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海棠站起来,看着来给自己讲道理的六哥就想笑:“你话说的挺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亲过日子了呢!将来你成亲了你再来跟我说夫妻如何相处吧。”
“我说的又没错。”六阿哥也站起来,兄妹两个开始检查弓箭。
检查好了之后就一起出去,这时候外面那群来参与围猎的少年们在四阿哥的紧盯下都开始不自然了。
这还没当上你们家的上门女婿呢,下马威就来了!
很多人心里打退堂鼓,觉得额驸不好做,在自己家是个爷们,给他家当了女婿就是孙子!这福气还是让别人享受吧,自己真的享受不来!
所以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缩在一边,大家各个眼观鼻鼻观心。
这时候海棠来了,她和六阿哥走进人群里,问道:“人都齐了吗?”
众人纷纷让开,好些人以前见过她,最近几年是没见了,再见觉得十分惊艳!
德妃长的漂亮,海棠遗传了她的貌美,身姿欣长气韵高贵,一头油量的黑发,两只盼顾神飞的眼睛,站在那里文质彬彬却又威风凛凛。
在场的这些人瞬间看直了眼,很多人看了她几眼赶紧低头。
现场安静了一下,五阿哥的两个伴读立即上前请安,这两位和海棠一起读过书,那几年被卷的死去活来,和五阿哥不停的反抗又被不停的镇压,是压根不敢想象和这位成亲后日子该怎么过。今日相见,只觉得亲近,是没其他想法的。
海棠看到他们觉得很惊喜,笑容满面的问:“哦,是你们,几年不见,你们不在尚书房读书了吧。”
这两位在五阿哥不上学的时候就不去尚书房了,如今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入衙门里当差了。
他们两个说了几句,六阿哥的两个伴读扎拉丰阿和额尔赫对视了一眼,上前请安。毕竟六阿哥就在,他们是要把场面撑起来的,不能冷场了。
海棠看他们,笑着说了几句话,对扎拉丰阿,她的关注就多了起来,扎拉丰阿的祖父费扬古就在青海,所以海棠对扎拉丰阿很客气。
这时候偷摸来到现场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挤了过来,动静实在是太大,海棠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九哥十哥,你们还记得扎拉丰阿吗?小时候他玛法领他来园子,咱们是见过的。”
九阿哥抱着胳膊说:“天天见。”
扎拉丰阿也说在尚书房天天给几位爷请安。
他们两个退下后,七阿哥的伴读出来请安,接着是八阿哥的伴读,然后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的伴读。
后面就是一些没见过的人了,这些人自报家门,海棠对权贵的履历很清楚,能和他们说几句他们家的事儿。这里面有钮钴禄家的人,也有佟家的人,都是外戚,海棠嘴里很客气,说都是亲戚,今儿务必玩好吃好,别客气。
就在一群人轮番拜见海棠的时候,裕亲王福全家的保泰和保按。恭亲王常宁家的满都护,海善,对清额。简亲王雅布家的雅尔江阿。豫亲王鄂扎家的卾瞻,威瞻。康亲王杰书家的燕泰,扎尔图。还有一群出身贝勒、贝子府邸的宗室子弟,在南苑外面纷纷勒马。
守门的侍卫上前说:“各位爷,今儿四爷吩咐,说是不许没请柬的人入南苑,各位爷还请回去吧。”
康琴王府的燕泰说:“笑话,皇家围场我们还进不去了吗?”
雅尔江阿说:“除了乾清宫和太和殿,哪里是爷们们进不去的。”
保泰说:“他办他的事儿,我们打我们的猎,各不相干。”
满都护就说:“跟侍卫嚷嚷什么,他们又不当家,不如直接闯进去,到时候老四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侍卫们如临大敌,但是这都是一群纨绔子弟,王子王孙个个胆大包天,纷纷一抖缰绳闯进去了。
南苑很大,这些人飞驰而过到处寻找,找到海棠他们的时候,海棠已经和每个人都聊了几句,准备带他们围猎了。
海棠把自己的弓箭拿出来,鼓励他们今日不必端着,个个奋勇向前。一席话说到了末尾,正想说几句期盼大家旗开得胜的好听话,就听见马蹄声阵阵,大家都转头看,就见几十骑疾驰而来,瞬间保卫了他们。
这些人也不下马,绕着这群人不停的转圈,周围尘土飞扬,吹的每个人都蓬头垢面。最后在四阿哥的呵斥下才算是停了下来。
保按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海棠这里问:“姐姐,怎么样?哪个是我姐夫?”
海善立即骂他:“保按,你说那么白干嘛?小心你姐夫害羞啊!”
马上的纨绔们哈哈笑起来。
海棠哼了一声,转身跟这些人说:“这几个是来闹事儿的,别搭理他们。今日是四哥请你们来的,一来是练习骑射,二来是你们中很多人是昔日伴读,这一两年纷纷从尚书房离开了,今日特意攒局就是各位阿哥想和你们亲近一番。”
说完看着四阿哥:“是吧四哥?”
六阿哥立即说:“正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我们兄弟也不在这里。”
海棠接着说:“今日天气不错,刚才我话有些多,实在是有些人不认识,见到各位英才良将忍不住拉着说了半天的话,耽搁了今日行围,你们现在去吧,我就不去了。祝你们旗开得胜。”
大家纷纷变了脸色,海棠招呼自己的侍卫牵马来,直接带着人出了南苑回畅春园。
四阿哥的脸都是黑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下闹大了!
后来闯进来的一伙人互相对视一眼,保泰在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对雅尔江阿说:“没事儿,咱们年轻,不怕罚跪!”
正主都走了,还表现给谁看?这些少年们纷纷不装了。
四阿哥叫过六阿哥,让他主持行围,他赶紧去追妹妹。
六阿哥只能带着大家去围场里转了几圈,表示这真是来打猎的,然而不到中午都散了。
这事儿办的虎头蛇尾,而且罪魁祸首们都跑了,连五哥和老九老十都窜了,看着各自散去的人,六阿哥忍不住叹息。跟扎拉丰阿和额尔赫说:“这事儿弄的真恶心,虎头蛇尾!四哥肯定吃挂落,这怎么回去跟太后和额娘解释!”
额尔赫说:“这事儿错不在四爷,也不在您身上,皇上圣明烛照,肯定知道是后来的那几位爷来把事儿给搅黄了。”
扎拉丰阿一说:“而且郡王和您与四爷一母同胞,不会把这事儿记在心上,您也不必内疚自责。奴才留意了,郡王其实是跟每个人都说话了,也许……是都没看上才走的。”
六阿哥皱眉:“你的意思,是九妹妹她都没看上?”
扎拉丰阿笑着说:“看没看上,您回去问问啊。”
额尔赫笑着说:“奴才觉得扎拉丰阿兄弟说的对,郡王今儿客气居多,对大家都是一样的,没见她跟谁多说几句,八成这事儿就是没各位爷们进来捣乱,事儿也是不成的。”
六阿哥点点头:“爷先回去一趟,看看园子里如今怎么样了。”
海棠带着人一口气跑回畅春园,回到了太后的小楼里,谁都没搭理,直接回了房间,把鞋子外衣脱了直接拉被子盖在身上躺床上了。
太后看她这表现,赶紧坐床边问:“小花骨朵,你这是怎么了?”
海棠蒙着头说:“您别问了,丢死人了!”
太后拉了两下被子,没拉动,就出去问跟着的太监们。
这时候康熙也来了,他听说海棠回来,想着事儿就没成,要是成了不该回来的这么早。
康熙跟太后听了太监的汇报,太后就很生气:“这些小东西不是在读书吗?怎么跑出去了?派人把这些人拘拿来,我要问问都是怎么想的!”
康熙就说:“皇额娘,您一向心软,这些小子跟您撒娇您就饶了他们,不如朕来罚这些小东西,不是不想读书吗?今儿让他们顶着书在无逸斋罚跪!”
说完站起来去看海棠,他站门口问宫女:“如何了?”
宫女小声说:“睡着了。”
太后小声问:“哭了没有?”
宫女摇摇头。
康熙就不信海棠会哭,孩子大了,他也不进闺女的房间了。跟宫女说:“让她睡一会就行了,中午叫起来吃饭。”
说完拉着太后就走,太后问他:“孩子真没难受?”
“您看她像难受的样子吗?”
“那一回来就躺着干嘛?”
“告状呢,不闹一闹您会狠心罚那些小东西?您坐着吧,朕去前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应了一声,看着康熙走了,就去了海棠的房间坐着,看海棠睡的呼呼的,被子都掀了一半,太后又轻轻的给她盖上。
康熙回到前面的时候,四阿哥和五阿哥带着一群罪魁祸首在前面等着。
康熙刚下车,这些王府阿哥们都丝滑的跪地请罪了。
康熙看着他们哼了一声:“请什么罪?你们去看热闹有罪吗?你们好好的不读书瞒着大人跑出去关心姐妹有罪吗?你们不顾姐妹的脸面乱嚷嚷,不过是心直口快纯粹是关心则乱,有罪吗?”
他每说一句,这群人的头就低一尺,这会都趴在地上了。
康熙没搭理这群人,看了看九阿哥和十阿哥:“今儿朕安排你们去了吗?这里面有你们两个的事儿吗?”一对无事忙!天天瞎操心!
十阿哥刚想说话,九阿哥立即拉了他一把:“没,这里面没儿子和十弟的事儿,儿子和十弟现在就滚,现在就回去看书去。”
说完拉着十阿哥就要走,康熙说:“回来,找墙角跪着去,别挡着道了!”
哥俩磨磨蹭蹭的找了室内一处墙角跪着了。
十阿哥小声说:“九哥,为啥让咱们跪墙角?”
九阿哥说:“汗阿玛的意思是咱俩只配跪这里!”都说自己嘴巴毒,和汗阿玛比起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汗阿玛损人的时候更毒!
四阿哥和五阿哥在康熙坐下后开始请罪,除了中间的过程把后续安排也说了,六阿哥留在南苑善后。
康熙直接忽略了五阿哥,开始炮轰四阿哥:“你也真够没用的,带了那么多人去,连几个纨绔都拦不住!朕让你去给你妹妹办事的,不是让你带着你弟弟妹妹丢人的!你说这将来怎么办?”
事关妹妹的婚姻大事,这里面还牵扯到青海,已经不单单是家里小儿女的婚事了,四阿哥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的叩头请罪。
康熙盯着四阿哥看了一会,叹口气说:“别磕了,这事儿先放着吧,你妹妹年纪不大,也不用太着急。她如今什么都没跟朕说呢,太后守着她,听她身边人的意思,八成是都没看上。你和老五回去吧!”
四阿哥赶紧站起来,和五阿哥往后退了几步,眼看要出去了,康熙说:“慢着,老四,你歇几天去吏部吧,先跟着吏部尚书,慢慢的了解吏部是怎么运作的,还是那话,先看,别去了就指指点点。”
四阿哥应了一声,和五阿哥退出去了。
十阿哥碰碰九阿哥:“四哥这是有功了?”
吏部诶,这可是个有油水的衙门!
别看刚才汗阿玛骂老四,实际上觉得老四事儿办的不赖?
九阿哥刚想说话,康熙看了看他们,招了招手。
哥俩起来,从墙角换到了脚踏边跪着。
十阿哥说:“汗阿玛,儿子和九哥是真的担心九弟才去的,我们都没捣乱,我们俩可安静了,那真是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这两人,康熙什么都不想说了,儿子们的笑话他看够了。就摆摆手:“滚回去禁足,一个月!每天还要学习,朕要是检查你们的课业,还是稀烂稀烂的,日后就牢底坐穿吧。”
两人赶紧站起来出去,一出门碰到了几位王爷。
两人赶紧打招呼,然后火速溜了。
走到半路,十阿哥就说:“看人家阿玛,来捞儿子都很积极,看看咱们阿玛,动不动就骂咱们。”
九阿哥就说:“那是汗阿玛儿子多,不稀罕儿子,早先他对咱们都不是这么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十阿哥想了想,点头说:“也是,当初没读书的时候他还挺好说话的,也搂着咱们稀罕过,一旦开始上学,有时候我就觉得咱们是捡来的。”
九阿哥就说:“知足吧你,比比那凄惨的,好歹汗阿玛还管咱们,虽然经常说反话,一旦咱们闹了他气的想打死咱们……总之比一些人强。”
“有人比咱们倒霉?谁啊?”
“今儿胖丫头让咱们看的扎拉丰阿啊!我听说了,他阿玛和额娘不想让他继承爵位,但是他玛法乐意,他们家为这事儿正互相拉扯呢。”
十阿哥不信:“还有这事儿?”
九阿哥就说:“这事儿大伙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四嫂子的亲爹,那拉费扬古和扎拉丰阿的玛法董鄂费扬古是连襟,都娶了贝子穆尔祜的女儿。也就是说,扎拉丰阿的祖母是咱们家的姑娘,是出身宗室红带子的觉罗氏。所以董鄂家的那点事儿咱们家的人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