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赠黄粱
“不对，在那种情况下，”斑开口，身为泉奈瞳力失控的主要受害者，他显然很有心得，“只有写轮眼才能这样互相吸引链接梦境，除非你也是写轮眼的拥有者。”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视着瞳熟悉的面容，暗自思忖少女是不是遗留在外的宇智波血脉。
既然已经被斑猜到了一部分真相，法则便会无法再这部分上约束瞳的言行。
于是宇智波瞳点点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骤变，黑色的勾玉静静躺在一片血红的瞳孔里。
晦暗不明的烛火在血红的写轮眼中跳跃，周围的来来往往的普通客人丝毫未觉异常，仍旧嬉笑吵闹行动如旧，只是会毫无知觉地忽略掉他们这一桌发生的种种情况——是写轮眼自带的幻术。
面前的少女是个货真价实的宇智波，斑和泉奈无比确定地想。
做事细致耐心的泉奈帮少女将羊羹切好，笑容清浅温柔地告诉她这些这家的羊羹相对于其他家放糖十分大方，第一次吃可能会有人吃不惯过于浓重的甜味，最好佐以苦茶细品会更加美味。
瞳对于泉奈的认识只停留在梦境和窥探过去所见识的画面，如今这位早逝的叔叔和年少的父亲正一起坐在她面前谈话。
灶台的锅炉里煮沸的热汤发出轻微的噗噗声，香气四溢，烛火半明半昧，映照着面前少年人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的面庞，这画面温馨得恍若梦境，在她心中引起的温柔之感几近悲凉。
“所以瞳希望回到宇智波做一名忍者吗？”交换过姓名后，宇智波斑突然问道。
他望着少女显然被身边人宠爱得一片天真烂漫的眼神，那是未曾经历过严酷战争摧残、对未来充满希望、明亮又干净的眼神。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有着这样眼神的孩子参加残酷如绞肉机一般的战争，即使她已经觉醒了血继限界。
“如果不打算回归宇智波成为忍者，那就藏好你的眼睛！不要在人前暴露，勾玉写轮眼的幻术不是万能的！像今天这样随意将写轮眼暴露在外，会引起不少忍族的有心之人觊觎！”
黑色炸毛的少年斑凶巴巴地警告这个对他们几乎毫无戒心的少女。
瞳眨眨眼，刚打算告诉斑没关系，她很强，强到足以将那些觊觎者碾成粉末，就发现对面刚刚还在温柔微笑的泉奈瞬间隐匿笑容，神情冰冷，肌肉紧绷。
“千手。”他冷笑着从牙缝里嘶嘶挤出这几个发音。
而斑的神情也急遽变化，但不像泉奈那样满含冰冷敌意，他身上的情绪复杂得难以言说。
瞳略用查克拉一探知，立马转身回望，果不其然——
千手柱间大大咧咧地掀开布帘，看见他们坐在一起惊喜地挥手：“瞳我就猜你在这里，斑和泉奈也在呀！”
泉奈望着柱间右手按在腰间，一副随时都会抽刀出鞘的样子。
斑倒是没有弟弟这么紧张，这又不是在任务中有利益冲突，虽然在家族的压迫下他不得不和志同道合的好友柱间分道扬镳，但斑还是很认可柱间这个人的。
显然柱间毫无敌意，他们也没有在平民区打起来的必要。
只是……
“你怎么会和千手的人认识？”斑蹙眉凝视着瞳，作为流落在外、已经开眼的宇智波后嗣，和千手一族的认识、尽管是性情最温厚的柱间，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毕竟他们两族可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瞳是宇智波的身份一旦暴露很可能会遭遇十分残酷的对待。
自来熟的柱间替瞳回答：“因为瞳是我，呃……”本来柱间是想说瞳是自己女儿，但就年龄来说显然非常离谱，他不得不补救，“表妹啦！”
斑面无表情，泉奈忍不住嗤笑：“呵呵。”
我信你个鬼，千手会有一个宇智波表妹。
柱间：“我们真的是亲戚啦！”虽然不是表妹是未来的女儿。
斑沉吟片刻：“你知道……”
“我知道瞳有宇智波血统！”千手柱间一听斑说话就来劲了，恨不得拉着好友的手口若悬河说个十天十夜，“瞳可是千手和宇智波两者的后裔！斑你看，只要彼此相爱，哪怕死敌也可以消解仇恨走到一起，这说明两族之间也并非完全没有握手言和的……”
“大哥，够了。”
千手扉间的声音打断柱间的喋喋不休，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转过脸和宇智波两兄弟一起望向他的瞳，半明半昧的烛光下，扉间突然发现她和宇智波两兄弟的轮廓有着极其惊人的相似。
自从隐约知道了未来两族结盟联姻的未来后，扉间一直试图找到瞳母亲的血缘。
不知为何，扉间此时心里突然涌上极其不妙的预感，顶着宇智波两兄弟冰冷如刀的视线，他勇敢开口：“斑，泉奈，你们有姐妹吗？”
第23章
雨下得更大了些，即便是有幻术的掩饰，但周围的客人也多少察觉到店内古怪压抑的气氛，接二连三借口下雨要赶快回家匆匆离开了。
店内一时很寂静，店主夫妇还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瓢盆，锅炉里的汤还在继续煮着，咕噜咕噜，在瓢泼的雨声里厨房里的声响仿佛是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有着渺茫的烟火气。
街上湿漉漉的风吹得布帘翻飞，将店铺内灯盏的烛火吹得乱曳，忽忽闪闪，越发黯淡。
跃动的光影笼罩着一行忍者，照得他们表情晦暗不明，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烘托到了极点。
布帘挡不住斜斜飞进来的雨，刺在肌肤上寒凉入骨，千手扉间不得不从门口往里面挪了一下，这一举动让原本在他抛出那个问题后就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宇智波泉奈将腰间的剑拔出些许，清亮的刀光伴随着出鞘的嗡鸣声，刀的主人声音冷得仿佛能掉出冰碴子：“呵，我们有没有姐妹与千手何干？”
嘈嘈雨声下得泉奈心烦意乱，令他回想起黑沉沉的天空下那一排排冷冰冰的棺材，此时看见敌人千手则更加愠恼，不知道今天千手扉间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有脸问宇智波这个问题。
他们没有姐妹。宇智波这代族长家生有五子，但其中有三个孩子早早便在残酷的战场上夭折，如今斑和泉奈是彼此唯一的兄弟了。
扉间问起他们有没有姐妹，泉奈只觉得他存心在找茬，手中的刀蠢蠢欲动，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讨厌的千手凌迟处死。
“……当然有关系。”
晦暗烛火下瞳的面部轮廓几乎和宇智波兄弟俩如出一辙，让他很难不怀疑瞳和他们的血缘关系。
千手扉间抗住宇智波泉奈投射来的敌意眼神，暗红的眼眸和一双隐隐有变成血色写轮眼趋势的黑色眸子对视，空气里充满火药味，“你们都见过瞳了，知道她是千手和宇智波的混血了吧？”
正在吃羊羹的小姑娘突然被点名，迷茫地抬起头环视大家，斑伸手按住小姑娘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偏过头语气低缓轻哑对她道：“这是我们两家忍者之间的事情，你不是忍者，小孩子不必掺和到其中。继续吃吧，不要浪费食物。”
宇智波一向对幼崽比较宽容，尤其是瞳这种看上去还没有上过战场的天真幼崽。
虽然这个时候斑的年纪未必比瞳大出多少，但从小在尸山血海的战争中厮杀出来的他已经有了非常成熟可靠的大人气息了。
随即斑转向扉间，轻慢地抬起下颌，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桌子：“少废话，说重点。”
虽然已经习惯了宇智波斑就是这副拽得上天的臭脾气，但每次扉间都能被他这副样子气到，真不知道大哥哪里来的脸说宇智波斑是个温柔的人。
扉间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实际上，瞳是来自未来的大哥女儿。”
有写轮眼的瞳是那个讨厌木头的女儿？
泉奈很快地抓住重点，声音陡然变高一个调：“瞳是千手柱间和某个宇智波的后裔？”
“……和宇智波。”扉间提起这个来表情也非常阴郁。
宇智波泉奈豁然转脸看向瞳：“那个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既然已经被扉间当面点出来了，法则也就失去了禁言的效果。
瞳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要不是有法则束缚她早就嘚吧嘚吧一股脑全说了：“是的哦，我来自千手和宇智波联盟的时代。”
瞳扔下这个信息炸弹后，发现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令人捉摸不定。
连烛火也畏惧这恐怖的沉默，在极富压迫感的空气里悄然缩小身形，宇智波兄弟的脸色在晦暗不明的烛火下精彩纷呈。
宇智波斑打开万花写轮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瞳，若有所思：“……确实，瞳的身上有着时空忍术的气息。”
在万花写轮眼的视界下，瞳浑身上下是极其显著的时空波动，再清楚不过地显示她是个异时空的来客。
瞳来自千手与宇智波结盟的未来。
宇智波斑凝视着瞳的面孔，面容仍旧英俊冷酷，但心里却在此时翻涌着惊涛骇浪——也就是说他和柱间那孩童般天真的梦想最终还是实现了么！
尽管宇智波斑面上不显，但解读天启心情十级选手千手柱间却很容易地从他的神情中发现自家挚友现在心情不错，激动道：“是吧，斑，我就说我们的理想最终可以实现吧！”
不同于挚友组的和谐开心，只想查清瞳身世、但因为宇智波兄弟的毫不配合让进度极其缓慢的千手扉间非常心累，但仍坚强地不忘初心：“所以我想搞清楚瞳在宇智波里的血缘关系。”
泉奈目光锐利地射向扉间：“她不可以直接告知？”
“不可以，瞳会受到时空法则的约束无法主动告知未来发生的事情，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知道，然后向她验证，这种方法是不违规的。”
千手扉间顶着泉奈仿佛要把他一刀刀剐掉的凛冽眼神，冷静自如的解释道。
泉奈冷酷地凝视着他，也不说话，修长的指骨静静摩挲着刀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血色写轮眼在黑暗中绽放红光，给人胁迫感极强。
而一旁的千手柱间倒是十分开心，拉着宇智波斑滔滔不绝地继续畅谈理想，虽然现在结盟八字还没一撇，但他已经在烦恼结盟后的资金来源和怎么处理家族矛盾了。
雨哗哗啦啦的下，大哥叽叽喳喳地讲。听得正和宇智波泉奈无声对峙的千手扉间心头火起，咬牙切齿——和宇智波生孩子结盟的又不是他！凭什么他要遭这份罪！
于是扉间怒把矛盾的枪口转向吵得他头疼的大哥：“大哥，都怪你老是和宇智波不清不楚，还要去招惹宇智波家的女人！”
和宇智波斑也好，和那个还不知道哪里来的宇智波女人也罢，柱间看上去是和宇智波较上劲了，非得和宇智波缠缠绵绵纠缠不休。
柱间横遭指责，天降大锅，觉得自己不能平白受这个污蔑，立刻大声喊冤：“我在宇智波只认斑这一个天启，哪里去招惹宇智波女人了！”
扉间冷笑，阴阳怪气地嘲讽道：“那瞳一定是你和你的天启生的吧？”
被斑要求不参与他们之间纠纷的乖小孩瞳闻言放下手里的羊羹，默默点头。
“瞳你不用管我们在……呃，你刚刚点什么头？”
尤其爱护幼崽的泉奈很快注意到身边这个宇智波与千手的混血小崽动作，然而这个被许多人认为是多谋善断、胸有城府的泉奈怔住了，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瞳的动作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千手扉间惊恐地发现自己看懂了，然而他宁愿自己这时候瞎了或者傻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发出绝望的声音：“瞳，你是想说你是我大哥和斑的……”
瞳快快乐乐地点头：“是的呀！”可算让她找到机会承认她是斑的女儿了，不然她真的会憋坏的！
这一刻，千手和宇智波面面相觑。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泉奈不可置信的阴翳目光在自己亲爱的哥哥和讨厌的千手木头之间来回梭巡，最后定格在瞳的脸上，瞳孔颤抖：“你是斑哥的女儿。”
保持着最后倔强的泉奈甚至不愿把自己哥哥的名字和某个千手一同提起。
“是哦。”
瞳想了想，从腰侧的忍具包里翻出小卷轴，输入查克拉后一个精致的吊坠“嘭”地出现她掌心。
这是她十二岁生日那年，遥远的海外传来了照相的技术，很喜欢尝试各类新事物的柱间借着瞳生日的名头拉着不太情愿的斑和非常乐意捧场的瞳一起拍的合照。
照片上瞳站在中间快乐比心，柱间和斑分别站在她两侧。柱间大笑着比剪刀手，而斑则有些别扭地双手抱胸在前，看着身旁欢喜的女儿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瞳之后和父亲、叔叔以及忍校同期也拍过许多照片，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第一次拍摄的这张照片。
瞳一直将这个装有相片的精致吊坠贴身放在绝密的卷轴里，甚至舍不得把它时时刻刻带在脖子上，怕不小心弄丢。
望着这张其乐融融的全家照片，泉奈沉默，扉间震怒。
扉间直接眼前一黑，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最恐怖的人选——宇智波斑！
干脆创死大哥算了，千手扉间阴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