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扎拉丰阿自言自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随后他感觉腿被碰了一下,低头一看是盐宝,立即蹲下说:“是盐姐姐啊,你这丝巾歪了,给你重新绑一下,格格呢?”
“汪~”
扎拉丰阿听见海棠说话的声音,她身边跟着弘昌兄弟,海棠嘱咐了几句之后弘昌带着弟弟们来拜见姑父,扎拉丰阿关心了几句十三阿哥就和海棠一起上车回家。
夫妻两个在车里说话,扎拉丰阿因为担心祖母,所以打算这几日请假不去当差了,想去守着祖母。
海棠听他的语气觉得老人家怕是到时候了,就说:“明儿下午我把事儿办完了就去一趟,一来是看望祖母二来是接你回来。”
扎拉丰阿点头,海棠趁机问:“太医怎么说啊?”
扎拉丰阿的眉头紧皱:“太医说祖母身体不太好,毕竟年纪大了。玛法都走了那么多年,祖母也是快到时候了,我这心里……”车停了下来,扎拉丰阿问:“怎么了?”
外面跟车的侍卫说:“刑部侍郎伊都立大人从马上坠下来了,他家的人在救人呢。”
“哎哟!这可真意外。”扎拉丰阿说:“您坐着,奴才下去看看。”
他急匆匆地下车,盐宝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伊都立哎呦哎呦地在路边嚎着,扎拉丰阿问:“怎么样了?”
伊都立说:“腿断了。”
旁边的马好好地站着,伊都立的父亲伊阿桑是个很严肃的人,这几个儿子被管教得弓马娴熟,伊都立曾经在康熙跟前做侍卫,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扎拉丰阿问:“你怎么就坠马了?”
旁边的随从说:“是马鞍绑得不牢。”
扎拉丰阿觉得更不可思议:“你们家的人就这么不经心吗?”能和如日中天的赫舍里家族做亲家,伊都立的家族也不差,家中的奴仆断不会做出不检查马鞍就给主人骑马的事儿来。
伊都立的随从说:“这马鞍不是我们家管着车马出行的家人绑的,是……是外面小奶奶的人绑的。”
扎拉丰阿说:“报应啊!你这下怎么跟你额娘和你媳妇解释?”
伊都立哀嚎的声音更大了,盐宝站起来转身就走,大尾巴扫过去甩在伊都立的脸上,伊都立呸呸吐了几口狗毛。
一看是盐宝,他还不敢骂死狗,嚎的声音更大了。
第500章 讨人厌
伊都立都这模样了,放着不管也不行。扎拉丰阿就来和海棠商量送他回去。海棠立即答应,伊都立就被扶着上了车。
伊都立家在西郊有一处不小的别院,后来他们阿玛去世后经过伊都立母亲做主,给几个儿子分了家,这一处别院也被拆分成了三份,哪怕是拆分了,各家的面积也不小,伊都立因为奉养母亲拿到了最大的一份。
此时海棠的车到了他们家门口,门子得知伊都立的腿断了,立即报告给伊都立的母亲赫舍里氏。她们婆媳赶紧出来,左右隔壁伊都立的两个哥哥带着孩子也赶来了。
伊都立被两个哥哥从车上抬下去,伊尔根觉罗家的人对海棠两口子都很感激。赫舍里氏还留海棠夫妻吃晚饭,两人拒绝后带着侍卫回朗惠园。
伊尔根觉罗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家里红红火火,而且兄弟和睦。伊都立的两个哥哥立即操心起来,一个在家里张罗,一个出去请大夫。赫舍里氏就纳闷:“好好的怎么就坠马摔断了腿?”
伊都立的大哥伊都善说:“三弟又不是喝醉了,更不是出去赛马打猎,慢行都能马鞍散落摔断腿必然是家里管车马的人不用心。”
赫舍里氏摇头:“家里的人都是用惯了的人,既没有酗酒也没有人遭遇大变故恍惚出神,更没新来的给他套马,不能一张嘴就说是家里人不用心。你阿玛以前在五部做过尚书,唯独没做过刑部尚书,但是他是从刑部升上来的,你小时候他教育你不可随意口出结论,必然要看证据,你都忘了?把跟着的人叫来我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再让人去问问家里管着车马出行的下人,听听他们怎么回话。”
结果不问还好,一问赫舍里氏气的太阳穴暴跳,伊都立的夫人兆佳氏还在关心丈夫,听了这烂人在外面养外室把给他擦脸的巾子一把甩在他脑袋上站起来就走,让人把伊都立直接抬到了前院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赫舍里氏在大夫走后让人把伊都立抬出来指着他脑袋大骂。
伊都立今晚上被抬来抬去不敢吭声,赫舍里氏越看这儿子越不省心,立即叫两个儿子:“伊都善,伊克善,替我抽他几个嘴巴子,让他长点教训!”
伊都立这晚上被两个哥哥抽成了猪头,第二日又被小舅子堵上门。他小舅子是老丈人的老来子,养得很骄纵,兆佳氏又是一个大族,老丈人虽然去年以耄耋高龄去世,小舅子才二十郎当岁,却领着一群堂兄弟提着棍棒带着板砖进门了。伊都立被小舅子威胁了半天,那板砖差点砸在了天灵盖上,靠着两个兄弟赔不是才把人送走。
转脸发现额娘和媳妇都不搭理他,连家里的侍妾都不管他,饿了一天,让人去找点吃的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第二天早上才吃了点东西。饿肚子的伊都立才发现这婆媳两个是真不管自己死活啊!
因此伊都立盼着人去探望他,因为每次有人探望,伊尔根觉罗家要脸面,不能不招待客人,他还能跟着吃点喝点。
这天伊都立的随从来找扎拉丰阿,他的随从也挺不好意思的,就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三爷请您过去说说话。”
扎拉丰阿心情不好,就说:“过几日吧,你回去跟你家三爷说爷最近去董鄂家陪伴祖母,等家祖母大安了再去探望他。”
扎拉丰阿的祖母现在状态很不好,他祖母是四福晋的姨妈,连四福晋都听说这位姨妈身体状态不太好,带着孙女坐着车去看望她。
董鄂家的老夫人已经起不来身了,躺在床上和人说话。
看到四福晋带着孙女来高兴地说:“哎哟,你把咱们这位娇客带来了?这真是不常见啊。”
四福晋把小丫头放在床上坐着,扶着她的背说:“她额娘又有了,最近害喜严重,我就说先把这丫头接到身边看着,别看这小小的一个人,费劲着呢。”
董鄂妃家的老太太惊讶地问:“这么快又有了。”
四福晋点头:“一开始还说好好养养,结果又怀上了。”她很担心儿媳妇步大福晋的后尘,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生,身体垮了不说,孩子的身体也不好。
四福晋看姨妈这状态还很好,特别是说话还很有条理。因此从董鄂家出来后回了一趟娘家。他娘家确实后继乏力,在权贵扎堆的西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院子小小的,比京城的院子还拥挤。然而都挤成这样了,他的哥哥们都想来西郊过日子,毕竟这里离着皇家近,和贵人碰面的机会多,意味着出头的机会也多。
四福晋的弟弟五格因为和弘晖亲近,如今在做都统,弘晖打算让小舅舅出去做官,在外面转一圈回来好安排。因此那拉家人人都想出头,和弘晖积极走动。
四福晋的马车到了后她嫂子侄儿媳妇都出来迎接,院子里更是人挤人没下脚的地方,都争着要抱抱四福晋怀里的小丫头,如今那拉家处处靠着弘晖,自然对四福晋祖孙十分奉承。
四福晋凑出门的机会来看一眼额娘,跟到处张罗的几个嫂子说:“别忙了,我等会儿带着孩子回去,我们王府还有一摊事儿呢,今儿就不吃饭了。”
她那几个嫂子赔笑了几声都退出去让她们母女说话。
那拉家的太太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就说:“哎哟,这可真胖,抱着胳膊酸,照顾她不少受累吧。”
只有亲娘才心疼自己,四福晋笑笑说:“这孩子很乖,您不用担心,也不是一直跟着我,她额娘也经常抱回去照顾她。”
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今儿来了?可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四福晋摇头:“没有,我听说姨妈身体不好去董鄂家探望了。”
那拉家的太太叹口气:“你姨妈没几日。”
四福晋说:“我看着挺好的啊,说话还条理清楚。”
“那是你看着,身体已经坏了,脑子再清楚有什么用呢?也熬不了几天了。”她不想说这个,姐妹分别是伤心事儿,就问四福晋:“你们家最近还好吧?”
四福晋说:“还行,现如今大事就是照顾弘晖媳妇,再有就是给我们府上二阿哥张罗娶媳妇,年氏现在有身孕,她们母女都体弱,连天请太医,唉,我们府上一堆药罐子。”
那拉家的太太就心疼女儿,说道:“你也照顾好你自己。”
四福晋说:“您放心吧,弘晖在的时候早晚问安,给我张罗着呢,养儿子这些年一直辛苦,现在终于能享他的福了。”
“这就好,”那拉家的太太说:“回去吧,我好着呢。”
这时候门口一个婆子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说:“老太太,这是请柬,觉罗家有喜事。”婆子不认字,那拉家的太太抱着小丫头,四福晋就说:“拿来我瞧瞧。”
打开一看,她蹙眉说:“呦,怎么这事儿啊!”
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了?”
“我堂舅把女儿嫁给佟三爷,就是佟家二房的隆科多,堂舅请您回去喝喜酒呢。”
那拉家不是顶尖豪门,别看都在西郊住着,然而圈子不同,已经和大部分权贵不来往了。那拉家的太太问:“怎么是隆科多,我记得他有媳妇啊!是董鄂家就是噶礼那一房的干闺女。”
四福晋说:“嗨,那不是噶礼倒台了嘛,她娘家也辞官了,被三爷嫌弃休妻,都大半年了。叫我说脱离了这苦海,被休也是有福啊。”
“我也没处听说这事儿,那……你堂舅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他?这隆科多不是个好东西,前面的太太磋磨得不成样子,第二位现在也休了,这怎么行呢,我要回去一趟,我要跟他们好好地说说。”
那拉家的太太急着回去,四福晋就告辞出来,路上遇到了海棠。
姑嫂两个人的马车错车的时候停下说几句话。海棠说:“我去董鄂家一趟,我听说他家的老夫人今儿好点了,过去说说话。”
四福晋就在车上搂着孙女跟她说了在娘家听到的消息:“……佟三爷这是要祸害咱们觉罗家的姑娘,就那李四儿不是个东西,小姑娘能凶得过她?让我说我堂舅不知道收了佟家的什么好处居然把一个小姑娘嫁给了一个半百的男人,想想都生气。”
海棠说:“是吗?这事儿好办,回头宗人府不批就行了。回头找人问问那姑娘,要是她不乐意,我请五哥卡着不批复,拖上一两年隆科多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到时候自然会退婚,只是这事儿要拖一阵子,那姑娘要背一个被退婚的名声。”
四福晋笑着说:“妹子你这主意不错,我回头问问她去,看她怎么考虑。”
两人的车子错开,四福晋回到家发现四阿哥回来了。立即抱着小丫头说:“来,咱们让玛法抱一会。”
四阿哥赶紧把小孙女接来抱着。四福晋就说起回娘家的事儿:“我额娘接到了帖子就去了堂舅舅家,佟三爷那边简直没法说,就他那宠妾嚣张跋扈的样子这京城谁不知道?还敢在宗室里面聘妻,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四阿哥竖着抱孙女,一边走一边拍着小孩子的背,一旦停下来小丫头就开始哭,只能这么抱着。他就说:“汗阿玛认他家当亲戚,别说宗室,就是再近一点的比如是叔王家里,想结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人家连皇子有时候都不看在眼里,我们兄弟看到他谁不喊一声舅舅,能把宗室放眼里才是邪门了呢。不过说起来舅爷去世不到三年呢,他这么着急吗?”
四福晋刚想说话,就看到门口一个侍女进来,进门低头说:“福晋,孝献皇后娘家,襄壮公的夫人觉罗氏去世了。”襄壮是费扬古的谥号。
四福晋惊呆了:“我刚回来,在她家的时候看着还好,怎么就……”
她看看四阿哥,四阿哥拍着孙女跟四福晋说:“八成你去的时候是回光返照。”就跟侍女说:“让高无庸准备供品送去,回头爷和福晋去一趟。”
四福晋低头叹口气开始自怨自艾:“是我不留心了,路上遇见妹妹的时候就该想着些的,毕竟妹妹那么忙,让她白日出来必然是大事儿,我还拉着妹妹在路上聊了几句,我可真笨!”
四阿哥一边晃一边拍着孙女的后背看看四福晋,他也觉得四福晋愚笨了些。然而夫妻这些年嫌弃也没嫌弃到哪儿去,说了句:“毕竟你去的时候老夫人看着还好,别想那么多了,你坐会儿,爷带着孩子去园子里转转。”说完抱着孩子出门去了。
此时扎拉丰阿哭得死去活来,海棠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董鄂家商量好了,葬礼是五天。对于董鄂家这样的公府门第来说,家里的太夫人只有五天的葬礼确实简薄了些,一般都是七天,摆七日的流水席。然而这是老太太的遗愿,说是一切简单就好。
自从费扬古去世后,董鄂家在走下坡路,子孙里面没出现什么有能力的人,虽然正白旗因为海棠组建山东胶澳港口积极配合有大笔的银钱收入,董鄂家也跟着分了一口汤。但是家里没顶梁柱也是事实,因此老太太的想法是家里各处勤俭持家,办事简单一些,不必张扬,低调积蓄实力谋取将来,别为了脸上好看就花费大量金钱,把子孙崛起的资本给花光了。
在老太太的葬礼上,扎拉丰阿明显是被董鄂家排除在外的一个人,他在大家眼里已经是皇家的赘婿了,不再是董鄂家的一员,晚上安排子孙守灵就没有扎拉丰阿的份儿,因此扎拉丰阿只能跟着海棠回园子。回去之后一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又开始哭。盐宝看看海棠,海棠看看盐宝,一人一狗都觉得很无奈。
扎拉丰阿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奔波了五天,这五天也没吃多少东西,他本来就体弱,这么折腾下来就病倒了,因此在园子里养病。
海棠每日处理完事情后就急匆匆地离开,弘皙每日陪着康熙,在吃晚饭的时候说了一句:“最近吃饭都没见到姑妈。”
康熙就说:“扎拉丰阿病了,你姑妈回去照顾他。”
弘皙就说:“姑父也太虚了,平日里看着也不那么康健,好在弘阳弟弟和莹莹妹妹随了姑妈,要不然也是风吹就倒,不过姑妈倒是很在意姑父。”
康熙觉得这孙子比以前进步了一些,进谗言的水平高明多了,显得滴水不漏。就点点头说:“等你闺女长大了你就知道,姑娘大了就奔着丈夫去了,哪里还想着阿玛额娘。别说女儿了,就是儿子也是这样,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也是常有的。”他虽然对扎拉丰阿的印象一般,但还是觉得扎拉丰阿长寿一点会更好,这样对海棠和弘阳来说都是好事。弘阳不必因为一个陌生继父而和额娘离心离德,海棠不用提防一个新丈夫。
赫舍里皇后去世后,康熙防备所有的后宫女人,就担心她们对宝贝嫡子下手。到了中年他不册封皇后的原因一来是觉得自己克妻,二来是因为不是少年夫妻不够贴心,三来是担心生出嫡子和老二打擂台,各种考虑之后想着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皇后。
人生路漫漫,一起走来的才是最放心的,反而是半路加入的令人觉得隔了一层,想到这里康熙就跟梁九功说:“你记着明日让太医去给扎拉丰阿诊治,这都好几天了,不能总病着。”
梁九功应了一声,梁九功比康熙的年纪还大一些,记性早不好了,因此他身边跟着一群小太监帮他处理各种事儿。他就陪着康熙,与其说康熙交代他处理事情不如说是交代他背后的那群徒子徒孙们处理事情。因此乾清宫太监就分成了两派,以梁九功和魏珠为首,很明显魏珠一派占了上风,毕竟魏珠年轻,康熙用着更顺手一些。
帝王的手段就是如此,连常用的太监都要制衡,互相牵制,这些都是成了他的本能,和呼吸一样显得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吃完饭康熙带着弘皙溜达,走到了种粮食的御田,站在田边听蛙声一片。康熙就想起弘阳,觉得还是带着弘阳溜达更愉快一些,弘阳就很纯粹,跟着他溜达的时候聊的是读书的事儿,就算不聊读书也是问一些他困惑的问题,让康熙过足了教孩子的瘾。弘皙就喜欢动不动往朝政上引,让康熙心里不满。
算算日子,弘阳还要好久才回来,那个道医生说他也就是有三年光阴,今年差不多要过去一半了,就剩下两年半了,这两年也很快啊,一转眼就没了。
康熙的心情复杂。
心情更复杂的是海棠,她发现了一件事,最近各种来往的公文中,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名字经常是错着的。比如“雍亲王胤祯”“皇十四子胤禛”“雍亲王胤禵”。
十四阿哥小时候的名字是胤祯,因为出生前噶尔丹在北方兴风作浪,康熙给十三十四以“祥祯”为名,寓意吉祥的征兆。后来在康熙四十五年改名为胤禵,然而无论是后宫还是宗室,都习惯称呼他为胤祯,这和四阿哥的名字胤禛读音几乎相同。
海棠发现后立即调阅最近两年的记录,内务府和很多衙门,特别是记录康熙出行的司署几乎是用“胤祯”来取代“胤禛”。比如说这两年四阿哥请皇帝游园,记录就是“皇四子胤祯请上幸王园”,还有很多比如“皇四子胤祯赴园请安”“上命胤祯办理钱粮调拨。”
海棠再翻其他人的名字,除了十四阿哥和四阿哥,别人的名字没一字错误。
海棠立即召见自己用到的所有小吏,统计出最近两年内的错误三百多处。这些错误都集中在某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很少有人看康熙的出行记录,一般人看不到,有资格看的人也就几个,忙且懒得看。也很少人去看内务府的记录,只有特殊时候才会查看内务府的账本,但是皇子们都开府了,很少走内务府的账,因此几乎都无视了关于出宫皇子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