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茶茶酱
“你晚上还要去找他?”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们要……你不是说你在找回记忆前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吗?”
“对啊,没有瓜葛,我不是去谈恋爱,我不会在校和他谈恋爱的!我是找他聊正事!正事!”我立刻澄清,“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
“控制你自己。”赫敏严肃地警告我,“为你自己好,也为Jeff好,控制你自己!”
我:“哎你怎么也叫他Jeff?”
赫敏:“这不是你先开始叫的吗?赶紧换上衣服去见你Jeff吧!受不了了!”
我忍不住偷笑着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下课后也无所谓穿不穿校服了,我套上我觉得最能衬托出我可爱的毛衣和小针织裙,活蹦乱跳地往外走:“拜拜~”
赫敏在背后提醒我:“宵禁前记得回来!”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一蹦三跳地离开宿舍,和公共休息室里认识的人一一大声打招呼,纳威问我这么开心是要去哪里,我大声回答:“去禁闭!”
纳威:?
我钻出公共休息室,乐颠颠地下楼,不由自主开始哼歌: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
我假装自己就走在草原上,手指着黑漆漆的窗外,继续唱: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给我一个套马杆~交到他手上!”
唔,不过很难想象穿着民族服饰的牧马人斯内普呢。
“套马滴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我心情愉快地来到城堡一楼,隔着老远我向礼堂张望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为了煮粪汤,我错过了吃晚饭时间,不过现在我也没胃口吃饭——谁煮完粪汤能有胃口吃饭?
我上辈子也不是干胃肠外科的,没有耐受性!
等从斯内普那里出来之后再去厨房找饭吃吧,哦对了,还得叫厨房准备点肉和牛奶,今晚还没有去安全屋喂黑豹呢。
我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咚咚”敲门:“斯内普教授!我,伊芙琳!”
“进。”
得到允许,我打开门进去,还发出了模拟音:“我来了!咚!”
斯内普站在他的办公桌后,桌上物品杂乱,一口坩埚正在火上熬煮着什么。斯内普抬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光线问题,我感觉他的脸色有点白。
“你来了。”他简单地说,“从壁炉上的盒子里找三支蜡烛,放到桌面上排成一列点亮。”
我有些疑惑:“啊?为什么?”
斯内普没有多解释,他抓起一把天平上的药材,直接扔到坩埚里去:“快去。”
我走向壁炉,虽然不解,但我知道斯内普肯定不会害我。踮起脚尖,我伸手在壁炉上方摸来摸去,找到了一盒满满当当的蜡烛。
我数出三支,拿到桌面上稍有些空当的位置摆好,然后溜到斯内普旁边,探头探脑地去找火柴。
“……怎么?”斯内普一边搅拌一边问,“找什么?”
我嘿嘿一笑:“火柴。”
斯内普瞥我一眼:“你不会用魔法生火?”
“不会。”我说得理直气壮,“没学过,我才11岁!”
斯内普抿起嘴唇叹了口气:“一会儿我教你。”
我连忙应承:“好!”
斯内普继续熬煮这锅魔药,我在一旁盯着,有些好奇:“你在煮什么呀?”
他没有回答。
今天斯内普的态度有点奇怪,总觉得比往常冷淡不少。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自我过度膨胀拥有的错觉,因为今天下午魔药课后他还不是这样的。我问问题他都会回答,还会对我笑,但今天从我走进魔药教室之后,他就显得有些心不在蔫。
忽然,斯内普的动作停住了。
他捏着切片的小刀,刀锋悬停在砧板上,微微有些颤抖。
我咬着嘴唇,慢慢地看向他的脸。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斯内普突然将小刀放下,他转过身去,绕过我,速度并不算快地走向办公室侧边的一扇门。
“把火关了。”在关门前他这样说。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把我晾在这儿,连魔药都不煮了?
难道是我没洗干净,身上还有粪蛋的味道?
我低头闻了闻,除了洗发水的味道和魔药的味道外根本没闻到什么异味。我咬住嘴唇,走到坩埚前,试探性地伸手到坩埚底,想把酒精灯拖出来。
哦……等一下,他究竟在煮什么啊?
我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于是我又把手缩了回来,在桌上搜寻可能的提示。
果然,在砧板和天平旁摊开着一本书,我凑过去,对比了一下书上记录的步骤和使用的药材,确定这就是斯内普正在熬煮的魔药。
“胃中和药水……治疗顽固性胃痛,胃溃疡,胃穿孔……如果有呕血症状需要配合服用补血剂……?”
有那么一瞬间,无数线索在我脑海中连成一片:苍白的脸色,奇怪的态度,停滞的动作,还有莫名其妙躲避起来的行为……
我立刻扑向斯内普进入的房间,“咚咚”敲门:“教授?教授!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或是听不见回答。
我马上拧开门把手——事后被斯内普臭骂一顿我也认了,然后走进这个昏暗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仅凭借办公室内的灯光,我影影绰绰看清楚了一张床。
斯内普跪在床边的地板上,他的双手捂着腹部,弓着背,脸朝下抵着床板,黑发挡住了所有的表情,整个人像一块凝固的石头。
甚至比被三头犬咬伤时还要狼狈。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轻声说:“你去躺着吧,我把魔药煮完,一会儿就拿过来给你喝。”
斯内普没有做声,他慢慢直起腰,双手依旧捂着腹部,黑发凌乱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看向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说:“不用,你走吧。”
我皱起了眉头,没有动作。
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承受着能把人击垮的胃痛,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疼痛自行消退?
无论是胃炎还是胃溃疡,甚至胃穿孔,都不是一朝一夕演变来的。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时刻?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姐姐,你也会赶走她吗?”
我依旧蹲在原地,仰视着斯内普,轻声问:“我还没有资格,是不是?”
还没有见证他最脆弱那一面的资格,也没有与他一起度过艰难时刻的资格。
因为我没有曾经的记忆,即便拥有同一具身体,我也并不是那个和他一起度过了整个少年时期的恋人,我不是他钟情的那个伊芙琳。
斯内普站了起来,他闭了闭双眼,低声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手提箱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说。”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凉下去。
这是我早就该预见到的结果,可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难过呢?
我偏过头,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想要嘱咐,但我此刻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沉默着转身,关上了门。办公桌上的魔药还在蒸煮,我来到坩埚前,犹豫了一下,灭掉了酒精灯。
“多比。”
“啪!”
一只浑身有些臭烘烘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面前,它手里还拿着一只装着不明棕褐色液体的喷壶,尖声问:“您有什么吩咐,小伊芙琳小姐?”
我蹲下来,轻声说:“又要麻烦你去帮我找些东西了。今天这么三番五次打扰你,给你添麻烦,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多比用力摇摇头,尖耳朵甩得“啪嗒啪嗒”响:“小伊芙琳小姐根本没有打扰多比!多比不觉得麻烦!能帮上小伊芙琳小姐的忙让多比非常开心!”
我勾起嘴唇,努力对着它笑了笑:“是吗……那真好。我想拜托你为你找这几样东西,有些可能需要去麻瓜的药店才能找到。”
我报出清单,多比睁大眼睛努力记着,然后对我鞠了一躬,带着喷壶消失在原地。
我慢慢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斯内普所在的房间内依旧没有声响,我有些呆滞地坐着,拨弄着刚才被我排成一列的蜡烛。
很快,多比回来了。
我写了一张字条,让多比将字条和我让它带来的东西都送到斯内普的房间里去。
热水,一人份的清淡餐食,还有我所知道的治疗胃病的药:奥美拉唑。
我站起身,从桌上一张空白羊皮纸上撕下一条,对折之后拿到壁炉前,引燃纸条,回到办公桌前之后,我用纸条点燃了三根蜡烛。
看着三撮开始跃动的火苗,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没什么情绪。
我没有力气再产生什么激烈的情绪了,即便是我,在难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会产生心理防御机制。我只是盯着烛火,片刻后,又轻轻吹熄了它们。
如果吹蜡烛能够实现我的愿望,那么,我希望斯内普的胃病能够不再犯。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实际的愿望。
熄灭的蜡烛飘出袅袅白烟,我望着白烟,伸出手,想把蜡烛收回壁炉上的盒子。
可白烟却违反常理地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我警觉地抽出了魔杖,前方的半空中,白烟聚拢到一处,越来越凝实,形状也越来越具体,直至——
化作了一只尾巴特别大的狐狸。
“咳,是你召唤了本仙?”
白烟狐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声音尖细地用带着些口音的汉语问道。
我呆呆地望着白烟狐狸,没有回答。
白烟狐狸一甩尾巴,微微提高声音:“是你召唤了本仙吗?”
……不,不是,这蜡烛究竟是什么蜡烛,难道是什么恶作剧蜡烛混进去了?怎么莫名其妙飘出来一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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