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老圣人不?是极宠太妃娘娘么?怎会突然朝着太妃娘娘下手呢?”
贾母不?仅脸黑史鼏的不?识好歹,还脸黑甄太妃出事?都是三月初的事?了,她?竟到了四月才从史鼏口中得知此事?,这怎能不?叫她?烦闷?
朝堂中没个男人站着,消息便滞后许多。
所?以贾母才焦急着想把贾元春送进宫去,只可?惜贾元春如今还不?到入宫的年?岁。
“这侄儿便不?知晓了,侄儿这身子……”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不?肯让寄予众望的儿子过继出去呗!
八皇子比九皇子的资质好了太多,若老圣人将八皇子都给过继了出去,那九皇子就更没机会了,没见自从水溶成了北静王世子后,朝中的风向倒的有?多快?
那些老勋贵为什么突然提议皇帝立后?
不?就是眼看着水溶没指望了么!
贾母心中不?喜史鼏的不?识抬举,可?也不?敢逼迫太多,若当真在她?看望时将人给看没了,估摸着明日满京城都要流传出她?害死娘家侄儿的流言来。
她?毫不?怀疑这个侄儿的聪慧。
她?这个侄儿啊……若非身体?拖累,如今四王八公里领头的那一个恐怕就不?是理国?公府的柳翎,而?是她?这个好侄儿。
“鼏哥儿,咱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元春的富贵便也是你?们的富贵,你?可?别?一时糊涂,错过了这泼天的富贵,你?得想清楚了,鼐哥儿与鼎哥儿再?是亲近的叔父,这管理内宅的也是你?那两个弟妹,他们俩都是没本事?的,尤其鼎哥儿,如今还跟着去西北打仗去了,这一去也不?知前途如何,你?当真忍心叫湘云跟着他们么?”
贾母的眼神带上威压;“姑母年?岁大了,却不?糊涂,超品国?公夫人的名头还是有?些用的,未来给湘云寻个四角齐全的婚事?也不?算难。”
史鼏闻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一边捂着嘴一边摆手,心里更加觉得可?笑。
荣国?府如何能与保龄侯府相比?
想他祖父乃是堂堂尚书令,因功绩而?封侯,数代未曾降爵,他史鼏不?才,却也敢自诩状元之才,二弟史鼐虽平庸些,却性情平和?,颇为内敛,十分懂得自保之道,自己去后,将爵位交给史鼐他是极其放心的,至于三弟史鼎,那更是文武双全的将帅之才,未来靠军功封爵封侯都有?可?能。
他们兄弟三人相互扶持,努力经营着保龄侯府,又岂是荣国?府那些酒囊饭袋能比的?
超品国?公夫人?
当真可?笑至极。
荣国?公都死了,一个土埋到脖子的超品夫人又有?什么用?
第39章 红楼39
贾母到底未曾达成所愿,因为史鼏说话到一半突然病发了,当时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家中管家赶忙拿了名帖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贾母带着两个儿媳还有贾元春告辞的时候,太医还在给史鼏施针呢。
史鼏是?胎中受了伤,再加上早产引起的内腑功能不良,年少?时还好?些,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如今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除非出现一种补充生机的神药,否则基本是?无力回天。
这?种药可遇不可求,至少?赵太医手里是?没有的,但阿沅不同,阿沅手中卡牌,只要开了[寻医问药]技能的嬷嬷,便默认同时开启了药物商城。
金姑姑可以在药物商城里面买到本世界所没有的药材。
配一幅焕发生机,养护内腑的药也很?简单。
所以阿沅的话是?真的,她是?真心?看?好?史鼏这?个人,想帮他一把,留住他的性?命,顺带着,也将?这?个四王八公里唯一的一朵奇葩花收拢在手心?。
犹记得原著里,史鼏的三弟史鼎,可是?‘忠’靖侯呢!
能在勋贵大网中逃出生天,还能成为皇帝的肱骨,谁又能说?史家两兄弟不聪明呢?
这?一番抢救又是?到了大半夜,史鼏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温驯的二弟佝偻着身子,像只大狗似得坐在床边打瞌睡,显然,他是?合衣在脚踏上守了几个时辰。
史鼏一动,史鼐就醒了。
他瓮声瓮气:“大哥,你?可算是?醒来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
“水……”史鼏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但史鼐还是?听见了,连忙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来给史鼏喝了下去,茶水温热适口,显然是?一直有人守着的,等?一杯水下了肚,史鼏才舒服了些,问起了贾母:“姑母可是?回去了?”
“早就走?了,她也是?吓的不轻,不过大哥,姑母说?了什么,竟叫你?这?般动气?”史鼐看?着自家兄长靠在床上那虚弱的样子,眼圈红了,眼泪都快下来了:“你?每次去见她回来都要病一场,都已经嫁出去几十年的老姑奶奶了,大不了不来往就是?了,你?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史家兄弟皆不喜贾母,平素很?不愿妻子与贾母来往,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史鼏与荣国府亲近些,但也只是?面子情而?已。
“如今你?最重?要的便是?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身体好?了,史家才会好?。”
史鼐知道,自己虽有些能力,但文比不上大哥,武比不上三弟,最是?中庸,若史家是?大哥当家,未来必定能再进一步,可若是?史家到了自己手里,便只能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将?振兴家族之事交给未来的儿子了。
他深恨贾母。
若非她这?个搅家精的小姑子,当年自己的母亲怀大哥的时候,又怎会被气的早产呢?
好?好?一个为官做宰的苗子,却被身体拖累。
“你?就别?劝为兄了,为兄这?身子自己知道,若不将?一切安排好?,我是?不放心?走?的。”他看?着弟弟那憨厚的眉眼,又是?一阵咳嗽:“待我去后,你?便带着妻子为我扶灵回姑苏,在那边守孝一年再回京城来,这?一年里,你?将?家中财物尽数找一个妥帖的地方安置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便清净度日吧,花红柳绿虽好?,却也得有命在才行。”
“兄长,有这?般严重?么?”
史鼐瞠目,他们保龄侯府的处境已经这?般地步了么?
“你?要知晓,一朝天子一朝臣,四王八公对如今的陛下来说?,不是?助力而?是?负累,唯有低调行事方能长久。”人之将?死,史鼏只觉得时光匆匆,他还没来得及做好?所有的安排,竟已经油尽灯枯了。
他不甘呐。
“宫里的珍妃娘娘与我是?故交,曾经我帮过她,也算是?有一份香火情,我将?湘云托付给了她,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也可去找她,只是?……人情要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否则消磨光了,到了危机时刻,你?就知道难处了。”
史鼐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他不停呜咽着点?着头:“好?,大哥,我和鼎哥儿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文氏身子不好?,我这?一去,怕是?她也活不成了,湘云……鼐哥儿,湘云大哥就托付给你?们兄弟俩了,大哥不求其他,只求她一辈子平安喜乐,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史鼏的眼前都有些花了。
他知道,自己怕是?真不行了。
史鼐不停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就在此?时,突然门口传来动静,只听得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快速走?来,紧接着,保龄侯的大管家来保一把推开了房门,气喘吁吁地禀告:“侯,侯爷,宫,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
史鼏已经起不来身了,可还是?撑着一口气想要起身,史鼐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大哥,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过来了。”
一个穿着黑披风的中年妇人突然从来保背后走?了出来,她伸手掀开遮住头的盖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面上没有表情,姿态却还是?很?恭敬的。
“保龄侯安,奴婢乃是?珍妃娘娘的人,漏夜前来正是?为了侯爷的身体。”
她欠身行了一个礼。
为了他的身体?
史鼏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他在内务府的人突然传了一道消息给他,说?永寿宫珍妃娘娘言说?有能治愈他身体的办法,问他能拿出怎样的诚意来换自己的命。
史鼏当时听了只一笑而?过。
宫里多少?御医来给他看?诊,又用了多少?奇珍药材,都未能保住他这?一条命,珍妃一个民间秀女出身的娘娘,又哪里来的办法救他呢?
珍妃的心?意他心?领了,但那份代价,他更希望能换取家族的安全,而?非自己的性?命。
可谁知今日宫里珍妃竟派人直接上了门。
难不成……
史鼏心?底冒出一股近乎荒唐的念头,难不成珍妃竟真的有能调理他身子的神药?
他的身子突然有了力气。
“保龄侯莫要起身,奴婢来为您看?诊便是?。”
灰嬷嬷赶忙上前压住史鼏的肩膀,将?他重?新放平后才开始给保龄侯把脉,正如太医院的脉案上所说?的那样,史鼏的身子近乎油尽灯枯,已无力回天。
不过……
“奴婢手里有一味生机丸,乃是?珍妃娘娘年幼之时遇见的一僧一道赠予她的良药,此?药虽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但延年益寿却是?能的,只是?……”
灰嬷嬷掏出一个玉瓶,里面不是?丸药,而?是?水一样的液体,玉瓶胎壁极薄,对着烛光时,竟能看?见里面摇晃的药液。
“还是?那句话,我家娘娘若救了你?得命,你?能拿出怎样的诚意来。”
史鼏的目光黏在那玉瓶上,眼底泛着灼热的光。
只是?……
他抿嘴沉思,在自己的性?命之前,更重?要的却是?家族,他明白珍妃娘娘的意思,所以一时间更加踌躇,只没想到的是?,他还未说?话,史鼐却是?先跪下了:“若娘娘能救兄长的性?命,我们史家全族定以珍妃娘娘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说?着,重?重?一磕头:“求娘娘救救小的兄长。”
他身无爵位,更无官职,此?时此?刻也只是?个普通平民罢了,而?眼前的嬷嬷穿的却是?掌事女官的衣裳,是?有品阶的女官,所以他跪下行礼也不算折辱。
史鼏的嘴唇抿了两下。
到底还是?坐起身来抱拳:“若娘娘能救我一命,本侯发誓,史氏全族此?生定效忠于娘娘。”
灰嬷嬷这?才笑了,显然对这?个代价十分喜欢。
她拔掉玉瓶上的塞子递给史鼏:“侯爷一口饮下吧,今天夜里怕是?有些难熬,还请府里多烧些热水以备无患。”
史鼏接过去,先是?吩咐来保去烧水,等?水来了才一口将?药液喝了。
灰嬷嬷更没急着回宫,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偏房花厅里面等?待着,她可没那心?情看?一个瘦成骷髅头似得男人毛孔里拉屎的场面。
没错……这?药剂恢复生机十分牛,唯独有一个缺点?。
也不知道当初发明药方的人是?不是?修仙小说?看?多了,竟完美复刻了洗髓丹毛孔拉屎的能力,以至于这?药在药材商店严重?滞销。
这?一晚上,保龄侯正院闹了一整晚,一直到次日鸡鸣时才算是?消停了。
史鼐被折腾的不轻,反倒是?史鼏明显有了好?转,原本清灰的面色已经渐渐回了阳,再也不是?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第?二天早上甚至还感觉到了肚子饿。
他的胃口早就在多年喝药的情况下给败坏了,如今感到饥饿就是?好?转的表现。
史鼐喜极而?泣,史鼏也是?激动万分。
他可以不用死了。
只要他不死,史家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灰嬷嬷也在花厅守了一夜,次日史鼐换了身衣裳,梳洗一番后才来见灰姑姑,先是?奉上一大串名单,随即便是?史鼏的书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