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闲
……
“……我去。”蒲从舟喃喃自语说,“早就叫你装一个扶手了……雷内……雷内?”
蒲从舟骤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蒲从舟彻底傻眼了,脱口而出:“离了个若陀龙王肚皮的大铺了——雷内人呢?”
……
“安静!”与此同时,阿兰也镇静下来,厉声斥责道,“你们都是枫丹廷最优秀的特巡队成员!怎么能这么慌张!都给我闭嘴!”
所有的特巡队队员都被唬住了,隔着吊桥和实验室平台上唯一一个活物——蒲从舟对视。
蒲从舟看看阿兰。
阿兰看看蒲从舟。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一位特巡队成员哆哆嗦嗦开了口,对着阿兰问:“……队长,这该怎么办啊?”
阿兰低头,扫了眼原始胎海之水,平静地吩咐:“取这水的样本,妥善保管,带回去分析——”
“那那那这姑娘,好像和水仙十字结社的社长关系不一般——”
“抓住她。”阿兰冷淡地吩咐说,“带回去给最高审判官大人发落。”
蒲从舟骂了一句国粹。
……
特巡队的大多数成员都拥有神之眼,此刻无数的元素力升腾而起,蒲从舟眼睁睁看着几个风元素神之眼的特巡队成员气势汹汹地向自己飞来,觉得这辈子真的没有遇到过比这更离谱的事。
蒲从舟瞬间驱动神之眼,借着风元素力飞到对岸,又是一抬手撑起风屏障——立刻有特巡队的人冲过来,蒲从舟怕风元素力把他们冲原始胎海之水里去,干脆再次凝结成风绳索捆了几个——与此同时,一道凌冽的冰凌破开了屏障,阿兰轻一抬手,冷冷地注视着蒲从舟,说:“你跑不掉的。你还怀着最高审判官大人的孩子,我不愿意和你动手。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蒲从舟猛一砸升降梯的操控台面,回头对阿兰灿烂一笑:“反派死于话多。”
阿兰一怔,下意识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就见升降梯的门打开,蒲从舟施施然走了进去,对他友善地招了招手——
阿兰还来不及驱动冰元素之力,身边骤然形成数十个位置诡谲的风场,将他团团包裹。这风场每个都不强,但却恰到好处化解了阿兰的所有攻击——仿佛都只是偏离了一点点,却又完全禁锢不了蒲从舟。
“璃月仙人的三眼五显只能,帝君亲自传授的。你就好好享受吧。”蒲从舟笑吟吟的声音消失在升降梯“嘭”一声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风元素力慢慢消弭,阿兰才从这个诡异的阵法中走出来,眉头紧紧皱着。
“……队长,队长,样品收集好了!”一个特巡队队员拿着五彩斑斓的水瓶跑到阿兰身边,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那、那个人,还追吗?”
“追什么。”阿兰冷冷地说,转身走向升降梯,最后看了眼那座吊桥,“……按照流程,上报最高审判官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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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其他美露莘都已经到梅洛彼得堡了。我们也问过了典狱长塔伦了,他说你闹得太大,枫丹廷估计是回不去了,要走水路……我现在就教你潜水!”
七八点星辰明媚在深蓝幕布的星空之下,蒲从舟坐在了海边的一块礁石上,正在和卡萝蕾交谈,忽然感受到胸口的影像同步映射装置嗡嗡嗡响起。
蒲从舟原本很不想这时候接通,但想起走之前和那维莱特约定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都会立刻回应你”的承诺……
蒲从舟对卡萝蕾轻轻摆手,歉意地笑了下,对影像同步映射装置注入了风元素之力。
那维莱特的虚影瞬间出现在蒲从舟面前。看见蒲从舟,那维莱特明显松了一口气,对蒲从舟问:“你还好吗?没受伤吧?我收到消息,你似乎和特巡队的人起了冲突。”
“我没事,只是阿兰被我揍了一顿。”蒲从舟耸耸肩,想了一会,对那维莱特说,“阿兰的父亲是失足落水的,和雷内没有关系。”
“没有直接关系,但有间接关系。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那维莱特严肃地说,“我建议你先回来。你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多,我会安排人员参与后续的调查——”
“我想为‘水仙十字结社案’申请重审,那维莱特。”蒲从舟平静地说,“你怎么能确定阿兰·吉约丹的证词都是绝对的正义?况且……”
蒲从舟思索了一下,才冷静地说:“这也是老吉约丹先生最后的愿望……让雷内回去,接受枫丹廷的审判。”
“……雷内的全名是雷内·佩特莉可,父母在几十年前的‘白淞之围’中丧生。”那维莱特定了定神,说,“那场围猎我也有所了解,确实是厄歌莉娅时代的一个错误。这件事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可悲的过去,我不奢望佩特莉可先生的谅解,他也未必希望接受审判。”
“于情当然是这样没有错,但是雷内并不是普通人。”蒲从舟有点心烦意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枫丹的预言——你当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天天和那些要人命的海水打交道很好玩是吧?留下他,他能做的或许能比芙宁娜还要多。”
“……芙宁娜?”那维莱特一怔,旋即回过神,“你为什么忽然提起她?”
“我有一个猜测。这件事以后再慢慢解释,现在来不及了。”蒲从舟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下一站是去梅洛彼得堡,我希望你能……”
蒲从舟定了下神,看向虚影中的那维莱特,认真地说:“下令特巡队,给我下达最高等级的通缉令,让阿兰带头来抓我。”
第45章 梅洛彼得堡
“……通缉你。”那维莱特重复了一遍,闭了闭眼,平静地问,“为什么?”
“为了让你们特巡队的火力能跟紧我。”蒲从舟无奈地说,“……老吉约丹先生的死绝对是意外,但是雷内绝对有了寻死——也不是寻死,应该是把自己变成一滩水的心吧。我试试看能不能跟着他给的一点线索找到他人——我要顺着原始胎海之水的痕迹走。”
“所以你要去梅洛彼得堡,是吗?”那维莱特思索一会,顺着蒲从舟的思路说,“我确实听说过,梅洛彼得堡是‘海洋的决口’之一,你或许也是因此才决定顺着原始胎海之水的痕迹……”
“呃。”蒲从舟瞧着那维莱特,有点尴尬地说,“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啦……我想去梅洛彼得堡单纯是因为那是一个监狱……大概只有它那边有足够多的单间让美露莘们能免费休息一下。”
那维莱特罕见地沉默了一会,才说:“……嗯,好。我会配合你的要求,下达最高级别的通缉令。特巡队派出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极其优秀的神之眼拥有者,你务必小心。”
“没事,你让他们跟着我的线索就行,然后你尽快编造一个借口……”蒲从舟瞧了下暗沉的天空,说,“就先这样吧,你先早点睡,我下海了。”
“……下海?”那维莱特微微一怔。
“对啊。我没办法从枫丹廷那边去到梅洛彼得堡,那就只能游过去了。”蒲从舟理直气壮地说,“我去和卡萝蕾学潜水了,再见,你也早点睡——”
“你在哪?”那维莱特轻抽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来找你。”
“……你发什么疯啊,特巡队那边的事一堆呢。”蒲从舟头疼地说,安慰性地看了那维莱特一眼,“乖啊,我就游个泳,不会出事的。”
见那维莱特欲言又止,明显还想说些什么,蒲从舟匆忙掐断了通讯,扭头对卡萝蕾嘿嘿干笑了两声,拍了拍手,说:“走吧,准备潜水。”
“咦,舟舟你还怀着小宝宝,真的不会出事吗?”卡萝蕾睁大了眼,仰起头问。
“怎么可能。我是璃月仙人,仙人本来就没有那么脆弱……更何况那维莱特还给我设置了一个结界,就更不会有事了。”蒲从舟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笑着对卡萝蕾说,“走吧——下水!”
……
夜晚的水冰凉刺骨,水中泛着海蓝色的自然光,因此并不昏暗。
蒲从舟早就听闻枫丹的水质和其他地方不同,但是来这里没多久,还是第一回潜水。
“舟舟,放松,然后自然呼吸——”卡萝蕾游到蒲从舟身前,比比划划着说。
蒲从舟深吸一口水,差点被呛得咳嗽起来,又连着吞了几口,忽的觉得在这水里丝毫没有在璃月游泳时的窒息感,慢慢放缓了呼吸的频率。
“……一般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掌握了呼吸频率,就能在枫丹的海水里呼吸。”卡萝蕾一边领着蒲从舟向梅洛彼得堡的方向游去,一边解释说,“不过,专业的潜水人员也会佩戴头盔,方便进行更快、更剧烈的水中运动……”
蒲从舟仔细地听着,跟着卡萝蕾在海里巡游,听着浪涛的声音在耳边滑过,无数的鱼群、海马、膨膨兽在海草中穿梭。
斑斓又绚丽的海中景色像是一张缥缈的画卷,海底生物身上的色彩折射在海水之中,与海面上的月光几番交织,美得不可思议。
蒲从舟欣赏着这难见的景色,忽的一道刺眼的灯光打了过来,紧接着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是谁在梅洛彼得堡附近鬼鬼祟祟地游荡!给老子出来!”
看着眼前沉浸在水下的钢铁之塔,蒲从舟正准备解释,就见卡萝蕾忽然抱住头,开始演戏:“呜呜呜,我们好怕!你千万不要把我们抓走!”
蒲从舟:……
“……怎么回事?”
附近出来了一只潜水小队,戴着潜水头盔,纷纷聚拢过来,狐疑地看向蒲从舟和卡萝蕾。
卡萝蕾凑到蒲从舟身边,小声说:“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
“……”
演的非常好孩子,下次不要再演了。
蒲从舟深吸了口气,对潜水小队说:“我有预约,来见你们的典狱长。”
潜水小队的成员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还是他们的头子不耐烦地开口:“奇怪的人全部带走,别跟她们废话!”
……
蒲从舟就这样跟着潜水队员顺着梅洛彼得堡的下水管道进了内部。就在蒲从舟寻思着估计这么一闹要坐几天的牢,抬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低声和潜水队说了几句什么。潜水队长得像头子的那个人咳嗽了一声,说:“老大说了,美露莘是贵客,安排去宿舍休息——至于这位小姐,请去典狱长的办公室,老大要见你。”
于是蒲从舟又开始坐升降椅。
……升降梯升降梯,听着升降梯哐当哐当的声音,蒲从舟开始怀念璃月的小平房了。
啊,还是璃月地大物博,很少搞地下建筑。
升降梯哐当一声到了最底层,蒲从舟一走出去,就看见面前老大一个门横立在面前,轻轻啧了一声,吐槽说:“这可比那维莱特的办公室气派啊……找时间和他说一下,克扣一下梅洛彼得堡的资金——”
“哦?是谁说要克扣咱们的资金?”门后传来一声轻笑,又是哐哐当当的声音,巨大的机械门向两边打开,露出了像是栖息在水管中的一间办公室。
蒲从舟看着塔伦笑着从金属悬梯走下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轻盈柔软的茶香飘荡在这科技感十足、甚至有些阴郁的办公室内,笑着说:“哎呀你看,你办公室都两层楼了——还说不是资金过剩?”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咱们梅洛彼得堡负责枫丹的重工业生产,你们上边的只负责宣传和拍卖……”塔伦轻轻吹了下茶水,在蒲从舟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所以呢,现在是你们向‘我’要钱,不是反过来,知道吧?”
蒲从舟嗤笑一声,这个时候也懒得和塔伦在这种事上争论,瞅了现在有点油条似的慵懒的塔伦一眼,依稀还能在他身上看见那个很久以前奋不顾身保护美露莘的孩子。
蒲从舟沉默了下,才说:“我之前看到典狱长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塔伦。”
塔伦轻轻抚摸着茶杯檐壁的动作停了一下。
似是这一瞬间,两个人都回到了那一个沉寂的夜晚,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看着那维莱特穿过人群,向受伤的卡萝蕾一步步走来。
“啊哈。”最后还是塔伦笑了下,意味深长地隔着茶水的雾气瞧着蒲从舟,说,“那天让那维莱特选择时机再来救我、引导舆论的人是你吧?后来我想的很久,觉得这真的是太巧了。为什么最高审判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民众的情绪最愤怒的时候出现主持正义?以他不近人情的性格,不大可能算到这一层。后来听说他带来了一个怀着孕的女子,那女子是璃月来的,八面玲珑,我想想应该是你。”
蒲从舟神情复杂地看向塔伦,说:“……我其实还是更喜欢最开始那个天真的你。”
“得了,你以为我是那维莱特吗?每天睁开眼先回想过去、再反省现在、最后计划未来?”塔伦站起来,笑着对蒲从舟说,“就算没有你,没有那维莱特,我的那位叔叔也视我那软弱的父亲为眼中钉。父亲会被叔叔害死、我会来到梅洛彼得堡,这都是迟早的事。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我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在家族快乐多了。”
蒲从舟噎了一下,才说:“……看得出来,你小子都混上典狱长了。”
“行了,叙旧的事以后慢慢说。你喜欢哪种茶啊,我给你挑一种……”塔伦啧了一声,扭头去柜子里找茶叶,“你带这么多美露莘来我这干什么啊,单纯蹭饭?”
“正山小种,谢谢。也不全是。”蒲从舟施施然坐下,说,“我听说你们梅洛彼得堡是‘原初之水’的决口?”
“决口‘之一’,谢谢。”塔伦取下一罐茶,在蒲从舟面前优哉游哉地摆弄起来,“决口不止一处。厄歌莉娅确实在我们这留下了一处封印,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枫丹还有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封印。”
“我也猜到了。”蒲从舟点点头,说,“所以我也只是来这边瞧瞧情况的……没打算会发现什么关键性线索。我打算在这边修整两天,汇集一下美露莘收集的信息,在阿兰追上来之前,去水仙十字院旧址看看。”
“‘最高通缉令’……‘通缉要犯蒲从舟’……哈哈。”塔伦笑了起来,洗茶的手抖了一下,摇摇头,“阿兰要是知道你躲到我这来了,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也真敢啊,让那维莱特给你下这种东西——你就不怕上审判庭?”
“迟早要上的,这有什么好怕。”蒲从舟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只要能解决‘预言’问题,我上几次审判庭又怎么样?”
“‘预言’啊……好古老的东西。”塔伦递给蒲从舟一杯茶,看她一点点皱着眉头喝着,说,“什么什么我们都会融化在海里只有水神活着?先不说这个预言是真是假,这玩意不是水神头疼的事吗?怎么你一个璃月人来管这茬?”
“预言是真的……应该是担心恐慌吧,所以对大多数枫丹人封锁了信息,连那维莱特都不知道。璃月一些古老的卷宗有记载。”蒲从舟摇摇头,说,“芙卡洛斯靠不住。我来之前查了下芙卡洛斯,发现她只会漫无目的地查各地的水文……甚至连复杂一点的文书都没办法处理。我怀疑芙卡洛斯只是知道预言必然发生,对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也没有能力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