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恐龙花
依据前天晚上敲定的战略规划,三方军队开始沿着包围路线,缓缓朝着鲜卑人逼近。
对于鲜卑人而言,他们今日的战略规划是南下攻击杨家军,目标乃是雁门郡的平城。
当然,鲜卑人并不擅长攻城,所以他们的打法并非包围平城,而是从平城开始袭扰。
若真出现奇异状况,杨家军不予抵抗,那他们鲜卑人便继续南下。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杨家军必须派遣大量兵力在此抵御鲜卑人,这就致使杨家军必须三线作战。
众人皆知,三线作战乃是极为吃亏之事。
但倘若不能在北面防御鲜卑人,那整个雁门郡都将危在旦夕,所以必须在此部署重兵把守。
这是汉军与鲜卑人商定的方案,无需鲜卑人费力攻占,打不赢就跑,跑一阵子后再行袭击,只要让杨家军烦扰不堪即可。
因此,步度根才决定与汉军合作。
若只是为些许金钱物质利益而出动大军与杨家军作战,其实并不是十分划算的事。
毕竟步度根也听闻过杨家军的厉害,他即便要南下抢掠,尚有其他地方可供选择。
而汉军送来巨大利益,战术上又不会致使鲜卑损失惨重,所以步度根方才应允此次出兵。
但步度根并不知晓,杨家军已在后方急速挺进。
而他们鲜卑人此刻还在忙于今日的朝食,待用餐完毕,他们才会继续南下逼近平城。
毕竟他们目的不是攻占城池,只是要逼迫汉军派遣大军前来防御罢了,所以步度根完全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茫茫的草原之上,滚滚烟尘中,一大群骑兵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逼近。
大约在六公里之外,这些骑兵的身影方才在视线中隐约显现。
然而,仅仅五分钟左右,他们便能如狂风般冲锋而至。
鲜卑驻扎的营地中,负责放哨的兵卒起初只是不经意地瞥向远方,突然,他们瞧见了远处那若隐若现的黑点。
那一刻,许多兵卒尚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甚至还以为自己视线出现了问题,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满脸的迷茫与困惑。
可是随着那黑影愈发清晰,随着杨家军的骑兵愈发靠近,再加上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发响亮,犹如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
一群放哨的士兵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敌袭!敌袭!”
他们的呼喊声尖锐而惊恐,仿佛能穿透云霄。
守在营地外围的兵卒,开始在自己的营地中惊慌失措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一群尚未享用早饭的士兵们,甚至连铠甲都尚未穿戴整齐,有的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手忙脚乱地在营帐中寻找着自己的武器。
当然,鲜卑人主要身着皮甲,而此次突然袭击对他们而言,真可谓是晴天霹雳。
毕竟很多人此刻手中连武器都未曾持有,想要冲到马匹那里骑上去对抗,尚需一定的时间准备。
他们慌乱地奔跑着,互相碰撞、推搡,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再加上鲜卑人的管理混乱无序,此刻的鲜卑大营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营帐倒塌,杂物散落一地,士兵们的呼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恐惧开始不断蔓延开来。
待到步度根得知这一消息之时,他还未来得及做出抵御部署,三个方向的杨家军已然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来,直接对着外围的士兵们大肆砍杀。
长枪挥舞,带起一道道冰冷的寒芒,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每一次长枪的刺出,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草地。
而这外围的鲜卑兵卒直接开始溃散奔逃,他们惊恐地尖叫着,有的人甚至连鞋子都跑掉了,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
“单于,他们的旗帜是杨家军,这些人绕到了后方袭击我们!”
崩溃的下属跪在步度根面前急切诉说着,声音颤抖,涕泪横流。
谁能想到,居然会有人迂回包抄至后方发起袭击,这简直是防不胜防。
步度根自然极为震惊,身为统帅,他的大帐位于大军中央,所以哪怕外围的鲜卑士兵已然溃散奔逃。
但中心的鲜卑精锐此刻已骑上了马匹,并且拿起了武器准备抵抗。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誓要与杨家军一决高下。
这个时候身为统帅绝对不能慌乱,步度根强自镇定,带领着自己的亲卫走到帐外,然后直接指挥着中央的骑兵从三个方向进攻过去。
他们拥有一万多人,目前死伤的仅是一小部分,所以鲜卑人尚未彻底惊慌失措,只是外围的兵卒被吓得逃至中央而已。
而这些人一旦寻到自己的马匹和武器,自然会骑上马匹听从上方的指挥。
“儿郎们,都给我冲杀过去!”
步度根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嘶哑而充满力量。
原本以为是一场轻松获利的战争,未曾想杨家军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狡诈。
于是,在杨家军袭击了鲜卑人的外围之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中间的精锐鲜卑骑兵已然骑上马匹冲锋袭来。
他们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口中的冲杀声仿佛要将杨家军彻底碾碎。
这一下子,杨家军接到指挥,直接带着所有人迅速后退撤离。
毕竟每个方向都仅有两百人突袭,人的体力以及马匹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面对敌方精锐的冲锋,当然不能硬拼。
所以杨家军也是转身就逃,遭受欺凌的鲜卑兵卒自然疯狂追击而来。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恨不得将杨家军生吞活剥。
然而,他们又陷入了一个陷阱。
在这群鲜卑兵卒追击着杨家军快要接近主力部队的时候,三个方向的火炮兵直接射出了铁球炸弹。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
铁球炸弹所到之处,更是一片狼藉,肢体横飞,鲜血四溅。
强大的爆炸威力瞬间让这群鲜卑人陷入大乱,更为要命的是,马匹直接受到惊吓,不再接受鲜卑人的指挥,于是开始出现四散奔逃以及相互踩踏的状况。
很快,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
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号。
有的人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有的人被马蹄踩踏得不成人形,整个战场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杨家军这边旗帜一挥,三个方向又有新的杨家军冲杀过来了,这一次每边都派出了三百人。
刚刚鲜卑人也是从三个方向袭击而来的,每个方向都各自派出了五百人,然而几颗炸弹直接摧毁了他们的军心。
哪怕他们转身撤退,但杨家军的攻击直接让这群人一个个被斩杀于马下,只有最前方的那群人能够疯狂逃回鲜卑的大营之中。
于是鲜卑人的这一轮反攻,一千五百多人的骑军,最后只有两三百人逃回大营。
其余之人不是被杨家军斩杀,就是在踩踏之中受伤身亡。
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草原,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事实上,在战争当中一旦兵卒溃败逃亡,因踩踏而死亡的比例极高。
再加上第一轮外围的士兵伤亡人数,此时一万多人的鲜卑大军已然伤亡了三千多人。
步度根在远处望着战场上的情形,自然也听到了那几声爆炸声响,那一刻他脸色煞白,身旁的几个下属更是惊恐万分。
“单于,这杨家军用的是何种厉害武器,简直如同打雷一般,我们鲜卑的儿郎们怎能抵御此种武器,赶紧撤军吧!”
没错,对于胡人来说,打不过就跑乃是他们的生存首要准则。
而且就算获胜,无非是得到汉军承诺的剩下一半物资而已。
倘若依照之前的战略方针,他们鲜卑人根本不会有多少伤亡,反而能够白白获取汉廷承诺的粮食、武器、食盐、茶叶等。
可是这些东西哪有性命重要!
这杨家军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厉害,他们继续抵抗下去,哪怕能够取胜那也是惨胜,无人觉得继续对抗下去有何意义。
于是周边其他人也对着步度根劝说道。
“单于,不过是他们汉人之间的内斗罢了,我们与杨家军原本就没有多少仇恨,再不撤军,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步度根当然不是愚笨之人,更没有什么自我牺牲的勇气,要为汉朝流下最后一滴血,那简直是开玩笑。
他们鲜卑人与汉朝此前打得你死我活,这一次不过是为了利益帮忙而已。
既然如此,当然要撤军。
可是关键问题在于,三面包围之下,继续往南下而走,那岂不是直接进入杨家军的核心腹地?
“正后方是杨家军的主力军,不能从这个方向撤退,更不能继续往南而去,那里便是雁门郡了。
只有东西两个方向可以逃窜,现在我们赶紧部署一下军力逃跑的方向……”
杨秋这一边,第二轮进攻的杨家军也撤了回来。
战场上并非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结束,而是在前方部队袭击疲惫之后,再派遣第二部队,接着派遣第三部队。
就这样不断地轮换,给予士兵休息的时间。
毕竟,再强大的军队,都有疲惫之时,更何况人还有上厕所、饥饿这类基本生理需求。
所以战场上的部队都是一批又一批地前进。
而这一次,鲜卑人已经撤退到了最中间,目前两边都没有什么举动,就连杨家军都在等候。
杨秋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制定战略规划时的笑谈。
她当时还在与大家打赌,鲜卑人要经过第几轮攻击才会撤军,有人猜测第二轮,有人猜测第三轮,如今看来,恐怕马上就要逃跑了。
也就是说,猜测第二轮的人赢了。
不过这也无妨,杨秋早就跟秦峰还有方平说好了。
一定要对步度根放水,让步度根带领着一小部分人逃出去。
虽然她要与轲比能合作,但若是步度根直接死去,那么轲比能就要吞并步度根的所有部落,然后直接与她杨家军成为正式的敌人。
所以步度根要战败,但不能被消灭,还得让他回去苟延残喘。
在两边都大约休整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鲜卑人终于率领大军突围了。
他们抛弃了所有的辎重,就骑着马拿着武器拼命地往两个方向逃亡。
杨秋自然一眼就看出步度根的逃窜方向,竟然是朝着方平的方向,而突围的两个方向都是三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