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兰衣
圣诞老人从茶几第二层拿出好几个茶罐，他拧开其中一个，浓郁的豆蔻，丁香，肉桂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简直是对费蒂西娅鼻子的霸凌。
“不了不了，非常感谢，我只需要普通的红茶就可以了。”
她无法接受这些味道掺喝到茶里。
奈亚倒是很感兴趣，拿起一个罐子闻了闻。
“第一次喝确实很多人喝不惯这个。”圣诞老人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笑呵呵说。
小精灵们抱着比自己大上许多的茶壶倒茶，热腾腾的红茶流入茶杯，快要盈满时停下。
小精灵们举着茶杯飞向费蒂西娅和奈亚。
“谢谢。”费蒂西娅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它。
它抱着糖害羞地微笑。
奈亚伸出手指弹了弹小东西，小精灵抱着脑袋气冲冲地朝他叽里咕噜，将玩具零件朝他扔去。
零件全被黑暗吞掉，奈亚的金色眼瞳里浮现出赤露露地嘲笑，好像在说就这。
它气得胸膛起伏，翅膀扇动时金粉簌簌落下。
费蒂西娅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这是我的朋友寄给我的礼物，他叫加布里埃尔，是一只喜欢喝茶的乌鸦。”
“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教授。”
“他确实跟我说过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大学上课，没想到你们是他的学生。”圣诞老人一激动盖在腿上的毯子滑落，露出打着石膏的脚。
“你的腿怎么了？尼古拉斯。”
“几天前，我在天上练习雪橇不小心摔下来，摔断了腿。”
“圣诞老人也会受伤吗？”
他笑起来：“当然，孩子，连神都会受伤，我又怎么不会呢。”
他这样说，故事里的那个符号好像突然挣脱出来，凝结成有血有肉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奇妙。费蒂西娅想。
圣诞老人叹口气。
“你怎么了？”
一直乐呵呵的老人面露忧愁。
“送礼物的时间快到了，可我的腿一时半会不能恢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圣诞老人很苦恼：“孩子们要是没收到礼物一定会很伤心。”
费蒂西娅眼睛一亮，她举起手：“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今晚给他们送礼物，尼古拉斯。”
送礼物，这可太有意思了，她绝对不能错过。
“你确定吗？孩子，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你得从人们的烟囱里爬进去。”
费蒂西娅把正在和小精灵玩闹的奈亚拉过来。
“他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你要我去钻烟囱，费费。”
“不行吗？男朋友。”费蒂西娅在男朋友这个词上加重音。
奈亚被拿捏，他摊开手：“好吧，我可以试试。”
费蒂西娅看穿他的偷懒的心思。
“你不能用力量，这会吓到他们的，我可不想圣诞节变成万圣节。”
奈亚眼里流露出遗憾，很显然他确实想吓人。
“这可不行，费费，我一个人可干不来，你得陪我一起。既然要体验当圣诞老人，那这个过程你一定不想错过吧。”
“我是圣诞仙子。”费蒂西娅纠正他的话。
她确实很想体验全程，奈亚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拿捏住了她。
狡猾的家伙笑意吟吟看着她。
“行吧。”
迟早我会让你体验奴隶的生活，奈亚。
“尼古拉斯，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尼古拉斯考虑到确实无法在今天找到代替他的人，同意了费蒂西娅的请求。
“那就谢谢你们了，孩子们。”他拿出一份清单，“这是礼物清单，每个孩子的礼物上都标了名字。”
成为圣诞仙子的第一步，费蒂西娅把白色的囚服换成了喜庆欢乐的红色套裙。
穿上毛茸茸的短斗篷，带上圣诞帽，她迫不及待地坐上雪橇，奈亚早就换好衣服，懒散地靠着把手。说实在话他的肤色跟红色一点儿也不搭，要是没有那张英俊的脸，绝对是时尚杂志主编眼中的灾难穿搭。
“你为什么不带帽子。”
“因为戴上去像个蠢蛋。”
“当然我不是说你，费费，我不需要它……你在干什么，费费。”
费蒂西娅将鹿角帽摁到奈亚的头上。
她强硬的姿态把奈亚称得像个小可怜。
费蒂西娅哼了一声，踢了踢他的靴子。
“别装模作样了，蠢蛋。”
她又把牵引绳塞进他手里：“接下来交给你了，男朋友。”
名为男朋友实际上的司机握紧牵引绳，原本还在休息的麋鹿进入工作状态，它们低下头用长角挑起长绳，脑袋一钻，套上脖子。
圣诞老人撑着拐杖依靠在门口：“祝你们顺利，孩子们。”
奈亚甩动牵引绳，麋鹿跑起来，脚上出现白色的魔力光点，飞上云端。
铃铛碰撞的欢乐声响响彻天际。
费蒂西娅坐在奈亚边上，手里拿着长长的清单：“让我看看，第一个是谁，布鲁斯·韦恩，好吧，看来这个世界的父亲是个小孩子。”
“布鲁斯少爷，你该睡了。”
复古雅致的房间，灰白头发的英国管家将象棋收好，他对面坐着一个黑发蓝眼少年，他穿着睡衣，有些疲倦的打着哈欠。
“我以为你会说今天拍卖会的事，阿福。”
“那是你的钱，少爷，你拥有支配它的权利。”阿福语气平淡。
被刺了一下的布鲁斯摸了摸鼻子。
布鲁斯掀开被子爬上床，他看着阿福：“圣诞老人今晚也会像往年一样到来吗？”
“会的，布鲁斯少爷。”阿福为他掖掖被角，“我保证。”
他把台灯熄灭，拉上门，房间陷入黑暗，布鲁斯闭上眼睛，思考阿福会送他什么礼物。
他进入梦乡。
忽然，从天花板上传来声响。
砰——
布鲁斯被惊醒。
他听到细碎的交谈。
“奈亚，你能不能停稳点，我的头撞到烟囱上了。”
“我给你揉揉，费费。”
“嘶，你轻点。”
布鲁斯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他把放在桌上的棒球棍拿起来，走到小客厅躲到圣诞树后面，偏头去看壁炉。
“这个烟囱怎么这么窄，以前看上去还挺大的。”
“你踩到我的手了，费费。”
“那你快点下去，我撑着墙壁的手很难受，天了，这里面怎么那么多灰，阿嚏，阿嚏。”
“你快点，奈亚。”
“费费，下面有火。”
“那你想办法给它弄灭的，我就说怎么那么热。”
“好了。”
“干得好，男朋友，一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再点燃，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来过。”
我已经发现了。布鲁斯在心里想
壁炉的火焰熄灭，布鲁斯捏紧棒球棍。
咔嚓，咔嚓，靴子踩断木材的声音响起。
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布鲁斯举起棍子用力抡过去。
砰，棍子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响。
灯光突然被打开，布鲁斯紧张地看着被他打中的人，是一个深色皮肤的高瘦青年，穿了一身件红色白边的毛绒大衣，他脸上有个红印，是被棒球棍打出来的。
“费费，你父亲果然不欢迎我。”
他捂着脸对着旁边的少女可怜兮兮地说。
和他穿着一个颜色的少女嫌弃地推开他的头。
“他怎么还没睡，我看到他睡着了才进来的，第一回当圣诞仙子就被发现了，这也太逊，都怪你，一定是你的声音太大。”
“你的声音也很大，费费，这可不关我一个人的事。”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