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茶茶酱
我一听说有饭吃,乐颠颠地顺口接:“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咦,应该是这句吗?”
艾米丽捂住嘴笑,用带着一点南方口音的中文说:“系啊,不亦乐乎,不亦乐乎。”
我要喝旺仔牛奶!我要喝椰树椰汁!我要吃火锅!我要吃猪蹄花锅包肉溜肥肠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蛋炒饭,我要……呃啊我想吃的东西太多了!
我吃吃吃吃吃!
我把使馆后厨吃光!吃空!吃倒闭!
请国家放心!就算是转世重生了,我也依旧能吃!
艾米丽又问了我们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诸如一会儿在会谈的时候想喝些什么,在名称上希望被怎么称呼,有没有什么忌讳之类。我们一一回答后,艾米丽表示了解,然后让我们在这里稍待片刻,一会儿大使和文物方面的专家就会来和我们会谈。
大使?
“大使本人要来?”我很惊讶。
斯内普对麻瓜的政治事务并没有像我这么了解,他不知道大使本人出面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从我的反应里,他大概也能猜测出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情况。
“是啊,毕竟二位带来的文物十分珍贵,对于我们整个国家和整个文明来说都是一件意义深远的大事。”艾米丽笑意盈盈地说,“更何况主动捐赠流失海外文物是高尚的义举,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以最郑重的态度迎接二位。”
斯内普稍稍点头,不再言语。我眨眨眼睛,举起手:“还有一件事!会谈前我想先上个厕所!你能带我去吗?”
艾米丽欣然答应。
我们二人离开会议室,艾米丽特意放慢脚步迁就我,我清清嗓子,用中文问道:“艾米丽,你家是哪儿的呀?”
“我是香港人,祖籍吉林。”艾米丽说。
香港,黄仙和胡仙就在香港,看来她的确有可能是那个艾米丽!
“哦!香港!”我故作惊讶,“香港现在也可以回内地考公吗?现在香港不是……”
“嗯,名义上香港还处于英国管辖之下。”艾米丽点点头,“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国家特别允许我在处理这一次文物交接的时候来到使馆工作,参与交接事宜。”
感觉有点想不太明白,我稍微皱了皱鼻子,很快就让自己不去想了,立即转到下一个话题:“我也认识香港的朋友!”
艾米丽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是吗?”
我们来到卫生间门口,但艾米丽并没有带我进去。她在一处盆栽后的无人角落站定,然后垂眸看向我,轻声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还是真的想上厕所?”
我心中越发确认,她就是黄仙的出马弟子艾米丽。
“我有话想对你说。”我坚定道,“我见过黄老师和胡老师了。”
艾米丽笑了。她温柔道:“嗯,我知道。”
“以前……我是说,以前的我应该是认识你的吧?”我问。
艾米丽眼中稍稍泛出一丝伤感:“是啊。”
“抱歉,我已经想不起来之前的事了,是我在我爸爸的书房意外发现了手提箱之后才知道来龙去脉,归还文物迟了太久,让你们等了那么长时间……真的很对不起。”
我郑重地鞠躬道歉,艾米丽立即伸手扶住了我。
“这不是你的错。”艾米丽低声说,“你一个人能把大英博物馆的库房全部搬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遭遇袭击是谁都想不到的意外,身为修道者,我和仙家,还有姥姥,我们都清楚这代表什么,这就是命,是劫数,是我们所有人的劫数,也是我们这个文明的劫数。”
我仰起头,非常非常认真地说:“我们会度过这一劫的!”
艾米丽闭了闭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悲伤,又是释然:“这是你会说的话,是,我们会度过去的。”
“文物应该都在手提箱里,今天我们把手提箱带过来了。”我解释,“跟我来的另一个人是我姐……呃,是以前那个我的未婚夫,他知道搬空大英博物馆的计划,可以信任!”
“嗯,这我也知道。”艾米丽露出了一丝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忿,“之前你就是为了他才拼了命要离开香港回英国的。”
我:“……啊?”
“对,你现在是都已经忘记啦。”艾米丽撇了一下嘴,“当初你来香港做办公室主任,又安全又开心,跟着我一起修炼,一起上班摸鱼。本来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突然有一天,你老豆打电话来,让你辞职藏好,说伏地魔要杀你……仙家们算出你被伏地魔视为了仇敌,你一听,急坏了,说你的男朋友会有危险,一定要回英国去救他,风风火火地买了机票就走,然后就一去不返了。”
我对以前自己又有了新认知:
我竟然是个究极无敌恋爱脑!!!
不过这样的我和斯内普也挺配的嘻嘻嘻嘻……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呃,呃,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急忙挥挥手,“问题是,我要怎么解释文物的来源?大使他们知道魔法和仙家的存在吗?”
艾米丽对我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国家和英国可不一样,相信国家吧。”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我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好!”我用力点点头,“那……我不上厕所了,走吧!”
我和艾米丽回到会议室中,此时,除了斯内普之外,已经有三个人在会议室里等候了。这三个人都是东方面孔,见我们进入,他们纷纷起身,开始系西服扣子。
“我来介绍一下。”艾米丽引着我上前,柔声道,“这是张大使。”
一个中等个子、头发微白的中年男子快步来到我面前,他笑眯眯地低头看看我,主动伸出手。
“上午好,克劳奇小姐。”他乐呵呵地说,“非常感谢你的到来,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大概了解过了,我谨代表中国人民,对令姐和克劳奇小姐的高风亮节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我被动地和大使握手,有点茫然:
令姐?不是,有我姐啥事儿啊?
但出于对艾米丽和国家的信任,我胡乱点点头,谨慎地没有反驳。
斯内普应该是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他坐在原位没有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一一和这三人握手。
大使后面还有两位男士,其中一位是负责进行会议记录的使馆工作人员,长得很年轻,还有一位就是艾米丽所说从国内来的文物专家。
“这位是北京大学的张教授。”
我唬了一跳,心说:北大!
要是我毕业之后能去北大读个本科,或者念个研究生也行,那我这辈子都有了!
“上午好,克劳奇小姐,我从国内出发的时候就非常期待和你见面了。抱歉,我的英语不算特别好,还需要李小姐帮忙进行翻译。不过听说克劳奇小姐的中文很好?”
张教授看起来年龄不算很大,约莫四五十的样子,精神很足,是个很标准的中式帅哥。他从眼镜后面仔细地看了我一眼,握住我手轻轻晃了晃。
我连忙点点头:“是的,用中文和我交流就好。”
张教授听到我开口之后稍有些惊讶:“克劳奇小姐的中文相当好啊,都没有口音,听起来就像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孩子!”
因为我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啊!
……不对,我怎么默认自己是狗了?!
“父母教得好。”我干笑着解释,“我爸爸很有语言天赋,都是他教的。”
“家学渊源,果然如此。真的感谢你和你的姐姐啊,克劳奇小姐。”张教授手上用了力,露出有些沉痛的神情,“海外文物散失一直是无数国人心中的痛,尤其是在英国,自从十一年前大英博物馆莫名其妙地全馆失窃,当时举国上下都以为我们的文物都……唉。”
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特别难受,急忙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是啊,令姐和你的出现就是转机。”张教授缓过神来,又特别用力地拉着我的手晃了晃,“令姐实在是一名了不起的人,听闻她竭力收集流失海外的文物,为国家保存了数之不清的珍宝,只可惜天不假年……节哀,节哀。”
我瞟了一眼艾米丽,她神态自若。
斯内普突然咳嗽一声,提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张教授这才松开手。简单互相介绍之后,我们就分两列就座。我和斯内普坐一边,使馆的人坐在我们对面。
工作人员给我们都添上了茶,而给我送来的却是一个装着白色饮料的玻璃杯。我捧起玻璃杯,疑惑地看向艾米丽。
我看起来是11岁没错,但也没到要喝牛奶的地步吧……?
她笑着看着我,示意:“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喝了一小口,下一秒,我猛地瞪大双眼。
“椰……椰树……椰树椰汁……!”
椰树椰汁!就是椰树椰汁!绝对是椰树椰汁!
我就是转生一百回,变成狗,变成猫,变成彻头彻尾的白人女,我也能认出这天降甘霖般的味道!
椰树椰汁!!!
不能哭,不能哭,为了一口椰汁就嗷嗷哭实在是太奇怪了,要忍住,忍住!
要哭也等到喝上旺仔牛奶那天再哭!
我就像渴了三个月的多肉,花了几秒就把一整杯的椰汁统统吸光了。喝干之后,我把玻璃杯放回桌面,眼巴巴地看向艾米丽:“还有吗?”
艾米丽愣了一下,大使笑了起来:“有,当然有,你爱喝的话就多喝。”
又有工作人员来给我续杯,不过这回他又带来了三罐经典包装的椰树椰汁放在桌上,意思是我想喝的话可以敞开喝。我盯着椰树椰汁的离谱包装,越看越安心。
“我们接到克劳奇小姐的来信之后,上下都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将信件传回了国内。首先,我们需要代表……感谢……”
大使自然要先开口定调,外交场合,他即便会英文也必须讲中文,等他说完之后,艾米丽再将他的话翻译成英文说给我和斯内普听。我是都听懂了,一心二用着没去听艾米丽的即时翻译,而是眼睛叽里咕噜地在会议室里乱看。
身为小朋友,我有不用一本正经的特权,所以应酬往来和寒暄的这种痛苦工作就都交给了斯内普。这种场面斯内普也能应付,他只是不喜欢而已。
非常简短的几句开头往来后,对面立即切入了正题。
“请问二位是否准备了文物的清单?”
我瞟了一眼斯内普放在脚边的手提箱,听他答复道:“目前有一份不完整的清单,其余的还在整理,我可以把已经整理出来的给你们看一看。”
整理?他这几天真去手提箱里理东西了?
啊呀,那他岂不是要和那些木乃伊打照面,我有点担心底下尸变啊!
姐夫辛苦了!
我神游天外,斯内普已经将一张羊皮纸放到了桌面上。张教授接了过来,先对纸张材质皱了皱眉头。
“这是……羊皮纸?”他问。
不好意思,巫师是这样的,完全不动物保护。
斯内普书写的清单并没有中英文对照,所以艾米丽来到张教授身边协助翻译。张教授扶了扶眼镜,抬头对斯内普说:“接下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比如文物的详细名称,还有保存情况,实物细节……等等。烦请斯内普先生协助了。”
斯内普没有拒绝,他点点头,平静道:“理应如此。”
趁他们在看清单,大使笑眯眯地用中文问我:“克劳奇小姐今年多大了?”
我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椰树椰汁的罐子,正襟危坐,也普通话回答:“今年11岁!”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读过你的来信,那封信应该是你写的吧,克劳奇小姐。”大使一直笑着,态度和蔼得就像是家中长辈,“你在信里说自己是海外的爱国华侨,或许你们克劳奇家中祖上有华人血脉?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把我们当做家里人。作为我个人来说,我也非常感谢你能够选择相信国家。”
我抿了抿嘴唇,轻轻抠住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垫。
我当然相信国家,怎么能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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