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恐龙花
愤怒的刘宏气得在宫殿里面砸了无数的东西,他明白这群官员的小心思。
只是一想到提议解除党锢的人是皇甫嵩,刘宏就气得要死。
好好的一个凉州武人,天天和那群党人混在一起,现在竟然还以为请求解除党锢能让那群党人高看一眼,简直就是蠢货!
难道皇甫嵩以为和党人交好,他就不是凉州武人了,朝廷的那些关东士族就不会防备他手中的军权了,可笑至极。
这皇甫嵩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真以为凉州人和关东士族能混到一起去吗?连他都只能小心翼翼的重用河北士族。
愚蠢,愚蠢至极!
刘宏气得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大骂朝廷的官员,怒骂皇甫嵩的愚蠢,然后再顺便骂一下太平道和杨家军。
真是岂有此理,这群人竟然都以为他这个天子可以随意欺辱了吗?
狂怒的刘宏气得想要杀人,而在这个时候,正在上值的吕强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出去,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滚出去!”
“陛下,臣自知不该妄言,然观当下这天下大势,已然是清晰明了。党锢之祸,使得众多士子与朝廷心生间隙,这其中之人,定有满心愤懑者。
若陛下仍不施予宽宥,恐怕他们会与那张角之流暗中勾结。一旦这二者合于一处,到那时,天下必定大乱,只怕难以收拾残局。
望陛下以大局为要,倘若此后能圣明执政,严惩身旁贪腐之辈,选拔贤能之士,那天下何愁不能太平?又何忧反贼不能剿灭?”
刘宏完全没想到,吕强竟然会突然说出这样一段话。
“好,很好!尔等一个个的都知道,那群党人们想要造反,现在还要朕赦免了他们,朕还是天下之主吗?简直欺人太甚!”
吕强瞬间跪伏在了地上。
有些事情别人不说,他必须要说出来。
这天下的形势谁都看得明白,那群党人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们就能改朝换代,换个天子坐这个位置。
刘宏在原地气得胸腔沸腾,然而他明白吕强说的话是对的,那群人真的敢干出这种事情。
当初是世祖想度田,那一群人就联合贼匪流寇造反,让汉家天下烽烟四起。
这群人一直都是这个德性,他从来都明白这件事情。
只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要朝着党人认输吗?
“汝究竟是否知晓自身的身份?卿劝朕解除党锢,可知这般行事会让汝往后身首异处,性命难保?
时至今日,卿仍执意这般么?莫不是连丢了性命的危险亦毫不惧怕!”
吕强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大丈夫生来便应该尽忠于国家,陛下,仆死而无悔!”
倒是个忠义之人,可惜了。
刘宏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了起来,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这个朝廷,哪里能够有好下场?
一旦今日的话流传出去……不,今日的话必定会流传出去。
过不了多久,此人必定下场凄惨。
宦官们不会同情他,只会憎恶他,党人们根本不会感激他。
做出这种决定,刘宏都觉得对方勇气可嘉。
“罢了,汝退下,朕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人关在宫殿里面许久,直到平息了所有的愤怒和戾气,刘宏把张让和赵忠召唤了过来。
“如今太平道在南边兴兵举事,并州雁门郡又有反贼杨家军,老张,老赵,朕这个天子还能把这个位置坐稳吗?”
此言一出,张让和赵忠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
“陛下,何出此言?不过是小小反贼而已,何足挂齿!只要陛下命令朝廷里面的将军出兵讨伐,些许反贼而已,想必很快就能平息叛乱!”
赵忠这话一说完,张让也在旁边附和了起来。
“陛下,那杨家军和黄巾军不过是一群庶民聚集起来的队伍而已,汉军兵器锋利,士兵勇猛。
若即刻命汉军出兵讨伐,此等贼众必将陷入穷途末路。陛下无需忧虑,天下仍牢牢掌控于陛下手中!”
刘宏听着两个人这么说,他直接冷笑了一声。
“不足为惧?杨家军已斩杀两名汉廷官员,王柔、张懿皆已命丧其手,此等行径,岂是寻常庶民所为?尔等实在天真至极!
至于那黄巾军,朕虽不信其有数十万之众,亦不信其勇猛能与汉军相提并论。
然而,若那群党人此刻与黄巾军勾结,直逼京师而来,朕这皇位还能坐得安稳?”
此言一出,张让和赵忠两个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张让,他立即否认了起来。
“陛下,那群党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愚蠢,别说这种话糊弄朕!你们这些官员私底下在做什么,别以为朕不知道。
就连宫廷宿卫军都已经被他们收买了一些,要不是被提前告密,他们早就杀到京师来了!”
“这偌大的天下,朝野上上下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想给自己的家族谋私利!又有几个人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呢?”
这声叹息的话一说出来,张让和赵忠瞬间跪在地上泣哭。
“陛下,吾等惶恐!仆一直忠心耿耿,陛下千万不要被朝堂的大臣们伤了心。”
“是啊,陛下,仆愿誓死追随陛下!”
刘宏叹息着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这是他最信任的两个宦官,然而形势已经危急到了这种程度。
他其实都明白,所有人都在逼他作出决定。
“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都很难!如今就连皇甫嵩都要求解除党锢。
他和那群党人竟然结党在了一起,逼迫朕把钱财拿出来赏赐士兵,还要逼迫朕还党人们一个清白,朕也是没办法了……”
此话一出,赵忠和张让直接跪在地上大哭。
等到刘宏将这两个人赶出去之后,赵忠和张让直接密谈了起来。
“陛下的意思非常明显了,解除党锢势在必行,这是让我等不要闹事儿,现在以讨伐黄巾军杨家军为主!”
张让这话一说完,赵忠就怒骂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那群党人私底下图谋不轨,而我等宦官之中根本没有人能够领兵出征,帮助陛下平叛。
这可真是时运不济,竟让那群党人们占了风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直接无奈叹息,眼下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
陛下刚刚单独召见他们,分明就是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接下来不要扰乱朝廷的施政方向。
所以现在不是宦官和党人争斗的时候,只能先把黄巾军和杨家军解决,之后再想办法报复回来。
于是第二天,刘宏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解除党锢的事情,赦免了所有的党人,只有张角没有被赦免。
这一个决定立即得到了朝廷所有大臣的赞同。
因此,刘宏终于可以指挥朝廷这批人讨伐叛军了,他开始命令下面的人召集天下的精兵。
然后派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征讨颍川的黄巾军。
至于雁门郡的杨家军,刘宏则下旨让公綦稠这个护乌桓校尉发兵讨伐,同时命令南匈奴随同出兵,由公綦稠暂且调度指挥。
这一条条命令下达之后,整个天下的战场分成了两个方向。
一个是北边的杨家军,一个是南边的黄巾军。
而对于洛阳的人来说,虽然之前有些心慌,害怕叛军打到京师来。
可是现在看到朝廷已经井然有序地派兵讨伐叛军,所以洛阳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里面有一个人却不是很平静,此人就是田冲。
他几乎是和朝廷同时知道了雁门郡发生的事情,所以当时他就惊呆了,这速度怎么这么快?
去年还只是占据马邑县,怎么一下子整个雁门郡就占领了,快得超出人的想象。
田冲的心中有许多困惑,甚至想要回到雁门郡求证真相,结果有一封密信交到了他的手里面。
而在见到信件内容的第一眼,田冲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熟悉的字迹,是他阿姊写的信。
原来阿姊还活着,这是田冲这些年来最高兴的时候。
他恨不得马上回到雁门郡,想要即刻见到阿姊。
然而阿姊虽然在信件里面说了一下雁门郡的情况,甚至她自己也在杨家军这里。
但田英还是让田冲不要回来。
至于田英为什么在杨家军,这当然是因为当年的仇怨尚未解除,所以回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甚至还可能被家族里面的长辈安排马上嫁人。
从羌人那里离开之后,田英就一直都住在马邑县。
反正连张辽都已经加入杨家军了,田英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收留她了。
尤其是看到杨家军这里有许多女郎担任官吏处理政事之后,这让田英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丝向往。
于是,在知道杨家军这边设置了专门的军医机构,并且在培训医工之后。
田英就主动请求加入到了军医这个机构里面。
她从小就喜欢医术,如今在这里,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只是,田英虽然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依然觉得造反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但人生是她自己所选择的,她愿意承担失败。
可是,弟弟的人生还是不要这么冒险了,所以田英坚持劝说对方留在洛阳。
但,雁门郡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突然被田冲知道,他肯定会担忧雁门郡的真实情况,以为张家出了问题。
这说不定会导致田冲赶回来。
所以,田英不得不写这样一封信告诉田冲真相,并且告诫他留在洛阳,不要掺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