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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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来到了新的福利院之后, 生活质量一下子就上升了。她大概能猜出来,这与上次那个来旧福利院看她的金发男人有关。
乔鲁诺·乔巴纳,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她接受了更好的教育,甚至被安排转去了私立的住宿中学。从前在旧福利院的时候,她知道小伙伴们都去的是不用花钱的州立学校,私立的中学要花很多钱才能去得起、更别说是住宿的了。
哪怕是换了州里最好的福利院,她也不认为院里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供她上学,其他的孩子也没有像她这么好的待遇。
院长亲自带着她去办了转学手续,并且交给她一张黑色的、看起来十分闪耀的卡,说她可以自由使用里面的钱。等全部手续都办完了,住宿的单人房间也安排好之后,她好奇地去ATM机刷了一下,直接被卡里余额那一长串数字0闪瞎了眼睛。
当天晚上,她的新翻盖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的邮件,让她不必有心理负担,可以用卡里的钱买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花完了还会续上,著名是“Don.G”。
丝黛拉的旧福利院里,已经有年长的、走上歪道的小伙伴加入了那些大街上的混混组织,她从他们口中听说过“Don”的含义,这不是个英语词,而是来自西班牙语。
通常用于称呼贵族或者地位尊贵的人,而在黑手党用语中,用来称呼“教父”。
丝黛拉本来想联系乔鲁诺,不必给她这么多钱的,可是收到的是无法追踪的匿名邮件,她没办法单方面联系上他。
最后她只好用最少的钱买了必须添置的物品,然后边打工边读书,又将花掉的钱存了回去。这种生活让她充实了不少,甚至还有余力买点小礼物,回去看看旧福利院的孩子们。
一直持续到丝黛拉高中毕业,她打算去洛杉矶读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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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觉得,丝黛拉一直这么睡下去不是个办法。
他召集过全德雷斯罗萨所有的医生,可他们的医术也不足以判断出她到底为什么无法醒来。
堂吉诃德家族经过几次会议讨论,终于讨论出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得出过的结论——或许可能是当时那个传染病的后遗症。
那已经是一年前了,又是发生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事情,再回去找也希望渺茫。实际上是找了,但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多弗朗明哥想到了一个人。
他和新世界的那些大人物做交易的时候,听说“百兽海贼团”有这么一个人物,代号奎因,人称“疫灾”。他曾经在某个非法研究组织中工作过,后来投靠了凯多,成为他手下的大看板之一。
据说对传染病很有研究。
于是多弗朗明哥联系了凯多,说希望能见一面奎因,凯多倒是很大方,这是自己生意上的合作对象,倒不如卖给他一个面子,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海贼团在和之国附近的海域碰面,凯多也好奇地跟着奎因去凑热闹,连烬都罕见地一起来了。
见到床上安静躺着的粉发女人,凯多总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但是他能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她:“JOKER,她是……?”
“我的女人。”多弗朗明哥并没有抬头看凯多的表情,而是专心地望着沉睡的女人。
奎因面上不显,但心里也有些奇怪,这女人怎么看怎么眼熟,但在哪儿见过呢?不过既然这已经是JOKER的女人,他也不好多问,显得有多八卦一样,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做检查。
烬站在一旁默默地环着手臂看着,打量这个粉发女人的一切细节。她面色苍白、也十分瘦弱,但难掩她原本的美丽,而且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有种十分重要一部分被偷偷剜走了的感觉。
但烬无法解释——他没有见过她,这一点他很确定,所以也只能沉默地看着奎因检查她的病症。
各种仪器都加了上来,又采了血样,然而几个小时过后,奎因得出结论,她沉睡的原因和传染病无关,丝黛拉的身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他都很健康。
多弗朗明哥摇摇头,他就知道不应该抱太大期望。
然而这时,烬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一个人,或许能给出答案。”
连凯多和奎因都讶异地望着他。
但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并未解释太多,而是给JOKER指了一条路。
新世界某座十分靠近红土大陆的、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岛屿,有一个烬知道的医生。
和堂吉诃德的船分开之后,凯多好奇地问烬为什么会那样做——他平时从来不关注其他人,更不太可能给素不相识的女人找医生。
“……随口一说而已。”男人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一种古怪的念头驱动着他说出那句话,他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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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找到了烬口中的医生,他已经很老了,后背佝偻得再也无法直起来、眼睛也快要睁不太开了。但他来头不小,从前在世界政府的机构里当研究员。
医生听说她曾经大脑就受到过重创、失过忆,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或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自己不愿意再醒来了。
于是多弗朗明哥明白了,一切的起因还是自己。
丝黛拉应该猜到真相了,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所以她才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
然而他能做的,也是只在春夏秋冬的交替中毫无办法地看着她越来越消瘦、苍白。
金发男人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眼镜盒,那是他整理她当时的贴身衣物的时候发现的,里面的墨镜和他一直戴着的款式很像。
他只能想象丝黛拉在外“流浪”的日子看到这副墨镜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买下、又将它小心翼翼地留在身边随身携带的。
她还是想念着他的,每次想到这里,多弗朗明哥的心就软了下去,他已经不再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生气了,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有一天她能醒过来。
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醒过来的丝黛拉,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进入来到德雷斯罗萨的第三个春季的时候,病床上躺着的粉发女人睁开了双眼。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想要动弹的时候却先沙哑又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好像生锈了不听使唤了,完全没办法控制。
听到丝黛拉发出的声音,一旁负责日常照顾她的小护士诧异地将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震得她脑袋嗡嗡响。
护士尖叫着跑走了:“国王大人!丝黛拉小姐醒了!”
国王大人?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国王……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粉色羽毛外套的金发男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神色十分复杂。
丝黛拉愣了一下:“……多弗?”
这让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还是选择走上前来,沉默地望着这个沉睡了近4年之久的女人,没有说话、抿紧了唇。
“这是怎么了?”她艰难地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为什么她叫你‘国王大人’?”
这和他想象中她醒来之后会有的态度完全不同。
一丝希望逐渐在多弗朗明哥心里升起,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着问:“丝黛拉,你还记得什么?”
粉发女人没有表情地用右手顺了一下左耳旁的头发,视线向右侧偏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你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还得是你烬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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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
◎之后就举行王妃的???典礼吧◎
多弗朗明哥墨镜后的双眼震惊地睁大了。
……从地牢里救出来?那都是4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还是在北海的斯派达麦鲁斯。
迟迟等不到回应,丝黛拉困惑地望着坐在床上完全僵住了的金发男人:“你今天好奇怪,多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等他回答,她先开始打量起房间的环境, 这不是她之前住的地方了, 穹顶要更高、装饰也更加古老奢华,从这里的房间向外望出去,也看不到熟悉的垃圾山了,而是一望无垠的蓝色天空。
“你什么时候成‘国王大人’了?在陪BABY-5他们做游戏吗?”
多弗朗明哥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但可耻的, 内心的喜悦之情已经快要溢出来——丝黛拉不记得那些事了!
她不记得他杀了罗西南迪、不记得她不告而别偷偷离开了他、不记得她和罗西南迪带着罗在外看病的日子!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多弗朗明哥忍不住笑起来,他努力地想要克制大笑的冲动,在丝黛拉眼里就变成了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
“……你脸抽筋了?”她试探着问。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一脸沉痛道:“丝黛拉,你……你失忆了,距离你被人贩子拐走已经过了4年了。”
粉发女人听了这话,完全愣住了。
“4年……?”她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多弗的话,“为什么?我……怎么会过了那么久?”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稳住自己的情绪,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我不知道,可能是你发烧太久迟迟没好, 然后就一直昏睡不醒, 我们已经离开北海来到伟大航路后半段的新世界了。”
丝黛拉茫然地望着金发男人, 用了很久才消化这句不算长的话。
“……好吧, 我明白了。”她失落地垂下眸子, “抱歉, 多弗,又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他一把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慰着,心里在庆幸4年前丝黛拉也生了一次大病,她的记忆将这次与那次混淆了。
那个医生说过,她醒来之后记忆可能不稳定,但没有想过是如此有利于他的。
丝黛拉乖乖趴在多弗朗明哥怀里,没有动弹。
半晌后,他放开她,盯着她消瘦的下巴:“你得吃点东西、好好养一养身体,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丝黛拉这才反应过来,沉睡四年之后她居然还能坐起来活动,应该是平时一直在输营养液、一直有人为她按摩肌肉的缘故。
她仰头对男人笑了笑,眉眼全部都柔和下来:“谢谢你,多弗。”
“呋呋,你醒了就好。”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长发。
既然都忘了,那么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这样被遗忘吧,他也不会再提起了。
多弗朗明哥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居然会以这样结尾,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失去她,毕竟在将她带离米尼翁岛的时候,她亲口说她恨他。所以他假设醒来之后的丝黛拉也会想方设法地责骂他、离开他——他当然不会允许。
童年目睹年幼的丝黛拉离开的背影时,他就已经在心底发誓,日后他要么拥有她、要么……杀死她。
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亲,除了后来组成家族的成员,他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去叫人给你做些易消化的食物。”顺便告诉其他人丝黛拉醒来的消息,并且严禁任何人提起任何有关她曾经离开过半年、以及柯拉松和罗的事情。
他前脚刚迈出去不久,丝黛拉才刚刚放松地躺回床上,就看见一个黑影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多弗的怒吼声:“BABY-5!你给老子回来!”
少女眼里噙满了泪花,哽咽地望着粉发女人:“丝黛拉,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她愣了一下:“……BABY-5?”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看来她真的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