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龙尊小尾巴 第4章

　　他故意留了半句话没说话，而郑经理的脸已经全都煞白，他的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不停抹着脸上的汗珠。

　　丹恒现下还有一个麻烦事，那就是要如何安置顾阮白，而那边的何倦还在打桌游，他打了电话过去没接，怀里的人还挣扎着想去上厕所。

　　“真拿你没办法。”

　　丹恒微微一使劲，把顾阮白扶正，让她的一只手臂揽住自己的脖子，她发上的幽香很淡，快要被酒味覆盖，又独特得深得他心意。

　　走廊的灯坏了，时好时坏，那阴暗的光线活似恐怖电影的氛围，顾阮白刚才受了气，正委屈着，她情难自禁靠着一个安全又温暖的怀抱，但她没意识到是谁救了自己，总之不是那个经理就行了。

　　“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刁难过！为什么我要忍着他啊，平时被使唤就算了，”女孩吸鼻子哽咽一声，大颗大颗眼泪滚落，滴在丹恒的袖口，渗过衣料，烫得他一颤。

　　这微小的幅度就让顾阮白跟软体动物似的滑下来，他当即再一扶住，她似清醒几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跟他大眼瞪小眼。

　　“啊……”她的表情从迷惘变为了激动，“丹恒丹恒丹恒！”

　　“？”

　　顾阮白突然抱住他，满怀的温软叫丹恒丧失了一瞬间的理智，他高举起手，心虚看了看四处，幸而周围无人，别人都在嗨，只有他们……

　　“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丹恒！”

　　丹恒别过脸去，他不敢乱碰喝醉酒的人，她的身体滚烫，像小小的太阳，把他抵在冰冷墙壁上，还一个劲拱他。泪濡湿了胸口的衣服，把丹恒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击溃，他很少有面对这么炽热的感情的时候，以往那都是愤怒或者失望。

　　他没有被爱过。

　　不，顾阮白喜欢的是游戏角色里的丹恒，而非这个他……

　　激荡的心回归平静，丹恒扶住了女孩的双肩，认真的、一字一句告诉她：“我的确名为丹恒，却不是你所知的游戏人物，我是我，不是任何人，也不会成为别人的影子。”

　　“不，你就是丹恒！”

　　跟醉酒之人争辩毫无意义，宛如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丹恒暗自叹气，脸色还是清冷的，不带什么感情，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公共厕所，想着要不要扶她进去：“既然你不想上厕所——”

　　话说一半就说不出来了。

　　少女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他翕动不停的唇，四片柔软的唇贴合不到一秒就分开，突袭成功的顾阮白却推开了丹恒跑向厕所，跑得太急，没留意脚下是刚拖过的地，还撞开了放置小心地滑的牌子，她就要摔倒得鼻青脸肿时，腰身一紧，她被拦腰抱起来。

　　顾阮白抬头，她先是撞进了一对眼尾飞起红晕的眼睛，墨绿色的眼睛澄澈如倒映星光的湖水，把她的喜出望外照得无所遁形。

　　摔傻了？

　　丹恒疑惑，他想要放开人，哪知顾阮白反手抱得他很紧，窃喜道：“丹恒，你头上的角，好可爱！”

　　“什么？”

　　丹恒刚才救人心切，爆发了比以往更加快捷的速度，低头再一看，不知何时换上了持明龙尊的装束，而力量也是强盛无比，他又回到了不想回去的时候。

　　“你看错了。”他这副形态之下，龙角是半透明的，普通人不轻易看得到。

　　“我、我还想摸摸你的尾巴！”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怀期待和哀求盯着他。

　　丹恒喉结滑动，他错开目光，仍无法忽视存在感极强的少女，她那么可怜，答应一下小小要求也无妨，而且……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丹恒无奈，他把顾阮白拉进男女厕所外头的洗手池前，一个响指，半透明莹蓝色的粗长龙尾巴出现在眼前，顾阮白好开心，抱着摸个不停。

　　对持明族而言是尾巴是长不大的象征，成熟的持明是不会把尾巴露出来给别人看到，除非……是特别亲密的人。

　　可看顾阮白这么喜欢，就当做是一次报答吧，报答在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女给了一份解他饥饿的手抓饼。

　　“尾巴，好长的尾巴嘿嘿嘿……”

　　见她花痴犯得差不多，丹恒要叫醒她，忽闻外头传来脚步声，他当即提起顾阮白躲进卫生间里，顾阮白人还是懵的，看到了马桶，她正好想解手。

　　丹恒正听着外头动静，回头一看她要脱裤子，立马按住她的手，低声说：“不行！”

　　“为、为什么啊？”

　　她天天受气就算了，连厕所都不让上了？

　　顾阮白眨眨眼睛，泪珠跟着一块落下，像是打在心口，丹恒看得窒息，他用袖子擦她的眼泪，温声解释说：“现在不合适，等会我出去再说。”

　　“我不介意的，因为你是丹恒，我喜欢的丹恒。”

　　虽知她人是不清醒的，不该较真，可听到后半句话，丹恒的心跳止不住加速起来，在罗浮囚禁在狱里那么久了，他快要丧失爱人的本能。

　　可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位面的，这里不属于他，迟早要回去，时间问题而已。

　　似乎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傻乎乎的少女拉起他的手说：“你……你别生气，我不上厕所了还不行嘛，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她喜极而泣，眼泪又跟不要钱一样掉个不停。丹恒不想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轻声说：“我知道了，你不必重述，嘘，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我、我们是在干什么？”顾阮白也低下声音，她一边捞起在狭小空间无处安放的大尾巴，一边贼兮兮说，“是在偷情吗？”

　　尾巴绷直了些许，丹恒嗔视她一眼，刚要解释，外头传来何倦的呼声：“阮白，你在厕所吗？”

　　顾阮白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要回应：“我——唔！”她立马被捂住了嘴。

　　外头没听到回应，似乎走远了。

　　“我送你回家。”丹恒低头看着不安分的某人。

　　“不嘛不嘛！我要跟丹恒在一起，一起睡觉觉，一起打游戏！！游戏……我要抽卡！你帮我抽！帮帮我，丹恒先生！”

　　面对纠缠不休的少女，丹恒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从女生兜里拿出手机，“密码？”

　　顾阮白羞涩：“你、你的生日。”

　　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的丹恒解了锁，桌面壁纸果不其然是游戏角色的丹恒，勉强有五分相似，不，跟他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

　　他还在配队里看到了熟悉的罗刹先生和某个笑容邪魅的星核猎手，他把所有按键点过一轮终于打开了队伍界面，把长发红眼男人换下去后果然舒服了一些。

　　口口声声说喜欢丹恒，为什么还要把刃放在同一队伍？爱之深，恨之切？

　　点到抽卡界面，丹恒问她：“你确定要抽？”

　　“嗯嗯！”她点头如小鸡啄米，“要的要的，我刚歪了白露，大保底给你，还要抽专武，你不能没有专武的。”

　　专武是什么，应该是武器吧。丹恒一知半解，他点击跃迁，跳出弹窗说要他充值，顾阮白说：“哦，我没车票了，你等会我、我充个钱……双倍没了，那就充个648吧。”

　　丹恒：“太多了。”

　　“不多不多，给你的嫁妆，一点都不多，要不是它不能一次性充6480……”

　　“我抽了。”

　　“嗯嗯，抽，狠狠抽！”

　　丹恒没再犹豫，他按下手指，车票投入，蓦然出现重影。

　　顾阮白：“啊啊啊！”第一次提前出金啦啦！

　　丹恒：别叫！

第5章

　　“阮白？你在里面吗？你……你要是被绑架了就撞撞门！”

　　何倦的声音慌乱得已经捏紧了手机。

　　丹恒没有办法，他不得不开口：“是我，丹恒，她在我手上……”

　　“啊——”骤然在女厕听到男神的声音，尖叫声脱口而出，随后立马被捂住了，何倦脑中风暴不断猜想丹恒跟顾阮白的关系。

　　难怪顾阮白总是偷偷看着丹恒脸红，还收集了他那么多的照片，做了不少粘土小人，说不喜欢那都是假的！

　　他们在厕所里能干嘛，不做成年人该做的事还能是什么！

　　“咳，那什么，我家猪……不，是阮白没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她以前喝酒不这样，都是直接睡过去的，可乖了。”何倦也是误会大了，又有种自家猪会拱白菜的欣慰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丹恒不用猜想都知道自己是把顾阮白的清白玷污得一点不剩了，好在是她的朋友何倦，如果是别人……指不定不用明天，工作群都全是他们的八卦，一想到带来的后果和麻烦，太阳穴就疼。

　　他不介意谈恋爱充当调剂品，前提是不能影响到正常生活和工作。

　　丹恒垂眸，看着被他的手捂住嘴巴，唔唔说不出一个字又默默掉眼泪的少女，她大睁的眼睛绪了朦朦水雾，眼镜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本就看东西模糊，带泪之后更是啥都看不清。

　　她不想丹恒走人，死死抱着他的尾巴，还一头埋进他敞着衣口的胸膛，泪水就润湿了皮肤。隔着薄薄的胸腔，底下是跳动得飞快的心脏，那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

　　何倦听不到里面的回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赶紧想溜：“那、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组长，你顺带送阮白回去吧，我走了哈。”她临走前还飞速念了一遍顾阮白的住址，生怕他记不住，“我发信息给你好了！”

　　丹恒则不太开心，作为闺蜜，怎么好把醉酒的朋友推给一个男人？

　　而何倦却没想那么多，她双手握拳：阮白，你的幸福我替你把握好了！如果能拿下公司头号男神，那么你就是女英雄！

　　“阿啾！”卫生间清冷，顾阮白被冷到了，她贴紧旁边的热源，期待又窃喜看着他，“能……再帮我抽个武器池吗？我太非了，拜托拜托！”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尝到一次甜头，就忍不住尝第二次。被酒精放大了私欲的顾阮白更是如此，她手里抱着大尾巴，肩膀贴着丹恒的胸膛，肖想着游戏里的东西。

　　丹恒虽是无奈，也没有拒绝，指尖再一滑动，手机里发出金光——

　　又出货了！！

　　少女震惊，大喜大悲之余已全身疲惫，缓缓倒在了丹恒的怀中，他收起了手机抱着人走出去，还顺带叫了个计程车，不得不说，滴滴打车还是挺贵的，明天又没得早饭吃了。

　　顾阮白不是本地人，来N市上学，租房也有好几年，运气好挑了个地方，不贵也离公司近，丹恒觉得不错，也想搬过来住，他之前都是住别人家里，不太方便。

　　“尾巴，嘿嘿，尾巴……”某人还是神志不清，抱着他的腰喊尾巴。

　　被抱着摸摸蹭蹭，丹恒不自在得耳根都红透了，钥匙开了门，立马就把顾阮白丢到床上，也得小心翼翼克制着力道不伤害了普通人。

　　“呜呜！”她在床上闷了一会，手脚挥舞。

　　丹恒打开了灯源，觉得有些热，松了松领口，顾阮白的房间不大，布置得小巧精致，看来是住了好几年了，舒适而接地气，少女感扑面而来。

　　她的卧房一张单人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门后是一排衣柜以及书架，书架上堆放了很多书籍手办。丹恒对书感兴趣，好奇一看，什么种类的书籍都有，哲学著作、网络读物……

　　“嘿嘿，美人~”

　　顾阮白在睡梦中摸不到长长的尾巴，于是就爬起来寻找目标，发觉尾巴连接的人背影绰约优美，可不比尾巴好多了？

　　身后有人迅速靠近，丹恒下意识就想回击，转念想到除了顾阮白也没其他人了，便克制回防的动作，他收了手，就被结实抱住了，顾阮白身高比他矮一些，又直不起腰，脸就撞在他的胸膛，把丹恒跟着一同撞在书架上，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一个不认识的动漫角色手办。

　　他皮糙肉厚的不疼，反而是顾阮白把鼻子疼坏了，小珍珠说掉就掉。丹恒说：“不是说你醉酒会睡着么？”

　　“嗯？”顾阮白疑惑歪了歪头，随之摇头，“不，我不睡，我一睡，大尾巴龙就跑了，咯咯……唔，我怎么发出了母鸡叫。”

　　少女说话似含住了块糖，含糊不清，清甜的发香幽幽弥散，她撑在丹恒的胸膛，站不住的身子就塌下去，呼吸绵长，已经陷入浅浅的睡眠之中。

　　丹恒轻手轻脚把她放平，去了洗手间，在镜子里看到产生些微变化的自己，他还无法完全掌控持明的力量，毫无疑问，是被顾阮白亲了一口之后才出现的转变，现在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力量在逐渐抽离，他回到了普通人的时候。

　　这里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更没有星神，命途力量无法使用，也是他练过武底子好，身体素质比现代人更强悍，这样的他，已经算是怪人级别了。

　　镜面倒映的青年唇红齿白，面颊染着薄红，他尤是记得少女口齿不清的告白……说到底，这并非针对他，而是对游戏人物。

　　丹恒等力量消失得彻底，抬步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