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瑜
我也挥了下手。
腿蹲得好麻。
“她的声音很清澈。”我看着远去的背影,冷不丁地说。
“那是一个哑女,不是不会说话?”利落跳下来的夏油杰朝我走来,扯下手腕的皮筋绑起散落的黑发,一手提起全身被黑色斗篷包围,兜帽遮掩着整张脸的村民。
“比手语的动作很漂亮,那不就是她的声音吗。”
“……”
半晌没有声音,我觉得奇怪抬起头,发现黑发教主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安静注视着我。
“大叔?”
他叹了口气。
“不像人类,畏光,身上有咒灵的残秽。”黑发教主拎着他晃了晃。
苍白无色的皮肤,和黝黑的眼眶,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眼睛,像虾一样勾着背,神神叨叨的念着连续的,陌生的语言,忽地抬头,直勾勾盯着我,他尖叫着,又发出笑声。
“这位小姐。”
他用轻柔的声音说。
“我希望能跟你讲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
他的脖子突兀肿起,仿佛身体里寄存着活物,我看到青蛙的后腿贴着薄薄的皮肤,迫不及待的要钻出似的。
“……停下,我不听。”
我下意识开口,村民宛如濒死的喘气频率渐渐正常,他还在笑,笑声刺耳,黑发教主提起他的领子,掐住脖子一拳砸中脸。
村民晕倒,我却没有感到安心,抓住夏油杰的手臂,望着天空对他说:“夏油先生,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是来探查菖蒲失明的原因,我来做就行,”
我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
“……这里是雪山,说不定会发生雪崩,夏油先生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已经知道菖蒲怎么恢复了,很神奇,一踏进这个村庄,杂乱的信息和嘹亮的合奏乐就告知了我,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不是,我否认。
只是毫不在意,如同蜉蝣无法撼动大树,就像夏油先生一样,实力的深浅,再怎么强也是人类。
【夏油杰,特级诅咒师,相关情报正在调查中——】
「系统的B格呢,就不能让我一下子全知道吗。」
【全知的是神,系统只是程序,根据现有信息进行推演,这个世界流通关于夏油杰的相关信息很少,系统需要时间。】
「准了,你快点。」
我回过神来,对比我们之间的差距,得出了打不过的结论。
男人没有说话,短暂的凝视着我,不带轻蔑和厌恶意味,仿佛要看穿我身上的秘密。
“不要。”他倏地一笑,悠哉回答。
“……”
还有没有更恶毒的词汇来形容他了,真想报警啊,好心提醒还不听。
“你好讨厌。”
“这是在撒娇吗。”
好想揍他啊。
“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有。”
“真的吗,我看到了,你拿着斧头在砍门吧。”夏油杰掏出手机晃了晃,“我有拍下来哦,不错的表情,是在致敬闪灵里面的杰克?”
“……这是证据吗。”
我紧紧盯着手机里面的自己,不对,应该已经可以称为被告了。
“如果要坐牢也是大叔你,你绑架了我。”
夏油杰:“……”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发教主难得没有扬起虚假的笑容,而是用一种研究另一个生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是从正常人的角度出发,没事你拍什么照片,快删掉。”
“我还不至于用这个威胁你。”
“我不信。你这人坏坏的,刘海怪怪的,然后眼睛也小小的。”
“……”
黑发教主抬起手抵住自己的下唇,笑得杀气四溢,“撕烂你的嘴哦。”
“不信。”
挑衅完他,我半蹲下来摸索着村民的身体,沿着领口的纽扣,粗暴的撕掉村民的衣服。
果然,只有脸还是人类的脸,但下半身已经完全是怪物的身体了,那是要孵化的卵吧,还在跳动。
我的后领被抓住,黑发教主拎小动物一样把我往后面一放,“看这么专注不怕恶心吗。”
“还行。”我语焉不详地回,更恶心的都在梦里见过。
“夏油先生有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吗。”
“都一样。”
“嗯?”
“都不是人。”黑发教主抓起村民的头发,随便找了个沟扔下去,越来越像杀人抛尸的变态杀人犯了。
“同样也不是咒灵,受□□?不像。”他摸着下巴思考着。
又是我听不懂的名词。
看到我一头雾水,夏油杰反而更讶异,“他没教你这些常识吗。”
“我只是普通人。”
“操控波粒二象性的普通人,自信一点,你比猴子要更有价值。”
啊,说到这个。
“我召唤不出来波粒二象性。”
黑发教主的脸色有了变化,他张了张口下要说话,倏地转头看向远方,声音冷下来,“留在外面的咒灵死了。”
果然有实力的人都会留个后手。
我很淡定指着沟里动着肢体,不自然僵直抬头直勾勾盯着我们的村民,“这还看不出来吗,这里明显问题很大啊,按照恐怖片的套路,你现在应该跑了,否则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菖蒲怎么想的,跑来这里玩。
大麻烦啊。
第19章
晚上才是最危险的,但系统说过,狂信徒昼伏夜出,要想调查不能在白天,只能在晚上。
但是晚上,对我的不利因素更大。
回到青春旅馆,夏油杰跑上了楼也不吃饭,早上也没有,只是坐在饭桌上没有动菜,这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单纯的因为之前“我不喜欢猴子(人类)”而不想吃猴子做的饭?
有一搭没一搭想着,我听着学生妹讲着雪山上的故事,吃着脆脆的沙拉。
“不知道有没有雪女。”千里憧憬捧着脸。
男生们:“是假的吧,听说还会吃人唉。”
“闭嘴啊,太ky了。”
我看着窗外,茫茫大雪,现在越来越习惯没有眼镜,店员送上热乎乎的牛奶,听着燃烧的柴火,隐约看到漫漫风雪下出现一个撑着伞的女人。
雪白的女人很像四人组说得雪女。
眨了下眼,正想叫他们看看雪女,打伞的女人被突然出现的黑发男人摁在雪地上,女人挣扎扑腾了几下,再起不能,身体被强行压缩成黑色的圆球。
惨败。
男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瞥过来,招了下手将黑色圆球咽下。
咒灵?
是环境在影响,所以慢慢能看到了吗。
“看这个天气会有雪崩。”我不想搞黄四人组的兴致,但这个地方怎么说都很不对劲,“有点危险了吧,不考虑回去吗。”
“没问题的。”男生竖起大拇指,“来之前已经充分调查过天气,不会发生,森谷你就放心吧。”
虽然很想让他们安分守己不要作死,乖乖回家才是真理,但是我没有那个立场,说了也会被当做神经病。
村子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希望他们今晚不要乱跑,明天再想想办法。
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说自己累了先睡觉,上楼店长热心的给我送上了围巾,说是天冷自己织的。
我穿得厚起来,戴上围巾,撑着窗沿从三楼跳下去,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望着飞雪遮掩的村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冷吗,很冷。
累吗,还行,身体素质整体提高还是轻松的。
一步一个脚印,回头看不见身后的路,脚印被雪掩埋,这个时候风元素亲和很起作用,我决定回去给异能文的男主送锦旗,听说爸爸年轻的时候他经常送人锦旗。
天还没有黑,还不确定今晚会不会继续变成猫,电话显示无信号,发给菖蒲的话也没有已读,至于夏油杰,极恶诅咒师会热心肠帮助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高中生吗,我不至于那么天真把他当做陌生地方的依靠。
「太小了吧,死掉太可惜了。」
这句话说的还挺对,如果不是对我说的话。
我会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