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豆豆
“那个人是谁?”高木不自觉的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这间屋子门窗紧闭,唯一能进入的只有那间被邻居摄像头正好监视进了的大门,虽然不是完全的密室,却也与密室没有太大差别,难道还有第四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偷偷进出了这间屋子吗?
工藤新一没有耽误太久,直接说出了谜底:“那个人就是死去的平井悠先生。”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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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的房间,金田一三也在总结着这个案件。
比起预先揭发犯人,她更习惯在说完一切推理后再说犯人的名字,因为这样才符合一般推理小说的情节推进过程。
金田一三一边给屋子里的书籍分类,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平井先生是个很狡猾的家伙。这三个人也并不是他随意选中的。比起长相漂亮的女孩子,他优先考虑的是长相身份地位都不怎么样的女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骗子,但真理小姐是狐媚的陪酒女,麻子小姐是落魄的销售,百田香小姐样貌并不出众,他特地选取的特征使得他即使是被人控诉,也能轻易地找借口摆脱。”
她对这间屋子里的任何痕迹都了然于心,此时,哪怕一心二用也能准确地根据自己读书的次数来重新整理这一堆书籍。
永远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惯用的规律,这是金田一三在这些年里渐渐养成的习惯之一。
“想必这招已经被他使用过无数次了,从未失手,女性的体能比不上男性不假,不过,在那个自大狂的心里,可能被他轻易骗到的这些人,就像他手里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偶,连智力和胆量都不足为惧吧。”
“因此,一般诈骗犯还要遮掩自己的真实信息,预防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址,平井先生倒是很大方地告诉了三名女性他的真实地址,又在两人独处时放心的喝下了真理小姐倒的酒,还有百里香小姐递来的水,大概直到他晕过去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会被怎么样。”
“他很了解那三人,却也忽视了那三人的性格特点。”
“比如真理小姐当了多年的陪酒女,看着浮夸,却是个精明会算的女人,甚至很有一股胆大的赌性。所以她在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后,第一选择并不是闹腾,而是马上找到平井先生,想办法将他灌醉,我想,她的自述里大概漏了那么一点点没有说,比如,第一次在平井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可惜平井先生醉酒后一直在吵闹,她才被迫离开他家,但她并不甘心,所以第一时间重返平井家,在对方完全睡死过去的情况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平井存放的借条,在拿到了自己的借条后,她收拾了一番,马上就离开了这里。”
“百田香小姐则是莽撞却胆小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会让她一直反反复复,从她描述自己想下安眠药的过程就能看出来。和真理小姐完全是把平井先生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信不同,她一直在犹豫,冲动将安眠药放入水杯,结果发现对方因为酒精加药效晕死过去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跑。在发现平井先生被杀后,她又冲动地开始了伪造现场……总之,这是一个毫无计划和目的的人。做事时常常是庆幸与后悔并存。”
“至于第二位拜访者,川上麻子小姐。”金田一顿了一下,“她有些让我意外。”
“明明是冲动杀人,但她比我想的要更加谨慎小心,如果不是平井先生爱炫富的习惯,想必那个高中生侦探也不可能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凶器?”
“对于爱炫耀,连个门把手都要更换成最新款的平井先生而言。整个屋子里,最破旧的那根绳子就是被替换掉的伪凶器。”
“而真凶器,大概还在麻子小姐的鞋上吧。”
第6章
平井宅。
“你说人是我杀的,有什么证据?”这是每个凶手被侦探指认后都会说出来的一句台词,然后等待她们的,往往会是来自侦探的雷神之锤。
“证据?当然有,而且,那个证据一直在你身上。”
“目暮警部,麻烦你看一下她们三人今天分别穿了什么鞋子。”
“鞋子?”虽然不明所以,但目暮警部还是往下一看,“真里小姐是高跟,麻子小姐是运动鞋,而百田小姐是店里的布鞋。”
“三人的鞋子,是否只有麻子小姐的鞋子有鞋带?”
这个问题很奇怪,但目暮警部马上想到了死者身上的那道勒痕,如果那道麻绳的痕迹正好掩饰了鞋带的痕迹,也就说得通了。
“新一,难道鞋带就是凶器吗?”他大感惊讶,但是又下意识说道:“可是,这么短的鞋带,要怎么把人吊上去?”
“不用吊上去,机械性窒息的手法有很多,吊死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工藤新一顿了顿,说:“我在听到柯南诉说现场的分析时,无意中就明白了这一手法。
“这种手法叫低位自缢,凶手只需要把鞋带绕过死者的脖子,再牢牢的绑在门把上找好角度就可以了,人上身的重量足以让死者死亡。”
“真里小姐的酒和百田小姐灌下去的安眠药都足以让平井悠沉睡不信,而身材瘦弱的麻子小姐虽然没有将一个大男人吊在横梁上的能力。但拖动一个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人,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会做不到吧?”
“我想,只要好好检查,在这些房间的门把手上,应该有一只门把能检测出和鞋带一致的纤维才对。又或者,在门口摆放的一堆鞋子中,找出那双微微有些脏乱的运动鞋,鉴定一下上面的指纹就行了,麻子小姐,我刚刚拜托柯南在网上找到了相关商品的图片,我想,那双鞋原本的鞋带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价值几百万日元的鞋子,怎么配用连一千日元都不到的二手运动鞋鞋带呢?”被点名的女人尽管脸色还是苍白的,可是,慌乱已经从她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微笑。
“尽管价值几百万的鞋子,也因为一点点肮脏就被他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
记忆里,那个曾经对她极尽温柔的男子,见到她时,露出的不是喜悦,而是嫌恶和恶心,她那时就知道了,自己来时所有也许可能的幻想,为他找的一个一个的借口,都毁在了这极度轻蔑的表情里。
“他告诉我,我连他丢在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比不上。因为垃圾被他榨干价值后就会心甘情愿的待在垃圾桶里,而我居然还妄想着从垃圾堆里爬上来。”
其余两个女人听见这番叙述也都表情复杂,平井这番话看似只是对麻子小姐一个人说的,实际上,所有被他欺骗的女性,他都是这样看待的吧。
“那种男人,死了也好。”真里小声的说了一句,从包里拿出了一包廉价香烟,当着警察的面就开始闷头抽了起来。
百田小姐除了震惊,还有不解:“但是,你是第一次去拜访他时才听到的话语吧?他当时并没有死,为什么后来你又……”
“我想,这是因为麻子小姐怀孕的原因吧。”手机里的侦探替他们解开了这个谜题,“邻居太太说当你差点被喝醉酒的平井先生打中时,站在门口的你护住的不是脸也不是其他部位,只抱着肚子。”
“你怀了他的孩子?”正在抽烟的真里小姐惊讶地看了过来,嘴上问着问题,手却赶紧把烟头给掐了。
“是。”麻子小姐看见了她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你不用这么紧张,继续抽吧,孩子说不定已经不在了。因为这个事实,我被他照着肚子连续打了好几拳,他说我这样的垃圾,生出来的孩子也只会给他带来麻烦而已。”
室内为之一静。
“那时候,我就死心了,也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
所以,出了平井家后,她就去了一次药店,买了疗效最好的止疼药还有卫生巾,在公厕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人生第一次那么豪奢地搭乘出租车回了家,取出了之前他为她买的,那双廉价却让她一直珍藏着,洗刷得很干净的运动鞋,穿上后,重新坐出租来到了平井家中。
谢天谢地,他的家门有人忘关了。
“为了最后的见面,我精心地画了一个最好看的妆,司机笑呵呵的问我,是不是要去约会?”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是啊,我要去见一个改变我命运的男人,再次和他交换一场礼物。”
“我想,我的命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杀了这个男人,或许会更好。
说完,她伸出了双手,打算平静接受属于她后半生的命运。
而楼下,救护车的警鸣响起,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冲了上来,看见门口的警戒线有些蒙,但还是很敬业的朝屋子里喊道:“请问哪位是川上麻子小姐?”
屋子里还在消化各种瓜的众人:“???”
刚要打急救电话的柯南:“!!!”
在把麻子小姐送上救护车后,柯南才找到空隙扯了扯其中一位医护人员的白大褂,“叔叔,请问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啊,这就不清楚了。”被问到的医护人员挠挠头,“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吧,我们是被董事会直接下达的抢救命令,而且,急救费和后续的手续费用也都由联系董事会的那个人来承担。”
他还想问呢,现在被急救的那位小姐,是哪家大人物的朋友啊?
见问不出什么,柯南只能选择了放弃,他转而看向那栋高级公寓,但看的并不是位于20层的平井先生家,而是他楼下的住户。
窗帘将窗户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会是那位奇怪的金田一小姐吗?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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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子女,再懦弱的母亲也会拼尽全力。
那么,子女又为养育了他们的父母付出过什么呢?
是否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边读着文坛最近的流行作品《父母》,一边吃着餐盘里被烤剩下来的不合格小饼干,金田一三微微垂眸,亮色的灯光打在在她的头顶,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一片温馨。
但如果将眼前场景再往后拉,恐怕大部分人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只见单薄女生所坐的位置,地上,墙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大片大片干涸的黑色污血,整个场景里,穿着白色睡裙坐在餐桌前乖巧吃饼干的美丽女生看上去再也不是天使的模样,与伪装的恶魔无异。
而她的确随时准备着献祭。
“虽然平井悠被杀有点可惜,不过他的死亡倒也算是一个新的契机,看来要另找一人把那则消息放出去了。”
第7章
“可恶……再怎么搜索金田一这个姓氏,也什么都搜不出。”东京都米花町2号街22号住宅内,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孩正在搜索栏疯狂输入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关联词。
可惜,无论是原有的名字还是谐音,无论是搜索目前那栋高级公寓的住户情况还是直接搜索门牌号,江户川柯南一无所获。
有关这栋公寓的案情倒是很多,毕竟是一个月内连续15起杀人案的公寓,频率在凶杀案频繁的米花町也算得上高了。
江户川艰难地过滤着所有无用的信息,在手动设置了n个屏蔽词后,他唯一得到的,也只是在某个‘凶宅网’上,在4年前被拍卖的某处房产里写着:右边公寓曾有凶案发生,死者两人。
右边公寓便是金田一三的家了,除此之外,江户川柯南一无所获。
“新一,你是不是该回家了?”好脾气的阿笠博士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走进了房间。
“阿笠博士,请等一下,再让我搜集完最后一点资料。”说是最后一点,但是点击的鼠标总不见停顿。
阿笠博士没办法,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用力的咳了咳:“小兰说了,你如果再不回家,她就要来找你了。”
想到前准女友/现任监护人的那身武力值,江户川柯南麻溜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很有礼貌的说道:“阿笠博士再见,我要回家吃饭了。”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摸摸光滑的脑门,阿笠博士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关电脑,根本没注意新打开的网站上,有这么一则旧新闻的链接:“15岁天才少女将在明年春季正式前往东大数学系就读。”
而紧接着的标题便是:“新晋天才少女的陨落,令人遗憾的月桥槿。”
阿笠博士只是将整个页面草草地一扫而过,吐槽着现在的凶宅网为了噱头配的都是恐怖电影的图,然后便关闭了整个浏览器,重新打开一个网址,开始了记录自己发明创造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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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柯南匆匆赶回家中。
夜幕将至,不舍离去的夕阳将离去的天空渲染成火红的颜色,小小的侦探事务所里,毛利小五郎坐在平时招待客人的位置上悠闲喝酒,观看着冲野洋子的新片,人生惬意不过如此。
女儿毛利兰在厨房忙个不停,不多时就将今天的晚饭端了出来,还强制性没收掉了毛利小五郎手里的啤酒:“爸爸,柯南快要回来了,你不能在小孩面前喝得大醉。”
虽然这只是让他少喝点酒的其中一个理由,但毛利小五郎仍旧不满的说道:“那个小鬼成天在外面乱跑,到了饭点都不回家,他都没回来,我多喝点又怎么了?”
说着,就想去抢被女儿夺走的啤酒罐,手刚伸出来,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小五郎叔叔,小兰姐姐,我回来了。”
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看上去兴致不高的样子,毛利兰因为他迟归而积攒的那点怒火马上散得一干二净:“柯南,你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放心吧,小兰姐姐,我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哦。”闻言,柯南忙朝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明明是个小学生,却比谁都知道守口如瓶要怎么写。
反倒是这个屋子里最年长的大人嘴上没把,又瞎嚷嚷起来了,“小兰,他都说没什么事了,还是赶紧开饭吧。对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清酒下饭?就柜子最上面那一小瓶就好了。”
“不行!”少女坚决说道,面对小学生就是一阵和颜悦色了,“柯南,要不要先来一碗味增汤?我帮你乘。”
“好的,谢谢小兰姐姐。”小孩乖巧应道,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扮蠢卖萌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
毛利小五郎不甘心的说道:“这个酒可是目暮警部前两天才送给我的东西,说是远方亲戚辛辛苦苦酿出来,因为钦佩我毛利小五郎无案不破的能力,才会把珍藏的酒拿来送人。你怎么能辜负人家的心意呢?”
呵呵,先不说那些案件都是我帮你破掉的,这酒也分明就是你仗着曾经的下属和现在的同事情谊,厚脸皮问目暮警部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