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十一惊讶的问:“给了?想来是多加了一些金珠吧。”
六格格站起来说:“不是,我请汗阿玛拨给我了一片地方,又请他赐予我几千兵丁。”
五阿哥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十一忍不住惊呼:“啊~”
六格格不搭理他们两个那么多,站起来上楼去了。
五阿哥羡慕的说:“咦,姐姐妹妹都比我强。”
他也就是感慨一下,感慨完了也不会放在心上,低头就看这一堆礼物,翻一件立即眉飞色舞的点评了起来。
宜妃看看无忧无虑的老五,和姐姐郭贵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无奈。宜妃考虑到自己的脑子也不好用,娘家也帮不上忙,也就释然了。罢了,让老五富贵一辈子也就行了,不求别的,高兴就好。
然后和五阿哥一起点评着这些礼物,母子两个说的乐不可支,郭贵人很快就加入进去,三个人高兴的聊了半天。
十一阿哥心里叹口气,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上楼去了。五阿哥还叫他:“十一,你上楼干嘛?等会就走了。”
“我和六姐姐说话去。”
十一刚上楼,宜妃就说:“我瞧着十一和他六姐很像。”
郭贵人就说:“动不动就上楼去了,不爱和咱们说话这一点真的很像。”
五阿哥点点头。
这时候门口的宫女进来说:“娘娘,内务府派嬷嬷来了,说是过几日搬迁,您和惠妃娘娘,荣妃娘娘,德妃娘娘,佟妃娘娘一起分管宫务。”
宜妃就问:“贵妃管不了事儿我是知道,还病着呢。平妃呢?怎么没有平妃?”
平妃赫舍里氏,是赫舍里皇后的异母妹妹,入宫的时候才十多岁,在宫里长大,一向不爱掺合宫里的事儿。八成是康熙就吃清高那一套,康熙对她颇为客气,对很积极邀宠的佟妃就爱搭不理。
康熙三十年春天,平妃生了个皇子,取名胤禨,可惜三个月后就夭折了。
对于郭贵人生的胤瑀和平妃生的胤禨这两位小阿哥,宫里的人都不敢多谈论,宫妃们也默默闭嘴,免得刺激康熙。特别是如今十四阿哥当了好几年的幼子,愣是没一个阿哥叫他哥哥,眼下宫里皇子皇女的出生频率放缓,所以很多人不敢多议论这些,生怕讨论的话题失控转到对康熙身体的方向去。
宫女回答:“平妃娘娘病了,现在也卧床不起了。”
宜妃惊讶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哎呀你们就该跟我说一声!赶紧的,我现在探病去。”
她要去,郭贵人就会跟着一起去。宫女赶紧拦着:“娘娘,平妃娘娘那里明天去也使得的,外面内务府的人抱着账本来了,您见见吧。”
郭贵人就说:“先把这事儿交接了,回头再去看望平妃。”
宜妃忍不住哼了一声:“给我的都是些没油水的差事,内务府的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再说了,贵妃不管事儿,德妃别看是妃,却是用着贵妃的铺宫和仪仗,这就比我们高了一头,我和其他四位娘娘只管听她的号令就行了,说什么大家一起分担,这里面有挑大梁的,我干不干有什么要紧的?”有人巴不得她不干呢。
宜妃说完,伸手点了五阿哥的脑门:“你也争点气,让额娘风光一回!”
五阿哥立即保证:“放心额娘,儿子正认真办差呢!”
郭贵人就说:“你别嫌弃老五,有人不是没抓住机会吗?”她不敢提名,只能意有所指。
这人就怕比较,宜妃这么一比,觉得老五比大阿哥强了很多,最起码宗人府鸡零狗碎的事儿五阿哥没办的拉胯,没让简亲王雅布背锅。
宜妃满意的看着五阿哥:儿子还是好样的!
内务府的嬷嬷进来,把宫里一些需要揽总的事儿给宜妃介绍的一番,光是给宜妃讲解交接都用了不少时间。
宜妃听的头晕脑胀,她也不太明白,就跟内务府的人说:“先停会,让本宫缓缓,算啦,把格格请下来。”
六格格带着十一下楼,内务府的嬷嬷们重新介绍,六格格听明白了,又问了很多事儿,宜妃就跟郭贵人说:“我是真不舍得孩子走。”
六格格是郭贵人的亲闺女,比宜妃更不舍得,听了只能叹气,“唉,哪有一直留着闺女的,早晚要嫁出去。”
六格格弄明白了,就打算明日辅助姨妈先管着,今年她还能帮着姨妈把过年前的担子给挑起来,先给她打个样,明年说不定就要她自己办了。
宜妃却是想要比一比,后宫中争个高低虽然不剧烈,但是也是时刻都有的。她就叫着内务府的嬷嬷问道:“本宫问问你们,贵妃病了之后,这宫里的零碎都是怎么分的?”
内务府的嬷嬷可太懂这些娘娘们了,尽量把话说的风轻云淡,宜妃在宫里混了很多年,尽管很多时候脑子跟不上,但是基础的判断还是有的。
德妃拿的油水最多,接着是佟妃,再是惠妃,她和荣妃半斤八两。
宜妃也没生气,放嬷嬷走了。
她跟郭贵人说:“德妃那人运气好,人家有个好闺女,羡慕不来的。”
海棠是皇上这些孩子里面独一份的,就她现在有爵位,内务府处处捧着德妃,这事儿宜妃能理解。
郭贵人说:“佟妃是家世好。”
宜妃吃过佟家的亏,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自然对佟妃这个无子无宠的嫔妃心有忌惮,不敢多说什么。
惠妃是因为大阿哥如今和太子打擂台,内务府不敢不给他面子。
荣妃和她就是垫底的,宜妃想的开,也不争,知道自己手里的差事没油水就行了,没钱花了她去找康熙要,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不觉得皇上将来不会不管她。
想明白后她就问五阿哥和十一:“今儿在哪儿吃饭?”
五阿哥这才想起来:“祖母让儿子接弟弟呢,天都黑了,也该送弟弟回去了。”
宜妃就知道是这样,这两个儿子天天往太后跟前去,她也不拦着,她手里没那三瓜两枣,就指望太后帮衬这两个儿子了。
于是就说:“去吧,不留着你们了,十一今儿吃过饭别回西花园了,就先住在太后跟前,明日要是不舒坦了赶紧说,读书的事儿不着急。”
十一应了,被宜妃和郭贵人六格格把人送出来,哥俩这才带着人提着灯笼回太后跟前去。
五阿哥问:“过几天四哥过寿呢,你和你九哥别准备寿礼了,我给你们包圆了。”
十一转头看着他:“哥,你哪儿弄来的东西?”
“从一些长辈处得来的,去办事儿的时候,临走他们都塞给我些小物件,我一开始是不收的,但是那些王爷和老贝勒们就硬塞给我,要是喜事儿,他们就说这是规矩,见者有份。要是白事儿,他们也说是规矩,说是拿着破灾保平安。我问了雅布王叔,他说是这样的,让我尽管拿。
还说金银玉器倒也罢了,办白事儿的供品,特别是那些饽饽花馍,人家再塞给我,我只管收着别推辞,拿回去吃了有辟邪消灾的说法,我嫌弃那玩意是供品,都没拿回来,给下面的人分了。”
十一想了想,看了看五哥,话到嘴边也没说什么。
供奉太庙的祭品撤下来分给参与祭祀的人吃,这叫“分胙”,孔夫子当年的工作就是分祭肉,能得到分胙是一种很荣耀的事情,所以祭祀的东西是真的可以带回家吃的。
他最后只能说:“行啊,我回头跟九哥说一声,也跟六姐说一声,让额娘他们不用准备了。”
五阿哥就很懊恼,觉得刚才忘说这事儿了。
没想到太后早替他们把事儿办了。
太后说:“老四过寿的事儿我没记得,我身边的人是记得的,你们三个的寿礼送去了,不用操心了。”
老五一听,这下就管着九阿哥就行了,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海棠就跟太后说:“祖母,我这几日要住在城里,不回来了,回头我有空了去行宫看您。”
太后就很惊讶:“我早上说让你住在城里省的来回跑了,你还说不远,不累。怎么这回想通了?”
“就是事儿多,我以为事儿好处理呢,没想到一件连着一件。”说到这里,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还是高估自己了。”
十一立即嚷嚷:“我也去,我跟着姐姐住一起。”
“不带你,城里冷,而且我那王府靠着湖,哪里有行宫住着舒服。”
太后严厉的看着十一:“就是,这事儿我不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
五阿哥呵呵笑起来:“我能去看看妹妹,回头祖母让我捎东西过去,孙儿能随时跑腿。”
十一酸溜溜的问:“我也想随时出去!我什么时候才能随时出去啊?”
一屋子人笑起来。
吃了晚饭,太后留十一坐在炕上说话,海棠送五阿哥出去。看着五阿哥带着人走远了,她站在湖边叹口气。随后走到湖边,坐在了栏杆上,面朝湖水踩着湿润的堤岸。
抱残守缺在黑夜里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后。
抱残看着湖水,压低声音说话,守缺背对着湖水,看着周围防止话题被人偷听了。
抱残说:“您去年没出现,他们搜了半年,听说夏天才走。如今又来了,而且人数比以前多多了。”
海棠点点头,问他:“金府布置好了吗?”
“嗯,好了,把一个院子改造好了,拜三清四御。”
“这些天我就住在金府了,深居简出,做一次闹中取静的居士。其他的事儿都要安排好,他们就是来确认我是不是活着,这次不能轻易露面,就是乔老板来了也别轻易出现。”
“该怎么做奴才知道。”
海棠点点头。
她坐在湖边并没有动,这里却是寒气袭人,没一会就觉得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气,人在寒冷的环境里有助于思考,海棠思考了很久,直到太后左等右等等不到海棠回来,派人来寻找才回去睡觉。
第二日海棠拜别了太后,又去找德妃辞行,德妃就说:“住城里也好,省的你来回跑了,我们这两天搬家,我手上一堆事儿正忙着呢,顾不上你们,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海棠从德妃这里出来去拜别康熙,被康熙嘱咐了一通,坐着毫不起眼的马车从畅春园出发了。
她走了之后,德妃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就带着宫女去求见康熙。
如今德妃挑大梁管着宫里的事儿,而且腊月马上要来,从腊八开始,过年的事儿就要提上日程了,她来找康熙问问过年如何安排,今年是第一次办这种大事儿,多请示总不会有错的。
康熙往年都没管过宫里的事儿,今年贵妃倒下,德妃又跑来问这琐碎的事儿,心情很烦躁,又不得不管,只能耐着性子交代德妃。
德妃看出他不耐烦了,问了几个要紧的问题后就不敢再问,想着今儿该撤了,过几日趁着他心情好了再来。
康熙对宫中琐事是挺不耐烦的,但是和德妃讨论起海棠的婚事就很有耐心。
他说:“老四和老六跟你说过吗?他们哥俩对正白旗费扬古的孙子扎拉丰阿很看好,你怎么想的?”
德妃笑着说:“老四老六哥俩都说过,他们也说了那孩子有很多优点,也说了那孩子小时候身子骨弱了些。
臣妾久居深宫没见过几个人,对孩子的婚事又十分惦记,就怕思考的不周虑坏了事儿,不敢多加妄言,都听您的。几位阿哥的婚事,您给他们指的福晋都合适,大阿哥两口子日子过的蜜里调油,三福晋也是个爽快人,四福晋真是让臣妾疼到了心坎上,所以这事儿臣妾都听您的。”
康熙这才脸上带了笑影:“这事儿也不能光指望朕,你也要多打听才是。朕看着棠儿那丫头没开窍呢,对这事不关心,不闻不问,她平时和你亲近,你多问问她心里怎么想的。”
他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至于扎拉丰阿,目前来看倒也合适,要是没有别的孩子冒尖,也就他了。”
德妃听了赶紧挤出个笑容来,没什么可说的,刚才还让自己打听呢,现在他都要内定扎拉丰阿了。
男人的话就只能听听,是不能当真的。
康熙又说:“无论女婿是谁,回头有了孩子抱到你跟前养着。”
这事儿德妃双手赞成,立即高兴的说:“臣妾谢皇上隆恩,这事儿不必您多嘱咐,海棠的孩子臣妾保管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康熙微笑起来,他自然相信德妃会照顾好海棠的孩子。就说:“这几日搬家,朕安排老六带着扎拉丰阿从你马车边路过,你看一眼那孩子长相身姿,看看够不够体面。”
“是。”
正在蒲团上打坐的海棠压根不知道这对父母的安排,她因为有些胖,盘腿坐的很不舒服,坐了一会就觉得东倒西歪,旁边的抱残守缺一动不动,两人跟入定了一样,海棠是半刻钟都坚持不了。
她叹口气,决定饶过自己,对着门口招招手,小李子赶紧送茶水进来。
海棠喝着茶就问抱残守缺:“你们怎么能坐的住?我怎么一刻钟都坚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