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林家幼子后 第105章

作者:衾寒月暖 标签: 红楼梦 科举 轻松 BG同人

  林轩倒是明白他是在暗示什么,最后揉了一把幼弟的细软的头发,利落地转身登上船。

  “这里风大,都快回去吧。”

第94章

  送走林轩,林玄珏并未归家,而是与家人分开,转道去了太傅府上。

  周老太傅如今已不再入宫教授小皇孙和他,由翰林院编修萧文盛负责原本的课程。

  不过老太傅是林玄珏正经的老师,所以每每得空离宫,他总要过来亲自探望,问询老师的近况。

  今日才过抄手回廊,在转角处就与人撞了个正着。

  “小心——!”

  “小易欢,是你啊,怎么跑得这么急,幸亏你撞着的人是我,这要是换作其他人,你、”

  “小师叔……”易欢突然撞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十分伤心。

  林玄珏收了笑意,犹豫着拍了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情绪,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等小姑娘哭声减弱,从他怀里离开,他才开口询问。

  “怎么了易欢?”

  “外祖父他不认得我和我娘了。”

  “怎么会……”林玄珏明白她为何如此伤心了,他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不相信,我这就去看看老师!”

  谁知他才跨进卧房,就瞧见老师朝着他唯一的女儿掷了一个茶杯过去,险些砸中了她。

  “师姐!你没事吧?”他赶忙上前搀扶周夫人。

  周夫人同样是流着眼泪,只不过比方才易欢要缓和一些。

  “玄珏,你快去看看你的老师,他平素总惦记着你,你过去试试,看他还认不认得你,啊!快去试一试!”

  周夫人的目光满是希冀,林玄珏只得松开她,往床上的老者那边缓缓靠近。

  “老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玄珏,是您最疼爱的小弟子,玄珏今日放假,来看您来了。”

  床上的老者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但目光一直保持着警惕。

  “你是……玄珏?”周老太傅喃喃道。

  “是啊,老师上回不是还说,等我回来,咱们接着上次的棋局继续往后下的,那棋局我可都记着呢,我回来了,老师……”

  就在林玄珏即将握住老太傅的手时,老太傅突然暴起。

  “你不是!玄珏还是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你不是他!你在骗老夫,你们是一伙的,你们都在骗老夫!出去!都给老夫出去!老夫不想看见你们!”

  “玄珏小心!快过来!仔细他伤着你了。”周夫人焦急地呼唤他。

  林玄珏只得迅速后退,与周夫人一起离开了周老太傅的卧房。

  “怎么会这样?师姐,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老师的病怎么会骤然严重至此?”

  “这件事原本是家丑,不便外扬,玄珏,老爷子当你是自家人,师姐也拿你当自家人,就不瞒着你了。起先说好了这房子归我们母女,我那三位兄长突然反悔,半个月前,一起气势汹汹地跑过来闹,老爷子当日受了刺激,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一个人也不认识了,见了谁都觉得要害他。”

  “师姐……辛苦了。”要照料这样一位,对靠近他的任何人都充满攻击力的病人,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这都不算什么,若老爷子能身体康健,即便忘了我们母女也罢,可他、他不愿喝药,还总想跑出府去,身边一刻也离不了人照看,万一、我实在是、实在是担心呐……”

  周夫人再度泣泪,捶着自己的胸口。

  这时候易欢上前来宽慰自己的娘亲。

  才说了不到两句话,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

  林玄珏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师姐,易欢,老师如若是清醒过来,看见你们这样为他伤心,定然会感到万分自责。大家不妨都先冷静,咱们多找几位名医给老师瞧瞧,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此事不好外扬,叫人听见了笑话,老爷子骄傲了一辈子,我这个做女儿的岂能让他颜面扫地。”周夫人心里也是有诸多顾忌的。

  “我去!我去求见过圣上,叫太医来给老师瞧病。宫里的御医不成,还有宫外的不是?咱们不能轻言放弃,还有我娘亲,她说不定有办法,我这就回去求她,让她先来给老师瞧瞧,明日回宫我就去找圣上。”

  说完,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就往外跑。

  杨妗妗被他直接拽着上了马车,在马车上才得知周老太傅病得如此厉害,缘由林玄珏倒是未曾提及半句,杨妗妗聪慧,也不曾追问。

  初次登门,顾不得欣赏这太傅府的景致,杨妗妗被林玄珏一路带着,来到了老太傅的卧房外。

  周夫人和易欢母女二人迎上前来,双方短暂地互相见礼。

  杨妗妗原也不是头一次见到易欢,除开初次到京郊外玩耍,小姑娘之后时常到林府去找黛玉玩儿,现下瞧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只觉得心疼。

  “瞧瞧咱们小易欢这双漂亮眼睛都成什么样了,天可怜见的,别怕啊,有妗姨在呢,妗姨会尽力替你外祖父诊治的,快别哭了。”

  “妗姨……”小易欢埋进她的怀里蹭了蹭,又落下两串眼泪。

  待她们亲近完后,林玄珏才歉疚地开口。

  “娘亲,老师如今不识人,有些暴躁,随时可能会伤人,您看……”

  “这个好说,你找两个信得过的家丁来,替我牵制住老爷子片刻,我趁机给他扎上几针,保管他就没了力气,伤不了人了。”

  周府的管家父子二人按照吩咐,进去按住老爷子,杨妗妗眼疾手快,迅速落针,见老爷子果真失了力气,管家父子俩这才敢撒手撤下。

  单单查看老爷子的体征,并无太大异样,只得结合方才他暴起的情况,还有周夫人母女二人的描述,杨妗妗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阿尔茨海默症……”

  “什么?”周夫人没听清她方才在说什么。

  “哦、我是说老爷子的病……不大好治。”其实根本就没得治,连后世的医学家都未曾攻克,杨妗妗在濒临崩溃的家属面前,也只能选择这种委婉的措辞。

  周夫人当即又红了眼眶,只是勉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杨夫人,那、到底还有没有办法能治好啊?或者哪怕是稍微缓解一些也好,只要能让老爷子认人,不要总觉得我们要害他,这样呢?”

  杨妗妗避而不答,反问道:“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周夫人,你想知道身患此症之人,最后都会变成如何吗?”

  周夫人双唇颤抖,她从杨妗妗悲悯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她的答案是有些残忍的。

  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问:“还请杨夫人告知于我。”

  “他已经认不出人了,也不觉得自己病了,还总觉得有人要迫害他,但这仅仅是这种病最开始的症状,接下来的情况会一步步变得越来越糟糕。”

  “娘亲——”林玄珏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他担心周夫人会崩溃。

  “没关系的玄珏,就让杨夫人继续说,我总要知道的,早知道些,便能早些做足应对的准备。”周夫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会逐渐变得语无伦次,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儿,不可理喻,你说的他听不明白,他表达的你也不理解,最后是不能行走,瘫痪在床上,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行为,也就是说会从口中流出涎液,大小便失禁。”

  周夫人睁着眼睛,猛地回头看向周老太傅,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他、他那么骄傲要强的一个人……”她简直无法想象,他如果知道自己变成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这种病最折磨的不是他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想不起来的,最折磨的往往是照顾他的家人,周夫人,你要做好准备啊……这种时候,最好是能够多些人共同分担。”

  杨妗妗是在暗示她,把周老太傅的病情告知周家其他人。

  “不必了……”他们会如何大肆宣扬老爷子的病情,彰显他们的孝心,她不用想都预料得到,老爷子的尊严她是一定要守护好的,绝不会让他们以此去谋利。

  周夫人一把抓住杨妗妗的手,恳求道:“杨夫人,不,杨大夫,老爷子的身子,先前御医们不是没有来看过,都说不清楚为何,反而攀扯到怪力乱神之上,我不信那些,今日杨大夫你既然说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病症,你又是玄珏的娘,我只有相信你,请你再想想法子。”

  说罢,就要给杨妗妗跪下。

  杨妗妗扶不住,赶紧跟着她一起跪下。

  “周夫人这是做什么,周老太傅是玄珏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斗胆说一句,咱们便是一家子,只要夫人愿意,我定拼尽全力一试。”

  自此,杨妗妗一个月里,几乎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待在太傅府。

  但太傅逐渐连起身都不能,情况恶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逐渐很少醒来。

  皇帝那边终究还是知道了,叫了林玄珏过去问话,林玄珏只得如实相告。

  皇帝长叹一声,起身踱步,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天空。

  “他们一个个都逐渐离朕而去,终有一日,朕也会离去……是该在清醒着的时候多做些准备。”

  林玄珏虽然不甚理解他的意思,但下意识把自己的脑袋低垂着,愈发贴近地面。

  殿内侍奉的所有人都慌张地跪下,尤其是一直在皇帝身边近身侍奉的王祯,他听出的意思更多些。

  皇帝心有不甘,又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个决心,多半涉及储位。

  自古皇权更替,就没有不流血的,太上皇一驾崩,曾经倚靠他的四大家族尽数覆灭,若是此时立储,不知又该轮到哪些人倒霉。

  “既然太傅的家人不愿意让太傅的病症暴露在人前,那就让你母亲多多替朕费心,若是需要什么珍稀的药材,尽管跟王祯开口,他会替你准备齐全的。”

  “小臣代老师多谢圣上。”

  皇帝见他在太傅这件事上如此上心,也很认可他的品行。

  笑着说:“太傅是你的老师,也是朕的老师,若真的细论起来,你年纪虽小,倒是跟朕同辈,朕还要叫你一声小师弟。”

  “小臣却不敢称圣上为大师兄。”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敢,其实已经叫出口了,胆子倒是不小,想到此处,皇帝又笑了笑。

  “那么朕这个大师兄未尽的孝心,你这个小师弟便替朕一起尽了吧,你暂时不必再入宫伴读,好生照看着太傅的身子,在他跟前多侍奉些时日,直至到太傅临终吧。”

  “小臣谨遵圣意!”林玄珏老老实实磕头领旨。

  “你便……去吧。”皇帝背对着他抬了抬手示意。

第95章

  即便杨妗妗再如何倾尽全力,周老太傅还是没能挺过当月,于月圆之夜与世长辞。

  人没了之后,周家另外三子得了消息,这才过来分担些老爷子的后事。

  这是继苏老爷子去世之后,第二位与林玄珏十分亲近的长辈离开,他哭得格外伤心,丧事毕,便病了,足足持续了有整整一个月。

  杨妗妗才给他把了脉,叮嘱道:“如今倒是大好了,不过药还是得继续再喝上三五日。”

  “娘亲,那药多苦啊,都喝了一个多月了,就不能不喝了吗?”他抱着亲娘的胳膊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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