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圣上这番心思,太上皇其实也能理解,但是,他十几年前见多了自己儿孙的血,如今并不想再见到了。
对于圣上来说,将跟自己立场相左的兄弟以册封的名义流放出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给个名头上的支持就好,他们自己也会想办法凑足人口和钱粮的。结果,圣上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如今徒宏憬尚且没给圣上带来太多的困扰,圣上尚且不肯,等日后,岂不是更不肯?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得让圣上知道,他的兄弟其实有鱼死网破的能力,这才能让他松这个口。
这般一想,太上皇便又召见了徒宏憬。
徒宏憬如今日子其实过得挺不错,王妃牛氏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隐形人,要不是皇家没有和离的先例,徒宏憬也不敢真的跟镇国公府或者说镇国公府所代表的开国勋贵撕破脸,所以,牛氏的王妃名号还保留着,但府里头的一应内务都已经是甄侧妃管着。
除此之外,因着甄家如今在江南愈发强势,又有太上皇的支持,一些老臣也开始跟徒宏憬暧昧起来,甚至,江南那边还有人家将女儿送了过来,给徒宏憬做妾。虽说只是庶女或者是收养的族里的孤女,但一个个明眸皓齿,美貌多情,最重要的是,嫁妆也丰厚,不仅是钱,还有背后的人脉势力,这都让徒宏憬在朝野上下混了个贤王的名头。
当初太上皇就将徒宏憬放在户部行走,到了当今圣上登基,碍于太上皇的存在,也只能叫这个弟弟继续在户部这个紧要部门待着,免得被太上皇说成连兄弟都容不下。
徒宏憬愈发觉得圣上软弱可欺,只觉等着时机成熟,便可取而代之。
如今得到太上皇召见,徒宏憬不免有些欢欣雀跃,还以为有了什么好机会,结果到了大明宫,又被太上皇画了一圈大饼,然后叫他继续与那些老臣勾连,多多积攒钱粮,私底下也可以收拢一些人手。
太上皇说得不算隐晦,徒宏憬一听,自觉已经明白了,这不是叫他拉拢领兵的将领甚至豢养私兵吗?难不成是想要搞兵变?
徒宏憬细细一琢磨,觉得如今这个情况,当今终究是占据了礼法乃至大义上的优势的,若是手里没有兵权,那么,到时候当今一横心,不顾及太上皇的想法,先对他下手,岂不是功亏一篑?
太上皇太了解徒宏憬了,因此一看徒宏憬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法,他也不否认,只是继续暗示。
当然,这种事情,可比找几个文人士子结社写几篇诗文费钱多了,所以,言下之意就是,江南那边,甄家还得加大力度,从那些冥顽不灵的豪商乃至士绅手里掏出钱来,要不然,哪里养得起这许多人呢?
徒宏憬对此深以为然,他光是收买自己王府的侍卫,每年就要撒不少银子出去,要不然,这些人万一被别人收买了,随便在自己的车马上头做点手脚,自己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惊马失足,死得顺理成章。
如此,若是想要拉拢那些本来就有一定地位的将领乃至他们手底下的人,那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自己养兵倒是也行,但却不能在神京附近,这是圣上眼皮子底下,真要动静大了,对方就能顺理成章地收拾自己。
脑筋一转,徒宏憬又想到了江南。嗯,甄侧妃已经有孕,甄家那边便是为了自己的外孙,也该再拼一把吧!
第186章
皇家父子开始暗中博弈, 顾晓却没有着急。
许多事情是急不起来的,如今的海船其实不太适合跨越大洋,速度太慢, 抗风能力也不够,只在南海一带乃至沿着海岸线走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跨越大洋, 前往根本不接壤的其他大洲,风险就很大。
所以, 如今需要做的就是造出速度更快,安全性更高, 最好还能军民两用的船来。
顾晓这会儿只恨自己上辈子没多留心,别的不说, 玩几个大航海游戏,也能记得几样船的模样。
但是很可惜, 作为小城镇出身的孩子, 她小时候为了摆脱跟那些女同学一样的命运只能拼命读书,根本没机会接触电子游戏, 等到工作之后,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了,玩点休闲手游可以,像是这种需要花费更多精力的单机游戏,她是从来不玩的。
如今她也只是略微后悔了一下, 最终决定,还是相信古人的智慧。
其实想要沿着海岸线去北美也行,但是那得沿着北极圈那边, 从白令海峡走,但风险更大, 因为那边有许多冰山,别说是木船了,泰坦尼克号撞上了,不照样沉了!
所以,为了安全,还是得另辟航线。也就是如今六分仪牵星术之类的能够在大海中判定方向的技术已经被水手们掌握了,要不然的话,在没有卫星导航的情况,光知道大致的方向,就想要开辟出一条新的航线来,那就是真的只能碰运气。
顾晓私底下已经对下头人宣传了一波美洲。
如果说相当长一段时间,欧洲那边说中原是黄金之国的话,实际上,真正的黄金之国,还得说是南亚次大陆还有美洲那边,澳洲要不是大半地方都是沙漠,其实也能算,矿产实在是太丰富了。
所以,后世人家社会福利好是正常的,人口不多,光是卖矿的钱就足够养活国民了!
在顾晓的宣传中,西洋人开发了美洲也没多少年时间,就是一船船的金银往回运,如今那边还有许多未曾开发的金银矿,过去之后,就能淘金……
对于黄金的喜爱,几乎是刻在人基因里头的。他们原本跟着跑船,其实收益已经不菲,只是那些银子,哪有金灿灿的黄金更能激发人的野心?他们都琢磨着,真要是能到那边淘金,自己弄个千两黄金回来,便能衣锦还乡做一方地主,娇妻美妾,好好享受生活了,不比如今这般年年都要出海,往往一去就是半年,连家里都顾不上来得强!
因此,别说是水手,连造船的船工,一个个也是心旌动摇,满怀憧憬。造船的那些老师傅觉得自己扛不住这长途跋涉的苦,但是,自家还有儿孙呢,出去闯荡一下,不是坏事!
乃至浙东顾家那边,不少族人也有些兴奋。
大家都喜欢一夜暴富,细水长流的买卖可没那么刺激人。这些年,顾家开发鸡笼岛,也就是刚有了收益,不是种植粮食,而是种植甘蔗,直接榨糖。
糖这玩意,放在后世也是硬通货,如今更是如此,鸡笼岛那边气候很适合种植甘蔗,榨糖剩下的渣子还能造纸,甚至还有人拿来酿酒,虽然没有用甘蔗酿的酒好,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劣酒喝就好,也不用多计较。
但是这个钱跟金矿相比,又是小钱了!大家听说西洋多年来从美洲掠夺了大量金银的时候,眼珠子都是红的。
如今,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趁着那些西洋人还没去开发那边的金矿,先赶紧去占了地盘,淘了黄金之后运回来。
隆安侯夫妇这些日子可是收到不少顾氏族人的信,都有些心惊肉跳,要是那边没有金矿,那些受骗的族人会不会跑到京城把自个女儿给撕了啊!
隆安侯夫人急急忙忙找上门来,忧心忡忡地跟顾晓说了这事,顾晓却是处之泰然,那边本来就有金矿,要不然怎么会有什么旧金山呢?只要你肯吃苦,还有个阿拉斯加是个淘金的好地方呢!
当然,她没这么跟隆安侯夫人说,只是说道:“那边金矿肯定是有的,要不然,西洋人穷了那么多年,怎么就一窝蜂过去了?这送死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西洋那边如今连南洋的生意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每年大把的金银拿出来采买咱们中原的丝绸瓷器,可见他们如今钱财来得容易。”
隆安侯夫人听得略定了定心,但还是有些发愁:“那边又不是遍地黄金,到时候有人发现了,有人没发现的!”
顾晓直接说道:“那也是命数!再说了,那边也不光是有金银,还有大片的良田呢!听说那里的土地都是黑色的,抓在手里都能攥出油来!这种土地,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都能丰收,这才是能传家的好东西!”
隆安侯夫人不明白什么叫做殖民,顾晓也不好跟她说未来开拓藩国之事,只能是以利诱之。
隆安侯夫人却是摇了摇头:“这赚钱传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民间有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咱们什么都想在前头,但那什么美洲天高皇帝远的,你也管不了,到时候出几个败家子,再大的家业也撑不住!”
顾晓却是说道:“我做了我能做的,日后如何,是他们的造化!”
隆安侯夫人见女儿神情泰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是什么有野心的女人,对于目前的生活其实很满意,以前只是做点海贸生意,如今竟是类似于谋国了,这就让隆安侯夫人很是不安。
隆安侯夫人最后回去的时候,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隆安侯瞧见,不免问道:“怎么了?娘娘那边有什么不好?”
隆安侯夫人听了,难免带了点怨气,说道:“她哪里不好,过得自在着呢!就是过得太自在了,一心想着折腾!”
说着,就将顾晓那些话学给隆安侯听了。
隆安侯听了,却是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笑道:“好志气,比她两个哥哥强!她要是个儿子,那就好了!”
隆安侯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如今就这般了,若是个男子,还不上天了啊!”
隆安侯想了想,还是低声对自家夫人说道:“我之前听说了点风声,说是当今有意叫儿子到外藩建国……”
隆安侯夫人听得嘴都合不上了,差点没惊叫起来,好半天才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莫不是娘娘从皇后那里听说了消息,想要给两个孩子打算?”
隆安侯听了,点了点头:“多半如此,嘿嘿,咱们顾家的外孙若是能海外建国,顾家跟着,才算是与国同休,世袭罔替了!”
隆安侯倒不是信得过女儿外孙的操守,实在是若真的出去,王府那边才多少人口,总不能将皇庄上的人都带出去,最后能够依靠的无非就是母族,妻族这样的外戚。
徒嘉钰和末儿都还没有娶妻,而且他们这样的身份,妻族估摸着也寻常,不比顾家家大业大,姻亲众多。自家出了大力,自然能占据更多的好处。
这般一想,隆安侯便有些着急,说道:“我去书房,给老家那边写几封信,问问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不管怎么说,到时候事情成了,总不能咱们自家人反而拖了后腿!”
隆安侯夫人其实还是觉得能在中原安享富贵最好,这出去个几十里,都有可能水土不服,何况是远赴海外呢!只是女儿有了想法,丈夫也是动了心思,她能说什么呢?
徒嘉钰不知道外祖父一家已经准备尽力帮助自己了,他听闻自己之前设计的海船已经正式下水,如今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南边看一下海船的情况,偏生宗室无诏不能离京,只得老老实实写信询问情况。
反倒是徒嘉珩,他所谓的愚钝,其实就是不太会变通,很多时候一根筋,不是什么机变之人,所以圣上和太上皇都担心他玩不过那些有一万个心眼子的臣子。但这样的人,只要有了一个目标,那么就会一门心思去做!
徒嘉珩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读书,他对书上的许多道理,其实是搞不明白的,主要是,许多书籍里头的道理,颇有些自相矛盾之处,便是通过注解,让这些道理看上去能逻辑自洽了,但对于徒嘉珩来说,却不是那样。因此,他在弘文馆读书的时候,成绩就非常平庸。
但如今,因为圣上故意放水,给他送来了大量关于美洲那边的描述和记载,虽说其实西洋那边如今也没开发多少地方,对于那里的全貌也不是很了解,但总归有个差不多的概念。
徒嘉珩已经在自己的寝殿中设置了一个沙盘,根据看到的那些笔记书籍上的记载,将沙盘堆成他认为的美洲形状,然后就开始琢磨,这么大的地盘,应该如何去征服,如何去统治。
圣上皇后知道了徒嘉珩的举动,其实内心都很高兴。皇后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性子其实有些软弱,如今一看,竟是不然,不免深感欣慰,当下,与娘家还有几个亲戚家里联系愈发频繁起来。
而圣上这会儿甚至有些懊悔,这儿子虽说不够机变,但有这样的心志毅力,其实也不是不能委以大任。
只是如今话已经出口,父子乃至夫妻之间的隔阂已经出现,便是真的封了徒嘉珩做太子,也难免互相猜忌,到时候父子相残,夫妻反目,岂不是更糟糕?
因着朝廷已经连续几十年都在驱逐传教士,那些西洋商人都只能在小范围之内活动,所以,朝廷对于西洋那边的了解,竟是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因此,即便圣上叫人极力搜集,最后关于美洲的资料也很少。
圣上并不想叫传教士再进来,一个想要让神权凌驾于军权之上的宗教,就不该存在。
如此,想要打探那边的情况,就变得比较困难,最好还是亲自叫人去看一看。
朝廷虽有水师,但总归只在近海游弋,反倒是民间商船,走的地方很远,之前还有人按照前朝郑和出海时候的航线顺着海岸线一直去往非洲的。
不过,如今那边最大的买卖是奴隶交易,有人还买过一些回来,说是唐时的昆仑奴,但这些人长相不符合大家审美也就算了,人高马大的,吃得又多,还不如普通的佃户能吃苦,大家都不买账,直接砸手里了,之后便没人乐意过去了!
就像是皇后想到了顾晓手底下的船队一样,圣上也想到了这个。
圣上手里也有商船,但是主要是往东洋那边的,这路上风平浪静的,当初有那等落魄武士,弄个木盆就敢下海,可见来回难度委实不算高。
能在这里来回的船队,横渡大洋显然是不够的,想要更好的船,还真得看那些经常出海的海商。
圣上不太好意思直接找顾晓,琢磨一下之后,就写了一道手谕,命人南下,观察南边那些出海的商船还有西洋那些船队的船只模样,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登上这些西洋的船只,去美洲看一下。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官方的身份,但圣上自己心虚啊,他是想要去夺地盘的,真要是叫西洋那些人知道了,哪里还肯让他们知道内情。
中原人的模样跟西洋那些人又极为不同,西洋人即便有黑发的,那也往往高鼻深目,而且日常举止姿态,都颇有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所以,也不好行什么用间之事,只能当做是民间往来,还不能有什么太明显的商业特征,最好就是类似于士子游学的形式,如此不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圣上将心中所思写在手谕上,然后便叫夏守忠送到通政司,叫他们尽快行动,毕竟,那美洲距离中原万里之遥,去上一趟,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圣上是天子,自然随随便便就能有许多人为他效力,而到了顾晓这边,却得先以前程吸引,再以重金赏赐,才能叫人放弃已经走熟的路线,走向未知的未来。
徒嘉钰绘制的新船图纸果然比之前的船只更有优势一些,虽然速度没有提升,但是,稳定性更强,载重也更多,不仅能跟寻常的宝船一样通过船舵改变方向,还能通过船帆改变方向,当然,这对水手的要求会更高一些。
这艘船造好之后试航了一次之后,大家对此就有了信心,直接大肆从其他船厂采购了一批已经阴干好的木料回来,就开始赶工继续造船,等着来年选个黄道吉日,一路向东,横渡大洋,看看传说中那个遍地是黄金白银的大陆,究竟是什么模样。
皇后都不知道顾晓手底下的人居然这么有行动力,还是顾晓过来委婉地表示,今年的收益多半都投入到造新船上头了,今年分红不多,她才知道这事。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哪里还在乎什么分红,攒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便宜不知道哪个贱人的儿子吗?
她现在连给后宫的赏赐都吝啬了许多,圣上不掏钱,她才不从自己的私房里头掏。那是圣上的后宫,跟她有什么关系。在王府,她若是有心,还能叫下面侍妾如同丫头媳妇一样过来侍奉,如今嘛,呵呵,低位妃嫔首先要对自己的主位娘娘负责,而能做到主位娘娘的,皇后便是有权支使,却也不好真的这么做,显得太过刻薄。回头被圣上知道了,还当自己给那些妃嫔穿小鞋呢!
因此,皇后直接说道:“弟妹不必如此,这探索航线之事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此事能做成,钱财又算得了什么!钰儿跟末儿都与珩儿跟亲兄弟一般,到时候,还得他们兄弟几个互相帮衬呢!”
这明显就是封官许愿了,顾晓忙说道:“臣妾不敢,小儿自当为殿下效力!”当然,得你们给得足够多才行,要是只想拿自家当作前驱,那还不如自个单干呢!
皇后显然很明白那个道理,她笑吟吟说道:“那美洲论起土地广袤,比起中原尤甚,到时候画地而治,更添和气!”
对皇后来说,那真是宁可给侄子,也不给庶子。你们都要夺我儿子的皇位了,我在外头辛苦一遭,也还要分润你们不成?凭什么啊!
虽说这话是皇后说的,但是顾晓也当自己信了,皇后真要是撇开自己,想要成事,不知道得额外费多少工夫。
至于指望圣上出钱出人,朝堂上也有许多掣肘,谁知道圣上什么时候腾得出手来。尤其,许多朝臣更倾向于保守,未必乐意花国库的钱,给不可能继位的皇子打出一块新的疆土来,这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根本没有好处!
与其到时候在朝堂上扯皮,不如先起了炉灶,等着徒嘉珩略大一点,就干脆叫他跟徒嘉钰一起出海,将摊子支起来再说!
当然,光是两个半大的少年便是身份高贵,想要成事也不容易,但不是还有亲族吗?皇后母族郑家跟当年那个荥阳郑氏有些关系,不过早就是旁支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族里也出过不少人才。
如今圣上既然不打算叫徒嘉珩做太子,那么,肯定不会再抬举郑家,免得叫新君为难。
以读书科举晋身的人家,有一个麻烦就是,要是两三代没人能做官,那就要落魄下去。
圣上尚且还在壮年,日后另有新君,也不会用郑家,郑家难道还能蛰伏大几十年吗?到时候就跟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趁着现在,另寻出路呢!
除了自己之外,当年太子妃娘家沈家同样是这个问题,被义忠亲王谋逆之事牵连,直接禁了子孙三代科举。如今老一辈人还活着,还有些威望,另外也还有些薄产,还能维持,等着老一辈过世,三代之后想要再支棱起来,还得看运气。
尤其,她跟太子妃本来就是表姐妹,徒嘉珩以后又是过继给义忠亲王,定然也是记在太子妃名下,这双重关系之下,不怕沈家不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