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桉
两个人吃完拉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涩谷夏子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轻声说道:“我记得当时旅游结束的时候,我跟你说我们下次再约,你说下一次不一定能够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好像是你对我说的唯一一句真话。”
她说完忽然又笑起来,勾住了藤原真央的脖颈,说道:“还有一句,就是你今天说的想要睡了安室先生那一句,也是真话。”
藤原真央似乎有点无奈:“我也没对你说过什么谎话。”
涩谷夏子:“说的也是,大多数时候你什么都不说。”
她看着不远处摩天高楼光滑冰冷的外立面,霓虹灯把她的眼底照得亮晶晶的,她兴奋地回过头来,对着依然古井无波的藤原真央指点江山:“我跟你说,这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其实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气质高冷,爱答不理,男人最吃这一套了,效果绝对比你从小说里学来的那些招数强。”
藤原真央点了点头。
涩谷夏子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提前安慰。
成不了,叫嚣着要睡了人家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勾/引男孩子的藤原真央和安室透那种口蜜腹剑的家伙,绝对成不了。
“Anyway,及时行乐呀,time is money.”
第12章
“哦?说了这种话啊。”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隔着电波仿佛都能够感觉到那冰冷的质地,细碎的钻石闪耀着夺目的光泽,好似夜空之中光年之外的凉星。
“嗯。”电话这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对面传来女人的暧昧的轻笑,带着说不出的妩媚,“真是受不了你们,心思神比马里亚纳海沟,我所演过的悬疑片都无法与之相比。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孩子没什么问题,之前Bourbon还说要开车撞她呢。”
那笑盈盈尾音还残留着妖娆的风情,撩人得过分。
贝尔摩德话音还没落便听到对面传来乒乒哐哐的声音,似乎是在手忙脚乱之间打碎了什么东西,女人挑起了细致的眉,问道:“你怎么了?”
对面传来一声急促的低声尖叫,没有回音,似乎还有略微紧张的气息。贝尔摩德猛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激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喂,藤原,你怎么了?”
“没,没事。”紧绷的声音传了过来。
藤原真央盯着那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黑影,小小一团,身上的毛色因为沾了太多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它乖巧地坐在地上,冲着她狂摇尾巴:“汪!”
藤原真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那个是……狗叫?”
“我先挂了。”
“你,怎么吓得声音都变了,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是那么怕狗啊。”
藤原真央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将贝尔摩德放肆的大笑声隔绝在了对面。
她不动声色地朝后又退了一步,结果那只狗丝毫没有眼色,咧着嘴的小狗吐着舌头又迎了上去,迈着小短腿又朝她跑了两步。
藤原真央垂眼看它,脸色不太好看,往日里幽深似潭,清冽得让人不敢细看的眼睛里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那小狗依旧是眼神烁熠地冲着她狂摇尾巴,讨好得太过明显。
这条小巷无比安静,不同于远处的高楼大厦闪耀着的霓虹灯,浅浅淡淡的昏黄光晕照耀进来,带着浅淡的柔和。藤原真央却在这样的灯光下紧绷着身体,他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居然也在地板上摩擦出尖利的声音,一退再退,左脚绊右脚,重心失衡,身子后栽,骤然之间,她的后背抵在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身体上,随即被一只手揽住了肩膀。
她闻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有深沉内敛的木质调香气,没有过多的矫饰,让人感到踏实、熨帖。
那掌心散发出清浅的热度,让她本能地惊了一下,抬眼,望进一片摄人心魄的湛蓝里。
这个姿势近乎是她直接跌进了安室透的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撩开了她慌乱之间遮挡在了眼前的碎发,微凉的指腹滑过她的耳垂,他似乎是笑了一下:“这缕头发怎么总是垂下来,像个小孩子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藤原真央觉得这个还算熟悉的男人有点陌生了起来。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安室透的眉目反而更加清晰俊朗起来,身材很好,挺直的鼻梁,一线薄薄的嘴唇,看不大出年纪,明明是个将近三十的男人,却占尽了那张童颜的便宜,好像大学里那种开着跑车泡妞的少爷,不自知的嚣张又招摇,惹人又爱又恨。
确定藤原真央站稳之后,安室透便放开了手,礼貌而妥帖地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内。
他中式领口紧扣到最上面的扣子,领口边别着一枚黑曜石镶金边的装饰,古典的优雅,华丽得无声无息。
看着藤原真央难得地露出了呆愣的神色,好像原本模糊的轮廓此刻水落石出,他的唇边勾出很深的弧度,“藤原小姐怎么在这儿?”
“我刚在附近和朋友吃了拉面。”
“哦?”安室透眼睛笑成了两弯漂亮的月牙:“哪家的拉面这么好吃,波洛可以借鉴一下。”
“好吃的要死的拉面。”
“嗯?评价那么高吗?”
静谧却又活泼,恰到好处青涩稚嫩的侧颜让人沉醉。
藤原真央笑了一下:“店面的名字叫做好吃的要死的拉面。”
安室透微微睁大了双眼,实在不觉得藤原真央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藤原真央闻到一缕柑橘柠檬的清香一层层地围上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这种味道所浸染,甚至有种毛细孔都会被浸透的错觉。
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缚过来。
说想要睡他的话,并不全是假话吧。
没有了穿惯了的高跟鞋,安室透在人群中堪称居高临下的修长身材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优势,藤原真央侧仰着头看他,往日里那双微微上挑好似无时无刻不在勾人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天真来,“我可以带你去。”
好像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安室透有几分诧异地盯了她两秒,又显露出了往日里带着不羁的亲切来:“好啊。”
安室透的眼睛形状格外漂亮,衬得他那双水蓝的眸子更加清澈,闪动的星眸明耀亮泽,闪得她恍有隔世之感。
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两人之间晕散开一点令人怦然心动的暧昧来。
藤原真央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汪、汪汪汪汪!”
一连串响亮的犬吠声在两人耳畔炸开,藤原真央浑身一僵,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停顿了两秒后立刻反弹,身体先行一步窜到了安室透的背后,嘴唇哆嗦了两下,把可怜巴巴的嘤声吞了回去。
安室透诧异地蹲下身去,一边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一边抬眼疑惑地看向藤原真央,看着那个往日里游刃有余的女人瞬间气场弱小到可怜,他又看了看眼前哼哼唧唧拿脑袋蹭他掌心的小狗,莫名地觉得藤原真央那双水气弥漫的瞳孔和小狗湿漉漉的眼神同步了起来。
“你怎么独自在这儿啊,小家伙?”安室透的笑意更明显了,简直像故意的,说着便把地上的小狗抱了起来,吐着舌头的小狗尾巴摇得更欢了,一下下“吧嗒吧嗒”地扫在他肌肉紧实的小臂上:“藤原小姐居然怕小狗吗?”
明明是个像猫一样优雅慵懒的女人。
“你……你把他拿开啊,我可不想被咬去打针。”
“嗳比起小狗其实是更怕打针吗?”
几乎是被安室透话赶话,藤原真央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我才没有害怕!”
像是一个负气的小孩子。
话音还没落地她就察觉到了怪异,简直像是在撒娇一样。
安室透的脸颊出现笑纹,眼角眉梢都变得生动起来,嘴角翘起的弧度足以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莫名的愉悦。
“我只是讨厌猫,讨厌狗,讨厌一切动物,包括十六岁以下的小孩。”
听了这话安室透笑得更加开心了:“别这么说啊,明明藤原小姐自己也很年轻啊。”
藤原真央此刻显得无比的弱小、可怜、又无辜:“我拜托你,带着你的狗快点走吧。”
“把女孩子丢在这种偏僻的小巷里吗?”
“这种时候就别讲什么绅士风度了吧。”
藤原真央看着安室透喉结上下滚动,总感觉他接下来又有什么混账话要出口,没想到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似乎有些遗憾地朝她笑了笑:“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着便单手夹着那只狗跑到一边去,滑开了接听键,刚讲了两句话的功夫,再回头时倏然一怔。
藤原真央已经不见了。
安室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狗,露出了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什么啊,明明是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居然怕得像只被捏住了后颈的猫,就这么蹑手蹑脚地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藤原:我讨厌十六岁以下的小孩
工藤新一:刚好及格
第13章
风见裕也和降谷零是同期进入警察厅公安部的,但在此之前,他早就听过那个外号叫zero的男人的名字,当年降谷零在警校就读的是刑事司法,和那个白鸟集团的少爷一样,属于将来坐办公室升官的文职,但是当年那帮侦查系出身的壮汉听到“降谷零”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身上的某处旧伤在隐隐作痛,警校第一,格斗就没输过。
更夸张的是,这个男人的脑子也很好使,毕业之后参加了特考组考试,全日本的每年的录取名额不超过二十个,进入警察厅就是警部补,属于将来完全掌握警界的高层官职,降谷零是那年的第一名。
风见裕也第一次见到降谷零,是在公安部的内部健身房里,在那里他正和一个前辈打算展开攻防战,穿着质地上乘宽松绵软的休闲运动服,护具和拳击手套被随意地丢在了一边,引来了一大群人的围观。
“那是谁啊?”
风见裕也一边脱下鞋子,登上了格斗场地的泡沫板。
对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木村前辈,我们的格斗教练啊。”
“我知道,我说的是另一个。”
对方用更加夸张的眼神看他:“你不认识他吗?!”
应该是个所有人都认识的人吗?
那种有钱人家少爷似的长相,虽然手脚修长,但总觉得和那个白鸟任三郎一样是个绣花枕头。
“降谷零啊!zero!”
风见裕也愣住了,原本以为降谷零应该是个满身肌肉的壮汉,武力值惊人,怎么样也该是能够压制住伊达航的体格,没有想到居然是个样貌英俊还带着青春气的男人,除了合身的休闲帽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根本看不出那是警校第一。
然后他就吃惊地看着对打刚开始,在木村教练准备出拳的瞬间,降谷零忽然便缠住了他的手腕,用了简单却极其迅速的手段,封锁住了对面教练的动作,然后教练便挨了近距离的勾拳。
教练乘此机会对着降谷零的下颌挥出了一记直拳,却被对方早有预料似地用手肘格挡住的,还利落地补上了一记肘击。
木村教练显然是急于挽回一边倒的颓势,抬起了左膝,却因为这一动作失去了稳健的下盘,反而被降谷零顺势压制在地。
被他快速压制的教练似乎也不生气,降谷零伸出了手将地上的教练拉了起来,对方站起来和他轻轻碰了下拳头,反而乐呵呵地说:“你小子真是个天才,这次的格斗技又是什么?”
降谷零稍微想了一下,撩了一把半长不短颜色奇特的头发,回答道:“算是泰拳混合了红色贝雷帽的搏击术吧。”
风见裕也至今都难以解释他第一次见到降谷零那种特别之处,他的嘴角和眼睛里好像总是带着笑意,但行事手段雷霆,做他的部下,得意忘形的时候会被及时敲打,事事谨言慎行,货真价实的心悦诚服。
怀着对降谷零的崇拜之情,风见裕也开始了他的老妈子生活。
他接连三天接到上司的电话,让他去照顾一条路边的小白狗,那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迷恋上了降谷零的味道,总是可以准确地再次出现在他的周围,有的时候是从人行天桥上摔下去,有的时候是被凶狠的野猫欺负,身上总是带着伤,降谷零好像对它格外心软,不厌其烦。
这一日东京上空阴云密布,空气沉重潮湿,充斥着淡淡的泥土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