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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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
◎vs副船长◎
丝黛拉站在船只残骸前面, 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注视着那些木头的碎片，如果还有其他人站在她对面，都能清晰地看见她隐约变成海蓝色的双眸。
漠然、冰冷, 像是无机制的蓝宝石。
刚刚她在雷德弗斯号的房间里也能察觉到附近海域上的任何动静，半夜三更出航的船绝对有问题, 况且今夜阴天、月色并不明朗, 什么人着急这个时候走？
不是今天撞到她的那伙海贼，就是给她下药的酒保。
在装满海水的水池里泡了一会儿，丝黛拉已经完全醒酒了，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打算放过这两伙人。无论是谁，她都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房间的时候，她察觉到瞭望台上有人值夜班了，但是对于红发海贼团的气息还不够熟悉, 她辨认不出来那个人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所以她直接跳海过来了。
果不其然，这艘船上压了不少奴隶，不光有年轻漂亮的女性，小孩、老人……船体上还印着一个划掉的笑脸标志。丝黛拉皱皱眉，总感觉这个标识在哪里见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可是她睡了十年, 上哪里见到这种标记？
直接用海水破坏了船底, 船开始进水之后断掉龙骨, 丝黛拉用海水成膜做成的气泡包裹住奴隶们将他们放到岸上, 隔着一段距离, 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但都本能地逃跑了。至于这些人贩子……现在全都半死不活地晕倒在沙滩上。
她在犹豫要不要真的动手解决掉他们。
可是又害怕自己一旦开启了这一步，就会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丝黛拉突然听到了背后不远处一串轻微的脚步声，虽然来人很小心，但是她察觉到了，她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方向：“谁！？”
“……是我。”贝克曼慢慢从树后走出来，露出自己的身影，他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丝黛拉现在的样子看着让他暗暗心惊。
他并不具体了解其他人鱼是什么样子的，但丝黛拉现在看起来异常……非人化。她是人鱼的姿态站在那里，又长又厚的粉色头发随着海风微微晃出波浪，皮肤居然在莹白的月光下发出淡淡的、珍珠一般的光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圈朦胧、柔和的光芒，美的惊心动魄，好像大海上水手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中专门诱惑海员并吃掉他们的海妖‘塞壬’。
那双之前在酒馆的灯光下他还确认过是金色的双眸，现在隐隐透出某种亮蓝色，就好像大海本身一样，目光中写满了淡漠和满不在乎。
但贝克曼深谙，美丽的事物往往是危险的，就连他现在也本能地感觉到了来自丝黛拉的威胁。好似和酒馆中喝醉了耍赖的完全是两个人——和一开始来找到红发海贼团干部们时的温和柔弱模样也截然不同。
不过在看清时他之后，那些冰冷甚至是……杀意，便全都一闪而过了。
丝黛拉的神情变得稍微有温度了一些：“原来是贝克曼先生。”
她已经回想起晚上在酒馆里她喝醉时发生的事情了，她想，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又碰上他，她应该感到尴尬和不好意思的，可实际上……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好像自己没有感情一样。
丝黛拉扭头看了看沙滩上四散的、仅仅只有微弱呼吸的一个个躯体，似是好奇似是迷茫的歪了歪头，然后又猛的扭头看向贝克曼，露出一个微微扭曲又癫狂的微笑，如同一个明知道自己做错事情又毫无悔改之意的孩子：“哎呀，被发现了呢。”
见到这种笑容，贝克曼硬生生忍住了倒退一步的冲动——面对新世界的其他敌人，他也鲜少感觉到这么大的威胁。
“这些是……你做的吗？”黑发男人的目光扫到沙滩上那些躯体，还有海面上的木头碎片，他居然很难看出来丝黛拉究竟是怎么破坏的船，而那些人看起来更像是溺水而不是被攻击……
难不成她能控制海水！？
这可是不得了的能力，贝克曼不禁联想到十年前出发到鱼人岛并败北回来的海贼们所说的，‘船莫名其妙就会失事’的传闻，再加上丝黛拉之后出了某种‘意外’就再也没有这种事了，所以当年在白胡子发话之前保护鱼人岛的神秘人……是丝黛拉？
粉发女人无辜地耸肩，轻声说到：“在酒馆的时候，酒保向我的饮料里下药……贝克曼先生，我是人鱼，你应该明白我对人口贩卖这种事情有多深恶痛绝吧？”
“当然……”贝克曼顺着她的意思慢慢地说，“我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对。”
她弯了弯嘴角，指尖捂住双唇轻笑了一下：“贝克曼先生能理解就好。”
可贝克曼还是觉得，丝黛拉的状态很不对劲，还是说之前她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不太可能，红发海贼团的干部们不会集体感知出错，她身上的气息确实很接近平民。但一个人的性格有可能这么多变吗？
像是被什么其他的事物影响着。涉及到人贩子，被愤怒冲昏了头？
香克斯也知道她……吗？他倒是觉得不一定，他和香克斯一起航行了十年，自认为还算能看懂那个家伙，他宝贝她的很、保护欲也十分强，在酒馆里完全是当着丝黛拉的面才没有做的更过分——应该是???怕太过残暴的场面吓到她。大家虽然调侃首领总是不正经、靠不住，可实际上都知道战斗中香克斯绝对不会手软，不然红发海贼团也绝不可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
贝克曼注释着丝黛拉突然一下子又变成人类的双腿，光着脚慢慢走向自己，她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到如果他闭上双眼，一定会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如同一个猎手在慢慢靠近自己的猎物。
她面上还是那种有些奇异的微笑，声音柔和又空灵：“对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香克斯了吧，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他烦心比较好。”
粉发女人眼中时而有、时而又消失不见的杀意让贝克曼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她。
“……为什么？”
她现在是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了，船员重要的一举一动——比如今天她掀了唐吉诃德家族的船这种不能算小的事情，香克斯作为船长是要知情的。
丝黛拉的目光一下子又变得让贝克曼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嗯……他知道了一定又要念念叨叨，说这种事情很危险、害怕我出什么事了吧……”她闭口不提香克斯并不知道她还有这一面的事。
但是贝克曼猜出来了，这句话反而印证了他的猜想。
黑发男人忍不住问：“罗杰知道你的能力？”
丝黛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歪头打量贝克曼——这让他不得不更加挺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半晌后她才说：“他不知道。”
她突然自己轻笑起来，悄无声息地走近他，冰凉的手指搭在高大的黑发男人肩膀上：“贝克曼先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呢。”
他僵住了身体，感觉到那丝冰凉的温度顺着他的肩膀划过后背，来到他另外一侧的腰线处——她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轻轻将手放在了他腰间的□□上。贝克曼的目光警惕地随着她的动作移动，本能感受到的危险已经在他心里不停敲警钟了，他按耐着自己想要摸枪的冲动，她……不会想要把他灭口了吧？
丝黛拉在贝克曼前面停顿了一会儿，低着头似乎在纠结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身上的杀气终于慢慢消失了
黑发男人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完全看不透丝黛拉的实力，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制服她，说不定被杀死的人会是他呢。
她终于抬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有些调皮地说：“所以，就请让这件事变成我和贝克曼先生的秘密吧。”
说完，粉发女人就要从他身边直接走过。
“等等，丝黛拉。”他突然叫住她。
“……贝克曼先生觉得不可以吗？”
只是这一句话，他就察觉到刚刚好不容易消失的杀气又一下子回来了，她回眸好奇地望着他，微微瞪圆的双眸在月下发出奇异的淡淡蓝光。
“可以。”他皱眉说，“但是作为副船长，我想要你的保证，你永远不会对同伴出手吧？”
这稍微让她的敌意消失了一些，注意到在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和杀意时、贝克曼还是把自己当作了同伴来看待，丝黛拉弯起双眼，笑盈盈道：“当然，我向你保证，副船长先生。”
虽然她答应他了，但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是会盯着她。虽然知道丝黛拉应该不会做对香克斯不利的事情——因为没有必要，但万一日后她突然又性格暴走了，他至少在心里上还有个应对的准备。
他轻轻叹息一声，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从烟盒里敲出来一根烟，然而想到之前丝黛拉说讨厌烟味，他的动作又顿住了。
丝黛拉就这么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默默地看着这全过程。
“你先回去吧，我抽根烟。”贝克曼淡淡地说。
可是丝黛拉没有动，而是眨了眨眼：“你不是和我保证不会再抽烟了么？”
“……我什么时候和你保证了。”黑发男人皱眉扫她一眼。
“我喝醉的时候。”
“……”
贝克曼冷哼一声：“所以你都记得。”
丝黛拉眯起双眼，轻笑道：“是呀，谢谢你扶我回来，贝克曼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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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
◎看我东海山贼王◎
但最后贝克曼还是把香烟塞回了盒子里。
黑发男人扫了一眼丝黛拉光着的双脚, 皱眉道：“这样没问题么？”
丝黛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看，扯扯嘴角：“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
说罢，她从衣服后面摸摸, 摸出来一个泡泡珊瑚，重新变回人鱼的状态, 腰上挂着泡泡飘到了贝克曼身边：“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默默无闻地在森林里朝着雷德弗斯号的方向走, 她很活泼地在他身边飘来飘去，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像蜜蜂那样晃晃悠悠地呈8字形在半空中飞。
贝克曼兀自摇头，这女人还真是多变，一会儿一种模样。
“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情, 你至少要告诉我，”他打破安静，然后又补充说, “如果你不想告诉香克斯的话。”
就像他和耶稣布去解决了调戏她的那个海贼一样，新世界乃至伟大航路已经不能再用普通人的世界去衡量了，动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我知道了嘛，副船长先生。”丝黛拉半是撒娇道，“我会听话的。”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并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他早就该知道, 或许丝黛拉比香克斯还要让他头疼。
然而第二天在香克斯醒酒之后对他说要出发去东海的时候, 贝克曼打算收回昨天半夜的想法。
“给我一个理由, 可以说服我那种。”黑发男人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 闭着双眼皱紧眉头说。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红发海贼团已经是海军重点的观察对象了？每次他们一有动静, 好几艘军舰都跟在屁股后面追, 况且，新世界的海贼回到四海对于海军来说可是大事。
“但是，总在这里很无聊啊，”香克斯无辜地说，“新世界能去的地方已经都探险过了，不如离开伟大航路看看嘛。”
“还没听过有人是无聊死的。”贝克曼无情道，“说实话。”
前天还好好的呢，之前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要回四海，他不信没有理由。
香克斯尴尬地挠挠头，果然瞒不过贝克曼：“其实是以前罗杰船长没能完成的承诺，所以就由我来……当时答应好丝黛拉要带她看遍陆地上的所有风景的，但是十年前我们只去了西海和南海，还剩东海和北海没有去过。”
……果然又和丝黛拉有关系。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偶尔去别的地方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海军不用管啦，等大家再采购一番就出航吧！”香克斯呲牙笑到。
黑发男人摇头，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香克斯担忧地望着隔壁紧关的门扉，忍不住担忧道：“不过怎么丝黛拉还没有醒呢……？难道是昨天喝的不舒服了吗？”
贝克曼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大概吧。”
呵，天色都快亮了才回来，估计这会儿在补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