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花时
丝黛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回答。
“你难道要再一次杀死他们吗?”维拉提高声音。
“我……”丝黛拉的肩膀塌下来,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们,悲伤地蹙紧眉尖,然后重新望向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不起。”
徐伦反而露出一个宽慰她的笑容:“没能陪在你身边看你长大,真的很抱歉,我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他们对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她能从那些人的目光中看出她的爱和担忧,“我们有自己的命运,而你也有你自己的,所以,不必对我们说对不起。”
父母离异,父亲常年不在身边,徐伦当然清楚那种滋味,即使承太郎是不得不离开他们母女,可那时她心里还是会难过。而眼前的孩子孤身一人长大,应该很不容易,她当时还有母亲在身边,而她什么都没有。
“嗯。”丝黛拉轻轻嗯了一声,她低下头,额前的发挡住了双眼,“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我过得很好,我找到了新的家人,大家……大家都待我很好,都很爱我。”
“那我就放心了。”徐伦欣慰地笑笑。
“为所爱之人赌上性命,你很勇敢,”安娜苏肯定地说,“血缘从不是亲情的延续,爱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徐伦说:“看来我们应该离开了,你还有要做的事情吧,我们在这里,你就没办法放开手脚去做了。”
“虽然很短暂,但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安娜苏肯定地说。
丝黛拉突然抬头:“别……!”她哀伤道,“让我和你们一起走吧……我好累,我累得没有力气了,”她的灵魂感觉到深深的疲惫,“太久了,已经过了太久了……把我也带走吧,不要抛下我。”
徐伦心疼地望着她:“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们会在那边等你的。”安娜苏说。
海水球的墙壁因为她情绪的波动越来越不稳固,已经开始有光漏进来,像金粉一样扑簌簌地落下来。
“丝黛拉。”
是泽法在叫她,但她没有回头。
“丝黛拉,回头看着我。”这一次,他坚持道。
她缓缓回首。
紫发老人望着她,大家都望着她,泽法说:“丝黛拉,如果你想要选择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原本应该有的生活,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有怨言。”
“如果世界真的注定会在这一天毁灭,那也是我们的命运罢了,”雷利释然地笑笑,“你没有义务一定要救我们、救我们的世界,所以,也别有什么负担,能听到你真正把我们视作家人,已经足够了。”
“回去吧,丝黛拉。”香克斯也开口,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爱的人能获得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和他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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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
◎不会改变,也不会放弃◎
“是啊, ”莉莲怜爱地对丝黛拉说,“不要考虑我们,丝黛拉, 偶尔也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即便你选择了自己,大家也不会觉得你自私的。”卡普豪爽地笑起来。
鹤道:“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大家……”丝黛拉惊讶地望着他们。
而就连玲玲、凯多、多弗朗明哥这些极度自我的人也都没有出言反驳——虽然的确更希望自己的能活下来, 但此时此刻, 他们也说不出让丝黛拉为他们牺牲的话。
她不欠他们的。
如果非要说是谁亏欠谁的话,那也是他们亏欠丝黛拉。
他们都是海贼,自私的同时也都清楚,人各有命。
赢了,是他们的命, 输了,也要低头认下。这就是选择成为海贼这条道路时所要默认的结果。如果世界注定在这一天毁灭,那么所有人的梦想都会在这一天终止, 他们不能成为下一个海贼王,但也不会再有人成为。
这样看来,已经成为四皇、七武海,倒也不算他们吃亏多少。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反过来劝说丝黛拉不要插手,维拉暗自庆幸,继续劝说、甚至加上了更多的条件:“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回到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如此一来,你就不必被迫联姻、到敌人陌生的地盘和陌生人一起生活, 不必遭到儿时的暴力、重要的人死去之后逃亡, 不必被他人夺去本该继承的财产、被赶到垃圾街去生活, 不必在公主和海贼的身份之间摇摆、为爱人的疏忽堵上性命, 不必身为海军而依旧要忍受政府和黑暗, 不必生活在被政府追杀、不得不流浪辗转的恐惧中, 更不必当天龙人的奴隶受尽苦楚与侮辱……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会一直幸福地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做一个普通人,这不是很好么?”
看似平凡,但对多少人来说,这才是永远无法实现、无法得到的,最简单朴实的快乐。
徐伦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所遇到的苦难……比她和安娜苏还要多。
而此时此刻听见维拉的话,大家才意识到,原来丝黛拉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七次,如果真的用时间来统计的话,是多么漫长的一生。
虽然也短暂地收获了幸福,可一个孤身的弱女子在海贼横行的大航海时代所面临的威胁也是他们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
如果丝黛拉一开始没有选择来到这里……正如维拉所说,她不必经历这些。
“可是,我……”丝黛拉轻轻皱眉。
白胡子突然开口:“记得回去之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小小年纪,居然比他这个将死之人还要虚弱。
像是已经默认了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米霍克的目光柔和下来:“不要熬夜看书,即使不喜欢、偶尔也要吃一点蔬菜,酒不要多喝,睡觉之前要关好窗户……对了,不要在阳光下看书。”
丝黛拉忧伤地望着她,这都是她以前经常有的小毛病,她从来都记不住、也不在意,但米霍克都记得清清楚楚。
卡塔库栗:“你现在身体不好,辣的东西不要吃太多,甜食……也不要在睡觉之前吃。”
烬:“没有人能再照顾你了,你要知道替自己着想,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太晚跑出去吹风。”
“你的世界也一定有烟花大会……之类的东西吧,别忘了也要好好出去玩yoi。”马尔科说。
“做事别逞强,力所能及就好。”萨博叮嘱。
“嘛,虽然终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到底也是父女一场,也只能希望你在那边能平安了。”凯多咳了一声,就像他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他从来不指望她像大和一样,就普普通通地在他和烬、大和的庇护下安稳地度过一生就好。
“哼,下雨记得带伞。”克洛克达尔简短地说。
“呋呋,等回去之后,别在这总这么圣母了,真叫人看不惯。”多弗朗明哥别扭地说。
汉库克气恼地看了他一眼,都是最后的时候了,这张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两句好话?
“以后你要是再这么没有眼光,妾身肯定会去梦里好好教训你的。”汉库克难免带了点怒气,不过最后还是露出一个笑容,???“但还是恭喜你能和父母重逢啊。”
“你这家伙,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艾斯说。
贝克曼:“你的世界比起这里应该很安全吧,这样你就不会总是思虑过度了。”
“耶~这样的结局倒也以外的能让大家接受捏,”波鲁萨利诺说,“老夫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正如他这次所设想的一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根本就不会有最后的赢家。
库赞笑笑:“啊啦啦,可别再丢三落四了,也别总是生气,气坏了自己。”
“别那么快就忘记我们呀。”布蕾笑着说。
“切,你要是敢忘记我们,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克力架傲娇地说。
“呜呜呜世界就要毁灭了,好可怕啊。”巴基边哭边说,“不过如果你能好好地活着,想必船长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吧!”
他不敢说自己害怕死,也不想在丝黛拉面前说自己还没活够,世界上还有好多等待着他去发现的宝藏——他害怕丝黛拉会因为他的话改变主意。
“你们……”丝黛拉喃喃着。
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大家对她的各种叮嘱,还有好多临别的话。
“看来,你真的遇到了很爱你的人们。”徐伦欣慰地说。
“丝黛拉,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船员了,”路飞鼓起一口气说,“所以……我现在以船长的身份正式告诉你,你不必在香波地与我们汇合了,你就暂时下船自由活动吧!”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拯救世界什么的,他并不是完全理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丝黛拉会认识这么多人。可身为船长,如果一定要他选择的话,他会把船员的性命放在自己之前。
更别说,丝黛拉也是他的姐姐。
至于想成为海贼王的梦想……嘛,世界都要毁灭了,现在再说那些也没有用了,能遇到一路以来的伙伴,去了那么多神奇的岛屿冒险,他已经很快乐了。
丝黛拉怔怔地望着大家,有很多事情很多场景一幕幕出现在她眼前,连她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月。
有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才踏入迦勒底的备选御主。
原来……她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这么久。
见到这个世界的人都在劝说御主为自己打算,迦尔纳一边感到惊讶,一边感叹她所拥有的羁绊,这些是在原本的世界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的。
正是因为这里的危险和特殊,才让这些真情显得更加可贵。
“御主,你现在要改变想法吗?”迦尔纳问,“如果你想,现在能量也足够打开时空裂缝回到迦勒底。”
吉尔伽美什皱眉,刚要说‘不行’,突然一个更加坚定有力地声音打断了他。
“不要改变主意,丝黛拉!”萨卡斯基严肃地说。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他。
但男人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而是直直地望向丝黛拉的金眸,掷地有声道:“别忘了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和一切为了今日所付出的努力!如果只差这最后一步,你选择现在放弃了,那之前的所有岂不是变成了无用功!?你的辛苦、你的付出、你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失去了意义!你真的要这样做么?”
她复杂地看着萨卡斯基,突然轻笑了一声。
然后低下头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她太虚弱了,连持续的轻笑都会让她变得气喘吁吁,她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萨卡斯基,你果然了解我。”
海水球外部的世界已经近乎消失了,完全变成了维拉的光所侵占的领域,世界已经毁灭到只剩下此时此地他还未得逞拿下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你会说出别让我放弃的话了。”她抬起头欣慰地说,“我们都是一旦认定了目标,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改变的类型,谢谢你再一次肯定了我。”
只要有一个人,一个就好,她便不会再动摇。
不然,她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算什么?难道就要这样所以地抹掉她之前的努力和决心吗?
正如萨卡斯基所说,如果她现在改变想法,那这七次都成了笑话,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况且……她也并不想‘从未发生’,即便她的故事往往都不是从幸福快乐开始的,但她不想忘记。
她要铭记于心。
“别,丝黛拉。”香克斯恳求道,“那你自己呢?”
粉发女人潇洒地笑笑:“能够和大家相遇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