指尖互搓,唰地冒出一簇火苗,然后又瞬间把火苗掐灭,“你是说这个吗?那应该吧。”
“应该?”
“嗯……”少女拧着眉,很是苦恼,“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纽特一怔,不由自主地关切起来:“你是遭遇了什么,失忆了吗?”
“应该吧……反正除了一些基本常识,我什么都忘了。”少女茫然地说道,“甚至我感觉,我脑子里的一些常识都是错的。”
她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试着去接触过人类,融入城镇,但她才生活了没两天就浑身不自在,她发现自己脑海里的很多“生活常识”,和这个时代根本对不上号。
更糟糕的是语言不通,导致她和别人交流只能连蒙带猜。
她一个异乡面孔,白人少女,长得还很漂亮,身无分文加举目无亲,简直是叠满了buff,没过多久就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她,一路尾随她——接下来省略,反正在那之后她就发现了自己巫师的身份。
在发现纽特说的话自己能听懂时,她别提有多兴奋了。
纽特听到她被坏人尾随时,表情顿时绷紧了,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直到听见结果有惊无险才松了口气。
“我叫纽特·斯卡曼德,来自英国,和你一样是个巫师。”
少女恍然点头:“噢你好,我叫……伊雯?好像是这个名字。”
“不记得姓了吗?”他问。如果明确了姓氏的话,寻找她的家人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伊雯冥思苦想许久,还是泄了气,幽幽地拿眼睛瞥他,像是一只焉了吧唧的金毛垂耳兔。
纽特顿时心软:“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的口音是英伦腔,也许和我来自同一个国家呢。”
伊雯:“噢……”
她有些犹疑地想,是这样吗?但她好像不止会一种语言。
纽特安慰了她几句,这对于不善社交的小獾而言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伊雯看得出来他笨拙话语下的关心,便也收掇好了那些负面情绪,顾盼之余,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