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昼夜明
那么忍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忍者自身都因此对他们自身产生了疑惑，但因为自我认知还未需要思考到那种地步以及木叶城的繁忙，众人内心的疑问都悄然沉了下去。
而现在，他们将要面对大自然最残酷无情的考验。
这一场灾难下究竟会有多少人丧生？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
但人的顽强在无法抗衡的天灾面前也会闪烁微弱的光，人类的爱在极端威严的自然面前会维系着微小的力量*。
光虽微弱，力虽微小，却绝非一吹即灭的烛火，一击即倒的栅栏。
他们是黑夜之中的星光，是狂澜之下的礁石。
“发现幸存者！”不同的方向响起了同样惊喜的声音。
为了不给幸存者造成二次伤害，他们不能使用威力大的忍术，他们的忍术基本上大多都为战斗而存在的，最后大多数救援忍者都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靠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和充足的体力把人从雪地下挖出来。
在救援忍者的奋力挖掘之下，被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火之国主城是在昨夜被掩埋，基本上绝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躲着，因此现在抢救也算不晚，不过因为雪太重压塌房子导致当场死亡的也并非个例，更多的是被冻死的窒息死的。
本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城墙在极端的寒潮下成为了一个聚灾的桶，让清雪成为了一种难事，也让雪堆得更快了。
幸存的人被安置在冰屋里，后续支援而来的忍者和医护也都很快赶到，林鲸也在这一批支援行列中，宇智波斑等人去往了其他求助支援的地方，得亏木叶城提前有所准备不至于忙了手脚。
“让我们去木叶城避难吧！”一位贵族姬君急切道，“现在主城已经无法生活了！”
“好心人救救我们吧，在这里我们是活不下去的啊！”幸存者们哭嚎着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救援忍者哀求道。
“木叶城再建成后便不再接收大量灾民。”林鲸说，“我们有通知过你们天灾降至，首先到来的就是寒灾。”
林鲸一开口，其他内心有所动摇心软的木叶忍者便都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你们怎么能够如此狠心抛下如此多的生命！”浑身发颤的男人紧紧抱着自己险些冻死尚在昏迷的女儿，他情绪激动到失控，大声痛骂道，“果然你们忍者就是一群没心没肺的魔鬼！既然要救我们为什么又不救到底？！凭什么给了希望又将它打破！不如杀了我们来得干脆点！”
贵族们也用无法接受的眼神看着林鲸，他们可是贵族啊，怎么能和这些贱民相提并论？！
“我们救了你们是情分，不帮也是我们的本分，我们木叶城没有拯救你们的义务。”林鲸面无表情道，水绿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感情，“归根结底你们不是木叶城人，只不过是一群摇尾乞怜的外人，我绝不允许连感恩都不懂得的灾民涌入木叶城，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定，影响木叶城的治安和秩序。
而且我可以说得再直白一些——木叶城是忍者之城。”
顿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万分抱歉，我代我的子民向您道歉。”大名向林鲸低下头。
“有些傲气是该丢下了，按照过往，尔等和我们忍者的仇恨可深重着。”林鲸话音未落，贵族们便感觉到那些本来温柔耐心的忍者们看他们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当即后退瑟缩起来，“我虽不愿提及，但在你们心中我们忍者根本连人都不算吧？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大名的头埋得更低了，其他贵族更是抖得厉害，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
“我们不求你们的一针一线，更不求你们的报答。”林鲸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痛骂她的男人身上，她的视线很轻，也无杀意，就如落在男人肩上的雪花一样自然。
在几乎让人恐惧的几秒沉默后，林鲸走到男人身侧语气冰冷道：“但最基本的给我对救命恩人放尊重点，你骂我可以，但将把你们救下的救援忍者骂进去，我觉得你倒是的确该死，比起你，的确是有原本更值得活下去的人。”
伴随着林鲸的话，男人如同被掐住脖子般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少女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因为恐惧更加剧烈的战栗起来。
“对不起！！！”男人跪了下来，“我、我只是太害怕了一时脑热才说出这种话！”
“不要把别人的好和善意当成理所当然。”林鲸语气平静而肯定，“我也从未说过要放弃你们的话，生命是无比厚重的，不要将死说得那么轻飘飘，要知道墓碑这种东西其实是给活着的人建的。”
在这场突发的雪灾中失去了妻子的男人嚎啕大哭起来，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怀中女孩的脸上，满身冻伤的女孩艰难而缓慢地睁开眼，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声：“爹……”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抱着女儿哭得越发哽咽。
灾民情绪的不稳定完全在林鲸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意，更多的还是可悲。
林鲸看向救援忍者们，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煦温厚，“水无月们都随我来，我们需要换个地势更高不会被雪淹没的地方重新建驻地——其他人按部就班继续抓紧时间进行救援工作，再过段时间雪还会继续积得更高，工作会更难展开。”
木叶救援队掷地有声的一同回复道：“了解！”
第86章 忍界·木叶城(22)
一个木制的平台带着阶梯缓缓从雪地中升起。平台两侧长满了果实发着光如同一个个小灯笼似的酸浆，它们的叶片火红，宛如正在燃烧的火苗，人们靠近的时候真的感受到了酸浆丛所散发的真实温度。
平台以三根无比粗壮的木根作为支撑搭在了火之国主城的上方，犹如神迹。
林鲸建好平台，水无月们便开始用冰遁铸造起一间间厚实牢固的冰屋。
救援忍者们背起刚从雪里挖出来后还不能自己行动的受灾民众向新的驻地移动，能开须佐能乎的宇智波就更轻松了，高达挖雪高达托人，效率极高，莫名有种成年人挖沙土玩的诡异既视感。
平台上也围绕一圈火叶酸浆，人们可以自己摘上一两枝放在身上，保暖效果奇好，因为是木遁使的造物，即便被从根上折下来，它也能维持许久的生机。
林鲸看着救援活动顺利的进行下去，松了口气，“希望大哥和斑他们那边也一切顺利。”
寒潮还只是开始，不过大自然的残酷已经展现得足够了。
“我需要去南贺森林看看。”林鲸想确保森林里的动物们不会死于这场灾难之中，在木遁查克拉滋养下生活的动物生命力和适应力都会更强，但难保万一。
“了解，林鲸大人。”林鲸身边的暗部半跪在她身边，垂首应下。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了，星见君。”冰冷阴暗的风雪之下，长发如泼墨般被吹散开来的少女灿然而笑，她水绿的眼眸中仿佛流动的是生命的长河，是集聚数千万年的春和景明，“我无比信任着你们。”
身为新一代的六道仙人，千手林鲸的眼眸是无比特殊的，哪怕只是常态下的水绿色眸子，却也承载着让人渴望触摸接近的光辉，本能想要追逐她的视线。
宇智波星见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千手，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她转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温暖光辉的身影从他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宇智波星见才再次缓缓低下头，听见自己更加响亮清晰的犹如重重砸下的鼓声的心跳，迟钝的发出一声短促：“啊。”
宇智波星见不清楚自己此刻面具下的表情会是什么样，但他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被那样过分耀眼温暖的存在记住名字……被这样喊出来还说信任什么的，简直就像是魔咒一样可怕犯规。
——尤其是对于宇智波而言。
“鲸呢。”不徐不急的冷清少年嗓音犹如玉珠落盘般在宇智波星见身后响起。
“林鲸大人方才说要去南贺森林看看，已经离开。”宇智波星见没有半刻停顿地说道。
实在是不赶巧。
身后恢复了安静，只余下呼啸的风雪，宇智波星见便清楚对方已经离开。
宇智波寂，千手林鲸的挚友之一，也是与千手林鲸关系最为密切亲近的至交，二人闲暇时刻在木叶城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宇智波寂的心思大概除了千手林鲸本人，谁都已经看出来了。
但那位大人在感情上着实是白纸一张，完全不懂得友情与爱情的界定与区别，但她毫无保留的真挚热忱是多少看似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没有的，她是坦坦荡荡的将宇智波寂的缺点都一同包容并深爱的可怕存在。
她是爱着宇智波寂的，连同他的族人一同爱屋及乌的爱着。
她越是如此，宇智波寂越是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害怕失去这份已经足够真切赤诚的羁绊。
交友当交千手林鲸这句话在宇智波中可不是空穴来风。
长叹一口气，宇智波星见站起身，“努力工作吧。”
这是平凡的他能为林鲸大人做的也仅仅如此。
暗部面具的眼部孔洞下，一双血红的万花筒旋转着缓缓绽开，青色的须佐能乎展开鸦天狗的羽翼，一头扎入了救援行动之中。
夜深了，呼啸了数日的风雪终于短暂歇下了脚步，漆黑的夜空看不到半点星光，但天空之下，一点点的火光在白雪之地亮得格外显目。
保证了南贺森林里的动物们安然无恙后回来的林鲸坐在水无月专门给她建的冰屋里，她的冰屋拱门上不仅有着千手族徽的标记还有一圈特别好辨认的藤木花纹。
林鲸看着在自己面前燃烧着的火焰发呆。
宇智波寂弯腰钻入冰屋便看见这一幕。
“阿寂！你来了！那你那边进展怎么样？”林鲸看见宇智波寂进来，眼睛顿时一亮。
“一切顺利，灾民尚且安分守己愿意听从安排。”宇智波寂说着十分自然地坐到林鲸身边，“水无月在这次救援行动中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不愧是鲸，颇有先见之明。”
“哈哈……其实招揽水无月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啦。”林鲸讪讪，她就是馋冷饮冰淇淋，然后感觉到宇智波寂身上的冷意，她碰了碰宇智波寂的手背，“阿寂手好冷。”
这次的雪灾可以说是让擅长火遁的宇智波一族吃了个闷头亏，虽火遁精纯者能调动查克拉在体内进行火的性质化与寒冷进行对抗，但似乎也拼不过这庞大而猛烈的自然能量所造成的风雪和超低温。
宇智波寂耳根微红，“鲸很暖和。”
不愧是六道仙人啊，六道的体质果然比普通的忍者强了数倍不止，论体质，继承阳遁的千手就比继承阴遁的宇智波要强得多。
“我给阿寂捂捂。”林鲸拿出毛毯盖在两人身上，像是禅院寂曾经对她做的那样将宇智波寂的双手捂在自己手心里，“两个人一起的话很快就能暖和了！”
宇智波寂红着脸，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没一会儿，宇智波寂感觉到肩上微微一沉便知道林鲸睡着了。
虽然可以随时变成六道仙人的姿态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常态下的林鲸却如她的那颗心那般如常，她依旧需要吃饭睡觉，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并不因为她的强大而超脱于世从此不再沾染人间烟火。
她的如常让宇智波寂安心。
宇智波寂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把少女抱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后将毛毯像是茧一样将他们一同裹紧，少女的睡颜如同天使，她无比信任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但这却并不能净化宇智波寂内心的深沉，反倒促使他一直压在内心最深处的扭曲情感涌动得更加汹涌。
唯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稍稍流露出几分自己都感到憎恶的扭曲想法。
就这样永远在他身边吧，他会用一生守护她作为她最忠实的拥趸成为她的刀她的影子她的踏脚石为她献出一切哪怕是他的灵魂他的意志他的生命……
宇智波寂缓缓低下头，用自己冰凉的脸颊贴上少女温暖软乎的面庞，小心翼翼蹭了蹭，他的嘴角依旧是克己的保持着平直不变，深沉黝黑的眸子却缓缓的微微的弯了起来。
好温暖……
哪怕被火焰烧灼也没有鲸带给他的温度更加刻骨。
宇智波寂想起第一次仰头看见千手林鲸时的画面，那个时候便让他觉得震耳欲聋的猛烈心跳便已经预言了他的结局。
被她杀死一定也是相当幸福的事……不，那还是算了，他还想要更多的看着她陪着她，用自己的这双眼睛记录下她的每一秒。
少年漆黑的眼眸缓缓浮现如同地狱火海般炽热而又罪恶的红意，三枚黑色的勾玉在其中如同轮回往复般缓慢而不可逆的旋转着。
除了火焰将木炭燃烧吞没的声响与冰屋外的风声，世界寂静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宇智波寂将自己的脸慢慢埋进少女的颈窝，如同埋首躲入自己羽翼之下的天鹅般自然熟稔，接下来便是长久的静默与仿佛时间静止般的一动不动。
宇智波沉默的爱终究还是归于了沉默，缓缓平息唯有他才能听见的呼啸与挣扎，只是照旧的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一无所知的对方。
他不想失去她，于是连尝试去触碰那道界限都觉胆怯恐慌。
第二天林鲸醒来的时候，宇智波寂早已经离开，只留下被毛毯裹得格外严实的她和被才熄灭不久的火堆。
林鲸走出冰屋，救援行动两班倒的不断进行着，但寻找到幸存者的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
她不是没有复活受难者的能力，但林鲸更清楚死亡之所以可畏，生命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仅有一次。
在这场绝对公平的灾难之下，人们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够幸存下来，这场灾难亦是契机。
气温依旧很低，雪又开始下了，但是所幸接下来的风雪都没有第一场寒潮卷席而来的暴风雪那么猛烈汹涌不可抵抗。
火之国主城驻地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死去之人无可挽回，生死有命各有轮回，现在还活着的人只能更加努力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