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聊赠黄粱
本来一开始只打算简单地体术切磋一下就可以了，没想到后来三人越打越上头，不知道是谁先开大，瞬间便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是悟先放的苍炸了训练场。”夏油杰开口便是拱火。
五条悟当场和他掐了起来：“明明是杰最先放的咒灵啦！”
“只是一个用来搞障眼法的弱小咒灵罢了，根本不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坏！”
“狡辩！杰的嘴骗人的鬼~”
“悟，不要用那种恶心人的语气说话，我会揍你的。”
“诶，大家都听到了吧，杰这个不良少年在威胁人家哦，超可怕！”
眼瞧着面前问题少年们不但一副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模样，还弥漫着随时要再次打起来的火药味，夜蛾正道额角不由得蹦出青筋，冷酷地宣判他俩罪加一等。
“悟，杰，再加两千字的检讨。”
一年级四人齐聚在教室埋头苦写。
“瞳，你今天有任务吗？”
良久，夏油杰收起纸笔，对着刚刚生死时速赶完的检讨书心有余悸地问道。
“没有哦。”
手速超快、还有抄写作弊利器分身术的忍者少女早早完成了检讨书，在和硝子共用课本讨论学习问题，闻言抬头望向夏油杰，“有什么事情吗？”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瞳，冒昧地问一下，你的术式能够做到修改人的记忆吗？”
宇智波少女歪歪头：“杰很敏锐，可以哦。只是一点小幻术罢了。”
一直在摸鱼的五条猫猫闻言惊喜地扔下笔：“是吗，那不是太好了吗！瞳去修改一下夜蛾老师的记忆让他以为我们都已经交过检讨书不就好了！”
瞳沉默了一会，打开了写轮眼：“悟，我觉得还是催眠暗示一下你快点写完检讨书不然今天没有甜点吃比较好。”
“开玩笑啦！瞳对我真的好冷酷哦！呜呜呜，伤心了！”
五条悟夸张地双手捧心，作心碎状眨巴着那双苍天之瞳可怜兮兮地望向她。
瞳于是伸出手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权当安慰。
蓬松又柔滑，手感相当不错，像是在撸保养得相当精致漂亮的长毛猫猫，这让离家出走很久的宇智波少女生出了一点惆怅。
……好想念宇智波族地里到处跑的忍猫们，不知道她不在有没有人会再给它们做特制的小鱼干吃。
蹬鼻子上脸的五条猫猫立刻主动凑上去快乐蹭蹭，同时还不忘正事：“所以杰是想让瞳修改谁的记忆吗？”
似乎想起了什么，夏油杰皱了皱眉：“……是我上次任务中认识的一个普通人，她濒死之际看见了咒灵，现在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我想，也许她忘掉这段记忆会过得好一点。”
瞳点点头：“好的哦，杰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只是觉得，拥有着力量的术师们应该有保护那些弱小普通人的责任。”
夏油杰以手掩唇，轻轻咳了下。
“这样啊，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我可不敢这样想了。”宇智波瞳拿起刚刚和硝子算了三页纸的函数，满脸痛苦，“为什么，普通人，可以做出，这么魔鬼的数学？！”
从小到大都被称为天才忍者的少女如今对那些普通人中的数学家肃然起敬：“能搞明白数学的普通人，我宇智波瞳愿意称呼他们为强者。”
毕竟战斗还能爆种解决敌人，但数学不会就是不会，爆种也没用。
“况且，虽然我们的任务确实是需要好好保护普通人啦，毕竟我们的衣食住行来自他们嘛。不过大家也只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职罢了，倒也谈不上什么必须的责任啦。”
瞳总结道。
责任是个很麻烦的词汇，再加上这种强加于身的正义论就更加沉重了，私心里她并不希望夏油杰这么辛苦。
毕竟杰和父亲们都是这样很温柔的人，总是无形之中贯彻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一套，太辛苦了。
夏油杰看着她，微微颔首，很难说有没有听进去。
此时，一只不务正业的五条猫猫抛弃了自己只划拉了几笔的检讨书，抢过瞳手中的草稿纸：“瞳，我来帮你算这个，你帮我写检讨书！”
宇智波瞳想了想，接受了这个交易，反正不过是用一个分身术的事情。
“好哦，那我和杰出去一趟修改那个女孩子的记忆，留一个分、身在这里写。”
接着宇智波瞳转头问硝子。
“硝子想要买点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带。”
“老样子，便利店买瓶清酒啦！”
瞳的变身术对于去便利店买这些成年人才能买的烟酒实在是很便捷，家入硝子好多烟酒都靠宇智波瞳偷渡。
“算好了，耶！”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将草稿纸往瞳面前一推，用撒娇的口吻道：“我也要跟着你和杰去，不许丢下我啦！”
一旁的夏油杰闻言微笑。
“悟，别忘了你下午在福冈县还有祓除任务，辅助监督已经打电话来催了。”
？？？
靠。
五条悟眯起眼，语气笃定：“杰，你是故意的，是吧？”
第11章
放学后的校园里空旷得惊人，这种空旷在一片死寂中无限被放大、放大，大到人内心的恐惧无从挣脱逃离。
早川优纪蜷缩在教室拐角隐蔽的阴影处。
据说人在将死之际会看见平日里看不见的“脏东西”。
她内心早已充斥着绝望之情，只能像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地把脸深深埋入两膝之间，逃避着教室走廊外滴答着腥臭口涎、面目可怖的庞大怪物。
那怪物徘徊在教室门口，黏腻的水声叽咕响起，那扇脆薄的门在它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一声声地鞭挞着早川优纪脆弱紧绷的神经。
优纪清楚地知道那怪物不过是借此在玩弄她的恐惧。她早已在这个怪物的手中以各种方法死过千百次，每一次的痛楚都比上一次死亡翻倍，而等待下一次死亡的过程也就更恐怖。
吱——嘎——
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捱，每一秒都是对她漫长的、绝望的凌迟。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电影里，接下来就应该有英勇帅气的英雄破窗而出，在慷慨激昂或催人泪下的BGM里成功地救出无辜而又美丽的少女。
可这里是现实。
欢迎回到现实。
在怪物紊乱又恶意的精神声波中，优纪恍惚而痛苦地想，不会有英雄来拯救她，而她更不是什么无辜又美丽的少女。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懦弱的胆小鬼罢了。
所以理所应当被困在这里，不得不接受这重复千百次的折磨，不得不在无谓的膨胀自尊心承认自己就是如此弱小普通、完全不值得一救的路人甲罢了。
但仍然想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也想要活下去。
哪怕被这样的怪物折磨着，也想要活下去。
优纪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在绝望中将自己那弱小灵魂死死攥住，在滑落至深渊的边缘苟延残喘。
灼烫的热浪袭来，哪怕紧紧闭着双眼也挡不住那骤然明亮的火光，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那灼灼的光明所刺痛。
早川优纪在这种刺痛中流泪睁开了眼，却只能看到那些耀眼的色块和光斑。
“没事吧？”
清甜柔美的声音宛如汩汩的清泉流入她皲裂干涸的内心，暂时性失明的优纪舔了下唇瓣，这才意识到自己干渴到可怕，这天籁般的声音唤醒了她对于水强烈的欲望。
这种渴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生出的无休止的、贪婪的、拼命挥舞着的小手。
她对于生的希望的贪婪。
优纪于是更加努力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看见来者，哪怕眼睛被刺痛得流下更多生理性泪水。
模模糊糊中，映入她眼帘的是背光挡在她面前的少女纤细身影。
冲天绝艳的火光自她而起，将那在优纪心中不可战胜的可怖怪物眨眼间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少女转过身，尽管在强烈的光线下优纪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却无缘无故的觉得少女的美丽仿佛熊熊燃烧的太阳般耀眼。
“已经没事了哦。”
少女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带着极其令人安心镇定的力量。
已经没事了啊。
凝望着少女模糊不清的脸庞，精神早已紧绷至崩溃极点早川优纪几乎是刚一松懈，旋即陷入沉沉昏迷之中。
“这孩子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啊，”宇智波瞳从早川优纪的精神世界里退了出来，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早川优纪，轻轻拂去了她额前的乱发，“她的精神世界里居然藏了一只罕见的精神系咒灵，大概是对于噩梦之类的恐惧。”
感受到那一瞬间剧烈咒力波动的夏油杰大概估算了一下那只咒灵的水平：“确实，这只咒灵大概已经达到二级水平了，身为普通人的她能坚持这么久，真是……”
一时之间夏油杰找不出形容词，坚强？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显得过于无力。
哪怕是拥有力量的咒术师也有不少将生命折进这种等级的咒灵里的，这个普通人却在以恶劣著称的精神系咒灵反复的精神折磨中里活过了一周。
“本来以为是因为上次祓除事件导致的心理障碍，”夏油杰语气愧疚，“没想到她竟然是被精神系咒灵缠上了，而我却没有提早发现。”
“不是你的错误，杰。”宇智波瞳拍拍他的肩膀，“按理来说任务结束了就与咒术师无关了，要不是杰你还关注着当事人，恐怕直到现在也不会有人发现这只咒灵。”
毕竟这种偏向于精神伤害的咒灵也很难被窗观测到。
“当然优纪也很努力，撑到了我们来救她。”进入过早川优纪精神世界的宇智波瞳感慨道，将一束街上随手买的波斯菊放在她的床头，粉黄相间的鲜活花束映衬下这孩子熟睡的脸庞似乎恢复了些气色，“这种程度的反复折磨都没有崩溃到放弃自我，还真是了不起的孩子。”
辅助监督留在现场确认咒灵残秽方便上报，顺便处理后续事宜。
宇智波瞳和夏油杰则熟练地溜出去买伴手礼。
白日烈火燃尽，瑰丽金黄的晚霞从天穹般的四周围了上来，轻薄的云也被染上绚丽的朱红浅紫，绵绵软软地铺满天空。
两人提着买好的伴手礼并肩而行。
袭袭和风吹过，吹尽白日燥热。
“瞳，你觉得我傲慢吗？”夏油杰突然困惑问道。
逢魔时刻的夕日照耀下瞳脸色平静得不可思议：“杰，你还在想着早川优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