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但丁小尾巴
顾阮白:“那我都加了。”
“你给我都吃了。”
“这么凶干嘛,你刚才说有点淡的。吃就吃,大不了我挺着肚子回家。”
她不知这话有歧义,乐意已经低下头狂干饭。
随着经济发展,挨家挨户都必备电车出街,专门载客的三轮车也逐渐消失大众视野,所以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会等不到车,他们这几个人的东西很多,起码得一人一辆租的电车才能回家。
租车还得送回来,不如车站外的摩托车。
“美女,坐车不?”
丹恒刚走过去,摩托车上的大叔冲他打招呼,丹恒疑惑回头,对方改口:“哦,原来是帅哥,去哪都成,速度很快的。”
“开车太快容易出事故。”
“你要是想慢点也行,价格可能要……”大叔话留半句,已经暗示得明显了。
“不急,我们再看看。”顾阮白迅速用方言说了句,把丹恒往外拉,丹恒默默记住发音,一字不差对她重复。
顾阮白挑眉,“哟,学的还挺快?”
“这是什么语言?”
“我不好说,不是客家话也不是壮话,你想学的话我也能教你。乐意怎么走得那么快!”
车站不大,一眼看得全局。乐意走了一圈回来,说:“怎么没有小汽车?”
“有大汽车你坐不坐啊?”顾阮白指的是大巴车,那车上味道跟泡了三天不洗的袜子一样酸臭,乐意脸白了了一白,实在是不愿再回想。
“那就找酒店。”
顾阮白笑出声,乐意不善的目光瞪向她,“笑什么?”
“酒店没有,倒是有旅馆,对面正好有一家,我带你看看环境?”顾阮白还在憋笑,笑得乐意更加恼火。说是旅馆,不过是从住房改造的,要档次没档次,环境肯定稀烂。
“算了,回你家。”
从街道到村里,也得十几分钟的路程远走路太累了,只能坐车,顾阮白的住处是爷爷奶奶的房子,他们去世后就留给了后辈,父母都在城里打拼,所以房子空着大半年没有打理,肯定结蜘蛛网又堆鸟巢的,丹恒还好说,乐意定然不乐意。
“谁说我不敢住了?”乐意看懂她的心中所想,顾阮白回嘴:“没人说呢,这两天就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
看到一辆三轮车开过来,她就去跟车主交涉,丹恒听得一两句猜出大概意思,等顾阮白回来,他说了句:“十五块钱一个人?”
顾阮白差点不顾形象翻白眼:“我想砍到十块来着,他还在犹豫。”都是一趟车,无论坐多坐少还是那个价格,三十块钱她都还肉疼得不行。
本来是要说好的,顾阮白目光一转,看到对面街眼熟的门店,她对丹恒说:“你们等我一会!”她小跑过去,十分钟后才回来,还带着一个男人。
三轮车车主催得不行:“去不去啊还?”
“不去了,我们有车!”
“哎呀我亏了,按你说的十块钱一个行不?”
顾阮白身后的男人斥责:“十块钱一个人你也好意思?而且他们三个人呢,你真敢赚啊。”
车主悻悻坐回去,不敢再开口。
顾阮白带来的是她在街上做生意的二叔,也正好有一辆货车,只是副驾驶座只能坐一个人,有两个坐后面。顾阮白兴奋叫上丹恒一起爬上装货用的车厢,“以前我叔就是带我来做生意的,我还以为他去城里了,没想到还回老家拉货。”
陈旧的卡车看似破破烂烂,行驶起来也是四平八稳,顾阮白抓着杆子逆风站着,风吹得她眉毛都要张扬起来,开心笑着说:“这条路我从小就走,虽然大学开始就很少回来,却也感觉熟悉无比。那么多年过去,样子不仅没变,道路还是那么烂。”
说着,正开过一条破破烂烂的减速带,顾阮白说话被呛了一口,身子还歪进了丹恒的怀里,女孩立马直起身:“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38章
“嗯。”
丹恒的语调如吹来的风平静而冷清,顾阮白不服气问:“你不信我?”
“信。”丹恒含笑的声音没有多大可信度。顾阮白更气了,她趁着经过下一条减速带的时候一歪,故作摔倒猛然抱住丹恒的腰,举动明显得过分,丹恒倒也没有计较,只把手放在她肩膀,“小心真摔到了。”
丹恒的心跳声很有力,一阵又一阵,清晰可闻,就在她耳边奏乐一般。这还是她第一回主动、胆大妄为去抱住这名青年,他外表始终保持着超乎年龄的镇定和成熟,一次次保护她。
“丹恒,我喜……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突兀,是、是真的有点站不稳。”
“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喜还是希的发音,他都一清二楚,他为了适应异界的生活,花了不到一个星期背了厚厚的字典,再熟读当代学生的教学读物,只为不突兀接近她。
丹恒心中的情愫萌芽比顾阮白还要早。
顾阮白听着丹恒远比以往更紧凑的心跳,心知对方应该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他太内敛了,一般人都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也体会不到他的好。
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会不会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不过顾阮白自认为,她对丹恒的沦陷太深,已不太可能自我清醒了。
我对你的喜欢,像呼吸那样简单。
埋在丹恒胸膛,深深呼吸一口气,顾阮白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变态,抱着别人不撒手,也就仗着对方脾气好。话说,丹恒……脾气真的好吗?
仍记得他初来乍到时,一声不吭的还以为是哑巴,后来听到一两声回应,才反应过来是自闭,最后才了解是他本性如此,不爱说话而已。
顾阮白则不同,她一高兴会碎碎念,对喜欢的东西自言自语,对喜欢的人絮絮叨叨,她怕丹恒会嫌弃她多话,也怕自己的感情被践踏。
她胆小,顾虑太多,明知对方也有点喜欢自己,仍是揣测是不是朋友的感情。
丹恒对哪个朋友这么好过吗?
没有。
二字落下,顾阮白心头的大石头轻了许多。
不知不觉到了村口,熟悉的房屋建筑和农田一如既往,连乐意都有些动容,他和顾阮白一个村,不同一个小队,相隔着茂密翠绿的竹林,两队始终产生摩擦,大人都不互相往来,更别提贪玩的小孩了。
顾家村很大,也只是地方大,分有二十来个小队,每个队都分别独立,办酒席过节日也各过各的,还能够因一点小事争吵不休,都是吃饱了撑的。
顾阮白的家只有两层,住在半山腰,算是地势最高的建筑,站在楼顶上可俯瞰大半村脚,就是山头的落叶随风飘到屋顶,再被雨水冲刷而堆积角落,清理起来很麻烦。
顾阮白挽起袖子就去打扫卫生,丹恒也不闲着,清除院子的杂草。乐意可不愿亲自干活,他金贵的手宁可握笔杆子也不肯碰扫把。
小时候都穷苦过了头,现在能过好日子何必再回去,他也不是白吃白喝,顶多给顾阮白绩效评分时会勉为其难拉高一点。
楼顶一阵乌烟瘴气,乐意就坐在凉快的一楼看书,等着她下来了再问:“你要跟我们一起住?”
顾阮白浑身是汗,用袖子擦了擦,面颊红润透了,像一颗熟过头的苹果,她说:“我一个弱女子还没说话呢,你就嫌弃上了。”
“大家都是单身,恐怕不妥。而且这个村子……啧啧,爱说闲话的人很多,就怕你年底回来被告一状,你也不好受。”
顾阮白则是不在乎,“他们早就在说闲话了,我一年不回来说什么的都有,你以为没人看我们下车么?估计等会就来……”
“阮白,顾阮白!”屋外传来二婶的声音。
“我去应付一下。”
乐意挑眉:“不用我出面?”
“可别,我来就行。”
顾阮白蹭蹭蹭跑出去,她二婶还从窗户往里头眺望,就赶紧拉过她:“婶儿,什么事?”
“哎哟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还让你二叔送回来,他忙的要死呢!”
顾阮白可没敢说他二叔在店里悠闲得要睡着了,便点头应是。
二婶:“听说你带两个汉子回来了?俊得很,也年轻,有女朋友没有?赶紧把人叫出来说说媒,就是要趁着年轻早点结婚,不然人老珠黄谁还要啊?隔壁……”
“等等,二婶儿,他们都是我同事,城里人金贵着,响应国家号召来体验生活来了,我就赶紧推荐他们来我们村。其中有个有钱人,他的身价起码这个数!”顾阮白随便比划了一下手指,她那贪财爱占小便宜的婶婶眼睛瞪大:“这么多?!那这不赶紧给人家介绍——”
“别急嘛,他有个挑剔的爹,还有个狠毒的后妈,你以为别人不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只是他有两个前妻,你猜怎么没得?一个没熬过新婚之夜,另一个……啧啧。”
二婶被唬住了,忙问:“另一个怎么了?”
“另一个疯了,谁知道怎么疯的,人家有权有势,把小姑娘逼疯后什么事都没有,更别提赔偿了。你如果还要说媒,我把人拉出来……”
二婶不听她说话,直接走了。
战斗胜利的顾阮白回去,乐意问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打算去救你来着。”
顾阮白洒脱摆摆手:“不必了,暂时搞定她一个,不过今晚过后,其他人大概率也不会来找麻烦。”
“这么好说话?”
“确实挺好说话的,就是牺牲了一下你的名声!”
乐意最不缺的就是名声,他撇撇嘴,“顾阮白,给我倒水。”
“大爷,我们回来的时候没买水,你只能去水井里打。”
乐意斜眼看她:“水井里的水干净?”
“你要是这都嫌弃就喝自来水去吧,要么明天有空了我上一趟街给你买水。话说明天还要爬山,或者我去二婶家讨一点?”
乐意:“你能去占他们家便宜就去吧。”
“嘿嘿,我厚脸皮,这就去。”
以顾阮白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城墙般的厚脸皮,还真讨到一壶烧过的白开水。夜深了,晚餐随便应付一下,经历艰难的洗澡环节,乐意就跟丹恒躺床上睡觉。
顾阮白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是她父母的,老人不在,父母很少回来了,房间一直空着。乐意盖的是自己带来的被子,还能闻到房子发霉的味道。
他想给自己打氧气瓶。
丹恒则是适应多了,再艰苦的环境他都熬过来,放轻松躺好在床,双手交叠于腹上,听到旁边人说:“我没想到你一时冲动,会把这枚棋子踢出局。”
棋子指的是前郑经理。
丹恒睁开了眼睛,说:“他不值得再留着。”
“是因为顾阮白吧,你差点就打乱了计划。”
“让崔玉提前上位,也不算打乱。”
“哼,万一你被她发现了怎么办?她对你陷得那么深,差点就爱上了。”
夜里的蟋蟀声清晰嘹亮,窗外还有萤火虫飞过,丹恒的目光看着月光投射的窗户,说:“我可能有一天会离开,永远离开。”
“那顾阮白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更不想直接拒绝。”她会哭的,哭得很伤心。
某天找不到他了也会哭,会更加悲痛欲绝。
丹恒不想看到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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