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够了!你这个疯子!”韦斯莱护着波特,他一把将我推开,“你根本就没意识到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应该和那个食死徒一起进阿兹卡班!”
“我做了什么?”我用劝诱的语气说,“我做了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呀,给施暴者惩戒,给受害者正义,为弱者声张。你看,如今藏在暗处的施暴者被我找出来了,接下来就要看哈利·波特的本事了。”
“你——”韦斯莱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格兰杰拦住了。她严肃地望着我:“派丽可,我真的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看医生?赫敏,你是希望精神病院将我关起来吗?”
格兰杰和波特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韦斯莱慢了半步,但是也反应过来这个麻瓜词汇代表着什么。
“总比你进监狱要好。”波特嘟囔。
“为什么你们声张用精神病院将我关起来?就因为我们的观点不一样吗?难道在你们眼中,医院与监狱没有区别吗?但是它们一个是诊断病理,一个是审判法律。”我认真地解释,“不要将医生与法官的职能混淆哦。”
“你觉得神秘人回来对我们来说只是‘观点不一样’?难道你要先确诊再进阿兹卡班吗?”韦斯莱忍不住吐槽。
“别和她说了,”格兰杰打断道,“你说不过她。”
我微笑着看向她,“格兰杰,你觉得我们的世界应该做出改变吗?你不觉得如今一部分职能已经开始混淆了吗?就像医生与法官,教师与官|员,法律、道德、病理成了佐证立场的工具,我们的现实开始教导着排除异己,有人生下来就是哲人王,有人命中注定是僭主,这不是很荒谬可笑吗?”
“所谓神秘人也好,其他的也罢,不过是为了改变而牺牲的个体。因为我们需要改变,于是他诞生。”
他们以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望着我,邓布利多先生站起来为我送别,“好了,派丽可,加下来是哈利的时间。”
我微笑着与他们道别,推开门从波特身侧走过,走廊里黑黝黝的,沉思会的板报上贴着今日份的报纸。上面俨然是丽塔·斯基特对波特的采访。
我在墙壁前站了会,阅读斯基特极有煽动性的文字。她托哈利·波特暗示黑魔王已经回来了,又带着大家回顾先前那段黑暗的日子。
不得不说,她是个有才华的小说家。最近恐惧气氛蔓延,在沉思会也引发一小段波澜。一部分成员离开我,因为他们心怀恐惧。
他们的家长已暗示,我或许跟随一位错误的君主。
另一部分人则更加紧密地聚拢在我四周,因为他们无可依靠。如今剩下来的已经是我所能掌控的最精简的队伍,我相信只要我愿意,他们会成为最好的猎手,无论我是否在霍格沃茨继续指导他们。他们知道了我的选择,也愿意为我做出牺牲。
神秘人是一个威胁,也是一剂辨识敌我的良方。我去找过一些准备离开的人,也找过一些决意留下的,他们都已经给我最好的答复,我们都做出体面的分别。
德姆斯特朗与布斯巴顿也在暮春的时候离开,这场持续近乎一个学期的比赛最终以一个复活之人的姓名收尾。
当邓布利多问我是否感到遗憾的时候,我给予否定的回答。
“先生,未来人们认识我的机会有很多。”我说,“我会让每一个巫师——无论是牙牙学语还是迟暮之年——他们所理解的第一个词汇,所忘记的最后一个姓名,都是我。”
我看了他一会,又问:“哈利·波特怎么样啦?”
“伏地魔仍对他有一部分影响。”邓布利多摇摇头。
“那可真不妙,他得怎么打败神秘人呢?”
他没有回答我,转而问我小巴蒂·克劳奇的事情。
“克劳奇希望能够在入狱之前见你一面。”
“啊,是他啊。”我踢了踢自己的影子,像是洗手一样比划了两下,“您知道的,就像彼拉多一样,罪不在我。”
魔法部在传言尘嚣甚上时终于找到我,某位老爷带着傲罗与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将我堵在火车站,说句实话,那位先生缩在傲罗身后的模样有些可笑,不过我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没有拔出魔杖。
“先生,您完全不必这样警惕我。”我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说那天我所见到的并非真正的神秘人。”
说完,我立刻转向记者,“您也愿意从我这里得到‘好消息’吧?”
记者眯起眼睛,点点头。
“但是我确实是与一名巫师搏斗过,邓布利多也好,当时在场的大部分巫师也好......对了!霍格沃茨还找出一名假扮教授的食死徒呢,你们报纸已经率先报道这件事了。如今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呢?”
“唔。不如说,当时只是一名新的黑巫师吧——法国人,怎么样?”我跃跃欲试,“哈,野心勃勃的法国佬,让那边的魔法部头疼去吧。”
就这样,魔法部也好,预言家日报也好,因为可笑的一念之差被绑上我与里德尔的利益集团。他们宣扬着那日出现的不过是个卑鄙的法国巫师,而并非昔日恐惧的源头。
在不知真相的群众眼中,这张报纸作为安慰剂,给他们继续维持平静生活的理由。而在有心之人心底,便是魔法部与预言家日报否定神秘人的真实存在,抹杀他的身份为里德尔站队。
神秘人与里德尔如今最大的矛盾不就是身份上的“合法性”吗?
我对外宣称里德尔是神秘人的魂器之一,而神秘人自己也不过是借由破碎的灵魂复活,这两者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拿着报纸的里德尔很满意我们这次的表现,至于神秘人那边如何发怒,似乎也不是我们应该顾及的了。
“老鼠总归是老鼠。”里德尔评价,“愚夫也是如此。”
“他们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又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呢?”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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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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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番外: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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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丽莎说,战争离我们已经变得格外遥远。】
1985年12月1日,一位居住在远方的夫人寄给我一封明信片,上面是某处废墟。透过灰色、黑色与白色的对比,我从仅存的三扇拱门上看出细致的花纹,最中间的那扇门上有一个完好的十字架。
我猜它是鲜红色的。
莱丽莎说那同样是石头做的,那扇门是她离开家时经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你不是住在伦敦吗?”
“在很久之前,那是我以前居住过的一个家庭。”
她把我抱在膝盖上,黑色的衣袖擦过我的脸,我闻到一种木料焚烧的气味。
她说:“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世界自每一次诞生开始,但是他忘记了,世界也伴随着每一次死亡而结束。”
我对于莱丽莎拥有父亲这件事感到惊奇,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先前,我以为艾里奇是我们这里最特殊的,因为他会时不时提到自己做军官的父亲。
但是艾里奇本人是一个坏种,保姆们会在私底下骂他是个痞子,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隐晦透露过艾里奇的母亲是个妓|女,我问过她们“妓|女”是什么,然而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我。
我大概明白那是一种不体面的工作。
大我两岁的艾里奇也羞于提及他的母亲,不过他也会借着出去做工的时机偷偷跑去河道那边。那里种着一排柳树,化工厂与我们隔着一条能够供渡轮通过的河。煤块与石油粘在早晚下班的工人身上,一些穿着怪异的女人会在夜晚靠着柳树。
“因为他要去找妈妈。”一个更大的女孩和我说。
她是到了年纪就没有读书了,在河对岸的纺织厂工作。如今还住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年纪没到,再加上孤儿院总比外面的房租便宜一些。
女工并不喜欢艾里奇,当我在她面前表现出对此事的兴趣时,她便诋毁道:“那个女人本来是想打掉他的,但是吧,她付不起流产的钱,就去找了老办法,没想到小孩居然还活着。”
本不应该活着的艾里奇因为医生的疏忽而得以诞生,但是没有人要他。
或许还是有的。
那个站在柳树下,脸上有一道疤的女人很可怜他。
“所以,你是艾里奇的母亲吗?”
某次,我跑过去问那个女人。
我以为她会回答我“是”或者“ 不是”,但是她却像是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弯下腰,啐了我一口走开了。
后来,艾里奇想打我。可惜他在扑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脸撞在楼梯的尖角上,划出一道伤口。他和那个女人在同一个位置上拥有了同样的疤痕。
回忆到此为止,我抚摸明信片的边角,磕磕巴巴地阅读上面的文字:
我希望你还好,莱丽莎。冬天的时候快把我饿坏了,到处都是能够埋葬我的雪堆。黑色的河水流过山底下的小镇,许多......在那里休息。有时候它们会在枯萎的芦苇边上扑腾,像牲口一样。
河水带着那些人的垃圾一路往下,人们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总得回到正轨,......怎么样了?前一阵子,园丁来找到我,他说自己老了,应该回去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把她交给我吧。
莱丽莎安静地看着我,用手指着帮助我阅读。她的房间烧着炉子,炭块在火焰里焖成橙红色,房间里充斥着滚烫又干燥的无形的东西。它们凭附在莱丽莎的手上,又通过她的手传递到我的后背。
我对着玻璃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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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2月x日,一位夫人给我寄了一条十分厚实的裙子,不过裙子的后腰有绑带,我没有办法一个人系上。我去找了那个女工,她帮我把绑带拆下来,缝了一条拉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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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2月13日,一个大学生过来给我们上课,他说,所有的物体都会以同样的速度下落。
为此,他把女工的剪子借走了,又拆掉黑板上方悬挂的那个刷了红漆的木十字架。莱丽莎气疯了,但是她没有能力赶走那个大学生。
“好吧,好吧。”他摇着头,“以‘博爱众生’的名义,所有的物体都以同样的速度坠落。”
最终,我只是听到木头坠地的声响,四周响起窃窃私语声,孩子们惊奇地呼喊着。
当时我和莱丽莎并肩坐在火炉旁,她压着我的脑袋,我们一起看着无烟煤吐露火苗。
“他说得可能没错,万物都以同样的速度坠落,但是仍有物体会在坠落之后飞升。”
时隔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得以猜测那是她对于大学生的诅咒。不过那时候他已经与女工恋爱了,因为还剪子的时候,他意识到女工是一个勤劳的好女孩。
“上帝会保佑你。”女工离开这里的时候送给我一条黑色的裙子,是由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布料做成的。当我捧着它去向莱丽莎诉说我的惊讶时,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神色。
当我从莱丽莎的办公室离开时,和女工一起的大学生突然喊住我:“那天你没有看到结果吧?”
“跟我来,我带你再看一遍。”
他们把我带到后院的小房子上,给我看了剪子和十字架。随后让我走下楼梯。
当时莱丽莎距离我很远,那是我一个人尝试着触摸冰冷的墙壁,它黏糊糊的,让我内心滋生出一种被割裂的恐惧。
我感受到心脏乱跳,像是把一只鸽子关进去了。
我走出来,他叫我离房屋远一些,以免下落的东西把我脑袋砸开花。从我的角度往上看,房子周围枯萎的树枝近乎达到天空的尽头,或许那些交织的黑色线条上就生长着一个天堂。
“你站远了吗,伯德?”女工在窗户边尖叫着。
“站远了。”我几乎扯着嗓子喊。
“你看着点,看着点!”这是那个大学生。
他松开口袋,里面是羽毛、剪子,以及被拆下来的十字架。
虽然周围没有一丝风,羽毛却飞走了,直上云霄,再也无法看见。
他们高兴地在楼上喊叫:“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十字架和剪子在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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