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得了,老兄。”这是韦斯莱的声音,“你不会想要理解女生的,对吧,赫敏。嘿,你们还要听听我在埃及……别把那个东西放出来!”
“克鲁克山闷着了!”格兰杰大声说,“刚刚它一直乖乖待在篮子里。”
“回去吧,”我对莫尔索说,“阿尔贝,我们得回去了。”
他轻轻应了声,低着头跟在我身边,背像是挺不直一样稍稍弓着,我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垂在脸侧的头发。这时候天有些转阴了,浓雾使得走道变得有些冷。
我想,我大概是永远失去一个朋友了。
我们迎面撞上马尔福,他身后跟着已经长得像小山一样的跟班,本人也像瘦竹竿一样细细长长的。除去习惯性和我保持平齐的莫尔索,我竟成为最矮的那一个。
我心情不是很好,因此直接略过他。马尔福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竟然将她惯常对待波特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呀,博克,我还以为你这个学期都不会出现了。”他阴阳怪气地说。
假期里他似乎给我写过不少信,一些寄往博克老宅,另一些则寄往柴郡。博克老宅的那些自然不会有回信,至于直接寄给我的——找巫师派丽可·博克又和柴郡的麻瓜女孩缇维西有什么关系呢?
我大概明白他不满的缘由,“假期我去做了些事。”
他冷哼一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我身旁的莫尔索立刻拔出魔杖,“我们可不是波特,马尔福。”
莫尔索警告道,“别把你的那一套用在这里。”
马尔福立马涨红了脸,瘦削苍白的脸上立刻表现出独有的嘲讽特质,“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你不过是一条跟在……身后的狗。”
砰!火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外面下起大雨。昏暗的天空使得这个走道变得极为暗沉,多亏这样,马尔福才没有被击中。
此时,火车越来越慢,最终,窗外的景色不动了。
“怎么了?”马尔福觉得有些不太妙,看看身后的跟班,最终确定他们脑袋里只有一团发霉的稻草。这时,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窗户外逐渐凝结一道道冰晶,此时再愚蠢也能够明白这里不对劲。
“车里停下来了,”我对他们说,“出事了,快回车厢!”
我看了眼波特那边的门,那里没有打开的迹象,随后带着莫尔索往我们的车厢跑去。马尔福三人紧紧跟在我们后面,随后在莫尔索极为恐怖的眼神下挤进来。
“我……我担心你们怎么了!”马尔福强词夺理。
突然,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我挥舞魔杖,让众人施展出荧光咒照亮周围。事实上,光亮确实是克服恐惧的良方,至少在其他车厢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时,这里还算安静。
伴随一种极为冷冽的寒意,车厢外闪过一个个带着大兜帽的黑色影子。这里绝大部分人都认出那是摄魂怪。一些人开始挥舞魔杖轻声念着咒语。
几缕白色的光从寥寥几个魔杖杖尖冒出,聊胜无于地带给周围安全感。
我皱着眉,回想起在曾经在巷子角召唤过的那只怪鸟。此时,许多陌生的脸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听见火车的汽笛声,流淌在平原之上静静的河水,旅馆后面的无花果树,还有柴郡夜空下惊人的寂静。
那只嘴巴奇特的鸟从杖尖飞出,它扑闪着翅膀,细棱棱的脚给人感觉随时都会折断——这大概是只水鸟。
怪鸟顺着车厢飞过几圈,我待在这里感受到一种令人喜悦的宁静。于是坐回椅子上,又督促大家回到原位。
“不要害怕,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我平静地说,“我承诺过,只要我在场,我会尽一切可能想办法保护你们。现在,你们需要的是保持风度,做出沉思会成员应有的姿态,而不是像外面——”
这时,我看见马尔福在好奇地拨弄守护神的嘴巴。
拳头硬了。
“来自‘外面’的马尔福先生、克拉布先生还有高尔先生,”我叫停马尔福无礼的举动,另外两人神色未定地看着我,像是在恐惧我会突然把他们扔出去,不过我没有必要这样做,“请坐到那边,你们的位置原本有人了。”
他们背后,是企图挤进来但是失败的莫尔索。
“劳驾,先生们!”他粗声粗气地说,“让让!”
马尔福最后还是给我这个面子,不过嘴里仍是不满地嘟囔。
又过了一会,外边喧闹声逐渐安静下来,这里的门被敲响,四个学院的级长正在挨个安抚学生——尽管他们自己抖得像疯了一样。
“这里很好,法利学姐。”我对她说,“我们都很安全,不过你或许需要一点巧克力。”我将巧克力蛙塞进她手里。
“谢谢。”法利看着车厢里面色红润的大家,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但是她控制得很好,随后又委婉地建议我和她一起参与安抚学生的工作,“这里大家看起来都不错,派丽可,你能和我一起去照看那些吓坏了的孩子们吗?”
这是一个好提议。
我带上一部分平日里胆子够大的成员,又叮嘱那些略受惊吓的保护好自己。这样一来,在分院之前,我已经见过绝大部分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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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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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坐在座椅上看着分院帽将一个个惶惑不安的面孔分进斯莱特林的时候,马尔福正兴奋地模仿着他想象中波特惊吓倒地的模样。
他细长的手指掐住喉咙,脸上浮现出夸张的表情,而后又极为做作地倒在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就坐在他身边捧场大笑,周围其他人则面无表情地盯着空荡荡的长桌。又过了会,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干脆将手放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派丽可,”他清清嗓子,“你假期为什么不理我。”
“我解释过了,那时候我在柴郡。”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和周围的大多数人一样兴致缺缺地盯着长桌。
“因为我需要去那个地方,”过了很久,我解释道。
实际上,这样的话语没有任何作用。不存在能够从我口中得到非去不可的答案,因为它本身就不是一件一定需要完成的任务。作为一种尝试,在结束后它所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返回自身,留下来的东西不过是被塞进焚化炉之后留下来的粉末。
我摸着悬挂于脖子上的那枚十字架,只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了些。老博克总是告诉我这样的信仰会使家族蒙羞,但是我的信仰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所做过的祸害名誉的事早已数不胜数,我现在只想在这个日益变得光怪陆离的地方保留一些旧东西,就像保护好同样不断被覆盖的自己。
再者,我不信仰它,我只是需要它——出于稳定、迷信,亦或者某些应该读作恐惧的东西。
外面变天了,礼堂的天花本也变成深灰的颜色。以前莱丽莎对我说过,天一下雨,万物就会富有光泽,还会散发出嫩芽的气息。她还常常与我讲述某个北部村庄里如同海潮一样滚滚而来的乌云,它们是如何向地面压来,又如何使泥土改变颜色。
礼堂的天花板不是天空,自然不会下雨。蜡烛悬于空中,将每个人的脸照得发黄。大家兴致都不高,在经历被摄魂怪打搅之后,困倦使这些人的身体足以将任何一个放松下来的地方当做床铺。
我的守护神还没有回去,它就站在长桌的另一侧,照顾着一些吓坏了的小家伙。
这种足够温情的场面使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教授露出赞许的笑容,我知道这在他眼中是好的。那些刚被分进来的新生颇为崇拜地望着我,在他们这里也是好的。
一些学生正在给他们说着沉思会的事迹,现在,仅是在这块长桌上,没有人会打断这样的谈话。斯莱特林富有野心与审时度势的一面最终还是像分院帽所说的那样使我一飞冲天。我知道他们的精明世故,但我也爱极了这样的精明世故——或者说,行至今日,也只有野心家会选择我了。
这样也不错,我将在一种野心中挑选最合适的那一颗,将它选做真心并且放在我的身边。
想到我与格兰杰最后崩毁的友谊,只觉得遗憾,就像是看见教堂破碎落在地面上的彩色玻璃。这并不是她的错处,也并非我的,我们都为此努力过。我希望她身上所拥有的的那一部分能够像拼图一样补完我的,但是这是一件相当遗憾的事,她不是适合我的那块拼图。
若是我们能够互相明白得更早一些,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像这样吧。汤姆·里德尔说得对,她不适合我。
我叹着气,像是吃掉那些令人失落的回忆一样。
先前安抚新生的工作给我、也给这些小巫师认识对方的机会。现在我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只要静待时机,合适的人自然会站在我面前。
邓布利多站起来说了些什么,一个令人眼熟的人就坐在教师席上。
是莱姆斯,看起来比在柴郡的那段时间里要更加落魄一些。不过他没有看向这边,倒是一直在关注格兰芬多的长桌。
顺着目光,我发现波特三人并不在。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收回视线,我想,他们去年就没有出现。
夜间,我摊开日记本想往上面写些什么,墨水一次又一次在笔尖干涸,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写。最后,我想起墨丘利乌斯对我说的那对夫妻——
波尔多与格蕾雅
【我们起源于动物,我们终归于尘土——我们的头脑中的梦想只是风中蓟的冠羽。我习惯得体、灵巧、敏锐地思考,同时我也知道生命其实也只是一场喧闹,就像乌鸦的翅膀,男孩的口哨一样很快消失。】
我睁着眼睛盯着重重帷幔,只是觉得时间的刀刃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人。从前我总是调侃它划过别人的头皮,后来才发现它早已悬系在我的脖颈上。
世界不仅存活于旁人身上,它同样如同河流一样在我身上流淌。
我需得知死亡,而后历经世事。
我坐起身,那股昔日里在病房中曾经出现过的紧迫感又一次降临。我最近总是莫名地想要什么,而后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获得什么。它只是一团莫名的躁动,像是心脏上生长出来的羊齿类植物的根。
再一次的,我开始觉得面部发痒,像是有什么在那里生长。
“墨丘利乌斯,墨丘利乌斯?”我急躁的坐在镜子前呼唤它,并且试图从它两只三角状的头颅里看出什么。然而镜子背面并没有出现那条狡诈的蛇,只剩下一个女人
——迪明迦。
“妈妈!”我急促地站起来回头,却发现她并不存在于我的身后,或者说,她只存在于镜像中。
镜子里的迪明迦脚步轻缓,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双肩似乎又千钧重,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帮帮我!”我看着镜子,试图抓住她的手。但是迪明迦只是一团虚妄的影子,除了冰冷,我无法在现实世界里感受到任何痕迹。
接着,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放进我的喉咙,卡在喉管处。我无法呼吸,只能瘫倒在地拼命呕吐。
那是一个四面体,突出的钝角仍使我喉管产生阵阵刺痛。我握住它,仅剩的力气全部用于呼吸。此刻我竟然只能孤独地躺在地面上,像一条垂死的鱼鼓动自己的胸腔。
“您不爱我吗?”我睁大眼睛瞪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觉得眼泪与酸涩的意味混杂在一起顺着某种令人悲伤的意味倾泻下来,“我爱您呀。”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沉寂。
我又躺了许久,最后支起胳膊坐回镜子前。
迪明迦已经消失了,除了四面体,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不可置信地反复摸索着镜子,终于在背后发现一条看上去是被火灼烧之后留下来的一段话:
【匣子里藏着过去,弗劳洛斯知晓将来】
【现在,我将它带给你,学会使用它】
——
弗劳洛斯。
我支着脑袋盯着烟雾缭绕的占卜教室,周围的壁炉烧得很旺,特里劳妮教授就藏在她夸张的披风里指导大家看水晶球。
“额,里面像是一朵玫瑰,预示着你……”马尔福揣着书凑到我面前,特里劳妮教授立马转过头盯住他。
“不是玫瑰,小伙子,”她严肃地说,“是无子草莓。”她转过头温柔地对我说,“亲爱的,你今年得小心那些擅长甜言蜜语的混蛋。”
对不起,我觉得这里最混蛋的人大概是我。
我盯着水晶球,只觉得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我还是得保持着在教授面前展露过“天赋”的姿态,胡乱说着自己今年大概率会遇到一个极为不靠谱的男人,最后黯然伤神。
不知道是我描述的太过凄惨还是特里劳妮最近改变了教学策略,她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一切还有转机,“我看见了豹子的头,一个长有豹头的猴子,那将是你的守护神。亲爱的,它会为你拨开所有的迷雾。”
“但是你,”她又转头看着马尔福,面色恐怖,“我看见了欺骗,谎言,邪恶的心。你将倒大霉了。”
扎比尼凑过来,一脸严肃地盯着马尔福的水晶球,“是的,德拉科。你要小心一个黑头发的女人。”
“黑头发的女人?”马尔福紧张地看向周围,随后,他看到特里劳妮铁青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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