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河东流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松了松:“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楼重魏:“这事除了你我,就只有灶户们知道,那边我让人围着,不准其他人进出窥探,他们也不允许接触灶户。”
这个从一开始就很注意保密,楼重魏知道,要是这种煮盐法公开,现在市面上的盐数量会暴增,这数量一多,盐价肯定是会跌的,而盐价跌了,之前享受这盐价高利的人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们才不会管百姓会不会得利,只知道自己赚的少了。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大着呢,他们或许不能对知府大人做什么,但对付他一个小县令那是轻而易举,所以楼重魏惜命的很,坚决不给把机密泄露出去的机会,自己身边的安全也十分注意。
他前阵子还收到同窗的信,说他任上的县令出行,船意外撞到礁石,不幸遇难,而在这封告知他县令遇难的信之前,楼重魏收到的信里说了这位县令在调查当地的田亩和人口,因为去年当地闹灾,田册、人口数量差距过大,这件事让当地不少大户都对县令有意见。
虽然没有明说,但楼重魏收到这封信后就和同窗有了相同的体会,一致怀疑这不是意外,而是被安排好了的谋杀。
这件事还惊动了府里,派了人来调查,但调查结果让人失望,这是真的“意外”。
虽然是这样结案的,楼重魏并不信这个结果。
要么就是被调查的人也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被收买了,要么就是这起案子被做的很干净,没有办法拿到证据。
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尤其是那些天高皇帝远地区的流官,强龙不压地头蛇,“出意外”的几率比其他地方要高不少。
楼重魏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有朝一日也出现在意外名单上,但他想要往上爬,不能不做事,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
林烨点了点头:“好,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为什么不是明日,那是因为明日是他儿子安安的满月宴,请帖早就发出去了,他不能缺席。
楼重魏表示明白,收到消息后他也是反复确认,才敢来府城报喜。
要是一个疏忽大意,来了个错报,那就是喜事变坏事了。
楼重魏在林府客院住了下来,其他收到消息的五个县令:呸!
这个狗腿子也不知道哪里入了知府大人的眼,怎么知府大人就看不到他们呢?
对了,一定是楼县令占了知府大人同科的光!一定不是他们比不得楼县令!
崔玥不知道外面的事,她总算出月子了,痛痛快快的把自己洗了个干净,洗到皮肤发皱才肯出来。
她坐月子期间后来有用晾凉的温开水擦拭身体,但这到底比不得洗澡,总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现在总算舒服了。
一个月过去,原本皱巴巴的小老头一天一个变化,现在已经是一枚人见人爱的白胖包子了,贾敏爱不释手,得空了就爱抱着孙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每次看着奶娘抱走孩子,贾敏心里就不好受。
这个时候她深深的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祖母把孩子抱养到自己膝下,她真想把安安抱回京城啊。
可惜,贾敏知道,不说儿媳妇,自己儿子是不愿意的。
他要亲自教养。
贾敏也不舍得让他们父子分离。
这个时候,贾敏空前的希望儿子调回京城,只要儿子回京任职,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
崔玥不知道婆母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现在很多官员在外任职,都是把孩子养在祖父祖母跟前,当父母再是不舍,都要放手。
满月宴当日,宾客盈门,外院招待男客,内院招待女客,孩子虽然是主角,但只是分别被抱着亮了亮相,就带着全身的夸赞被抱回去继续睡觉了。钟惟在待客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人背着人在偷偷说崔玥坏话,一看到她就立刻闭嘴。
钟惟:“……”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心里暗暗记下这些人是谁。
确实崔玥的日子圆满的容易让人嫉妒,一嫉妒起来心态失衡了,就容易失去理智,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希望她们只停留在说坏话的阶段,别看这个族弟妹笑呵呵的,钟惟从来不会认为她好欺负,她母亲可是公主,太上皇最宠爱的公主。
好不容易,满月宴圆满结束,各回各家,钟惟疲惫的躺在榻上,林焜也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了。
她在内院帮忙,林焜在外院帮忙,彼此都身心俱疲,当然,疲惫归疲惫,这也是他们露脸的时刻,让他们把这个机会让出去还不舍呢。
钟惟说起了那些说崔玥坏话的人,好奇问林焜:“你有遇到过说他坏话的吗?”
林焜满足的喝了口水,又伸手揉了揉脸皮,今天一直在笑、一直在说话,脸上都有些酸了,“当然有,嫉妒不分男女。”
他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水果:“我以前也嫉妒过他。”
钟惟讶异,突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板向他靠近:“为什么?”
林焜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想听闲话的姿态是不是太明显了些?他倒是没有吊人胃口,悠悠道:“你知道他们守孝期间回了姑苏的事吧?”
钟惟点头:“知道,还知道你们一起读书了,你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林焜:“是啊,那时候我们就嫉妒了,我们比他年纪大,读书比他早,结果一起读书,没多久他就赶上我们,还超过我们,我们两个那时候还怀疑他是不是下课后自己偷偷用功,我们回家后也用功读书,不肯放松。”
钟惟给他端茶,适时开口问:“然后呢?”
林焜接过茶,又喝了一口:“然后依旧追不上,死心了,他的进度我们越落越多,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回到家里,还要被父母责骂。”
从一开始的嫉妒,到后期的无力躺平,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家里也理解了,因为林烨的课业他们拿了一些回家,家里祖父、父亲也是读书的,看了之后也不能再责骂他们偷懒了,都知道这不是一般孩子读书的水平。
他们那时候就知道,林烨是肯定能科举出头的。
那时候,他才几岁大而已,大家就已经有了这个共识。
后来果然如此,他跟着父母回京城了,但双方的书信一直不断,所以彼此都能知道对方的近况。
“他十二岁参加县试、府试,得了第一。”
“十三岁参加院试,又得了第一,拿下了小三元。”
“十六岁参加秋闱,得了解元。”
“十七岁参加春闱,得了会元、殿试被点为状元,成为本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有史记载以来最年轻的六元及第状元郎。”
倒是不能说他是最年轻的状元公,因为前朝有个人中状元的时候比他小几个月。
“幸好我很早就放弃和他比较了,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焜有些庆幸,怎么比?
自己还比他大,现在人家都是四品知府了,自己还只是个秀才,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他中秀才的时候就有人说是林叔父在背后出力,他才能小小年纪就中了小三元,是官官相护。”
有许多学子白发已生还在为了秀才功名殚精竭虑,而林烨呢,他的人生才开始,却已经跑到了这么多人的前头,自然不吝以最黑暗的想法来揣测他功名的由来。
“他中解元的时候,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他提前被透了题。”
“他中状元的消息传回姑苏,我也听到有人说是因为叔父。”
总之不可能是他自己考的。
他们哪来的消息?
林焜是知道林烨他读了多少书的。
他出身好,天赋好,还这么努力,科举出头不是顺理成章吗?
不过是有些人心里不甘又不平,所以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罢了。
钟惟听的叹息:“幸好你想开了。”
林焜笑了:“不想开也不行,真的追不上。”
钟惟又问:“这些话他们应该都知道吧?”
林焜语气肯定:“当然知道了,只是不在意而已,这些人也就只能说点酸话了。”
……
在这对夫妻两个说起林烨夫妻的时候,林烨正在抱着安安和崔玥说明日要出门的事。
崔玥有些不舍:“一定要去吗?”
林烨:“是,有些事要去看看。”
崔玥没有再问细节,只是问回来的时候:“那大概要多久回来?”
林烨:“最长三五天。”
这个不算长。
崔玥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丝毫不避讳他人托抱着儿子的样子偷笑:“你就不怕别人笑你?”
俗话说抱孙不抱子,崔玥的小侄儿出生了她大哥爱惜的很,但也是不抱的,或者说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抱,她有一次去的急了,就看到大哥背着人偷偷抱他,因为姿势不对,让侄儿不舒服,哭了,他宁可自己手忙脚乱的哄,也不愿意把孩子给别人。
林烨十分坦然:“这是我儿子,抱抱他有什么可笑?”
翌日一早,林烨就和楼重魏坐上了马车,一起向邬海县驶去。
至于原因?
巡视邬海县的铁矿。
这让收到消息的其他五位县令有些疑神疑鬼,是只巡视邬海县的铁矿吗?好端端的巡视什么?没听说铁矿有什么不对,还是说是打着巡视邬海县铁矿的由子微服私访?
另外五位县令:“!!!”
不得不防!
他们的知府大人是有这个前科的,快快快,虽然他们县没出什么事,还是要再收拾收拾,以防万一!
第91章 这就结束了?
邬海县是个下县, 从霖海府到邬海县,一路上山越来越多,走过山区, 到了县城,从房屋和行人都能明显看出和霖海府的区别,但这跟楼重魏刚来邬海县上任时已经有了很多进展。
现在邬海县城里的主干道全都铺上了干净整洁的水泥路,城里的危房也经过了修补, 不再那么破败,城里的行人身着锦衣的人没有霖海府那么多,却也不算少。
楼重魏的马车城里的百姓有许多是认得的,有那消息灵通的还知道他这次出门是为了什么, 见到他回来, 远远的对着马车拱手行礼, 并不在意楼重魏本人知不知道。
当行礼的人抬起头来, 可以看到他们的目光有着崇敬、爱戴和欣喜。
楼县令是被当地百姓拥戴的好县令。
每一次县官的更替, 当地百姓都要提着一颗心, 担心来的人贪得无厌、草菅人命,这一次,他们的县官是个青天大老爷!
要是可以, 他们恨不得楼县令一直在任上不离开。
楼重魏知道有人对他行礼, 但经验让他不做理会,稍稍提了一些速度, 尽快回去, 不然耽误的时间就多了。
楼重魏面上不显, 心里还是很自得的, 他这几年确实对得起当地百姓。
林烨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一起去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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