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潭鲤
“好吧,听你的。”小天狼星把自己摔回沙发上,“不过我还得去看看我的教子……”
“哦,这个没问题。哈利·波特是吗?”伊雯轻快地说,“那咱们先去纽蒙迦德,然后回来搞栋房子,再把你教子接过来住。”
小天狼星:所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纽蒙迦德是吗?
他绝望地心想,自己是否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伊雯到底和五十年前的一代黑魔王有什么关系,这个场面他真的应付不来,邓布利多你在哪里!
……
邓布利多正在忙碌。
阿兹卡班的消息突如其来,经验丰富的傲罗都无法还原现场,魔法部只能请动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来做一个现场鉴定。
“无法检测到任何魔力波动……这太不寻常了。”
身穿傲罗制服,面容严肃中夹杂着竭力掩盖的焦虑,现任傲罗指挥部主管鲁弗斯·斯克林杰匆匆来到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身边。
“一般而言,任何物品在被施放过魔法后,都会留下魔力的痕迹,而魔法部就有相应的检测装置,可以还原现场,调查出经历过的魔咒数量和种类,但是……”
无论是魔杖跟踪丝,监测飞路网,还是傲罗勘破案件的回溯现场,都用的是这种手段。
可是这种手段现在失效了,他们不论如何尝试,显示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任何人在附近使用过魔法!这些破坏的痕迹就是天然形成的!
天然,他脑子长芨芨草了才会觉得是天然!
“受伤的傲罗似乎被提前施过混淆咒语,都说回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貌,只记得他们爆发一场惨烈的……单方面被碾压的打斗。”
鲁弗斯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身为傲罗指挥部的主管,他并不愿意承认是饱经训练、战斗经验丰富的傲罗们突然集体水平下降,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敌方太强大了。
可是如今的巫师界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
封锁完备的海上孤岛,倘若是魔力强大的黑巫师来此处,光是徘徊其上的摄魂怪就足够对方喝一壶的,更别说还有日常巡逻严密的傲罗们。
鲁弗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当今巫师界还能有谁能做到突破这层层难关,成功劫走一个囚犯。劫狱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勘测不到任何魔法波动又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常理能够解释的吗?
传统手段无法展开调查,只能依靠个人经验,而在场所有人都经验里,有谁会比邓布利多更丰富?
邓布利多环顾四周,走到监狱周围,布满青苔、杂草的地方,脚踩在一片空地上,忽然说道:“很强大——非常强大的,一个火焰咒。”
鲁弗斯目瞪口呆:“等等,什么?你说烧掉了这一带的,只是一个火焰咒?”
“范围极大,威力很强,却被控制在只截断追击道路上。”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起码有四层,不,五层火焰咒叠加的威力,而对方大概率只施放了一次。魔力强度不是寻常成年巫师能达到的,这精准的控制力,我想即便是傲罗司的人也鲜少有人能做到。”
“那对方的目的——”
“哦,我想,也许我们不用太过担心。”与鲁弗斯的焦虑不安迥然相反,邓布利多微微笑了起来。
“你看,鲁弗斯,看守这里的傲罗们有出现生命危险的吗?”
“没有。”他讷讷道,“最严重的受伤也只有腿部骨折。”而这只需要一秒就能治好,圣芒戈都不用去。
“这就是了……对方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却愿意花费大力气控制火焰咒烧灼范围,也不让它伤到人——如果对方真的是如你我所猜测的,穷凶极恶的黑巫师,那直接用死咒不是更快更方便?”
邓布利多说:“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阶段不用太过担心,那个人心底还存在良知,这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不过这个案子还需要安排傲罗进行调查。”鲁弗斯深深叹了口气,“希望事情不会向着坏的方向发展。”
在傲罗指挥部待久了,他也锻炼出了一种独特的直觉,这使得他能在关键的危险时刻做出及时反应,曾救了他无数次。
鲁弗斯只觉脊背爬满了阵阵寒意,一种不安感始终缭绕心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巫师界的风可能要变了。
邓布利多并未理会他,只是从头到尾,一步步地,将火焰咒的覆盖范围又走了一遍。
垂下来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或许只有自己才懂的复杂情绪。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鲁弗斯等人。
这个强大过头的火焰咒,覆盖范畴、咒语走向,还有那平常人绝不会注意到的、能让火焰蔓延更广的零星细节,和他印象里的另一个火焰咒语,奇妙地对应上了。
——火盾护身。
——盖勒特·格林德沃独创咒语,曾经险些烧毁了整个巴黎。
第6章 隔阂,但是一身反骨
即使小天狼星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他也无法反抗这个才十一岁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女巫。
伊雯一天敲定好探监计划,两天卷好路费,三天直接出发——如此说一不二、风风火火的个性,让小天狼星在心累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思忖起她的学院来。
他想,伊雯别的不提,光就行动力这一块很像勇敢无畏的格兰芬多。
当然,她小小年纪学识渊博,想来入了霍格沃兹也必然成绩优异,是拉文克劳也不无可能。
她热心而善良,愿意对尚在监狱的他伸出援手,愿意倾听理解他的冤屈和悔恨,是赫奇帕奇也不意外。
总不可能是斯莱特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雯·怎么可能会是个斯莱特林呢·格林德沃挥了挥魔杖,把麻烦的行李收掇好,塞进自己被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口袋里,回头对小天狼星招呼道:“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呢?”
对一个巫师而言,距离的限制从来不是个麻烦。飞路网、幻影移形、门钥匙,或者只要你举起手里的魔杖,就会有骑士公共汽车前来为你服务。
但是倘若你要前往的地点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处,在奥地利最是人迹罕至的、寒冷而空旷的纽蒙迦德塔楼,那么以上任何一种交通方式都会奇异失效。
这里是魔法界最著名的两座监狱之一,与阿兹卡班不同的是,纽蒙迦德只关押着一位囚犯。
明明只有一个囚犯,但这座塔楼监狱所覆盖的监测、禁锢、反魔咒魔法几乎涵盖了所有人类已知的魔法种类,即使没有如阿兹卡班一样日常有傲罗巡视,也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没怎么认真学过魔法史,但对于巫师来说,远离这里是个常识。”
小天狼星探头看了看外头,他被伊雯带在飞天扫帚后头,二人悬停在半空中,依稀可见远方一座荒凉的塔楼,还有那遍布伊雯视野的、乱七八糟的魔法痕迹,把整座纽蒙迦德封得密不透风。
她看向自己脚下,第一层警戒红线触手可及,如果就这么贸然冲进去,恐怕不出两分钟就会有傲罗赶到。
“……”她张开嘴,短促地、毫无感情地轻笑一声,那笑意比这高山顶峰的寒潮还要冷。
“真不错。”伊雯的声音是轻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头是什么洪水猛兽,或者能颠覆整个魔法界的灾难、潘多拉魔盒?”
难道盖勒特·格林德沃不是吗——小天狼星没说话,但他眼睛里明白地写着如上词句。
但是小天狼星没法和一个戴着弟弟滤镜的人正常交流。
伊雯竖起魔杖,冷静地开始了对魔咒的拆解。
小天狼星不无震撼地看着她指着一块空地狂轰滥炸,动静大得不行:“等等、等等,你这样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是啊,不会吗?会的吧,怎么办呢——”伊雯一道魔咒狠狠轰在防御壁上,哈哈大笑,“多大点事,大不了就把他们全鲨了!”
“只要发现我的人全死了那就是完美的潜入!!”
察觉到伊雯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头,小天狼星选择闭嘴。
她补充魔力的药都快喝光了,二人才堪堪站在塔楼最底层门口,伊雯把扫帚塞给小天狼星让他老实待着,自己则径直走了进去。
她以为走进去就感受不到外头刺骨的寒风了,她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保暖措施,壁炉、或者火焰瓶,什么都好。
结果展现在她眼前的,是比塔楼外更荒凉的景象。
“盖利。”
她叫他,用习以为常的这个名字。
她站在他前方,安静地注视着他,年龄逾百的老人头发花白,似乎在打着瞌睡,眼眸闭合,完全没注意到有不速之客。
但伊雯知道不是的。
她又凑近了一些,抱着膝盖蹲下,打量着阻隔了百年光阴,连灵魂都不是她所熟知模样的弟弟。
太混沌、太驳杂,他的魂魄有大片的黑色,颜色又与她见过的那些有着下水道般浓稠恶臭的黑色不同,他的黑更加纯粹,像是某种一意孤行与世人所悖的、崇高的理想。
她不在他的身边。
她那八岁的弟弟,曾一个月要给她寄无数封信,连学校都还没去过,对她的生活抱以无尽的好奇心。
并且展现出了她也为之侧目的魔法天赋。
【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姐姐,你能教我的比他们多多了,而且你又不会离开我……】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她似乎是笑着把男孩抱起来,看着他那和自己如出一辙,在拂晓晨曦下熠熠生辉、像倾泻的金子一般的头发,理所当然地对他说。
【是呀,盖利是姐姐的骄傲,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格林德沃家唯二的新生代,浑身上下都是反骨,视家训为无物,对长辈的告诫更是不屑一顾,只是固执地认定自己看中的人,自己喜爱的东西。
可是她不在他的身边……
他收到德姆斯特朗的录取通知书,又因为实验黑魔法炸毁学校被开除,他在肄业的几年不知经历过什么,执着地追寻死亡圣器,他宣扬巫师纯粹论,掀起了欧洲的腥风血雨,后来落败于宿敌,时至今日。
一个世纪的荒唐,他人生中所有的重要节点,都没有她的参与,儿时的随口一言,真就变成了玩笑话。
对于他来说是儿时,对于她来说,却是历历在目、近在咫尺的过去。
“盖利。”她探出手去,越过冰冷铁牢,想去触碰他,“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她的声调是如此伤感。
“不,姐姐。”
闭阖双目的盖勒特忽然开口了,他躺在那里,很无所谓的样子,她来了也没有半分反应,直到她对他说话。
“这样就好。”他说,“这样最好……姐姐,和你重逢的,是现在这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做 ,拿不准还能活几天的我。”
他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径直看向自己的姐姐,毫无变化的模样。
他忽然笑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看吧,这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盖勒特有一只眼睛是异色的,雪白而空无,就像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想从时间在他身上刻下的烙印来捕捉一丝丝他的过往,他也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以这种姿态重逢,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他还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叫她几声姐姐。
如果是几十年前,在最疯狂的那个年代……
“不用内疚,姐姐。如果是在那个年代,你在我能触碰到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嘶哑地笑了起来,异色的双眼牢牢锁住金发的女孩儿,他伸出枯老的手掌,与她相贴,然后就像鹰隼捉住猎物那样,毫不犹豫地扣下、攥抓、包裹!
“我会是一团绝不熄灭的厉火,焚尽你珍视的一切……要么,你用魔杖强制让我停止,要么你就靠近我,接受我,然后被我拆吞入腹,压榨掉最后一滴血,被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贴近了她,轻柔地、和缓地:“可是我亲爱的姐姐,我了解你,一如你了解当年那个我……我知道你不会屈于任何人之下,谁都无法将意志强行灌注进你的脑袋里,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们只会有一种结局。”
“你会是阿不思的同伴,会是他良好的朋友和战友,不是我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