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都说别学动画片里的梗,好土。”男孩碎碎念,“学宫快要考试了,考试前神策府会给一周休息时间,你复习的怎么样?一定要过啊,过了明年咱们就在一处上课,还能互相帮忙打个掩护。”
镜流安静听徒弟唠叨,头一次怀疑这小子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有当着师父的面儿商量上课怎么走神的弟子吗?
“哦。”离朱点头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就是那个什么,大长老再打你你就叫个星槎躲来我家,持明龙师再蛮横也不敢闯进景家行凶……话说他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他太啰嗦了,叽叽呱呱没完没了跟个蚊子似的。我没忍住骂他老不死的,还骂他老王八蛋。嗯,我是先挑衅了。”离小朱绝不吃亏。
景元:“……真有你的。”
镜流:“……”虽然但是,这崽子有点欠吧!
一把年纪又是族中尊者,被指着鼻子骂没打死她都得算龙师大长老宅心仁厚。
“年前丹枫必然带领持明精锐返回罗浮,最多不过月余,你最好提前想想该怎么向他解释。”掂掂手里的分量,剑首觉得龙尊养娃养得不太行。
飘轻飘轻的,不像景小元,跟个炸弹似的坠手。
在食堂蹭过早饭后她把两个小朋友送到学宫门口,离朱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进去,好不容易卡着快要迟到的点堵住雪浦蹭了个云吟术,至少身上那些被抽出来的红印子都消了。
昨晚上本来是曼兑教她怎么放水牢,学到一半大长老也不知道从哪儿逛出来。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的说个没完没了,离朱嘴一瓢就把心里想的持明粗口统统展示出来,后果么……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丹鼎司病房部室外
巫凡昨天一早就已经知晓小弟子被大长老一系截胡,他故意等着看这丫头什么时候闹翻天,果然前后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大长老就被送进来抢救。
啧,怎么就没直接气死这老东西!
“大长老情况怎么样?”曼兑拦下巫凡想要得到一个准信,后者似笑非笑斜他一眼:“这就急着上位了?”
“我认为你多少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场合’。”曼兑一字一句放慢语速,巫凡收起表情冷哼:“古龙转世可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她活跃的前生至少是雨别时期,甚至更加久远。一个追随龙尊杀出深空的强大精锐,岂会被三言两语蒙蔽?”
“别告诉我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多余事,尊上严令不得使用前尘梦回针。巫凡,最早提出对离朱使用针剂的人……正是你啊,现在又来装什么良善之辈。”
曼兑掀了巫凡的老底,司鼎大人的脸彻底冷下来:“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东西,为了一族传承我甘当罪人,就不知道未来的大长老您又是个什么货色。”
“利用一个幼崽加速恩师的死亡,你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不管曼兑是不是这么打算,巫凡就是要把这口黑锅扣死在他头上。
离朱不是司鼎的弟子时她的死活对丹鼎司而言全然无谓,当她成为司鼎的弟子后身上无论如何不能沾染“欺师灭祖”的恶名。尤其她现在实际养在龙尊身边……龙尊教养的孩子活活气死了养育过龙尊的龙师大长老,最终承受千夫所指的只会是饮月君。
曼兑哑口无言,他哪里想得到离小朱会对大长老的说教反应那样激烈,在场那么多人都快幻视小N号的尊上跳起来与大长老对骂了。就因为离朱跟着丹枫,老人家才会尤其愤怒,以至于把自己气进丹鼎司——小孩子懂什么?孩子的态度还不是大人的态度,尊上已经厌恶我到如此地步了吗!
丹枫倒不一定厌恶大长老到希望他去死的程度,但也真的很烦就是了。
“巫凡大人,曼兑大人,大长老醒了。”医助小跑着出来通知,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恢复到正常的“气场不合”范畴,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大长老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老持明。
“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尊上。”他看向弟子,无奈的扯扯嘴角,“也别怪离朱那孩子,是我自己大限之期快要到了,别别扭扭急着要走呢。”
昨晚本是曼兑教授小离朱如何变换云吟术的形态使其形成水牢,是他自己觉轻忍不住走过去看……然后就回忆起年轻时如何教导丹枫适应术法。
那孩子真的很聪明,天赋高,心气儿也高,几乎不需要讲解就能成功御水。
再看看这一代资质最好的幼崽,治疗治疗学不会,水牢水牢用得跟个狗啃似的,哪怕古龙转生也退化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地步……担心了一辈子的事在他快要撒手人寰时突然成真,大长老的情绪失控了。
小丫头估计是属炮仗的,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吃软不吃硬,更不吃吓。两边话赶话越来越上头,最后他一怒之下就把离朱给扣水牢里头了。
现在拐回头想想,昨晚跟个毛孩子计较挺没意思,那会儿怕是下手有点重,希望幼崽没受伤。
“师父……您别这么说,只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好好静养几日,没有什么大碍的。”曼兑对大长老感情很深,他们是父子,是师徒,是同僚,也是上下级。
几百年的相伴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离朱那孩子怎么样了?不行给她请个假回来看看。”回忆起昨天晚上,大长老苦笑着叹息,“天不佑持明啊!”
幼崽们一代代的退化越来越严重。
“她没事儿,一大早就往神策府去了,拦都拦不住。您怒急了也没有下死手,只是让小崽子自行体验了一把水牢的滋味儿。离朱在战斗上资质还是很高的,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自行开悟。”
曼兑只捡好听的说,大长老摇摇头,“不必宽慰我了……”
这种时候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活了八百多岁,乱七八糟操了一辈子闲心,到最后人见人厌,”他长长叹了口气:“唉……”
“不怪孩子们,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如果持明像天人族那样无需担忧人口枯竭,他也乐得早早退休回家躺着享清闲。
何苦把自己折腾得天怒人怨呢。
像座山一样压在所有龙师头顶的大长老此刻就是个枯瘦的老人,巫凡这会儿没再往嘴上抹蜜:“胡思乱想什么,你身体好着呢。检查完拿上药就回去休息吧,今后少说两句少生闲气,多吃蔬菜水果,不许喝酒!茶也少喝。”
要转生也别这个时候转生,我家徒弟不背这口锅!
医生还给提要求,那就证明病人还有救,真要是没救了司鼎肯定不这么说。
曼兑稍稍放了一点点心。
第47章
离小朱在工造司顶着忙活了两个多星期,距离年节还剩两个星期时神策府给所有未成年都放了假。因为学宫的考试周开始了,腾骁将军担心小兵崽子们考试不及格……不仅丢神策府的脸,而且会直接影响到大家过节的心情。
多少看几页纸吧小祖宗们,云骑也得识字啊!
今年入学的所有持明幼崽不约而同全部申请了绿色通道以参加跳级考试,毕竟严格来讲他们不能算做完全意义上什么事都不懂的毛孩子,性格内核也比真正八九岁的幼童稳定——虽然这些幼崽之中年龄最大的才刚满两周岁,但是比十几岁的天人族孩子都更有自控能力,心里也更晓事,天天和一群吐吐沫和沙子玩的小屁孩混在一起着实难受。
入学时离朱就听了景元的建议,选的课程不多还全是自己有些印象的东西。对于其他孩子来说看上两眼就口吐白沫要懵圈的古文字在她这儿就不算事儿,上课不想听了随时可以趴下睡觉,睡醒了也不耽误起来继续听,临到考试更是轻松。
学宫门口尽是请假来送考的父母,小不点干脆连书袋都没背,兜里揣着笔晃晃悠悠自己搭了个星槎就来了。
考试内容不难,难点在于要答得全面不能有遗漏,对文字的理解也不能太离谱。比如说“圣人无常师”,你要是写成“圣贤的人都没有正常的老师”,那就不能怪讲师提起戒尺。
由于她把大长老气进了丹鼎司,这两天都是涛然替曼兑讲解该怎么搓水牢,曼兑要接手大长老的工作,还要去丹鼎司守着师父。鳞渊境这边不能说“兄友弟恭”吧,至少也非常的家宅不宁。自从离朱住过来涛然每天早上都会发现自己被人从外面反锁在卧室里,一怒之下干脆把门板外面的插销给拆了,然后发现屋里没人时门就跟着没法锁。
因为外面的插销被他自己拆掉了。
离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傻,你花点钱装个卧室锁啊!指纹的密码的声控的虹膜的生物的,什么款式都有。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有人古板保守到这个地步?如果持明还能化龙你是不是高低得去找个公主抓一下子?!
唉……
小豆丁哗啦哗啦翻卷子,几乎不用思考的不断在答题纸上标注选项。选修这门课的孩子多半是父母有颗向往地衡司的心,提前让孩子适应一下。地衡司招人除了对性格有要求外主要考察的就是对仙舟历史以及律法的了解,小孩子还学不明白律法,所以先把古籍拿出来算个分数。
地衡司学士也是要通晓古籍的嘛,学学不吃亏。
要是别的科目学童们直接就用四方览镜交互了,古代文学和古代文字的考场里居然还能摸到纸质试卷这种复古的东西,山长真是位妙人。
学宫给了三个系统时完成这门考试,离朱花了九十分钟交卷走人,刚刚好赶上跳级考试。她忍着瞌睡戳戳戳,一路在光屏上点到底,签名确认提交,闷头往桌子上一趴,五分钟后传出睡熟的声音。
监考讲师:“……”
这个考场里全都是持明,自然也有其他幼崽同样答得行云流水,只不过也很少有能像这样洒脱的。
风浣坐在后面这会儿也答完了,看到离小朱缩成一团小小的,抿嘴笑出两颗酒窝。
有被可爱到!
考试周不是一周内每天都考试,对于小孩子来说指定必须学必须考的科目外什么时候有考试什么时候来学宫,考完了就回家放假,最终成绩会发到监护人的玉兆上。刚入学的孩子科目最少,一天两天完事儿,在成绩出来前还能再浪上几天。
一下考场,风浣叫住离朱喊她一起去买东西。
“雪浦把费用收集齐了,可惜地点还没定,不行就去鳞渊境的庭院,我师父或许能帮忙问问。”她的意思是离朱还小,不用她掏零花钱,适当出点力气最后跟着吃就得了。
离朱把视线从路边的伞形机巧上收回来:“显龙大雩殿外面不是有片地方很大的沙滩?距离鳞渊境的聚居地也不远,庭院还要照顾新生幼崽,麻烦。”
听风浣的意思参与活动的持明幼崽不在少数,庭院里根本塞不下。到时候一群小烦人精在旁边嗷嗷哭,耳朵都会炸掉。还不如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怎么造作,海边就更好了,方便“毁尸灭迹”……
“也不是不行……”风浣低头想想,“不,你是对的,显龙大雩殿外的沙滩更合适,咱们不能给鳞渊境庭院增加压力,照顾小孩子很辛苦。”
“需要带什么大家可以自由商量,住得近的带桌椅板凳,住得远的带锅碗瓢盆,解散前打扫干净就好,这样一来只需要知会护珠人。”雪浦默默跟在后面跟了一段路,这会儿也出声赞同离朱的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去买年节要用到的东西,额……要用什么来着?”风浣翻出本子标记下一项行程,离朱踮起脚靠在她身边看,“我听说集市和集市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看人给价,咱们钱不多,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抬头看向雪浦:“你有玉兆,借我联系个人。”
雪浦大方的把玉兆递给她,小家伙把很可靠的持明青年给摇了来。
“你就是我的祖宗!考试还没结束吧,有啥事儿?”藻兼风尘滚滚赶到这边的学宫出口,他是来接艋柯的,自家宝贝徒弟还没出来。
“我们要买东西,你带路。”离小朱才不会跟他客气,普普通通但很可靠的武师头子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商量好了要搞一个关于年节的活动是吧?等艋柯出来一块去,还是我把市集地址告诉你们,你们先去我等会儿过去接你们?”
离小朱和艋柯在庭院里就不对付,藻兼并不强行要求他们两个和睦相处。
风浣和雪浦看离朱的意思,小豆丁手一摆,相当的大气:“那就等会儿,我不跟手下败将计较。”
小模样还挺得意。
过了半个多小时艋柯才出来找到藻兼,一见离朱他就把头低下,看都不敢看她。
惧怕,还有……愧疚。
离小朱说不和他计较就不和他计较,乖乖跟在风浣身边,时不时和雪浦说几句话。
藻兼叫了个星槎来,报出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普通洞天名:“麻烦您送到这儿。”
“……”开星槎的年轻人头上扣着顶帽子,厚实的头发压下来连耳朵都被盖住。因为曾经在星槎驾驶员身上吃过大亏,藻兼在这个方面特别警惕,尤其对方又捂得严严实实,他整个人都调动起来,随时准备要和人搏斗的样子。
开星槎的被他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要不是这人身边跟着大大小小四个持明幼崽,他说不定会拒载。
就,就你们家坐个星槎怎么跟要打架一样啊!
双方都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藻兼斜着身子扫玉兆付费。他借着动作挡着一群幼崽以免对方暴起伤人,却没挡住离小朱比猴儿还快的动作。
小丫头一把就将星槎驾驶员头上的帽子给薅下来,被压扁的头发瞬间膨起,露出两只尖尖的耳朵。
“诶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啊?!”驾驶员猝不及防暴露身份,年轻的持明有点生气但又不敢太生气——旁边还有另一个持明瞪着他呢。
藻兼:“……”就,怪尴尬的。
从前哪有持明干这个活儿啊,开公共星槎很累,而且也不是太安全,多半都是狐人干。他们擅长驾驶飞行器,性格也爽朗爱与人交谈,持明……持明就是这个阴沉沉的样子,连自己人都被吓得以为上了黑船。
“看什么看!”两个成年持明僵持了一会儿,驾驶员率先绷不住。
持明开公共星槎很奇怪吗?好歹他是踏踏实实凭自己的劳动挣钱吧!
“没,没看什么,不好意思啊兄弟,实在对不住。”藻兼放松下来道了个歉,“我前几天搭星槎碰到了个人贩子,弄得疑神疑鬼。”
又是同族又有八卦,开星槎的持明马上竖起耳朵:“我知道,是个天人族对吧,进十王司了!就是这些人不好好干活搞得别人生意也不好做,”他着重看了眼个子特别小的离朱,“算了算了不怪你,你带着这么多幼崽出门,是要小心点。”
“好好,抱歉了兄弟。要不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事也好拜托你。”藻兼的意思就是要照顾他生意,开星槎的持明高高兴兴摸出玉兆和他碰了一下,甚至笑着主动帮忙开门:“回见!”
“回见回见!”藻兼和他挥挥手,数着数把幼崽们先赶到站台上去,然后离开星槎目送它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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