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薛姨妈这才露出一个笑模样:“还算你懂事。你为着你妹妹的心是好的,不过,你妹妹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不用你操心了。”
薛蟠诧异:“是哪一家?”
薛姨妈笑道:“还有哪家?就是你姨妈家,宝玉。”
薛蟠呆了一下,跳起身来,叫道:“行了?姨妈答应了?不是,是那边府里老太太答应了?”
不是他觉着自己家不好,他纵然觉着薛宝钗千好万好,但那边府里,看人向来都是鼻孔朝上的,还乱讲究些什么门当户对,贾老太太看贾宝玉看的那样紧,她真的能同意贾宝玉娶薛宝钗?
薛姨妈就笑道:“答应了,他们家的欠条我攥的紧着呢,那边老太太再没有不答应的。”
薛蟠在听到肯定答案之后,这才慢慢的坐回椅子里,咂摸着嘴道:“贾宝玉啊,也就一副皮囊好些了,啧啧,他跟柳兄弟比起来,唉......”
薛姨妈虎了脸道:“以后可别提你妹妹跟他的事了,再提我就跟你急!”
薛蟠撇嘴道:“还提什么?柳湘莲跟贾宝玉也有交情呢。妹妹嫁给宝玉,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妈妈和妹妹也算是称心如意了吧?”
说完,他也不管薛姨妈,自己怏怏的回自己房去了。
第278章
要说柳湘莲怎么回京,还要从他跟着鞑靼三王子深入草原,去了鞑靼王庭开始说起。
在去之前,莫磐跟他分说了一下:论草原人民下马共同致富的可能性。
总体就是一个意思,草原人民或许好战了些,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征战的,若是草原人民有了新出路,有了过上安稳日子的新希望,那么他们再愿意拿起刀剑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莫磐请柳湘莲深入草原帮他去看一看,看看草原人民的新期望是什么。
柳湘莲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莫磐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圣,是神,浑身发着圣德的金光,晃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因为,在柳湘莲的印象中,也只有圣人才会去想敌人的百姓都是怎么过日子和他们的新期望的。
总之,柳湘莲就带着这样的一个任务出发了。
等进了草原之后,他就发现,逐草而居的牧民们,其实跟内地一个村落一个村落聚居的百姓是一样的,在生活可以继续过下去的时候,他们同样是温顺和乐的。
或许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这样的,而普天之下的贵族们,都是贪得无厌好大喜功的。
莫磐授意柳湘莲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透露给草原上的百姓们一些关键性的方子,比如,如何洗羊毛才能更省水省力气,再比如,如何收集草木灰,而不是现烧现收集,对草场造成伤害。
总之,在草原上的柳湘莲,是和善可亲的,看的哈拉刺不住的惊奇。
柳湘莲却是道:“都是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罢了,不值什么。”
哈拉刺却是一脸晦暗的说:“对你们来说习以为常的东西,对我们草原上的人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柳湘莲就道:“这是你们自己封闭了自己,会宁城就在那里,你们不能住的离那边近一些,也方便交易,有个什么不懂得,也能想着法子去问去学呢?”
哈拉刺冷笑道:“我们放牧养羊养牛都是靠的牧草,哪里牧草丰美就去哪里,那里有什么?不是沙子就是戈壁,去那里放牧怕不是得把牲畜饿死呢。”
柳湘莲就忙致歉:“抱歉,我不大懂这些,你多包涵。”
心想,我们西北早就实现牧草自由了,牲畜都是常年圈在一个地方养的,要不然那些个散落的埋在地下半截的石头房子都是怎么来的?
哈拉刺就叹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迁怒罢了。”
又道:“眼看着雪就要化了,我们正打算撒种子种牧草呢,要不你去看看,看看我们种的,跟你们那边种的有什么不同?”
柳湘莲心想,你们还挺好学,行吧,你们要是把牧草种好了,说不得不愿意打仗的人就能多一些呢。
就这样,柳湘莲一直在草原王庭上住到了六七月,一直看着哈拉刺把今年新洗的羊毛全部卖给关内的织坊,换得足量的食盐、布匹和过冬的煤炭之后,才告别哈拉刺,往关内而来。
草原上的百姓淳朴者居多,柳湘莲是哈拉刺的朋友,他还这样的和善博学,靠着这些,柳湘莲确实得到了一些他认为有用的消息。当然也有不买柳湘莲账的人,他们认为凡是汉人就都该是他们的奴隶,若不是,那就该杀。
遇到找麻烦的人,柳湘莲也不惯着他们,该打的打,该废的废,他们败在他的手上,只能说他们技不如人,不是真正的勇士。
好在,柳湘莲只在那里里呆了几个月,否则,他真怕半夜被人套了麻袋扔了海子了。
等回了会宁城,他听说莫磐和怀宁郡主已经进京了,他也没多呆,按照之前所想,收拾了几车西域的货物,就朝东走,路过平安州的时候,恰巧遇见薛蟠,顺手救了一下,最后索性就一同进京了。
进京之后,歇息了几日,就应了薛蟠的约出来喝酒。
酒席之上,薛蟠问柳湘莲打算什么时候成家立室,现在可有心仪的姑娘了?若是他不好上门,薛蟠可以请薛姨妈出面去替他说和。
柳湘莲不妨他竟能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来,就笑道:“目前还未有甚打算,不过,我是要立志娶一个绝色姑娘的。”
其实柳湘莲说这话的意思是委婉的推辞,这世间姑娘,就如各花入各眼,你瞧着绝色的,我瞧着一般,我看着好看的,你只当是胭脂俗粉,总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公认的绝色出来。
薛蟠可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真正意思的,薛蟠是真的想为柳湘莲考虑,听他这样一说,便当真思考起来,直说要为他留意。
柳湘莲并不放在心上,却不成想,过了两日,薛蟠就兴冲冲的跑来找他,说他给他找了个绝色出来。
柳湘莲笑道:“哦,是哪家的姑娘?”
薛蟠道:“是东府珍大哥哥的三小姨,仍旧待字闺中,现如今就住在东府里呢,听说生的花容月貌的,如何?要不要我母亲去给你说说?”
柳湘莲皱眉道:“既是待字闺中,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她既然住在了宁国府,做什么还要来说给我?那边府里,不是我说,恐怕也只有门前的两个大石狮子是干净的了吧?”
薛蟠不妨他说话这样不客气,倒是被臊了个没脸,他总不能说,他是亲眼见过尤三姐,觉着她当的起柳湘莲说的绝色二字,才跑来说给他听的吧?
柳湘莲见薛蟠神色讪讪的,就知道他本是好意,只不过办事不过脑子,想简单了而已,就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是他们家的女孩儿,我是无福消受的,作罢吧。”
薛蟠就道:“现如今那府里,是宋大奶奶当家,她治家可严了,胡闹的都是爷们儿,里面的姑娘们还是好的。”话音里,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柳湘莲就扯着他笑道:“大好的日子,咱们说这些做什么?我还年轻,还想多逍遥几年呢,你且别替我操这个心了。”
薛蟠原本就是个想了这个想不了那个的,柳湘莲拉着他去喝酒,他索性就把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跟薛蟠喝完酒之后,已是黄昏十分了,如今天气渐冷,柳湘莲想着家里的煤球不多了,干脆就绕到长安大街上,趁着商家最后关门的功夫,顺便去买一车煤球带回家去烧。
正走着呢,不妨一个灵巧的身影撞了过来,要是一般人,也就是闪身躲过了,柳湘莲却是直接迎了上去,伸手一捞,就把那个身影捞在了手里。
身影不妨被他捞了个正着,在他手里一边扑腾一边喊道:“放开,放开我,快放开我。”
听声音,是个孩童。
柳湘莲喝道:“再喊,我就打断你的手脚!”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周围百姓们的注意,柳湘莲放开这个孩子,只是手还牢牢的攥着他的手腕。
围观的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个孩子竟是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柳湘莲眯起眼睛,盯着小乞丐问道:“说罢,是不是又偷了谁的财物了?快点交出来,好多着呢!”
小乞丐张嘴‘呸’了一下,吐出一口浓痰来。
柳湘莲及时躲了一下,拉的这小乞丐一个踉跄,他冷笑道:“看来是真的了,罢了,我这就送你去官府吧。”
小乞丐张嘴就要嚎,柳湘莲在他的胃部捣了一下,小乞丐咽下嘴里的嚎叫声,痛的将身子缩成了一个小虾米,滚在地上呜呜呜的哭哭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怜惜弱者,都对这柳湘莲指指点点起来。
柳湘莲不为所动,正要搜小乞丐的身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抓小偷,抓小偷啊......”
人群顺着声音看过去,自动的分开一条道路来,引进来一个、不是,是三个气喘吁吁的人来,一男两女,两老一少,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少女,看样子,应该是一家人,还是家境颇为殷实的一家人。
说话的是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爷,他带着老妻和女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径直奔至那个小乞丐面前,抓住他不放,道:“可算逮着你了,天子脚下,竟也有偷人财物的偷儿,你眼里可还有王法没有?”
这小乞丐见失主找了过来,再不能抵赖,一个窜起就想突出重围,结果被柳湘莲硬拉了回来,只听轻轻的‘嗝’的一声,这个小乞丐的手腕竟就这么断了。
柳湘莲:......
柳湘莲松开小乞丐的手腕,换捏住他的肩膀,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阵,摸出了好几个钱袋子出来。
周围的百姓一阵哗然,这回不是对着柳湘莲指指点点了,而是对着那个小乞丐指指点点了。
长安街是直通紫禁城的大街,这里被围堵了好一会儿,早就有巡街的衙役过来查看了。
他们见是柳湘莲,就拱手见礼道:“柳大爷好,可是有了什么不平事不成?”
柳湘莲指着地下的一堆钱袋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这衙役就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衙役把小乞丐带走,对着周围百姓团团做了一个揖,道:“诸位相亲,有谁听说丢了钱袋子的,劳烦告知一声,让他去长安街步兵衙门去认领就是了。”
周围的百姓轰然叫好,当即就有几个闲汉出来要认领钱袋子。
这个衙役拿着长刀抱臂站在这几个闲汉面前,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确定,这里面有你们的钱袋子?”
这几个闲汉哈哈笑了几声,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就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退下了。
这个时候,那个喊着‘抓小偷’的老爷就上来抱拳道:“官爷,壮士,这里面,有一个钱袋子是甄某的。”
衙役和柳湘莲就都看向他,见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一派的仙风道骨,看他身上的穿戴,虽然齐整,却是风尘仆仆,想来应该是刚进京的。
衙役就抱拳行了一个礼,客气笑问道:“敢问老先生,哪一个钱袋子是您的呢?”
甄老爷却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稍等。”就回到了妻女身边,跟妻子说了句话,妻子就掏了一个东西给他。
甄老爷回来,将此物递给这个衙役,笑道:“这是老妻的针线,这个荷包和那个钱袋子是一同做的,上面的花样子都是一样的,官爷一比对就知道哪一个是老朽的钱袋子了。”
说罢,就躬身做了一个揖。
衙役闻言,果真将手里的荷包和那几个钱袋子去做对比,衙役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见上面绣着一池莲花,莲花下面还绣着两尾游鱼,活灵活现的,精致非凡。
衙役当先赞了一句:“好绣活!”
又去看手里的荷包,只见同样的绣工,只不过荷包小,只一面绣了荷花,另一面绣了游鱼,但游鱼翘起的尾巴和莲花倾斜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可见这两件物品,就是跟甄老爷说的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衙役当着百姓的面比对了这一个荷包和一个钱袋子,朗声对众人道:“甄家老爷已经证明这个钱袋子就是他丢的,现在物归原主。”
说罢,就将荷包和那个钱袋子一起都交给了甄老爷。
围看的百姓们轰然叫好!
甄老爷忙对着衙役再一次躬身行礼,致谢不已。还解开了钱袋子,抓了一把银子就要给衙役。
这个衙役却是严肃的推拒了,只道他们巡街的,就是为百姓急危救难的,是不会拿百姓的一针一线的。
听的甄老爷敬重不已,直呼青天在世。
这衙役显然是个喜欢名声胜过喜欢银子的,他在百姓们闪闪发亮的眼神中跟柳湘莲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带着剩下的钱袋子在百姓们的叫好声中挺胸凸肚的走了。
柳湘莲暗笑:这个步兵衙门里的衙役们,真是越来越像他们的主子牛继宗了。
这边甄老爷送走青天衙役之后,就堆叠着笑脸上来跟柳湘莲寒暄,然后同样的抓了一把银子要感谢柳湘莲。
如今的柳湘莲也是个不差钱的,他同样礼貌的推拒了甄老爷,然后就从容离开了。
路过甄家夫人和小姐的时候,甄家小姐轻轻蹲身,给他行了一个福礼,算是答谢他的帮助。
柳湘莲忙点头示意,并不敢看带着帷帽的甄家小姐,就目不斜视的离开,去买煤球了。
希望开煤球铺子的老板能晚些关门,否则,他可就要白绕这么大老远的路了。
不说柳湘莲还能不能在铺子关门前买到他心心念念的煤球,只说甄家老爷这边,那是一万分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