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史湘云的母孝还没过,自然是不能到贾家来做客的!贾宝玉已经念了很久了,只是贾史氏再疼他,也不能为了他挑战这个时代的礼法,史家那边也不会愿意背负这样一个名声!
探春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再有个半年,云姐姐也要出孝了,到时候咱们就回了老太太,请云妹妹过来!那会儿正是赏梅观雪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再另立一社,叫做梅花社,如何?”
玫姐儿笑道:“成啊,那到时候正好三妹妹你做东!”
探春也是笑道:“二姐姐就会占我便宜,这次说是二姐姐你做东,实际上还不是瑚大嫂子这边出钱出力,二姐姐你就是沾了个名头罢了!”
玫姐儿却是理直气壮,说道:“那也是大嫂子疼我,回头你做东的时候,你也找大嫂子去!”
这话说得就有些意思,因为佳婉和玫姐儿都是大房的,所以,玫姐儿叫佳婉直接就是大嫂子,反倒是叫李纨就是珠大嫂子,而探春这边,就是叫佳婉瑚大嫂子,李纨大嫂子。
这叫玫姐儿一说,就是让以后探春立社,就找李纨去。
探春一时有些语塞,李纨虽说是她正经的大嫂,但是姑嫂之间感情其实有限,而且李纨孤儿寡母的,愿不愿意为小姑子花钱也是另一回事。佳婉其实对家里几个小姑子都喜欢,笑嘻嘻说道:“既然如此,三妹妹还不赶紧先给嫂子我斟茶,到时候哄得我高兴了,嫂子照样给你做个财主!”
探春一听,不免松了口气,忙给佳婉斟了一碗桂花荔枝饮,笑道:“嫂子请用,回头少不得要劳烦嫂子一二呢!”
佳婉大咧咧喝了一口,笑吟吟道:“妹妹这般乖巧,自然一切都好说好说!”
黛玉在一边抿唇一笑,娇嗔道:“难不成就二姐姐和三妹妹是妹妹,我就不是了不成?”
佳婉瞧着几个小姑子在自己面前“争风吃醋”的模样,不由大乐:“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我都是一样看待的!林妹妹哪天起社,到时候也尽管跟我说!嫂子我不会作诗,到时候就跟今日一样,给你们做个监社!”
这边言笑晏晏,宝钗愈发尴尬起来,她跟在场的人里头,唯有宝玉有几分血缘,佳婉只说几个姐妹,也不提宝玉,宝玉倒是不在意,因着贾史氏疼他,他虽说面上跟家里的几个男孩子一样,一个月就是那点月例,实际上,贾史氏私底下不知道补贴了多少零花钱呢!所以,宝玉巴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做东起社呢,自然也想不到钱的事情。而薛宝钗这边,总不能光吃别人的,自己一毛不拔,这会儿心里就思量起来。
隔了几天,佳婉就带着叫人新做好的一套首饰回王府去了。
那套首饰用的青金石和蓝色的碧玺,整体就是蓝色系,做得也颇为精巧,是佳婉专门叫人给顾晓做的。
顾晓瞧着佳婉献宝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暖,笑道:“你这丫头,我首饰多着呢,都戴不完,还费这个心思作甚!”
佳婉撒娇道:“母妃的是母妃的,这是我的一片心,母妃难道是嫌弃我借花献佛?”
顾晓握着佳婉的手,说道:“你心里有母妃,母妃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嫌弃!”
这般说着,她也仔细欣赏起那套首饰来,然后笑道:“这首饰果然好看,我去戴着试试看!”
她果然叫人拆了自己头上的那些钗环,换上了佳婉专门给她定做的那一套,为此还换了一身衣裳,佳婉在一边看着,笑道:“母妃,你就该多打扮打扮,看看,如今多漂亮!”
顾晓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也是笑道:“那也是你眼光好!这碧玺做成首饰的确是不错,回头咱娘几个多做几套换着戴!”
顾晓很是夸赞了佳婉一番,佳婉顿时心满意足,笑呵呵说道:“不光是碧玺,这个主要是好切割打磨,其他那些宝石用来做首饰也好着呢!”说着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顾晓看,上头戴着的不是这年头流行的手镯,而是一条手链,做成缠枝蔷薇的花样,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宝石,还都是经过切割打磨的,这分明不是中原的手艺。
佳婉笑道:“这是瑚哥儿之前逛洋货铺子的时候给我买的,又轻巧又好看,我准备回头叫下头的匠人也这般处理那些宝石,照着做几个,母妃喜欢什么样式的?”
这种工艺,顾晓后世看得多了,那会儿,各类宝石都会按照本身的折射率切割成相应的形状,这般在光照之下就显得愈发光彩照人。只是中原讲究的是温润如玉,对于这种阳光下耀眼得近乎晃眼的东西就觉得不够内敛。当然,其实也是工艺的问题,切割打磨宝石实在是太费劲了,做成素面就已经很费力,做成切面只有更费劲的!
何况,作为主要消费者的群体不提出这个需求,那些工匠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增加麻烦。
顾晓也不是什么喜欢标新立异的人,她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除非是涉及到切身利益,否则的话,主要还是会和光同尘,不去做什么标新立异的事情。再者说了,见惯了后世那种切割打磨过的宝石工艺,她觉得如今这样就已经挺好的,像是什么累丝、点翠之类的工艺,不必单纯地在宝石身上做文章来得强吗?
不过这会儿见佳婉兴致勃勃,顾晓就也很是捧场地赞了几句,又说道:“这个好,回头我也试一试!要是好的话,以前那些旧首饰上的宝石也可以拆下来重新处理之后再镶嵌上去!”
佳婉还有些不尽兴,说道:“听闻西洋人那边的首饰跟咱们这边大不相同,可惜那些洋货铺子里也没多少,回头倒是可以打听一下!”
顾晓笑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便吩咐人看看能不能再海外采买一些,不过,海外那边,好的首饰多半也都是各国宫廷和贵族才有的,流入到民间的应该不多。”
佳婉对此却很乐观:“我就是想要看看那边的风格,回头自己做首饰的时候借鉴一下便是了,也不着急的!”
才跟佳婉说了一番,回头顾晓就开了眼。
三年多过去了,圣上派出去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他们跟着船去了欧洲,因为来自中原贵族的身份,在欧洲那边居然还挺受欢迎,还得到了好几个国家国王的召见,不过他们后来跟船去的不是北美,而是南美。
南美那边,殖民者跟原住民的战争还没有停止,当然,原住民已经开始后继乏力了。毕竟,双方的武器装备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殖民者都已经开始用上火枪火炮了,原住民还是普通的冷兵器。最重要的是,殖民者还带去了天花之类的病毒,原住民对此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如今只能是苟延残喘。
这也让圣上派出去的人惊悸不已,中原不是没有跟外族的战争,但中原的战争总得讲个道义,如今瞧见南美那边赤果果血淋淋的征服,只觉得各种不适。征服什么的可以,何必弄得这般极端,恨不得将人家亡族灭种呢?
还有就是残酷的奴隶贸易,殖民者在南美那边自己是不种地的,都是叫奴隶种植,这些奴隶被整船整船的运过来,因为都关在一起,食物和水都不足,很容易生病,也不会有人给他们治病,看着不好了,直接往海里一扔,到了地方就卖到各个种植园里去每日劳作。
总之,几个从小受着儒家教育,哪怕自个家里也压榨佃户,大斗进小斗出,九出十三归地放贷,但总归还包装得温情脉脉,都是老爷见不得下面小民佃户辛苦,借点粮食钱财叫他们度过难关云云。遇上这等明目张胆的奴役,大家心理就非常不适。
回来禀报圣上的时候,就难免说到这些人虎狼心性,凶狠残暴云云,甚至觉得,若是有朝一日,叫这些人得了势,回头只怕也会对中原下手!
圣上听了,不免皱眉:“他们不是信那劳什子教的吗?”
出使的人也很理所当然:“没错,所以在这些人看来,异教徒就不是人啊!”
圣上不免哑然,然后就有了危机感,按照这个说法,中原这边,大家也都是异教徒啊!几个出使的人去那边还看了不少那边的史书,据说几百年前,那什么教还发动了好几次东征呢,不知道为此死了多少人!
圣上又问了一些美洲那边的事,然后才知道那边分为南北两洲,如今他们口中的殷洲其实是北美,而这些人去的却是南美。
几个人还带回了一些很有异域风格的金银饰物还有挂毯之类的东西,欧洲各国那边,那里的王室和贵族听闻他们的身份之后,也有许多馈赠,这几个人都一起献了上来。
圣上听着这些人的禀报,心里却是颇为谨慎,原来西洋人已经走得这般远,征服了这么多地方,竟是将一个大洲的土著当做奴隶贩卖,又屠杀另一个大洲的土著,想要彻底征服占领那里。
相比较起来,中原这边这么多年就是在原来的版图上兜兜转转,甚至连南洋这个前明时候自家的后花园也有许多被西洋人占据的。
之前大家不当回事,但是,人心不足,当那些人觉得南洋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欲时,他们会不会将目光投向中原呢?
圣上心中这般想着,直接吩咐道:“诸位卿家辛苦了,只是还请几位卿家将此次出行的见闻整理一下,付诸笔端,以为参考!”说着,又吩咐夏守忠上次几人。
皇后跟着得了不少西洋那边的首饰摆件,因为数量不多,不好赏赐给下头妃嫔,干脆便请了顾晓进宫一起赏玩。
顾晓一看就乐了:“皇嫂,之前佳婉还跟我说西洋首饰的事情呢,今儿倒真是见着了!”
皇后指着一条镶嵌着鸡蛋大小蓝宝石的钻石项链,笑道:“可不是吗,这看着的确好看,但也太亮眼了一些!听说那边的贵族女子,穿的裙子都是低胸的,就跟咱们这边盛唐那会儿一般,这样项链就不是在衣服外面,而是直接贴身,戴着愈发显得肌肤雪白!”
顾晓故意摆出一副没见识的模样:“竟是如此?夏日也就罢了,冬日里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皇后笑道:“稀奇的事情还多着呢!咱们如今用水粉,都不肯用铅粉了,就怕染了铅毒,那边却是明知道有铅毒,还可劲用铅粉呢!听说还有人为了显得肤色洁白,最好能透出青色的血管来,有人不光用铅粉,还在外头画出血管来,甚至还有服用砒霜的呢!”说着,她都有些咂舌,这是为了漂亮不要命了啊!
这些都是下头内侍瞧着皇后感兴趣,专门打听了回来说的,这会儿皇后就给顾晓科普起来,像是什么那边裙子都用鲸鱼骨撑起来啊,还有会用束腰将腰身束得不盈一握之类的。
顾晓其实早就知道,但还是配合着做出难以置信的姿态,叫皇后愈发情绪高涨起来:“珩儿他们在那边,迟早也是要跟他们东边的西洋人打交道,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女子!”
顾晓笑道:“多半是能遇上的,回头说不定还看上哪位了呢!到时候皇嫂可就又多了个儿媳妇!”
皇后摆了摆手,说道:“他媳妇跟着他远赴重洋,吃苦受罪的,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理,但我情愿他们夫妻和乐,不要为了别的离心离德才是!”
“皇嫂说的是,殿下是个长情的人,自然明白妻子的心意!”顾晓听皇后话中有话,却也不好接话,只得将话题转移到了自个头上,“殿下和我们家钰儿倒是都已经成家了,我就担心末儿那小子,素来跟活猴一样,如今远在天边,还不知道要如何折腾呢!到时候给我弄个金发碧眼的媳妇回来,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话说的,说不定末儿就遇上哪个公侯之女了呢,也未必就比咱们这边的高门贵女差了!”皇后笑着安慰道。
顾晓摆了摆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横竖他如今也在外头,气不着我,随他怎么着吧!”
其实皇后有点想儿子了,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原本他们说好三年回来一次的,如今也一年多了,我私心里头想着,回头嘉妍也该订亲了,到时候怎么着都得她哥哥回来见证一下才是!最好等她真的出嫁的时候,也叫她哥哥回来送嫁!”皇后看着对下头的庶子庶女一视同仁,实际上也不可能真拿他们当做是亲生的,所以,自家女儿的婚事,总得叫亲生儿子参与进去才是正理。
顾晓不免安慰道:“皇嫂也不必担心,如今说是离得远,但是往那边送移民送物资的船一年走好几回呢,皇嫂一年捎个几次信过去,又费什么功夫了?倒是公主这边,不知皇嫂看上了谁家的公子?”
皇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了几个人选,如今还在叫人私底下打探对方的品行,等着真的确定下来了,我再跟弟妹你说!”
顾晓听了,便点了点头,说道:“这婚姻之事,自然是得慎重的。女子原本就不比男子,便是公主,也有许多不自在的地方,这婚事上头,自然得愈发谨慎着些!”
“嘉妍年纪毕竟还小一些,倒是你们家佳姝的婚事,如今可有了眉目?”皇后又笑着问道。
第211章
佳姝的婚事的确已经快要定下来了, 却是缮国公府二房的长子石光瑞。
缮国公府这一代的继承人是石光珠,也算是勋贵圈子里头比较难得的人才,人家倒是没参加科举, 却是正儿八经入了军中,从基层军官做起,如今竟是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 被视作是能继承石家荣光的人。
而石光瑞比起这个堂兄,就有点苦逼了。他论起资质并不算差, 两人年龄相差也不算多,但因为石光珠是长房长子, 自然府里的资源都向石光珠倾斜,石光瑞这边压根没沾到什么光, 甚至很多时候,自己立下了功劳, 也得为石光珠做嫁衣。
几次之后, 石光瑞就不干了!别说只是堂兄弟,就算是亲兄弟, 也不能一直都是单方面的付出啊!
当日听闻出海之事,连着柳湘莲都成了徒嘉钰手下的亲兵统领,那会儿石光瑞就心动了!他明白,只要留在中原,那么, 在家族的压力之下,他的努力只会成为堂兄前进的动力,说不定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他却也反抗不得。
结果他前脚想要去报名,后脚他同胞弟弟在外头骑马的时候就摔了一跤, 差点没摔折了脖子。
石光瑞明白,这是家族给自己的警告,他只能忍耐了下来,他生母已经去世,父亲续娶了个填房,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将前头原配留下来的孩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石光瑞这么多年来与弟弟相依为命,如今家族拿着弟弟威胁他,他也只能认了。
不过这位也是个狠人,前一阵子各地官府宣传移民的时候,石光瑞跟弟弟商议了一番,就利索地先将弟弟送上了出海的船,回来还大闹了一场,硬说家里把他弟弟害了。
缮国公府那边也没想到石光瑞竟然是倒打一耙,还真当孩子出事了,很是追查了好几天,但石光瑞做得谨慎,这年头又不像是后世有什么天眼系统,最后大家都疑心是石光瑞的继母捣鬼,只逼得这位差点抹脖子自证清白了。
而石光瑞这边趁机从家里搬了出去,就等着之后有机会就开溜。
顾晓注意到这个人,还是隆安侯府那边传来的消息。那次是石光瑞在外头买醉,遇上了隆安侯经过,瞧着石光瑞醉醺醺的模样,穿得也颇为体面,偏生身边连个伴当都没有,怕他大冬天地醉死在外头,又问不清楚他是谁家的人,就叫下人帮着他在客栈开了一间房,将人送到客栈里头去了。
第二天石光瑞醒来,打听到消息,便去隆安侯府道谢,隆安侯那边知道石光瑞的身份之后,就起了心思,毕竟,这么个跟家族不亲近还很有上进心的世家子弟,正是个很好的夫婿人选。
顾晓这边也已经托了隆安侯府跟石光瑞通了气,只要石光瑞回头领了郑王或者是卫王手下的官职,再立下一定的功劳,就可以赢取佳姝这个怡宁县主。
石光瑞其实早就到了婚龄,但不像是石光珠,是爵位继承人,他上头有继母,生父又不上心,原本府里头还打算给她娶长房亲戚家的女儿,他却是严词拒绝了。长房那边说他不识好歹,之后硬是从中作梗,叫石光瑞都已经是二十多岁,还没定下亲事,再拖下去,只怕娶到的只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了!
如今算是喜从天降,只要能跟王府搭上关系,缮国公府那边再如何也不敢从中作梗,他算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只是,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他也想着能不能先拉出一支队伍来,到时候投靠过去也更有底气,不至于全凭岳家提携。
别的不说,缮国公府许多旁支族人,如今日子好过的不多,他们中有随波逐流,靠着嫡支混日子的,也有不甘心如此,偏生没有别的门路的。
甚至四王八公各家的旁支子弟当中,柳湘莲当初已经拉走了一批,剩下的许多一方面比较庸碌,并无一技之长,柳湘莲当日没看上,另一方面就是胆子小,还在观望。但是如今眼看着人家那边已经站稳了脚跟,现在无非就是还缺人罢了,这会儿你还不过去,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
石光瑞胆子也大,他的情况,许多人都知道,缮国公府那边是铁了心拿他当做石光珠的臂膀,或者说是垫脚石,成了功劳是石光珠的,不成,黑锅是他石光瑞的。这种事情摊在谁头上,谁都受不了!要是石光瑞是个摆烂的也就罢了,偏生又是个有志气的,如今就这么不上不下地被吊着,谁知道了,不心生感慨呢?
如今他借着弟弟失踪,又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每日里在外呼朋唤友,吃酒玩乐。缮国公府那边有些心虚,加上如今也无什么大事,石光珠自个也怕被人说成全是凭着堂弟出生入死才有自己的今天,如今瞧着堂弟消沉,反倒是意气风发起来,想要干出点大事来证明一下自己。
这般一来,石光瑞却是趁机说动了不少人,他意思也简单,各家勋贵其实都不是从前了,如今周边各国也都老实,他们想要建功立业也无处寻去。与其留在中原,就这般一日日沦落下去,不如出去闯荡一下,说不定也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甚至,以后自家在殷洲那边另开一个房头,重修族谱,自己就是这一脉的祖宗了!
年轻人并无多少安土重迁的心思,被石光瑞说得热血沸腾,有的觉得自己文不成武不就,过去了也无用武之地,但按照石光瑞的意思就是,那边的原住民根本就比野人强不了太多,而且人口也不算多,大片的土地上,根本没有人烟,有的就是成群的牛羊,还有就是肥沃的土地。但凡你还有一点力气,会识文断字,到了那边,就算是人上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不济,大家都是认识的,可以结伴去淘金嘛!他们可以从家里头弄到一些甲胄和武器,到了那边之后,也不怕被人欺负!
甚至有几家人还琢磨着,是不是能从北边草原上买一些牧奴回来,既然殷洲那边野牛成群,狩猎多危险,不如自家豢养起来,那就是一坨坨白花花的银子,只要将地一圈,那可就是自己的了!
一帮年轻人一边畅想,一边都心动起来。
于是,等着石光珠发觉自己独木难支,想要找石光瑞搭一把手的时候,却发现,石光瑞已经辞去了他在军中的职位,好些天都见不到人了!
府里头只知道石光瑞在四处找弟弟,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等到发现石光瑞连续半个月都没回来的时候,这才傻了眼,派人四处去查找。
此时,石光瑞已经登上了南下的船,他也算是组织力度很强的人了,直接就拉上了两百多个小伙伴,有的还是已经成了家的,直接就跟家里老婆孩子说自己出去挣钱了,回头有了出息,就来接他们一起出去享福!
这也罢了,这两百多个小伙伴许多还算是个公子哥,有的直接是带了小厮长随一块出来的,他们也小有家资,这回出来,自然也是大包小包,光是没有阉割过的马都带了近百匹,另外还有些弓弩刀剑之类,倒是甲胄不多,毕竟,这年头私藏甲胄,那是死罪。各家勋贵其实家里也没多少这玩意,平常用一下,也都是要报备的。
这些人出去自然多半都跟家里说了,也有私自跑出去的,倒也不多,缮国公府仔细一打听,顿时就回过神来——原本打算吃一辈子的老黄牛撂挑子跑路了!之前所谓失踪的弟弟,估计早就被他送走了!
缮国公府顿时沸腾起来,老的喊着石光瑞不孝,不知道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二房老爷也就是石光瑞的生父反正是无所谓,甚至,还有些窃喜,两个小崽子跑了,以后就不用考虑给给他们多少家产的事情了,比起两个大的,还是下面的小儿子更乖巧听话一些。尤其,大儿子原本再有能耐,也只能是给隔房的堂兄做跟班,二房又占不到什么便宜。如今人跑了,以后再想要让二房的孩子给大房牺牲,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当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二房老爷很是在家里闹了一场,指责家里就顾着长房,弄得他们二房三房不得施展,都得为长房做嫁衣。
三房那边其实是庶出,这会儿看到二房上蹿下跳,也跟着摇旗呐喊,只气得府里老太太一魂出世二魂升天,差点就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