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豆豆
这些东西属于琉生。
他们?母子俩,只是卑劣的小偷。
“那个贱人一定是知道真相了!”母亲斩钉截铁的说道,在微弱的灯光下,她黝黑而苍老的面孔变得极为狰狞。“他居然还敢放火!!!等我找到了他,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但这些狠话也是暂时的,交不出画,那些买画的人就?会活生生吞吃了他们?母子,狼狈的两人只能出逃去长野。
一路上?,岩立恭平都觉得很不安。撒气的琉生不在,母亲终于把指责的声音对准了他这个亲生儿子,不停的骂他:“你当?初要是争气一点……”“要不是为了凑你的学费……”
本?就?感到不安和害怕的岩立恭平,在这无尽的指责声中,终于开始觉得烦躁了。
他掩耳盗铃的觉得,这一切都是琉生的错,是琉生抢走了他安稳的生活。可是,母亲也有错,她太烦了。
他开始发脾气,逐渐变得叛逆。但这只会招来母亲新一轮嫌弃。
从学校学到的知识尽管不多?,但有一条岩立恭平还是知道的,他不能对自己的生母下手?。
所以?,一开始只是一只不小心飞到车里?的苍蝇,他抓住了它,心情不好的肢,,解了它,被看到之后当?然是少不了一顿骂的。
所以?,他因为烦躁,就?又抓了一只偶遇的野猫,在猫惊惧的尖叫声中,重重的砸死了它。
这回,母亲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停了停。
岩立恭平满意地看着她眼?里?的那点惊魂不定,短短的一路上?,抓了,也买了很多?只动物当?做发泄源,渐渐从中得到了发泄的乐趣。
他的手?段在不停的解刨后,愈发进化了,一开始还有些潦草,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应该用什么工具,用什么力道可能少弄脏一点衣服,让母亲骂少一点。毕竟洗衣服善后的人是她。
而经过这些天,母亲好像也逐渐习以?为常了。这些动物在她眼?里?本?就?不算什么同等的生命体,所以?,她又开始骂他,像往常一样。
可岩立恭平却?不能和往常比。
短短几天的嗜血生涯已经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果断了,内心的冲动有些难以?抑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抑制,但好在,他知道应该怎么去发泄。
看着骂骂咧咧的母亲,他沉默地起身,拉开了门。
“你去干什么?”母亲停住了嘴。
“散步,找消遣。”
他拉了拉领口的拉链,闷闷的说。
岩立香以?为儿子所谓的消遣就?是再去虐,,杀一只动物,虽然血淋淋的画面有点恶心,但那到底也只是几只不算什么的小畜,,生。
于是,她很快就?释怀了,现在他们?是在逃难,手?里?的很多?东西都还没变现,手?上?的钱也紧,儿子的这点小嗜好只要不花钱就?无伤大雅。
而且每次抓完回来,他都会比平时听?话,岩立香也就?爽快的随他去了。
但这次,面对儿子带回来的猎物,她实在是淡定不起来了。
因为,他抓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回来。
“路上?捡的。”面对母亲难看的脸色,岩立恭平多?解释了一句。“他直接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抱着报纸睡。”
所以?,是没有家也是没有主人的人。
他还记得母亲说的,看着有人养的动物不能抓,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心情平和的时候,岩立恭平很乖。他知道自己笨,所以?不介意听?母亲的话。
他拖着破破烂烂的人,走进这个他们?临时租来的房间,看见笼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转头问?:“笼子太小了,怎么办?”
迎接他的,是母亲躲闪的目光,和惨白的脸色。
她第一次没有给建议给他,但他也不需要,装不下的话,就?把猎物缩小成能装的一部?分就?行了。
到了后面,他就?有点困了,第一次没经验,浪费了他不少时间,屋子里?变得乱糟糟的,他挠了挠头,又看着屋子里?和手?上?的血迹皱起了眉头。
人和动物稍微有点不同,第一次,他有点没经验,到处弄得乱七八糟。
“怎么办?”
他找母亲拿主意。
这回,母亲没有第一时间回他。而是在他又问?了一遍之后,才迟钝的回过神,下意识凭着一直以?来的习惯说:“你放那吧,我来收。”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糟糕,眼?神闪烁不定。
岩立恭平没觉得她有什么异常,只觉得今天的母亲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看来人的效果要比动物更好。
他这样想?着,看着手?里?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吃的药。
下意识的,他对着手?心舔了一口。
岩立香浑身一颤,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惊惧。这并不是一点演技就?能遮盖过去的。就?连他,也察觉出了母亲的不对劲。
他疑惑地望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他和琉生有什么不同吗?”
他指着地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物体问?道。
“……”
女?人艰难地移开了目光,强行笑了笑:“没有。”
“那就?是一样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妈妈,没有琉生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刚刚他的血溅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力气变得很大很大,说不定,大家的血都是一样的。”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了。妈妈,你清理吧。”
“待会上?床的时候,不要开灯打扰到我。”
说罢,他便回了卧室,关上?了灯,好好的睡了一觉。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隔壁的床仍旧是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苏醒,打开了房门。
地上?的人还在,但其他血迹什么的,都被打扫干净了。
躺在沙发上?的母亲听?声音下意识起身,在看见他时,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妈,你怎么睡在这里?啊?”他奇怪的问?道。
但人生第一次,这个因为不放心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和他睡一个房间的女?人,强笑着说道:“恭平,你长大了。”
“以?后还是一个人睡吧。”
岩立恭平因为这句认可的话语,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第278章
我长?大了, 我能掌握一切了。
岩立恭平的人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很久以前?开始,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又或者是交友方?面?, 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按照岩立恭平的心意达成。
老天爷仿佛就铆足了劲想和他作对似的。
他满怀希望的去上学, 却?只能拿着?不理?想的成绩单灰溜溜的回来;想交朋友却?反被那群人戏弄;一群人逃课,只有他一个人被老师抓住, 还要被叫家长?;考了这么多年, 同龄人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他却?还在读高中……这些?不理?想事情的背后,是岩立香那张板起的脸, 她会把他臭骂一顿,然后, 在家用更长?的篇幅疯狂辱骂周围的一切,琉生?是肯定要骂的, 其他老师, 同学, 周围邻居, 就连地下的死人,也逃不过?岩立香的愤恨。
她就是这样?盲目的一个人,将一切的不顺利因素全部怪在其他人活着?物的身上, 略有些?不如意就会怨天尤人。
岩立恭平避无可避地继承了这一点, 内在剖析自我, 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总归是痛苦的,但将所有事情怪在别人身上, 就容易多了。
只是他口条没有岩立香伶俐,一口气说不了太?长?的句子。这也丝毫影响不了他心底日益增加的黑暗面?。
终于, 这些?怨气找到了正确的发泄口。
岩立恭平发现,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能将对方?牢牢的抓在手里,他就会变成这个人唯一的神?。
而当神?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在学校和家里必须要接受的条条框框,在这样?的关系里完全不存在。人和神?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人永远只能是无能为力的人,但神?却?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将自己的心意强加在人类的身上。
他口拙不会说话没关系,他脚下的猎物会用世界上最甜蜜的语言恭维他,向他奉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岩立恭平开始真?的觉得自己是神?了。他搬到了长?野,照样?一发脾气就要泄愤,一路上,无论他做什么,母亲都不曾阻止,甚至还会帮他加以遮拦。当他们有了新的房子后,母亲就开始帮他亲自物色对象,他在此期间去了教堂,看到了那些?人对着?一座冷冰冰的雕像是怎样?的毕恭毕敬。
这算什么。
岩立恭平在心底里傲慢的想道。
他暗自发笑,笑世人愚昧,假神?拜得毕恭毕敬,却?不知道真?正的神?明就在他们旁边。
如果我在这里展露真?面?目的话,现在跪在雕像前?祈祷的这些?人,就都要对着?我祈祷了。
可惜,这也只是他美好的幻想。在现实中,完全没有人拥有这样?的慧眼。
岩立母子俩即使花钱买下了小区不错的地段,盖起了不错的房子,在小区那些?人的眼里,也还是和透明人差不多,甚至人缘还有点差。毕竟,岩立香的坏脾气即使到了新地方?也不知收敛。她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家是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大贵族,要不是金田一琉生?跑了,导致他们母子不得不背井离乡,跑来长?野这种乡下地方?,她仍旧能坐在那栋第一次见就颇为震撼的古旧大宅里当她的金田一夫人,和小区里那些?攒了多年积蓄还要向银行贷款才能买下豪华别墅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尽管不曾明说,但她的傲慢也没有加以掩饰,别人从她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
能花钱住进这个小区的人,再怎么样?也是家底丰厚的中产阶级,岩立香假模假式的京都腔和她故作矫情的态度都让这些?已?经见过?世面?的人一边生?气一边好笑。在他们眼里,岩立母子才是这个小区里最有可能马上搬走的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对母子没有任何工作,也没有任何稳定的经济来源,虽然有钱,但也有限,不会运作,钱终究是死的,根本撑不住他们母子的巨大开销。
岩立香在社交场上备受冷落,她觉得很不适应。以前?琉生?还在的时候,去学校时,尽管暗地打量和八卦的眼神?也不少,但老师和学生?家长?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好地让她平息了因为恭平糟糕成绩丢的脸面?。后来。随着?恭平和琉生?的成绩差距越来越大,她略施手段把琉生?关在了家里,让恭平顶着?琉生?的名字去上学,但这也不妨碍她榨取金田一琉生?身上的价值。他画画画得很好,所以,她就让他天天画,画出?来的东西就被她拿去卖掉。岩立香并不懂画作,但也觉得金田一琉生?的作品好看。而她找到的那些?买家,则开出?了高昂的润笔费和封口费,靠这个,她不但补齐了这些?年因为她的不善经营导致的亏空,还倒赚了很大一笔,财富上的富裕以及那些?买家的恭维,也常常让岩立香觉得飘飘然。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本来要躲避那些?人已?经够让她担惊受怕的了。岩立恭平的情况更是让她心惊肉跳。但岩立香不敢报警,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智力没有那么高,一报警,万一他把以前?的事情扯出?来了怎么办?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母子俩早就成了利益共同体,光是简单的一句母爱如山,代表不了全部。
小区里那些?人想的东西,岩立香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猜到。她一面?恨得咬牙切齿,一面?也不得不承认那些?人是对的。他们家必须尽快找到赚钱的法子。而岩立恭平越来越暴躁的性格,也需要尽快找到出?口。她现在是一个人睡,房门是她自己配的锁,有三?层,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会感到害怕,常常在睡梦中惊醒。
岩立恭平看人的眼神?,已?经不带什么感情了。
那是纯粹在掂量猎物的危险眼神?。
也许,他们母子真?的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就在岩立香思考着?出?路时,小区里,那个开药店的前?本刚找上了门,他无意间撞到了岩立恭平的杀人现场。当时他没声张,除了害怕以外?,还有自己另外?的想法。
于是,他上门了。他要拜托这对母子帮他杀一个人,金额不菲。
岩立香没有多少犹豫,立马答应了。
反正恭平现在心情不好就要杀人,既然如此,能赚钱的当然更好。
他们商量好了细节,前?本刚伪造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而岩立母子负责把他的仇人大卸八块。
一单生?意结束后,另一个人大中会长?也上门了,还带上了自己的朋友,一对虔诚信教的夫妇。
大中会长?是秘密拜访的,但一进门,就指使着?那对夫妇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
“到处都是血迹。虽然有清理?,可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我前?两天还收到投诉,有人说你们家的别墅总是有股很大的臭味。为了帮你们遮掩,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