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这样大的事,早在第一时间传遍仙舟联盟,冱渊君那边还能控制住情绪,天风君已经破口大骂几个来回了。
——曜青尚武,不是在大捷就是在大捷的路上。那边的持明也更勇猛,自然折损率也更高。
因此天风君特别能理解饮月君——擅对异族使用化龙妙法是不对的,但对已故战友的眷恋以及对族内人口的担忧可以理解。
炎庭君与昆冈君不满,但也表示尊重仙舟联盟的律法。
天人哗然,狐人反感,十王司夹在中间不管什么姿势都很为难。
十五日后十王判官向公众开放了本案各种细节,得知前因后果的其他族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语,此刻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持明一般不掉链子,一旦掉,那就是整条链子全掉地上。
鉴于这其中还有工造司百冶应星为饮月君包庇恶行甚至提供便利之事,判官们小心翼翼给丹枫判了个普普通通的极刑。
本该判他“入灭”彻底结束轮回的,但真要这么判了别人不好说罗浮持明的大长老能马上带着愿意跟随的族人离开罗浮。
虽说保守派龙师私下首告可以逼令饮月君交出化龙妙法再褪鳞剜角将龙尊之能交与其他持明,但是比起从头到尾明确表示对律法(重点)尊重的离朱大长老,保守派龙师就显得不是那么可信了。
一方满心全是如何保持传统习俗,另一方积极与罗浮融合,纵使立场存疑,用锁链想也能想明白该倾向哪边。
就算留罗浮也更想留下有本事的人而不是一群窝里斗高手。
他们没料到的是这边一群人尽量想把事情做得不那么戳人神经,耐不住饮月君自己豁得出去。保守派龙师是被隔开了,可是还有只忠诚于龙尊的护卫在。
等离朱这边好不容易把应星的无边剑树之刑也活动成普通极刑,心力交瘁还没缓过劲,十王判官突然传信告知她饮月君蜕生了。
毫无征兆,也没有余地。
“饮月君自行指定新任龙尊后褪鳞转生……您别去!”这判官都已经与她混熟了,十分不忍:“现场怕是不大好看,现在就是赶过去也可能会来不及。”
“彼此不见,或许还好些。”
离朱推开她,默默取出龙牙,一路赶到十王司。
龙尊退位可不是说句不干了再交份辞职报告就能行的。
她不需要指路也能找到丹枫在哪儿,长刀掀翻等着问出化龙妙法的龙师,刀背震断丹枫额间双角。
“你自由了。”她冷冷的看着垂头伏法的男人,“我离朱,持明龙师之首,今日在此告知仙舟联盟。为免化龙妙法流毒遗害,特将饮月君丹枫褪鳞去角,待其转生后即刻放逐!”
他要保白珩转世一命,离朱要保丹枫转世一命,退位的龙尊留在族中不会有好结果。无数野心家将把他拿做各种招牌旗帜谋取利益践行反叛,他的存在会变成一场错误。
唯有离开罗浮足够长的时间,这场开了坏先例的乱子才能彻底平复。
她闭上眼睛,龙牙轻微的嗡鸣声像是有谁在哭。
“恭送尊上转归波月古海。”
龙牙的刃尖极其锋利,锋利到能轻易穿透白珩所化之龙的龙鳞……这样锋利的刀不会让受刑者遭受太多痛苦。
血腥味缓缓溢出来,一个人的呼吸轻轻停止。
第190章
丹枫褪去龙尊之职回归波月古海,离朱暂留十王司。
她当着龙师与判官的面刀斩饮月君,嚣张至极反而让所有人都放下心。
嗯,这个味儿才对。
虽然结果符合十王司判决,可是判决书还没送到呢犯人着急先走一步,完全不把程序放在眼里,搞得大家措手不及。
因为略有私刑之嫌,离朱乖乖交了刀,一溜烟钻进丹枫的囚室硬待着不走。
我错了,下次还敢!
已经判死了一个龙尊,再判死一个龙师大长老这乐子可就闹得太大了。
关键是现在离朱头上已经没人能管得住她了,这位姑娘可是敢当面喊云骑将军为老登的存在。她年龄又小,位置又高,还有军功在身,虽屡屡踩线但又不留把柄。
这回算是头一次,还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
十王司非常想把她送走,离朱一天不出去,判官们提心吊胆一天。
此事一直报到十王处,这十位无可奈何扒拉来扒拉去,到底扒拉出一条明路。
十王出审判书,神策府出面子,饮月君之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起来说嘴,他们持明内部要闹就自己闹去,总之近期是别再去碰这炸11药11包了。
送判决书的事儿在神策府里过了一轮,最后着落在春霆卫骁卫景元头上。
腾骁将军叹气叹得肺都快破了。
官方名称为“特别行动小队”,民间号称“云上五骁”的组织现在就只剩下镜流与景元两个与离朱相熟。啊对还有个应星,问题是这位如今也在十王司里蹲着呢,不知道他是先自然衰亡还是先熬到行刑。
十级脑血栓也想不出请镜流去做说客的操作,所以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景元身上。
赶紧把持明大长老请走吧,怕她把十王司吃穷行不行?
景元:“……”
这个时候想起我来,我谢你全家一籍账!
丹枫最后判的那样轻,他在背后没少偷偷出力。关于离朱“流放”丹枫的神来一笔,景元也认为处置得十分得当。
硬留他在罗浮他的日子也会非常尴尬,倒不如脱出樊笼出去开开眼界散散心。
就是应星那边他也想办法先把他的“大辟万死”之刑改成“无间树刃”,此后离朱才接过去给运作成普通死刑。
能只挨一刀的事儿,何苦千刀万剐?
只不过景元做事低调不显于外,所以看上去好像格外独善其身似的。
“元儿啊,这事儿得怪我。”腾骁将军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喘匀气,“我不够强,行事不够缜密,才使得倏忽之乱遗害无穷。”
“如果我能一刀劈了倏忽,白珩就不会死,白珩不出事丹枫就不会疯,丹枫不疯在白珩的事上,应星也不会绞进去,你和小梨子也不用这么作难。”
丹鼎司司鼎的印信摆在将军案头,这就是持明大长老与神策府所做的交易。
司鼎不再由持明内定,这份权力时隔千年终于回到将军手中。
离朱也看得明白,这东西迟早要交还神策府,今日不还明日也得还,明日不还后日也得还,一颗迟早保不住的糖,不如早早换成别的好处。
“唉……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种讨人嫌的老东西去做吧。被人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也认了,好过叫你们这些年轻人被人背后说嘴。”
腾骁摸出神策府的空白卷轴一挥而就,盖上印后连同十王司审判书一同交给景元。
“这样一来你们就是遵令行事,谁敢说小梨子忘恩负义你就去给我打他的嘴!”
那孩子够难的了,接二连三给长辈收拾烂摊子收拾个没完。持明族内有没有人心疼腾骁不知道,反正他很是心疼。
她接连失去师父、长辈、监护人,又即将失去同龄友人,将军捂着腮帮子不说话。
以离朱的性子他都做好被她冲进神策府痛殴一顿的准备了,她却只是蹲在十王司不肯走。
大约那间囚室里还残留有丹枫的气息所以她不愿离开。
景元没出声,他知道离朱留在十王司的理由,她在等持明的护珠人清点出持明卵。
镜流也在等。
罗浮的幽囚狱在水下,原理类似于建木的多重洞天封印。虽然海水与海水相通,但丹枫在幽囚狱转生,他的持明卵也有滞留狱中的可能……离朱要把他的转世带出去藏好。
罪囚丹枫已经伏法,今生罪业与来世没有关系。
转生后的持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颗蛋不应该被遗忘,她是持明的大长老,那是个持明的族人。
景元接过腾骁递来的两个卷轴,一言不发行礼退下。
将军近来的状态也是每况愈下,很多文书都是他处理完汇报一声便可分发下去执行。丹枫与应星所行之事他隐约有所察觉,但他也知道无法阻止。
就像他和师父被排除在外没能阻止白珩的死亡那样,丹枫一意孤行走入死路已经注定。囿于情感缔结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会因为特定的那个人消失而终结,所以应星义无反顾的选择跟随丹枫踏上同一条路也并不意外。
他现在只庆幸师父和离朱还在,而且离朱斩却白珩所化之龙时速度足够快,不至于让镜流第二次承受丧友之痛。
“……”
青年一面思索一面胡乱找了点事多拖上半天才走进十王司,判官们得知神策府终于来人后几乎喜极而泣,忙不迭把景元领进当日关过丹枫,现在被离朱所占据的囚牢。
幽囚狱关卡重重,跟着引路守灵层层向下,昏暗的光线与水体隐约流动的声音营造出逼仄阴森之感。只有某处牢房外,三四个“人”席地而坐有一句没一句与房间里的人闲聊,仔细听听居然是在挖神策府的墙脚。
“来十王司做事很省心哦,领了任务找到人,干就完了。你这种不必还阳的人平日没事儿都在门口休息,和看大门也没差别。”
“我们工资很高,还有不少隐藏福利。”
“比如可以rua守灵解压……”
领路的守灵回头望了景元一眼,视线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祈求——求求,赶紧把人领走,不要再添一个没事儿就rua人家的怪姨姨哇!
“咳咳。”景骁卫假装咳嗽,摸鱼的判官和狱卒跳起来跑得飞快。
没被看到脸就是没被抓,没被抓就是没摸鱼。
他走到那些遗留的蒲团上坐下,离朱隔着栅栏门盘腿坐在囚室内,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腮。
“我觉得十王判官这份工作还挺不错。”
她看向那些人跑走的方向,视线并没有落在景元身上。
“你想开些”这种话景元说不出来,他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聊起另外一件事。
“你的盾好像变了,废旧洞天的监控里很清楚。”
水波一样的“蛋壳”变成透明琥珀色正六面体的聚合,不太像是个普通的命途行者。
她总是很纯粹,纯粹的竭尽全力想要保护些什么。
“哦。”离朱百无聊赖的研究起囚室地板上的花纹,对此不置可否。
她看上去有些累,懒洋洋的,意兴阑珊。
两人隔着铁栅栏谁也不看谁的沉默了一会儿,离朱起身挥手召出一个完美的水牢,一颗带有浅淡龙鳞纹路的持明卵包裹其中。
“走了。”她一个人没法子把蛋藏起带出幽囚狱,所以才一直等“东风”到来。
景元伸头仔细观察那颗持明卵,离朱连同水牢一块怼到他面前:“赶紧用你神奇的大脑想想办法。”
二十分钟后,景骁卫横抱着持明的大长老把人送上星槎。
如此辣眼睛的一幕没谁多看,离朱衣服上不自然的皱褶悄悄混过视觉盲区。
鳞渊境不进外族人,景元把星槎停在丹鼎司旧洞天的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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