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思里
扎坦娜·扎塔拉, 一只普通的、健康的、没有任何魔法力量的成年猫,从噩梦重重中惊醒过来。
她警惕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没有加盖的松木箱中。这个箱子的体积和深度刚刚好, 不透光而且不显得沉闷, 隐隐散发出优质木材的香气, 几乎没有猫会拒绝呆在这里面睡上?一觉。
——包括现在她身边的另一只猫。
一看到那一身脏兮兮的皮毛和缺角的耳朵, 扎坦娜突然就领悟了什么叫“变成猫也认得出你”——约翰·康斯坦丁并不是那只过于安静的黑色兔子, 而是面前的这团满身酒气、仿佛长霉的俄罗斯列巴的不明生物。于是扎坦娜做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伸出爪子给他两拳。
脑袋挨了两下的大猫毫不在意的抖了抖耳朵。他?似乎酒还没醒,闭着眼睛在箱子里翻了个身, 露出柔软的白色肚皮, 四肢摊开,随后?继续他?舒适恬静的睡眠。
“……”
扎坦娜的指甲都从爪子里冒尖了, 但还是很理智地按耐住了把对方开膛破腹的冲动。现?在是特?殊情况, 曾经的过节要放到一边, 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目前的处境, 并想办法重新变回去。她又揍了他?一拳, 不带任何私人恩怨, 单纯是为了唤醒康斯坦丁,但还是失败了。这家伙睡得比猫妈妈身边的小猫还要安详,说不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有时候,蠢货的日子就是过得比其他?人更舒坦。
扎坦娜立刻决定放弃这个队友。她独自跳出木箱,先是在原地适应了一下猫的四肢, 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大概是个生意萧条的酒吧, 除了一个巨大的U型吧台之外空空如也, 能拆的都被拆掉了, 而且大门看上?去格外坚固。扎坦娜绕着酒吧转了一圈,在彩色菱格的花窗边站定。这是一扇很漂亮, 很有古典气质的窗户,如果是白天,太阳透过它?照进来,会在地上?留下五颜六色的光斑。这扇窗户不像是酒吧会有的,更可能出现?在某个社区教堂里,尤其是考虑到它?狭长的形状和高耸着的半圆形顶端。扎坦娜顺着窗户抬头,余光中瞥见了天花板上?的黑影。
那是两个形状十分诡异的大洞,直通二楼,让扎坦娜有些怀疑是否会是某种先锋派的装修风格。昏暗的房间?中,只有洞口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使人联想起?扎进海面的阳光,又好像倒置的陷阱。随之传递进来的窒息感也很相似——扎坦娜从那两个洞里嗅到了某种很糟糕的气息。不管是身为魔法师还是猫的灵魂都因?此感到战栗,既恐惧,又伴随着强烈的好奇心。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上?楼看看。
猫一级一级地攀上?楼梯,穿过一小段走廊,然后?顶开了半掩着的门。柔和的青色光芒占据了她的视线,同时也让她毛发倒竖。整个二楼几乎铺满了永不熄灭的诅咒之火,这东西甚至可以把已经消散的灵魂揪出来再烧一遍,是大部分碳基生物以及灵体都不想靠近的危险物品——而且在魔法师的市场上?千金难求,来源于某个已灭绝物种的鲜血。强烈的危机感和看见宝藏的兴奋在扎坦娜的心中交织着。她小心翼翼地挪进房间?,看见一个黑头发的女人站在火中,平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天光。
那就是让扎坦娜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来历不明的佩斯利·连恩。对方缓缓地回过头,看着悄无?声息站在角落里的猫,轻声说道:“做个交易吧。”
扎坦娜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但不知?何时,某个巨大白色的身影已经爬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那是一条身形庞大的鳄鱼,大概有六七米,光是嘴巴就有三只猫那么长。尽管鳄鱼没什么恶意,但光是穿过火焰凑近这里就让扎坦娜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她僵硬地缩起?身体,意识到“做个交易”大概不是问句。
“……你想做什么交易?”
“……”佩斯利看着猫,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笑:“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对我说话吧?不是简单的猫叫?”
猫的恐惧立刻化作?了悲愤。她开始大声控诉佩斯利的种种行为,包括把她变成?猫又无?情地嘲笑她。但这些话在佩斯利耳中全?是急促的喵喵叫,情感很丰富,但还是听?不懂。佩斯利只能把兔子举到面前遮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试着不让对方变得更加生气。
扎坦娜骂了一会儿?,随后?意识到这只是无?效沟通,除了让自己变得很可爱没有任何作?用。她气馁地闭上?嘴,耳朵也耷拉下来,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说一句话。佩斯利走到她身边,顺手把兔子放在罗西南多的额头上?。温柔的鳄鱼不敢再乱动,免得这个小动物不小心滚下去。
“我正在思考一些……私人住宅的安保问题。”佩斯利在她面前盘腿坐下,“扎坦娜,你也看见了,我拖家带口的,总是有很多顾虑。”
扎坦娜疑惑地看着佩斯利。她实在想不到一个铺满诅咒之火的房间?还能有什么安保漏洞。客观地说,这地方连地狱领主都不敢进。
“或许你——作?为魔法界的大人物——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佩斯利的态度很诚恳,“说不定你自己就是个专家呢,对不对?”
猫矜持地点头。
“当然,现?在的你或许没办法达成?我的期望……这就涉及到我们的交易了。”佩斯利盯着猫的耳朵,突然觉得手有点痒,“我把你变回去,我们之间?的矛盾一笔勾销——然后?,你用你的方法帮我把这栋房子加固一下,怎么样?”
扎坦娜不太满意地甩了甩尾巴。
佩斯利又把视线移到她蓬松的尾巴上?。这是一只皮毛厚实,身形匀称的西伯利亚森林猫,摸上?去应该和兔子是不一样的感觉……但佩斯利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不太划算的交易,我明白。但是鉴于我们两个的地位本来就不是特?别平等——准确地说我可以控制住你,但是你拿我没办法。所以……我已经很慷慨了。”
一看就很好摸的猫气愤地瞪圆了眼睛,却没办法反驳她。身为强大的法师却被变成?动物的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但她又听?到佩斯利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更何况,我是在努力保护你们,扎坦娜。”
扎坦娜属于法师的灵魂又瑟缩了一下。
“你见过你的同伴了吧。康斯坦丁,对吗?”佩斯利再次注意到扎坦娜毛茸茸的爪子,这让她不免有点分心,“那你也应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有人耍了你,也耍了我。这件事原本可能变得很严肃,因?为我们两个都不是愿意让步的人——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我会给你,还有那只跳脱衣舞的猫提供帮助的。”
扎坦娜陷入了沉思。在这段时间?里,罗西南多慢悠悠地爬到了佩斯利身边。她和她脑袋上?的兔子都看不见,却敏感地注意到佩斯利看着猫时那种垂涎的眼神。在两只没有表情却莫名带着某种谴责意味的动物面前,佩斯利默默移开了视线。
随后?,猫轻轻叫了一声。扎坦娜的确明白自己被某个东西耍了。她迅速审时度势,在楼下醉醺醺的猫和面前这个把诅咒之火当装修材料的女人之间?选择了最恰当的合作?伙伴。她伸出一只爪子,佩斯利如愿以偿地握住。交易达成?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
莉莉穿着一身黑裙子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说道:“佩斯利,有一只猫在一楼偷我们的酒喝……那没问题吗?”
紧接着,她也看见了地板上?的火焰,以及正在和猫握手的佩斯利。莉莉的表情变得迷茫,但很快就释然了。她面色自然地说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我正想找你呢。”佩斯利站起?身,给猫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莉莉走到门外,把那个仿佛地狱彼岸的房间?隔绝开来。
“你今早才回来吗?”
“昨天下半夜就回来了。那边的效率很快,但是负责维多利亚的案子的那个警察好像失踪了……”莉莉扯了扯自己的裙边,“事实上?,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小葬礼……就在今天下午。上?个月韦恩在考文特?里买了一块地皮,就是之前发生凶杀案的那块地方,他?在那里建了一块公?墓,因?为哥谭之前的墓地年代已经很久了。我跟韦恩先生咨询过,他?听?我说了这件事,决定给我们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那里靠近大海,视野不错……”
她勉强笑了一下,看上?去欲言又止:“其实我没邀请到几个人。之前我想办法联系到维多利亚的哥哥,但是他?不愿意来哥谭,也不想取走她的尸体……”
“我会出席的。”佩斯利轻轻抱住她,“辛苦了,亲爱的。”
“……”莉莉靠在佩斯利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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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头绪了。”
天色阴沉,佩斯利在出席葬礼的路上?对着口袋里的兔子说话。
“这是从罗西南多身上?学到的——关?键在于,‘变回去’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佩斯利走进寂静的墓地,手里拿着一束火红色的非洲菊,“时间?是线性的,人不可能从老?年回到青年。把你现?在的状态回溯过去难度很大,而且也有很高的风险……所以我准备继续之前的公?式,让你从兔子‘变成?’人,就好像一条龙‘变成?’鳄鱼。以前什么样得先放到一边。”
兔子在佩斯利的口袋里转了一圈。
“我会先在那两只猫身上?试验的,我之前也见过他?们人类的形态。”佩斯利一边安慰他?,一边转了个弯,某种诡异的气氛扑面而来。
在这个寒冷的阴天,面前的葬礼却似乎很热闹。
直到这一刻,佩斯利终于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莉莉·弗洛雷斯,一个把死人和活人分得非常清楚的女人,是不会在腐烂的尸体上?寄托忧思的。
换句话说,葬礼于她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仪式,唯一的作?用是把死掉的人埋进土里,或许连墓碑都是多余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出席葬礼的含义?绝对不会是“送好朋友最后?一程”——因?为把佩斯利骗过去之后?,她自己都没出席。
她甚至特?地换了身黑裙子骗人……佩斯利一脸严肃地走向那个所谓的“靠近大海,视野不错”的坟地,发现?就连“没邀请到几个人”都是个谎言——这个小山坡上?全?是人,远处似乎还有可疑的闪光灯。大家的表情比佩斯利更加肃穆,眼睛里含着某种狂热的光芒,对象却不是中间?的棺材,而是缓缓走向他?们的佩斯利。
“……”
佩斯利僵硬地路过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孩,对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用激动的腔调小声说道:“我看到祂了。”
佩斯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冲她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昨天晚上?,祂带着一个女人飞过我们,然后?消失在一个赌场上?方。”这个女孩满怀感激地捂住胸口,“我敢肯定这不是错觉——一看到祂,我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之前我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但昨天却睡了个好觉……先知?,是祂在祝福我们,对吗?”
她身边的几个人闻言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刚刚得知?自己新身份的先知?实在难以想象,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莉莉究竟把传-销事业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但是她深刻地明白,这场葬礼已经变成?了先知?的第一场见面会,这时候想跑已经晚了。佩斯利始终保持着平和的笑容,把手上?的花放在维多利亚的棺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退出了人群。
先知?就是要保持神秘。新鲜出炉的信徒们都没有追上?去,只是像刚才一样目送着她离开。背后?的眼神戳得佩斯利如坐针毡。她没走多远,一个身影悄然跟了上?来,礼貌地叫住她。
口袋里的兔子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挣扎着想探出头。佩斯利把他?轻轻摁了回去,然后?转过身。看清对方的脸后?,佩斯利再一次挂上?和煦的笑容。
莉莉是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先知?愿意公?开露面的机会的。今天来见她的不只是信徒,还有她们的冤大头赞助商。
布鲁斯·韦恩终于能和佩斯利面对面交流了。他?的笑容比佩斯利更加专业,简直让人如沐春风。佩斯利与他?热情地握手:“韦恩先生!感谢你的出席。我从莉莉那里听?说了墓地的事,这真的帮了我们许多……”
“不要这么见外。”韦恩温和地看着她。远处的闪光灯更加明显了,佩斯利微微侧过脸,躲在了旁边的大树后?面,把韦恩独自一人扔给那些摄像头。
好在布鲁斯·韦恩已经习惯了聚光灯下的生活。他?泰然自若地看了眼对面的记者,然后?用让人感觉不到冒犯的语气调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有第二份工作?呢,连恩博士。”
“这是……我的一个社会实验项目。”佩斯利感觉到手底下的兔子越来越焦躁,“封闭环境内各阶层对新兴宗教的态度是我的主要观察对象。”
“我也在对象的范围里吗?”
“当然。”佩斯利要摁不住兔子了,“但是这以你的意愿为主……”
“事实上?,我对你们的教会很感兴趣。”韦恩表现?得和所有人傻钱多的赞助商一样,把经济效益排在个人兴趣之后?,“‘蝙蝠教’,是吗?我想问一下,你们崇拜的对象是蝙蝠还是那个……蝙蝠侠?”
佩斯利突然一脸正色:“先生,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从来没有公?开宣称自己崇拜任何和蝙蝠有关?的东西。”
“……什么?”
“正如我所说的,我的教会充其量只是个社会实验项目,我不会填充这个信仰的具体内容,我也不会约束相关?实验人员对教会的个人理解。”佩斯利重点强调了“个人”这个词,“这就是希莱主义?。有人崇拜蝙蝠,有人崇拜蝙蝠侠,这都是个人行为。他?们或许会因?为自我的信仰重塑教会的理念,教会不会否认他?们,也不会承认这些思想。我知?道蝙蝠侠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们不想在肖像权或者名誉权方面和他?产生法律意义?上?的纠葛——希望你能理解。”
韦恩沉默了一会儿?,试图找到佩斯利的漏洞:“但是那个至尊蝙蝠侠……”
佩斯利疑惑地皱眉:“什么至尊蝙蝠侠?他?和教会有关?系吗?”
“……”
韦恩怀揣着复杂的思绪微笑:“连恩小姐……你在教会的合法性问题上?很谨慎。”
佩斯利也笑:“我有个好律师。”
说到这里,就在现?场的律师再次躁动起?来。韦恩盯着佩斯利那个动来动去的口袋:“那里面是什么?”
佩斯利松开手,准备给韦恩介绍自己的兔子。但下一秒,按捺不住的黑色身影猛地蹦了出来,像一颗子弹,精准而凶猛地撞向对面的男人那个富有美感的下巴。一切都发生得如此迅速。佩斯利没能反应过来,韦恩可能没反应过来,但唯一反应过来的只有坚持不懈地拍摄哥谭首富的记者们。
——一张布鲁斯·韦恩被兔子袭击的照片,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第80章
熟悉的医院, 熟悉的医生。佩斯利再一次路过诊室门口的墙壁上那?些雕花的扶手,并?且开始后悔上一次怎么没掰断它们。
“请让我再确认一下……”那位面色淡然的医生在诊疗单上写着什么,“‘被连恩女士的兔子袭击导致之前的伤口恶化’——是这样吗?”
“没错。”布鲁斯·韦恩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 下巴上被撞出来的红痕早就已经?消退了。佩斯利在一旁冷漠地盯着他, 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哪里的伤口“恶化”了——除了资本家?腐烂的灵魂。这个男人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补充道:“我前不久刚做了牙龈切除手术, 想不到就出了这样的意外?……感觉还要再修补一次。”
——话里话外?都是在要赔偿。医生十分配合自己的顶头上司:“好的韦恩先生, 我会把修复手术放在之后的日程里的。”
“请等一下。”佩斯利礼貌地举手质疑, “难道不应该先做个检查吗?还是说?你们的看病流程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佩斯利看见面前的医生冲她露出了某种爱莫能助的心虚表情?, 但她还是在某种势力的压迫下短暂放弃了医德:“我们会在手术前进行检查的……这就是那?只兔子?”
使佩斯利深陷碰瓷疑云的罪魁祸首正趴在她的膝盖上, 像一只不断颤抖着的毛线团——这是愤怒的颤抖。或许他还想再袭击一次,但又?害怕韦恩再次借题发挥直接躺进ICU, 只能假装听不懂人话。
韦恩突然一脸担忧地转过脸来:“我差点忘了, 请原谅——它打过疫苗了吗?”
佩斯利深吸一口气:“我保证, 韦恩先生, 他绝对没有咬你。”
对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我总感觉被咬了一口……也就是说?它没打疫苗?”
“如果需要赔偿的话, 我可以支付。”佩斯利扯动嘴角, 一字一句地说?:“这都是我的责任,我为此感到非常抱歉……请一定让我陪同你进行手术,先生。我得确保你的脆弱的牙龈不会被兔子毁掉。”
韦恩的脸上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怎么会呢?博士,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赔偿。”
“哈哈,我很乐意赔偿, 只要能亲眼?看着你做手术。”
“请暂停一下。”医生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两人。她收起桌上的文件, 站起来穿好外?套, 看了眼?桌上的时钟, 然后对韦恩说?道:“你们两个互相阴阳怪气的时间也算在诊疗费里——我接下来还有个预约,不用站起来, 我去隔壁。”
医生轻车熟路地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佩斯利目送对方的背影,随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韦恩:“真?想不到……你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伤情?和霍尔医生见面吗?”
韦恩岿然不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佩斯利有点好奇地打量对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你喜欢深海潜水吗?”
“我对所有能够激起肾上腺素的运动都很感兴趣。”韦恩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和刚刚一口咬定下巴受了重伤一定要接受治疗的样子判若两人,“霍尔以前是我的家?庭医生,但她现在好像更喜欢在外?面开诊所……是因为对付我一个太累了吗?”
兔子又?开始躁动起来。佩斯利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着痕迹地遏制住他来源不明的攻击欲望。医生的会诊室安静而舒适,铺满了厚实的黑色地毯,四周灯光也柔和得恰到好处。这地方很适合与病患交流,也很适合讨论一些不那?么冠冕堂皇的话题。
佩斯利抬起头,看向办公?桌后面那?副巨大的油画。韦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带着某种不经?意的卖弄的腔调缓缓开口:“《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庙里的病童》,这是沃特豪斯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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