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花时
如果是某个关系和他很好的妹妹比如布蕾,可能他根本想也不想就直接上手了——毕竟弟弟妹妹们当时都是大哥和他与同胞兄弟们一手带大的,哪里还有什么芥蒂,可是……他不确定丝黛拉是否会介意。
男人伸出手,就在要碰到她的脸颊时,又不那么确定了收回去了几公分。若是他直接握住她头上的角把她的头稍微拽起来一点再往下赛一个枕头进去……其实应该是可行的。
然而她的角又那么特殊,应该不属于任何特殊的种族,只是遗传自凯多。没有参考可以对比的卡塔库栗不知道若是自己一用力、她的角会不会……断掉。
他的表情空白了几秒钟,认为自己这两天应该是和丝黛拉在一起的时间太多被传染了,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但若是丝黛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缺了一边的角……不行,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最后斟酌了半天,卡塔库栗用手掌轻轻插/入她脑后,尽量轻柔地慢慢将她的脑袋托起来摆正,直到高度差不多之后迅速往空隙里塞了一个枕头进去。
见她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卡塔库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松了口气。
他环着手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的女人,她面容放松、嘴角甚至是弯起的,仿佛正在做一个美梦。身体还是别扭地像是想要拧成一个麻花,双腿交叠在一起,但是他选择不再多动她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天,虽然已经结做夫妻。
而丝黛拉居然毫无防备地在他在的时候睡得这么香,是已经完全信任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但转念一想,应该是她什么都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处于封闭环境当中一个男人对实力比他弱的女性有多大威胁。
虽然前半生的生活没有任何自由,但凯多和烬把她保护的很好——太好了,以至于不知道危险可能从何而来。
卡塔库栗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弯腰从床的另一边捡起被子,将女人的腹部盖住了,然后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浏览挤压的文件。
*
丝黛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完全醒不过来。
这是一个破旧的古老建筑,世纪前半叶遗留下来的风格,暗红色的墙砖外表,似乎隐约还能看到战争时期被炮弹轰炸过的痕迹,入口处有一个生锈的大铁门。
门的上方歪歪扭扭挂着几个单词,原来这里是福利院,专门收留没有家人的孩子们,可惜州里的财政拨款很少——或许是被什么慈善家资本家吞了钱,就显得这里更加落魄了。
然而这天,福利院门口缓缓停下了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加长林肯,与整个社区都格格不入,这里是下城区,上城的有钱人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哪怕是要作秀收养小孩,也只会选择外表光鲜亮丽的福利院。
司机先行下车为乘客打开了门,先走下来的是一个带着蓝白红三色毛线帽的棕皮肤男人,似乎对这家福利院十分好奇,正四处打量着。之后是一个肤色白皙的年轻男人,那头金发哪怕是在这片灰暗的社区当中也依旧熠熠生辉,只是在额头前弄了三个古怪的圆圈。
他穿着上乘,西装完全贴合身体的线条,无需多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件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也擦得锃亮,脚面上有一个瓢虫模样的装饰物。金发男人绿松石般的眸子先是看了一眼头上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字母,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后面跟着的车又陆续有几名保镖下了车,双手置于身前相握,警戒地将金发西装男和毛线帽毛衣男围在中央。
这时,铁门被打开了,一个矮个子男人一路小跑着赶过来,见到这份仗势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挤出一副谄媚的表情,恭敬但磕磕巴巴地说:“【阁下,您确、确定您要找的人就、就在我们这里吗?】”
金发男人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听得懂英语,您大可不必使用使用意大利语——是的,我确定她就在这儿。”
矮个子男连忙鞠躬做出邀请的手势:“是的、是的,感谢您我尊敬的阁下……请随我来。”
金发男人随着领路人走进这家破败的福利院,越是往里走眉头皱得越紧。明明是夏天,走廊里的温度也阴冷得过分,更别说寒冬了,这么穷困的福利院怎么可能有钱烧火、给孩子们添置厚衣服?
他带着他停在一个房间面前,矮个子男点头弯腰地一手替金发男人推开门,一边讨好地说:“阁下,她就在里面。”
随着吱嘎作响的老旧铁门被退开,金发男人逐渐看清了屋子里的景象。
一个粉头发的小女孩拘谨地坐在靠窗的铁床上,睁大双眼有些害怕地望着黑压压一片出现在门口的大人们。
她穿着的衬衫很旧,哪怕看着没有什么破洞,也绝对是用杂质许多的皂液洗过太多遍、已经发黄的再也看不出先前的颜色了。而脚上的一双运动鞋则完全不同,已经被刷洗地褪掉了颜色,灰突突的看起来很脏。
女孩儿的小脸虽然白净,但粉色的头发像是一把干稻草,毫无光泽,下巴也尖尖的、脸上没有一点肉,露在外面的手腕更是食指和拇指圈起来就能围住一圈。
金发男人的心里钝痛了一下。
他走上前去,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有温度的温和的微笑:“你好,丝黛拉,我是你的……叔叔,我叫乔鲁诺·乔巴纳。”
作者有话说:
妹:怎么连梦里也是甜甜圈?
茸:你礼貌么。
茸,年龄是小叔叔,辈分是曾曾曾祖父……(大概)
卡二,逐渐开始被妹同化
第15章
◎糯米是甜的◎
梦境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丝黛拉慢慢睁开眼醒过来。
和其他的梦都完全不一样,这个梦很清晰、非常真实,哪怕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那些梦境中的细节也完全没有消散。福利院门口铁门上摇摇欲坠的字母、古老墙壁上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疤痕、甚至是那个房间中铁床上弹出来的弹簧都那么真实。
就好像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梦里的小女孩儿……是粉发金眸,若是忽略头上的角,样子应该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是……她吗?
乔鲁诺·乔巴纳又是谁?
可是她从小在和之国长大,都没在父亲凯多的船上过过日子,怎么会在什么福利院中度过童年呢?
况且,“州”里拨款,“州”是什么地方?和之国划分为不同的“乡”,托特兰王国由不同的“岛”组成,这家福利院究竟在哪里呢?
丝黛拉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子里灯光昏暗,只有办公桌上的煤油灯散发出的暖黄色光芒。
……她居然在卡塔库栗的房间里睡着了!?
等等,为什么装修的册子不见了,而且她脑袋下面还多了一个枕头、小肚子上盖了被子的一角?
卡塔库栗早就察觉女人醒来了。
她醒了之后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便没有打扰。这会儿才又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支棱着脑袋盯着他看,目光还有些呆滞、像是没睡醒。
怕突然说话会吓到她——既然她是这种半夜起来看见床边坐着人都会吓到丢魂的人,他就一直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粉发女人还是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盯着他看,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卡塔库栗被丝黛拉看得浑身都开始不舒服起来,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动了一下,忍不住用见闻色打探一下她到底在看什么。
哪里知道……她确实是在看他所在的方向,可目光早已经不聚焦了,早就神游天外不知道多久了。
卡塔库栗:……
然而男人并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丝黛拉内心的斗争有多么激烈,她原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才看了十几页的功夫居然也能睡着,她平时根本不这样啊!一定是最近准备婚礼太耗费心神了,又是在陌生的环境,好不容易躺在了舒服的床上,一个不注意就睡着了。
她原本想问卡塔库栗是不是他帮她放了枕头盖了被子,可转念一想,这不是废话么?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这里也只有他,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
她倒是想要谢谢他来着,可又想到如果是烬在,也绝对会做同样的事情的,一时间又摸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万一他觉得她过分???生疏怎么办?
就连卡塔库栗现在已经转过头看着她也完全没有发现。
“咳,”为了不显得那么突然,男人低咳一声作为提醒,沉声道,“你醒了。”
丝黛拉连忙摸了下嘴角,发现并没有丢人地流口水,很好。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卡塔库栗将手里的文件整理好重新放成一摞,率先站起身说,“不早了,我吩咐用午餐了。”
她还是有点呆头呆脑地点头,目送高大的男人离开,也根本没费心思多问,他怎么可能一起和她吃饭呢?她突然想到,或许连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没过一会儿,戴着厨师帽的男仆就推着餐车进来了,今天的午餐是一种番茄味没有汤的面条,还有各种花里胡哨(她眼里)的配菜,甚至还有一篮子甜甜圈!
这应该是城堡男主人的习惯吧?
……卡塔库栗究竟是有多么喜欢甜甜圈,外表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嗜甜的人。
“唔,这么多我也吃不了呀。”看着满满堆了一餐车的食物,丝黛拉为难的说,光是甜甜圈就有许多种不同的口味,她虽然两米多高,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然而男仆只是恭敬地对她鞠了一躬,并说用晚餐后按铃叫他即可,便又匆匆忙忙一分钟也不想多逗留地离开了。
……她有那么可怕么。
番茄味的面条很好吃,还有小点心和沙拉,最终她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三种口味的甜甜圈——草莓、巧克力和蜂蜜的。
本来以为像是之前在蛋糕岛她一醒来他就会知道那样,卡塔库栗会马上来找自己,等丝黛拉吃完午餐、男仆推着餐车离开之后,卡塔库栗也没有出现。
这人又跑哪儿去了?
好奇心驱使下,丝黛拉离开了房间,到走廊里四处看了看,依旧是没有任何象棋士兵的一天,也没有任何身影。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丝黛拉不经意扫到了隔壁房间的门——没有关死,稍微留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
是在隔壁吗?
丝黛拉记得清清楚楚,上午抵达小麦岛之后,卡塔库栗为她展示了这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后就把门关死了。他又吩咐没有传召任何人都不许来到这层,那只可能是他自己打开的。
她犹豫了一下,过去敲了敲门,轻声问:“卡塔库栗,你在里面吗?”
没有任何回应。
丝黛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以他的实力,若是清醒着、不可能听不到她的话呀?烬飞在天上的时候都能听见她在地上用普通的音量呼唤他呢。
一瞬间,各种突发事件都被她脑补了一遍,比如什么卡塔库栗猝死了、卡塔库栗昏迷了、卡塔库栗……被人杀掉了。
心里一惊,丝黛拉不敢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一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大房间里,正中央多了一个白色的……神社?
……为什么这里会突然有一个纯白色的神社?
丝黛拉觉得,自从来到托特兰王国之后,世界上就多了许多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试探着慢慢接近,但总觉得那扇门可能会随时被打破、冲出来什么吃人的怪物、门打开之后涌出成吨的血水……一些她小时候烬不小心在读童话时间错拿成了怪谈书中的故事情节不停涌入她的脑海。
卡塔库栗不会是被古怪的房子吃掉了吧?
丝黛拉轻手轻脚地绕着神社转了一圈,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香甜味儿,但这只可能是神社里面传出来的啊?要么就是……神社本身的味道?
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神社的墙壁,居然是软乎乎的!
她顿时想到了卡塔库栗的恶魔果实,似乎是糯糯果实来着,可以制造出糯米。难不成这是他特别弄出来的?可为什么要在房间中央制造一个神社呢?
他可真奇怪。
可惜的是她的见闻色不好,无法察觉到神社里面有什么。
然而就站在神社旁边,香甜的味道不停往她鼻子里钻,丝黛拉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认为这个糯米应该是可以吃的。
虽然刚才已经吃完饭并且吃饱了,可此时她还是忍耐不住想要尝一尝的心情,以前烬偶尔会从和之国花都带回来好吃的带馅糯米团子,是她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她再次观察了一下门口,认为不会有人突然进来,突然觉得卡塔库栗不让其他人来到这个楼层是非常明智的决定,再三犹豫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了一口神社门前的柱子。
……好好吃!
和想象中一样香甜美味,又糯又弹牙,口感一级棒!比花都做的点心口感好多了,要是能有冰淇淋的馅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