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兰衣
迪克就看到角落里有两个穿着哥特式长裙的幽灵少女在窃窃私语。
“听说今天邀请了一位著名的歌手。”
“好像也是一位幽灵。”
“真期待他的表演，听说那位前辈的风格独具一格。”
布鲁斯看到两个让他眼眶发热的熟悉背影，女性幽灵偏过头露出属于玛莎的脸，她正在对着穿着白大褂的幽灵说着什么，时不时露出微笑。
她身后一位幽灵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
玛莎转过头来，她的眼睛正好对准布鲁斯这个位置，就好像在朝着他微笑。
布鲁斯有一瞬间失神。
突然，舞台上空那些漂浮的蜡烛一起点燃，烛光照亮了一切。
只听见骏马的嘶鸣，四匹幽灵马拖着一辆敞篷马车从天边飞驰而来。
一个穿着繁复华丽礼装的男人落到舞台中央，他的声音洪亮而厚重。
“我们的过去已经消亡，我们的未来也不再存在，唯有音乐，能让这漫长的时光不再孤寂。”
他举起双手：“我宣布第324届亡灵音乐节正式开始。”
贝多芬，帕格尼尼，车尼尔雪夫斯基，李斯特……那些活在历史中的传奇音乐巨匠们轮番登场，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精彩的古典音乐表演。
观众们还沉浸在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段炫技般的吉他音横冲直撞地冲进他们的脑子里。
“Hello，我是今天的主唱兼吉他手费蒂西娅。”
一束光应景的打下来，露出费蒂西娅的身影，皮吊带和鱼骨辫让她看上去像一个朋克少女，她的左眼下面画了一个骷髅，怀里抱着一把绘制着火焰花纹的吉他。
“这是我们的鼓手，达米安。”达米安冷着一张脸，皮外套上的铆钉正在闪闪发光，头上绑着一条海盗头巾，一撮头发倔强地翘着。
他的面前放着一座纯黑的架子鼓，因为是成人使用的高度，达米安不得不飘到半空。这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阴沉沉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手里的鼓槌甩到别人的脑袋上。
“这是我们的键盘手，奥斯卡。”奥斯卡是个和蔼而高挑的黑人，那蓬松的爆炸头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嬉皮士。
“今天我们草台班子乐队要给大家带来的演唱曲目是——《我要炸学校》。”
“请各位认真倾听。”
更多的光打下来。
费蒂西娅低吟浅唱。
“In the distant silence of the lake, there lived a group of lovely elves.”
“在那遥远寂静的湖畔，生活着一群可爱的小精灵。”
键盘的和声好似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They are carefree, free and happy.”
“他们无忧无虑，自由快乐。”
”One day, a tyrant took them to school.”
“有一天，一位暴君将他们抓进了学校。”
费蒂西娅一扣吉他，歌声变得激昂起来。
急促的鼓点宛若轰轰的雷声，压迫着听众的耳膜。歌词中那位邪恶的存在好似张狂一笑。
“Joy departed from them, and freedom no longer sang for them.”
“快乐离他们而去，自由不再为他们歌唱。”
吉他在痛苦的悲鸣。
“A brave man named Astifel stepped forward.”
“一个名叫亚西蒂菲的勇者挺身而出。”
“She pulled out the rocket——”
“她拔出火箭炮——”
费蒂西娅的声音蹦到极致，随着一声清脆的敲击，她有力而激昂的声线穿过苍穹。
“Tonight I'm gonna blow up the school.”
“今夜喧嚣，我要炸学校。”
鼓点像狂风骤雨一样袭来。每一次打击都好像敲在了听众的心上，也将气氛推上高潮。
听众随之摇摆，有的跟着音乐点头，有的举起双手挥舞。
“I'm gonna blow up the school.”
其他人一齐看过去，迪克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身体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摆动。
提姆将录像机对准他，看到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提姆忍不住笑出来。
热烈的掌声宣告表演的结束。
“恶魔崽子曾经恐怕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点头机。”杰森调出刚刚录好的视频疯狂截图。
“发我一份，大红。”提姆说。
阿尔弗雷德也放下自己的手机：“这真是一幅姐弟情深的画面不是吗，我会把它洗出来贴在客厅里，就放在布鲁斯老爷您的毕业照旁边。”
“我很高兴我的照片不再形单影只。”布鲁斯笑着开了一个小玩笑。
费蒂西娅微微喘气：“父亲，你听到了，这就是我和达米的愿望。你一定得帮我们实现呀。”
想到刚才的演出被父亲和其他人都看到，达米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直接把拽着费蒂西娅飘下台。奥斯卡连忙跟上他们。
“谢谢我们的草台班子乐队给我们带来的这一首热烈火辣的歌曲。”华装幽灵从天而降。
费蒂西娅正试着挣脱达米安的手，没想到他人小小的力气还挺大。她使了老大劲都挣不开。
“我要生气了，达米安。”
达米安冷笑。
“你气，我看你能不能把自己气死。”
达米安早就摸清楚了幽灵体互相触碰的秘诀，现在就算费蒂西娅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
“你怎么能那么讨厌。”费蒂西娅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已经将人拖出舞台的范围，达米安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了想说：“让我养这两只小东西，我就松开你。”
他指了指费蒂西娅头发上的妖精。
费蒂西娅大声指责：“这是我送给阿福的礼物，你竟然要跟一位老人抢东西，你真没礼貌，达米。”
隔着屏幕，阿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也不愿意将我的礼物送给达米安少爷。也许他可以自己从他姐姐手里获得一份礼物。”
“很显然现在不可能，费蒂西娅正在气头上。”提姆陈述事实。
“现在有请我们最后的压轴嘉宾——雅威·A·奈先生登场。”
费蒂西娅和达米安打打闹闹。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恐怖的名字，她浑身僵硬。
达米安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她拽出毛病来，松开手皱眉：“你怎么变成幽灵都这么弱，等回去每天绕庄园跑三圈。”
“我们快点走，还得带上玛莎和托马斯。”费蒂西娅完全没听到达米安的声音。
压轴嘉宾走上舞台，那是一个胡子拉碴面容疲倦的中年大叔形象的幽灵。
他张开嘴。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难听至极的歌声让所有人痛苦哀嚎，他们的灵魂好似在融化，是真的在融化——
台下所有的幽灵都消失不见了，地面只有一层银白的黏腻的液体，一根根触手在液体中翻滚。
布鲁斯看到迪克的身后多出了许多庞大的肉块，正在不断扭动。提姆的半张脸已经融化，一颗颗粉色的眼珠挂在垂下的皮肉上。
他向下一看，自己的腿变成了章鱼的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有许多挂着黏液的吸盘。
三分钟后，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布鲁斯如梦初醒。
只见玛莎和托马斯在交换感受，迪克在鼓掌，提姆在录像，杰森坐在位置上还在给达米安截丑图，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布鲁斯的一场幻觉。
扎塔娜对着布鲁斯眨了眨眼，她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嘴前。
“嘘，别吵醒祂。”
第10章 离别
“你怎么了？”达米安看费蒂西娅耷拉脑袋。
“我的耳朵脏了。为什么校长在这。啊啊啊，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校长，他唱歌怎么那么难听，他为什么一定要唱歌，我的耳朵要坏掉了。呜呜呜。”说到最后费蒂西娅伤心的吸了吸鼻子。
一束漂亮的白色幽灵花出现在费蒂西娅的面前。
是玛莎。
“怎么哭了，我们的小公主今天惊艳全场，应该高兴才对。”
费蒂西娅一把抱住玛莎，用脸在她的身上磨蹭：“你真好，玛莎，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托马斯看着她们会心一笑，他去到达米安的面前将一束鼠尾草放到他的手里：“你今天表现的很棒，达米安。”
达米安绷着一张小脸。
托马斯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他有些硬的头发，达米安看上去有些烦躁但他一直在忍耐。
“达米安。你不需要将自己绷得太紧，如果不喜欢我刚才的动作你可以直接拍掉我的手，这是小孩子的权利。”
“我知道你是因为布鲁斯的原因，一直在照顾我和玛莎。”
“我和玛莎都很喜欢你，可我们不想以布鲁斯父母的身份，只想以托马斯和玛莎的身份来拥抱你认识你。达米安。”
托马斯温和的目光让达米安感到焦灼。
费蒂西娅好似一场及时雨将他拯救出来。
“达米，我们该离开了。”
妖精们原本虚幻的身体变得凝实，他们的力量已经恢复，能带他们重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