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丹恒看着眼前的“白砂糖活埋番茄”,连个省略号都没说——就这样吧,大不了用勺子挖糖吃。
三人合作着把外卖从箱子里全部取出来,考虑到景元和离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保温盒还好好照原样盖着。妙妙把大头搭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向内看,翘起鼻尖扩大鼻孔用力猛嗅,尾巴焦急的拍打地面。
好香啊!
“那只老虎……”丹恒拐回一开始被岔开的那个问题,白露正色道:“是狸奴!不是老虎!”
可那明明就是一只标标准准高寒地区来的虎子,丹恒敢拿星穹列车的智库打包票,它绝对不是猫。
“丹鼎司给了检测报告,”彦卿虚弱的加入聊天队伍:“老虎和狸奴的基因有百分之九十五重合,离朱长老说百分之九十五比百分之五多,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妙妙是猫。”
“少数服从多数”还能这样用……
“咳咳,好吧。”丹恒理解白露和彦卿的意思了,这是离朱和景元养的宠物,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检测报告上怎么写,只要主人认为它是只猫,那它就是一只猫。
他隔着玻璃与妙妙对视,虎子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满满全都是无辜与单纯。
“既然它是猫,为什么不让它进来?外面越来越冷了。”说话功夫天空中缓缓落下人工雪,纷纷扬扬就跟扯碎了棉絮向下抛洒一样。
院子里没有正在盛开的艳色花朵,除了星星一样的银桔外多为白色青色这种持明更为青睐的色系,在铅云与飞雪映衬下显得格外凄清。
白露搓搓手收回视线,一心一意等晚餐:“前几天妙妙一头把景元撞进神策府的人工湖里去了,事情并不大,但离朱朱很生气,至少年节期间不让妙妙再往景元身边凑。”
看看窗外跑去雪地里撒欢的大型半挂,冷面小青龙无语凝噎。
景元这是年龄大了快废了吗?区区一只猫咪就能把他踹下水,还行不行了!
“……行吧!”他摸出手机咔咔咔连拍好几张发给列车组欣赏,星和三月七很给面子的秒回。
赵相机:“好帅的大老虎!”
星核精:“能骑不能?”
很好,很有个人特色的回答。否定了银河球棒侠想要骑老虎的念头,丹恒手指微动点开购物网站。
大过节的,家里的宠物也该装饰得喜庆一些,院子里青青白白看着就冷,唯一的亮色就是妙妙橘得发亮的皮毛。
飞速下单完毕,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收好手机:“那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去个消息问问?”
“啊啊啊,不用的,也许他们徒步走一走……”彦卿扣扣脸颊,让他这样的纯情少年回答这个问题,多少有几分羞赧:“这会儿下雪了,外面人少。”
他也是从青簇那里知道的,别看离朱长老和将军在一起已经几百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持明一族的龙师里就没有省油的灯,离朱长老稍稍忙些别的他们就能捅出篓子,神策府这边更是一件事连着一件事就没消停过,属于五十步笑一百步。再加上随时可能传来的元帅手令,将军率云骑军折冲战阵一去少说也有几十年,甚至还有一出门三百多年不归的情况……用策士长的话来说景元将军居然没被大长老甩了绝对是持明骨子里的执拗在撑着。
“……啊!”丹恒慢慢懂了。
外面下雪了没有什么人,随便这两个人怎么撒狗粮也不会造成误伤。
“要不然我先做点吃的东西给你们两个填填肚子?”谁知道离朱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丹恒真心觉得白露和彦卿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耐不住饥饿,应该有多吃一顿的优待。
彦卿脸上写满“还能这样”,白露举着手欢呼:“好耶!能点餐吗?”
“不能!”万能但不会修空间站电梯的丹恒老师无情拒绝:“小孩子不可以挑食!”
“我和你年龄不相上下!”现任龙尊亮出嗓门儿:“我是小孩子,那你是什么?”
前任龙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你觉得呢?”
白露决定画个圈圈诅咒一下,个子高了不起啊!人家只是还在生长期而已,迟早有一天会长成肤白貌美身高腿长的大美女!
第233章
“将军,这是最后一件,每年年节神策府都要慰问六御,还有各族裔的首领,今年准备的这些您看……”
年节放假前最后一个上班的下午最是难熬,别说策士和主簿们归心似箭急切不已,将军本人也频频溜号特别想早早跑掉。
然而不行,谁都能提前走只有神策将军不能提前走。他得留下给所有人兜底,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能把将军印信象征性的封起来,以示年节开始。
“去年先去了狐人族中,今年先去鳞渊境,然后依次探望……”
虽然很想窝在家里昏天暗地睡上七七四十九天,但是真正属于景元的休息日只有一天半,嗯,那个“半天”磨蹭到现在也只剩下一半了。
策士带着卷轴离去,将军继续用神策府的玉兆联络各处关防以示慰问——罗浮外围还有护航的卫队与随行的星舰,这些都要面面俱到不堕了人的脸面才好。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窗外已经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它不是一粒一粒撒盐似的密密麻麻滴落,为了美观同时方便后期的处理,地衡司特意把雪片控制得大而散,仿佛那些白色的雪絮在空中悬停着缓缓下落,就像一朵云慢慢落在掌心那样。
神策府的人工湖上结了层薄冰,胖乎乎的锦鲤在冰层下慢吞吞游来游去,移动的一串艳色与府内朱红色的山墙交相辉映。金黄色琉璃瓦上已经覆了层雪,凸出去的包圆圆鼓鼓的,好像膨大后冒出容器的馒头,团雀拍着翅膀落上去,留下一簇簇清浅“竹叶子”。
“嘬嘬嘬,”景元探出窗朝墙头上的雀鸟逗趣,这府内的小动物没有哪只没被他投喂过,胖得炸毛的团雀原地蹦了两下,落在将军掌心轻啄:“啾啾!啾啾啾!”
他低低轻笑,靠在窗边等候一抹青绿。
持明就像狸奴一样,总要等她自己愿意靠近才行,否则不管做什么在猫儿眼里都是两脚兽应当应分的上供。
策士们完成了一年的工作,卷轴归档。主簿们走来走去入库点数,裱糊封印。侍卫们满怀着与家人团聚的期待,尽忠职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人影逐渐散去,偌大神策府静得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像这样坐在檐下听雪,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少年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中年时厚积薄发运筹帷幄,到了如今反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在不用担心鬓间星星也的事儿,天生白发还是有点好处的。
景元坐在檐廊下喂着团雀胡思乱想,时不时向外看。
持明的族务还没有忙完吗?离朱长老这近卫干的不行啊,上班时间溜号。
等他把团雀翅膀上的翎羽来来回回数了百十遍,御水的持明才直接从人工湖的湖面上走过来,隔着窗棂敲敲木框。
“怕我养不起你还是怎么着,坐这儿开着窗户喝风呢,喝饱了没?”
她乌黑的头发分做两股垂在胸前,发间的鲛珠用了快八百年也没换过。送她鲛珠的持明怕是都已经轮回了两圈有余,还能找到当日留下的痕迹。
“喝不饱呢。”周围没有人,策士也好主簿也好,都已经放假离府回家享受假期去了。轮值的守军人数少,这会儿正在校场那边巡逻。景元干脆越过窗棂上方探身出去,张开胳膊将温凉的软玉抱了满怀,“我一直都在等你,等到雪下了这么厚,你才来。”
“嗯嗯,下回我直接动手,争取早点完事儿。”
离朱用掌心拍拍他的后背,又在毛茸茸的白脑袋上揉了一把,“我来接你回家,去哪边?”
她是在问景元想回哪儿度过珍贵的年节假期,景家的大宅呢,还是丹鼎司的小院子。鳞渊境肯定是不去的,去哪儿干嘛?不冷么?
景元的父母早几百年就被十王司的判官请走了,无病无灾,没受一点罪。现在宅子里除了必要的佣人外并没有他的血亲,鉴于离朱身为持明的特殊性,今后也不会有。
“去丹鼎司呗,等我打玉兆喊上应星哥和师父,十王司应该也是给假的。”他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十王司确实给假,谁敢不给镜流假?想被月华照彻万川?
挂断玉兆,景元撑着窗台翻出内室,脚下薄冰“喀嚓”一响,离朱眼疾手快御水把他拉起来。
“你多少分量,麻烦心里有点数好吗!”大冷天的往湖里跳,新的花式作死法?
“那不是看到你就忘了吗……”他喵喵喵的露出委屈脸,离朱翻了个白眼:“走了。”
每次做了蠢事坏事就装无辜装失忆,认识大几百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她转身踩着冰层朝湖畔走去,身后清澈的水流就像条细长的尾巴,缠着老大一坨的将军……像是个游乐园里举着人形气球行走的游客。
鲤猪们好奇的在冰下跟着她的脚步游动,从景元的角度看去更像是离朱一步踩着一条胖头鱼在走似的。
“欸你说……”话没出口便戛然而止,大年下的,说那些不吉利。
再过上八百年,我该去哪儿找你呢?
那位硬是把心上人折腾麻了的持明小哥如今无事就在神策府码头对面坐着对月惆怅,别人见了摇头一笑,有心人才会跟着胆战心惊。
倘使今日入轮回,百年后持明忘尽前缘又是新的一生,横是叫人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舍不得,放不下,断不了。
若叫天人也有轮回,他一准儿早早在波月古海旁蹲守。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团雀们畏寒没跟出来,只有远处鸿雁拍打翅膀跟斗舰似的“嗡”一下子飞起来又“嗡”一下子落地。
离朱走过结冰的湖面,岸边的积雪和房檐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用水流把自己送上去,站稳了才放景元下来。
“要买些东西吃吗?不知道还有没有商铺开门。”
落雪已经把她的头顶染白了,景元低头笑笑,突然伸出手把她横抱起来:“我让彦卿随意点,家里应该不缺吃的。”
情关难渡,那就一段一段渡,你扶我一段,我也扶你一段。
怀里的分量让人特别安心。
积雪有些厚了,对于身量稍显迷你,体型也比较纤细的持明来说不是太友好。身高腿长的人踩着雪破开一条路,离朱心安理得让他抱着自己走。
怎么?这不是应该的吗!
晃晃悠悠规律的节奏感让人昏昏欲睡,也许远古时期持明真的会冬眠?
小小神策府洞天,景元愣是花了一个多系统时才从议事厅背后的人工湖边走到星槎码头。洞天与洞天之间就靠这个穿梭,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
“将军您现在才休息吗!”
守卫感动得声音都变了,万家灯火团圆日,神策将军还要处理公务,实在是太辛苦了。没见持明的大长老也在吗?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要务,真是辛苦。
“还好,这就回去了,辛苦你们年节期间还要值班。”
他笑着点头回应守卫,与持明长老一前一后踏上星槎离去。
星槎穿过其他洞天上层直抵丹鼎司,码头上并排站着两个人。
镜流提着酒壶,应星脚边的机巧举着食盒。
“你们这也太慢了吧!”应师傅碰碰机巧,圆滚滚的小家伙跑在前面领路。
镜流没说话,她一向很有耐性,无论练剑还是等人:“走了。”
“师父过年好,应星哥过年好。”景元向这两人拱拱手,放胳膊的时候顺便拎起离朱的爪子揣进兜里,“快走快走,今儿这天儿还真有点冷!”
“哼。”应星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了一圈只哼不说话,镜流压根没看,一心一意走路。倒是离朱抬头白了他一眼,只做口型不出声。
幼稚。
“怕你冷嘛!”景元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四处炫耀给人看,活像只非要连媳妇带蛋一块孵的大白猫头鹰,“这样就不会冷了呀,也不怕摔倒。”
“哕!”
应星差点吐一地,元儿你醒醒啊元儿!你好歹看看你师父手里的支离剑再组织语言行不!
镜流总是小事懒得说,等攒上一顿直接物理教育。
“你肠胃不好?”剑首冷冷横过来一眼,都快对“学剑”产生PDST的应师傅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小心吸了口凉气。”
眼下这四个人里只有自己是外人,不想大过年的挨揍最好别跳。
“那就好好走路,眼睛别乱看。”她冷冰冰的阴阳怪气,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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