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但丁小尾巴
章熙踌躇了一会,闷闷说:“他怎么样?是不是对你很好?”
“自然是好的。”
“你怎么不带回来?”
“不方便。”
顾阮白坐在沙发上,她穿着黑毛衣配长袖马甲,牛仔裤搭长靴,分明是居家的打扮,人却看着精神锐利许多。章熙想到前两天傅达海吹他姐升官加薪,人也过上好日子,不服气追问之下,才知所谓的“姐姐”就是顾阮白。
章熙本要跟他父亲回那边的老家过年,今年例外,是第一次随着后妈来顾家村过,也想看顾阮白以前的生活环境,跟他想象中的还要简陋一点,厕所好几年没翻新,遮掩的窗户还是用一张布盖住的。
章熙又看了看低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姐姐,她似乎更会打扮一些,没化妆,就是有种吸引人目光的魅力。以前可从未听说她交了男朋友,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来?
顾母章父都去上街买菜去了,距离除夕夜还有几天时间,顾阮白也不急着去进年货,她收拾自己的房子,听闻楼下隐约传来呼声:“顾阮白!顾阮白你在家吗!”
是楼志坚的声音。
此情此景,倒是梦回十几年前还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不愿她跟楼志坚玩,生怕她女孩子家家学坏了,其实是她带着他去爬树掏鸟窝,童年还算充满趣味。
捋起袖子的顾阮白下楼,走路的气场强大得像是走秀,一楼坐在大厅玩手机的章熙一愣,问:“姐,你去哪?”
“叙旧。”
章熙过分在意姐姐,立马穿上拖鞋跟出来了。房子旁边的竹林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响,顾阮白走到楼志坚面前,一把拧紧他的耳朵往外拽,还边骂说:“洛凝呢?你就这么跑回老家了,不要老婆了是不是?”
“诶诶诶疼啊!我又没说抛弃她,她就在我家呢,整天吃好喝好,我给当成祖宗供奉着。”
“好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就带回家了,你有想过给她负责到底吗?”
“你先松开!”楼志坚往后一躲,可把耳朵在顾阮白魔爪下救出来了,随之恢复小人嘴脸,“我听傅达海说你男人没了,怎么回事?”
顾阮白冷冷瞥他:“有你什么事儿。”
“别这么大敌意嘛,我是有事相求的。咱们可是青梅竹马,对不?”楼志坚神秘兮兮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你朋友不是公司老总么,让他给我谋个好工作行不?而且你在公司是他秘书,也有话语权不是……别走啊顾阮白!”
章熙小跑过来拦在顾阮白面前:“不许碰我姐!”
楼志坚瞅他:“哟,这不城里小少爷么,怎么来乡下了?我有事跟你姐谈,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楼志坚要推开他,少年纹丝不动,还反手捏紧他手腕,一个大男人立马哭爹喊娘。顾阮白投下鄙夷目光,“我说,你力气斗不过小黑就算了,怎么连高中生都斗不过?”
“哎哟疼疼疼!”楼志坚好一阵讨饶,章熙才勉为其难放过他,把顾阮白护得跟犊子似的,说:“姐你别怕,我可是跆拳道比赛冠军兼校足球指导!你要是以后也被男朋友欺负了,我帮你打回来,绝对不会客气!”
顾阮白笑着揉揉他细软的头发,“放心,没人能够欺负得了我。”
“姐,那你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吧?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行。”正好顾阮白无聊也有倾诉欲,就当是给小老弟长长见识。
情人眼里出西施,章熙没想到还能这么出西施,听着他姐把她对象几乎夸上天,什么一招制服歹人,空手接白刃,还以为是梁山下来的哪位好汉。不过像傅达海那种二愣子都钦佩得不行,要么嘴上功夫厉害,要么真就有点东西。
说了一下午顾阮白嘴巴都要卷刃了,喝了满肚子水润喉咙,上厕所不下三次。章熙不怎么相信她男朋友那么神通广大,好歹也知道她有多喜欢。
傍晚父母回来了,顾母本已经想好措辞去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乍然见到她冷淡的脸立马就说不出来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骨肉,怎么舍得打骂呢?
她拧着眉心问:“傅达海在你公司混?”
“没,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胡说八道,他去N市不就为了投奔你?据说赚了大钱连他爹妈都不要了!”
顾阮白低头削果皮,不吱声。
顾母继续唉声叹气:“你看你在城里打拼过的什么苦日子,衣服都没穿几件,人都瘦了。”
“我重了十斤。”
“人也没精神,也不知道公司老板有多刁难。”顾母自顾自说。
“我今天睡到自然醒,老板求我回家过年,还发了双倍年终奖。”
顾母假惺惺的哭脸收敛,狠狠瞪她:“存心消遣你老娘是不!”
顾阮白吃着脆甜的苹果,含糊说:“谁敢呢,我不过说实话而已了。”
“你必须跟人家结婚,立刻马上,他很快回来了,大老远跑回来就为了见你一面容易嘛!”
第68章
“我也挺不容易的,还得应付这么个人。说实话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们就让我结婚,彩礼答应了你们多少?搁这交易商品呢?你们了解过他的品行和家庭吗,我们都没见过面就觉得会有未来了?”
顾阮白两手一拍,把顾母唬住了,再接过她手里的菜:“歇着吧您二位,让孩子们做顿好吃的。章熙!”
“来了来了。”在客厅看电视的小老弟跑过来,顾阮白把菜塞他手里:“洗菜总会吧?洗了就切菜,我不会教你。”
“哦哦,好。”
顾母还不让儿子干活,斥责说:“熙儿还小呢你让他洗什么菜呢,放着让我来,别给冷水泡坏手了!”
“不,没事的顾阿姨,我也想给姐姐帮一点忙。”
“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害羞叫阿姨,直接叫妈就行了!”
章熙乖巧笑了笑,临走前还看了顾阮白一眼,她的背影跟态度一样冷淡,顾母本想还继续在她耳边唠叨什么女人不能缺男人、年龄大生孩子有风险的话。被顾阮白瞥了一眼,重重剁骨头的动作吓到了,“菜刀不长眼,您可悠着点。”
“你、你这么粗鲁小心没人要!”
“您温柔一个剁开骨头给我看看?”
二月初的天不冷不热,也就十二三度这样,穿件高领毛衣完全不怕冻着,用不着羽绒服,顾阮白还是给顾母章父买了新衣服,二老收到礼物笑得合不拢嘴。虽然章父不是亲生父亲,但待她也不错,尽可能满足她的需求,毕业刚出来那段时间没有钱,还得有他的帮忙熬过来的。
他本性厚实温吞,比较听老婆的话,双方也是真的有感情,这些顾阮白都看在眼里,也越发觉得他们一家三口才是家人,自己格格不入。
以前自己还试图融入进去,现在就算了吧,能活着就好。
吃过晚餐,顾阮白就让章熙洗碗去了,她在房间待了没一会,小弟跑上来,一看就知道洗碗的事被她母亲承包。
“姐,要不要去放烟花?”
在顾阮白有效的记忆储存之中,上次亲生父母买烟花还是在她小学的时候,巴不得天天玩。
“算了,我看电影呢。”
“看什么,我陪你。”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待着。”
小老弟不掩失望,低声说:“阿姨说让我来跟你增进感情。”
“我知道,你也不用强迫自己。”顾阮白翻看学生时期偷偷攒钱购买的漫画书,“你玩手机去吧。”
我才不会一直玩手机呢!
章熙气鼓了脸,而顾阮白已经没有想交谈的想法,就只好掩门出去。
顾阮白自言自语:“我比以前更加从容了,这是好事,管他伤不伤心的,我压岁钱又不会少给。”
看了会书有些困了,下去洗澡又清醒了许多。躺床上给何倦发消息:【臭姐姐到家了吗?】
【臭妹妹,我刚下火车站呢,哪有这么快?】
【不开车回去?】
【算了吧,显摆个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公司当老板娘呢,回去还不是一地鸡毛,我还是装的磕碜一些,跟那些狗亲戚掰扯,别人催婚我催生催房车,大家都别想好过。】
顾阮白笑得东倒西歪,【那你可别到年后回来攻击力拉满到攻击我了,实在不行的话,我把小黑借给你应付一下父母,你父母看到你眼光这么好,一定很欣慰。】
【笑死,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真把傅达海带回去,他们能直接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话说你妈没刁难你吧?不然我现在装领导给你打电话回来加班?】
【不用了,他们现在还算安分,就是过年走亲戚,少不得一番唇枪舌战。你先管好自己吧,坐车回去可记得看好行李,别像上次那样。】
【知道啦知道啦,天色不早了,你记得清游戏日常。】
还是何倦了解她,不过顾阮白也不想打游戏了,她塞着耳塞听歌,意识慢慢沉下去。这半年来,可发生了很多事情,从遇见了丹恒开始,好事接连不断,失去了他之后顾阮白也变得坚强自律,倒也不算是坏事。
还是好想念他……
前半生还没那么想念过一个人,爱情真是个让人进退两难,也激励成长的东西。
听着抒情慢歌,翻看相册看看以前的合照,想到两只纯情小笨鸡约会的样子她就想笑,笑着笑着就困了。
打了个哈欠,生理眼泪流下来,她喃喃自语:“晚安,丹恒。”
……
“火,好大的火!快来人救火啊!”
“救命,救命!我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孩子呢!”
顾阮白意识刚归拢,立马就听到阵阵凄惨叫声,火焰炙烤建筑的声音接连不断,感觉不到温度的顾阮白在庭院呆了一会,女人还对着大火熊熊的房屋哭喊,顾阮白捏了捏拳头,飘着穿过了墙壁。
她虽为魂魄,还是能够使用一些超自然的力量,随着她进入了屋子,阴风吹开了两侧火焰,虽是让出了道路,还是助长了火焰蔓延的趋势,她在卧房找到了哭泣的孩子,用风吹去了浓雾,引着他出来。
母子大哭着拥抱在一起,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出来了。他们被赶来救火的云骑军带走,而大火并未在微弱的水桶救火方式下减弱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大火很快就全部覆盖了居民建筑,将整栋房屋都吞噬起来,火势极大,顾阮白仍保留生物对火焰畏惧的天性,她避开而去,又在巷角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她觉得那是丹恒,立马用尽速度飞过去。丹恒的武器不知遗落何处,他以一柄长棍跟一个男人单挑,对方长发红眼,一身染血黑衣肃杀冷酷,手握破碎的黑剑跟丹恒打得有来有回。
顾阮白是玩过游戏的,自然看得出对方正是星核猎手刃。男朋友出事,她自然要去帮忙,随着她飞过来,扬起的阴风卷过地上的破布糊在男人脸上,视野骤然一黑,他的动作也迟缓下去。
丹恒动作迅疾灵敏,长棍连续拍打在他双肩腰腹以及膝盖,收尾的最后一棍骤然扫过刃的膝盖窝,高大的男人直挺挺跪下去。
“顾阮白,快走!”
听得丹恒一声令下,顾阮白当即扭过头随着他狂奔。
逃跑过程中二人之间的枷锁不知不觉浮现,丹恒说:“你这一走就消失了两天,我途中遭到刃的追杀,浪费了不少时间。”
顾阮白起码走了一个月,居然才过去两天时间吗?还好还好,没错过抓人的时候。
丹恒逆着救火的云骑军而去,跑到无人的码头,他乘坐上一艘星槎,问她:“你能上来吗?”
顾阮白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往他脸上吹了口气。丹恒的刘海被吹开,他笑了一笑:“没关系,我们用走着也不慢,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我驾驶星槎的技术的。我们走这边吧。”
顾阮白顺着手铐摸到他那边。
会有机会的,丹恒。
刃终究还是追上来了,他形同一只猎犬死死紧咬猎物不放,一剑砍在了他家二人之间的手链,哐当一声银铁链被古剑斩断。
丹恒大惊失色:“顾阮白!”
“我在呢!”顾阮白也不管丹恒能不能听到,深呼吸一口气吹往刃的脸上,狂风被驱使,再次吹得他眼睛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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