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尚未学会用玉兆星网冲浪的离朱结结实实信了,小小团往地上一坐等着应星给她扎新发型。
景元拎着晚饭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持明小童歪着头让人扎小辫,她把两条胳膊撑在地上坐得像只小鸭子,乖乖巧巧,一点也看不出龙牙长刀出鞘后的彪悍。
“怎么突然想起来扎头发了,明天换个新模样亮相?”他小心把晚饭放在矮几上,应星自己一头长发还乱糟糟的呢,嘴里叼着离小朱的红绡发绳斜了他一眼:“你出去这么久,打听出什么啦?”
机巧狸奴滚到景元脚边撒娇,男孩整个人像是踩到电门一样顿住:“这!这这这!这是啥?”
好可爱!直击心脏的可爱!
“我知道!是狸奴哦,应星说他家里从前曾经养过,手感毛茸茸软绵绵的。”离小朱举手抢答。
机巧再次发出“咪呦咪呦”的声音,景小元安详倒地:“星海这么大,总有一天会有化外民带着狸奴登上罗浮吧!”
他就是喜欢小巧可爱的东西不行吗!谁规定了男孩子不能用粉红小象水杯喝水?谁!站出来挨打!
离小朱的马尾巴扎好了,她像狸奴洗脸似的抬手摸摸一左一右的小马尾,抬头去看应星:“……”
少年小心翼翼从手上捡起一根又一根不小心拽下来的持明头发——这可不是持明的牙,头发自己掉的!
“送给你的玩具就是你的了,你自己决定。”他不在乎受赠者怎么对待那些被送出去的作品,不过离小朱询问背后代表的尊重之意让他很高兴,“这些机巧没有安装专门的动力模块,一次性的。”
他本意是想以不起眼的动物形象制作一批自杀型机巧来着,毕竟炸个金属玩具总比伤个自己人划算多了,所以根本没想长久续航这种事。
“好的哦!”离朱自己留下小青蛙,大方的将狸奴放在景元胸口,“给你。”
景小元:“!”
他顾不得仪态,一骨碌坐起来抱起狸奴爱不释手:“我收下了,回头还个好东西给你,你们!”
就算这机巧是一次性的,架不住应星这位天才工匠还在,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他就能做出完全以假乱真的狸奴。
“对了,赶紧吃完饭,我打听了不少队伍的消息,咱们边吃边说。”
比赛还在继续,小队三人各有各的明确目标,都有必须获胜的理由。
“我在食堂坐了一会儿,虽说是前一百强,真能能够对咱们产生威胁的队伍并不多。”
景元单手捞着机巧狸奴,精神十足的分析信息:“春霆卫的狐人武备,这个队伍平均年龄在二百岁,全是狐人,而且全部参加过最近百年内的所有丰饶民战争。他们之中没有特别强的尖刀角色,但是能全员从战事中平安归来,实力可见一斑。我认为他们很可能是个以防御为核心的队伍,到时候就得看究竟是咱们的刀快还是他们的壳厚了。”
“垂虹卫的狐人斗舰飞行士与射手组合很麻烦,不过还好他们自己不会造星槎,所以不能把星槎开进来,不然制空权在人手里咱们也不必打了。”
景元陆陆续续又提了几支狐人小队,自己也忍不住笑:“狐人真的很擅长武备与飞行,同族彼此配合也比较默契。”
而且狐人也出工匠,这个吃过大苦头的族裔总是热情似火豪爽坦率,难怪招人喜欢。
“族裔这玩意儿在你们罗浮就这么重要?”应星不太理解,身为短生种被人歧视还能勉强找出“我和他们不一样”的理由,可同为长生种怎么天人、狐人、持明什么分的这么仔细?
“唉!历史渊源!一句话说不清楚。”景小元老成的叹了口气继续。
“毕方卫的火系毁灭命途小队目前获胜呼声最高,火系人上人嘛,还有欃枪卫的云骑枪阵,也是实战经验很足的小队。另外有几个队伍,万一遇到一定要提高警惕……当心他们抽冷子使阴招。”
景元好歹也是镜流的亲传弟子,神策府里只要是传出来的消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总结出来就是虽然前百强看似人很多,实际上能与命途行者一较高下的真没几个。
“明天肯定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凭借机巧轻松取胜了,离朱你多看着点应星,还有就是下刀别往致死的地方去哈!”
再说一遍,咱这是演武,不是真上战场!
“哦,好,知道了。”第一天比赛就跟专门来走台阶似的,一提起这个离小朱疲沓沓的:“明天不会像今天这样没劲了吧?”
“那当然。你看,前一百强一局定胜负,马上就只剩下五十强,再一折就只剩下前二十五。高手队伍迅速出线,越往后难度越是直线上升。”
不过等到决出前八节奏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了,不然参赛者的体能会跟不上。
“下午就是信了你的忽悠,结果没比上午好到哪里去……”
离小朱拿着刀就想砍点什么,找不到目标让她感到很憋屈——总不能无缘无故朝着路人挥刀吧,那是神经病。
景元顺毛哄她已经哄得很熟练了:“这回你放一百个心,别回头打不过别人哭鼻子。”
很难想象离小朱哭得像个熊孩子的样子,她的熊法和一般意义上熊孩子的熊还不太一样。
“呵呵。”离小朱张嘴冷笑,表情十分不屑。
据说就景小元这稀烂的剑术也能在神策府里排上名号呢,她都懒得评价。
“不是,你给我说清楚‘呵呵’是几个意思!”景元松开反复翻肚皮撒娇的机巧狸奴坐直身体,硬气对峙了不到一分钟就在离朱刀锋一样的讨债脸下乖乖服软,“呵呵就呵呵,你明天上场了可别这样。难保谁打急眼上头,再被你这么一嘲讽,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也落不着好。”
“我不是说谁弱谁有理,而是想尽最大可能保证己方实力,尽量铲平一切不确定因素。”
离朱和应星没有反驳,在拿捏战术与格局这方面,他们无条件相信景元。
第60章
军中演武第二日,大家早早起来去抽签。
景元走在前面拉着离朱,应星双手揣着兜跟在后面。比起其他队伍严整端肃的气氛,仨小孩松松垮垮,看着不太像是来比赛的,说是熊孩子淘气溜出来玩耍也有人信。
队长抽签,景元二话不说上前抽到“13”号,百强小队里这个擂台号也比较靠前了。
早饭后双方几乎同时抵达场地外侧,对方看到景元就笑,看来还是他的熟人。
“元儿啊,出息了哈!等会儿下手轻点儿,叔叔们回头请你喝浮羊奶。”为首的云骑大大咧咧揉揉男孩的脑壳,手中长枪寒光四溢。景元笑着由他揉了几下,握拳拱手:“几位叔叔说笑呢,我要是把军中演武当做儿戏,只怕回头不光师父那关过不去,对叔叔们也不尊重。”
那对云骑老兵纷纷哈哈大笑,指着景元夸他狡猾。
他们是真的夸,都说这小子只要能熬过新兵头一回见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应星和离朱站在一起,权当自己是看门的哼哈二将。
从这场军中演武便能看出天人族总和天人族在一起,狐人族总和狐人族在一起,族裔之间壁垒分明,像他们这样一个天人一个持明一个短生种的组合混迹其中还真是奇奇怪怪别别扭扭。
两边寒暄结束,裁判笑嘻嘻问要不要开始,景元很是体贴的退了半步请对面的云骑老兵先登台。
自古以来“先登”都是头功,也算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他们都是活着从丰饶民战争中回来的英雄,咱让一步不吃亏,反正台上见真章。”他生怕离小朱不高兴,专门拉着她仔细说这些军中旧事。
“在你眼里持明是什么不会看场合的疯子吗?”
小豆丁翻白眼走人,短短的小短腿儿一使劲就跳上擂台。
退上一万步讲,哪怕这些人真就只是景小元的熟人而已,他这个队长都已经发话要礼让人家三分了,作为小队成员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家队长的脸?
我们持明或许分不清陆地上的方向,但绝对分得清里外!
应星“呵呵呵”笑着沿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景元跟在后面。
“握手。”裁判确认台上双方的身份,景元作为队长上前伸出爪爪,云骑老兵满是伤痕与厚茧的手握住他摇了两下。
“双方回到各自场地做好准备。”裁判按照流程下达命令,参赛者乖乖听话。
离小朱第一时间压低重心盯紧隐藏在云骑小队方阵后排的中年人。应星安放的机巧如期展开,但对方手持厚甲盾的士卒反应机敏,试探性的小型爆炸后对方护盾毫发无伤。
对手凭借护盾消耗掉第一轮攻击,机巧进入蓄力准备期,云骑士卒的小队列阵飞速散开,应星尚未反应过来,熟悉的长刀刀刃稳稳挡在自己面前架住来袭的长枪枪尖。
景元在后方一对三缠住一支三人小组,离朱和应星共同面对呈扇形包围圈不断收缩的七人。
战场被分割开来,如果放弃掉应星,离朱很快就能结束战斗,但她就是轴,说好了三人小队,突然扔掉其中之一算怎么回事儿?
她顺势反手挽花,提步倒转刀身一手握紧吞口处无刃的刀身,曲肘连刀柄带胳膊肘撞上去。龙牙在枪身上留下一串四溅的火花,已经做好准备奈何还是应对不及的倒霉枪兵应声而倒。
小豆丁的高度实在是太犯规了,正常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一回这样的对手。
“漂亮!”巫凡坐在诊室里用力猛拍大腿,这孩子进入战斗的速度太快了,应对更是老练,一肘子敲在对手痛觉敏感区,看来丹鼎司的医术没白学。
这会儿诊室里挤得差不多都是持明,大家躲在这儿围着四方览镜看比赛。马上就有人讨论起如果是自己遇到离小朱,这一肘子该怎样处理——硬抗是抗不住的,人体的弱点客观存在,不以个人意志转移。
擂台上小不点收刀放倒对工匠造成威胁的对手后并没有畏惧不前,反正这会儿应星周围已经有了个缓冲空间,他的机巧更是马上修整完毕。离小朱原地轻巧飞身翻腾,刀刃无缝从身后扫到身前荡开迫近的锋刃。
这个时候应星身边的危局已解,但景元那边以一对三压力山大,眼看就要被戳到台下。
按照正常思维,这个时候离朱应该转身杀向侧后方支援队长,但这样一来应星就要面对剩下六个云骑老兵……相当于对手在这个时候逼迫她做出判断——二选一只能保住一个队友。
她当然可以开命途,但面对不存在命途行者的十人小队开了命途反而落得下乘。
小不点平稳落地长刀突刺挑开一条窄路,云吟御水随后而至砸得对手浑身是水不得不后退以求稳住脚下。
老兵们秒懂她想干什么,顾不得水流击打带来的沉闷疼痛齐齐挥舞武器出击。这个时候还留在场上的机巧恢复使用状态,爆炸再次将通道冲开。
这回离朱抓住机会一头狠狠扎进去直切云骑小队后排,云刀垫步,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斩断送到眼前的枪身。
“持明这么虎的吗!真有劲儿嘿!”四方览镜旁的观众大气儿都不敢喘。
有眼睛厉的人看完后咂嘴摇头:“不得了,收放自如,只斩武器不斩人,有心了。”
长枪齐断,落在擂台上砸出一片清脆的叮当声,离朱机警倒地翻滚躲过背后投来的长枪,机巧瞄准的提醒声同时抵达。
她没有给对手第二次机会,一跃而起长刀劈出,再进一步盯死了她开场就一直注意的中年人。
他看上去平平无奇,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脸放在人海里没有任何能让人可供记忆的特征。但是当对手挥刀迫近他时,整支云骑小队迅速回援,景元压力骤轻。他打追击一向可以的,三个掉头就走的云骑很快躺倒在地和捂着肚子的那位作伴去了。
离朱贴住对手缠斗,现在云骑的小队里只剩五人。小不点一挑三,两个手持厚甲盾的士卒时刻防范着应星的机巧。
景元:“……”
不是,这就没人管我了?
也许是他茫然的表情太明显,特意分神看了这个擂台一眼的腾骁将军笑得直咳嗽。
“这新兵蛋子!愣着干嘛?赶紧上啊!”
前方离朱连撞带踹把对手的队伍核心踢出保护圈,景元挥剑冲进战团。
胜局在离朱发现对手的核心时其实就已经锁定了,剩下的五个云骑老兵没能坚持太久就举手投降——“阵亡”比例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首领也被揪出去,投了还显得体面些。
对方叫了投降离小朱立刻收刀后撤,让开路给待命的军医上来抬伤员。没有受伤的五个云骑跟在军医身后撤离,走到中途那个面貌平平的普通人突然停下来,很是认真的问离小朱。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作为小队指挥和后盾,哪怕战场上的步离人也没发现过他的异常,今天却开场就被这么丁点大的持明幼崽给认出来,实在值得反思。
要说是景元告诉她的吧……可能性也不大。抵达擂台前谁也不知道这一场的对手是谁,而当他们两队相遇时景元也没机会说这件事。就像小持明打从开始便盯紧自己一样,先前放出去的三人小队也是奔着干掉对手的“脑”去的。
结果被小不点一记“围魏救赵”破局。
说实话她其实也不一定知道该用什么计策,只能评价为自古英雄出少年。景元不愧是剑首镜流的亲传弟子,这么小就能缠住三个云骑老兵,险象环生归险象环生,到底没有落败。
离朱抬头想想,很认真的给出答案:“感觉吧,只有你让我觉得可能会带来麻烦。”
这算是什么答案?
云骑老兵失笑:“行,小不点儿快些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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