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途何在
饮月君清冷,天风君诙谐,昆冈君厚重,炎庭君热情,冱渊君沉静。
嗯,这是给外人看的。
任何一个家长,无论什么职业什么地位什么收入,看到自家熊孩子徒手捏癞□□的第一感受绝对是糟心——你*持明粗口*的能不能搞点干净动静?
同样的,耳提面命教育幼崽时的绝望也都差不多。
离小朱垂头丧气被人拎着悬空,如果有尾巴的话此刻尾巴一定烦躁的甩来甩去大力拍打。她不是不想还口,而是识时务……面前有五个龙尊,打不过一点。
呵呵。
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啦,“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啦,“病从口入必须勤洗手”啦,“魔阴身是脏东西会吃小孩”啦……等等等等各种由来古怪的理论轮番上演,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手贱。
“……”
幼崽被念得蔫哒哒的,跟着被拎过来做客的应星都忍不住同情她。龙尊们真的很能念,虽说性格各异,但都是有耐心的人,旁征博引举一反三,一个点能被他们引申出一篇论文。
“不过你现在还小,很多事物认不分明也很正常。”活活把离小朱念成蚊香圈圈眼,冱渊君终于松口,“今后需得切记,凡事慢上一拍,想好了再动。”
欲速则不达,这孩子身上是有点急性子在的。
除了丹枫以外其他三位龙尊纷纷点头,然后又开始各式彩虹夸夸。
夸!都给我往死里夸!我家幼崽就是棒棒哒,为什么不夸!
旁观了一切的应星表示: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向炎庭君告辞的,还不如和景小元一起留在将军身边,说不定这会儿他都已经回到工造司了!
被队友反复念叨的景小元这会儿蹲在神策府,上有景父景母、腾骁将军,以及镜流,下面坐着跟来吃瓜看热闹的白珩。
景元的父母来神策府接儿子回家,当头就听到让他们眼前一黑的消息——关于由景小元接任春霆卫骁卫一事的讨论。
景家乃是地衡司世家,亲戚朋友几乎都在地衡司内任职。从景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元”者,始也*。善之长也,故从一。也就是说他是家系中这一代最先出生的孩子,也是家庭中的长子。鉴于仙舟的人口政策,大概率还要做上两三百年的独子。
家里的凤凰蛋,眼珠子。
根据景家家老们的意思,这孩子生来早慧,基本是奔着“司衡”的方向培养的。加之他天性开朗大方,胸襟广阔,家中小辈多与之交好,也是数百年后妥妥的一族之长。
这样一个崽,你神策府说上缴就上缴,真当我们地衡司是软柿子好拿捏?
孩子在神策府学武顺便提前服个役这没什么,将来还是份光彩的履历。可舰队的骁卫是什么?那是要上战场的!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去了还能不能回都得另论。退上一万步讲,孩子现在还小上不得战场只能留在将军身边做个护卫……可罗浮将军的护卫是那么好做的吗?一个系统时前毕方卫的某个小队长不才试图行刺被饮月君给拦下了么!
腾骁将军心虚的摸摸鼻子。
别的都还好劝,人家爸妈亲眼看着儿子几次遇险,这要是不炸毛就得去做亲子鉴定了。
“两位先别急。”他陪着笑催促策士赶紧上茶顺便上点心给景小元糊嘴,缓一缓等气氛好些才继续道:“我也是实在稀罕咱元儿这份心性和脑子。比赛两位肯定也都看了,其他士卒只知斗勇,唯有景元在斗智,勇盖三军好求,智夺桂冠只能看帝弓司命给的天赋。咱们罗浮实在是急缺带脑子出门的云骑,因此才不得不求到二位头上。”
景小元想要张嘴说话,镜流冷冷横了他一眼,白珩在后面拽拽他衣服上的装饰。
别出声!
这种场合小孩子别馋和,向着父母恐怕就要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向着将军难免让父母神伤,说什么都不讨好。
景父景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景父拱手苦笑:“将军如此礼贤下士,我们夫妻实在受宠若惊。犬子年幼,关于未来如何,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孩子这辈子能无病无忧万事顺遂。说句托大的话,景元就是留在景家一辈子不出门,我们也养得起他,实在无需险中搏富贵。”
他这番强硬表态并不是要与神策府翻脸,实在是知子莫如父,儿子虽然老老实实被他师父摁住,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服气着实盖也盖不住。
罢了罢了,臭小子另有志向,做父母的不说提供助力,总之不能绊手绊脚拦着他。
好儿不望爷娘田,也不是不行。
“关键还是看这孩子自己的想法。”景父淡淡的行过礼,起身直视腾骁将军。
说到底,不过是父母之心拳拳,生怕珍爱的孩子去了别人手下不得青眼蹉跎岁月,这会儿多少要给他叫些身价。
“这十年内,我不会让景元领春霆骁卫的实缺。先叫他在神策府内遍览书籍,至于将来,我也觉得要看孩子愿不愿意留下。”
腾骁将军并不认为景父景母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景家已经算是很含蓄很给面子了,若是换了丹鼎司司鼎站在这里与他谈及离朱入神策府的事儿,估计这会儿持明龙师架都打完几场了。
他必须为罗浮的下一个百年提前培养人才,尤其风雨欲来大战将起的当口,只要是有能力且心性端正的孩子,能努努力还是要努努力。
哪怕挨家长几拳也没关系。
“领实缺”就意味着必须率队冲锋,也就是说景小元至少在还是个豆丁的时候绝不会被委派去做危险的事,景母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她勉强保持着微笑向镜流点头致谢,到白珩这边也少不得表示一二。
那边腾骁将军画的大饼已经差不多快熟了。
“训练肯定还在府内训练,小孩子不出罗浮。然后呢,饮月君家的小离朱过几天也会来,两个孩子年岁相差不大,放在一起你们尽管放心。”
这赌约要黄不黄的也挺好,怎么解释都行。
龙尊教养的孩子入神策府,象征意义比实际作用大上百倍,哪怕为此要和龙师做过一场也值。
一听到持明家一刀一个魔阴身的小朋友不日也将入神策府,景母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赛事中不知道多少次离小朱及时回援才保住自家儿子几乎毫发无伤,此为亲眼所见,比腾骁将军说的那些保证更可靠。
她抬头看看丈夫,后者眼底闪过的光芒说明他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他们并不知道腾骁根本就还没跟持明那边透气儿呢,出于对将军的信赖只当他处处都已布置好了。
腾骁心里咬牙切齿计算如何与龙师对上,脸上还是笑得中正平和,反复出言安抚景父景母,又把团体赛第一名的奖励册子交给景元:“你们自己商量着分吧,百冶大炼通常十年一次,但工正有意提前,约莫着加急准备也就还有四五年。”
景元手下册子看看父母,父母处处为孩子着想谋划,为人子者又怎么不会反过来心疼父母?
儿子小猫一样眼巴巴的模样看得景父心里乱糟糟的,抬手往他脑袋上狠狠RUA了把厚实头毛:“雏鹰总有离巢的一天,既然你管不住往外扑闪的小翅膀,我们还能不遂你的愿?既然如愿以偿了就别做这幅小儿女状,惹人笑话。”
景元的马尾巴都被他给揉扁了,腾骁将军朗笑,白珩抱着尾巴脆笑,镜流……镜流嘴角向上动了两个半的像素点。
景母轻叹着摇头,眉眼间尽是温和。事已至此,只能当这个儿子是为了罗浮养的。不然还能怎么办!真把他捆起来关在家里吗?
小少年金色的眼睛笑眯成两道缝,他胡乱把册子塞进衣襟,打算明日去丹鼎司寻离朱和应星——拎走应星的是朱明龙尊炎庭君,鳞渊境内怕是不留外人过夜,估计丹枫会给安排。
“七日后一早入府,与来自其他仙舟的小队汇合。”
腾骁大手一挥放了景骁卫七天假,景父景母谢过将军,带着儿子回长乐天。
“回头家中设宴请你师父谢过授艺之恩,另外还要请饮月君谢持明一族对你的支持……须知一力降十会,若非小离朱从头到尾护着你,多少智计也难成真。要真诚的善待你的朋友,能互相扶持的友人实在是太难得了,明白吗?”
既然儿子一门心思要走云骑这条路,景父也只好跟着调整计划。原本景家与剑首之间也就是遵照礼仪的不远不近,现下还是不远不近但心意不能还和从前一样。另外持明在三族盟约中的分量相当于在罗浮的分量,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景元未来才能走得更稳。
总角之年的骁卫啊……如果并非因为武艺超群,那么将军的意思几乎快要写在脸上了。
神策将军节制罗浮云骑,执掌联盟旗舰,责任重大夙兴夜寐。腾骁将军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近百年,逐渐接近历代将军任职的平均时长。为了一场军中演武的获胜而越级擢升似乎也有些重了,可见此处必有后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说文解字》东汉许慎
第89章
丹鼎司。
“这边是药庐,那边是行医集市,下面是太真丹室,深处是病房。西边是波月古海的一部分,祈龙坛,星槎码头,然后……民居,自由市场,寒泉学派的精舍,没了。”
离朱介绍丹鼎司只需要一分钟,补充内容也不多:“祈龙坛附近有些破土而出的建木根须,你不要去摸,被守卫发现就是二十年监禁,我不想去十王司给你送饭。”
应星跟在她身后,有那么一个瞬间确实很想去撅一枝建木带回工造司试试,但是听说只过去看一眼就保底二十年,立刻就没有多少兴趣了、
他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得到建木枝条,没必要铤而走险以身试法。
离朱领着他走进一处外观很是朴实的小院,星星一样的银色果实点缀在墨绿色枝叶间,小不点随手拧下来一个塞进嘴里:“可以吃,甜的,但是不能吃多。”
银桔有微毒,对长生种来说不算什么,但短生种不一定能扛得住。
少年有样学样也拧下来一个尝尝味道,甜中微微带了丝苦涩,咂咂嘴回味还挺久远:“还不错。”
“这几天你先住这儿。”她指指空余房间,“随便挑。”
炎庭君留了应星在身边,但鳞渊境也确实不能留外人,所以丹枫派离小朱去照顾她的新朋友。这不是针对谁,所有人都一样,就算罗浮的将军来了亦是如此。
能不留在鳞渊境离朱还更高兴呢,被龙尊围着念那是打不过不得不背着耳朵听,如果留在鳞渊境日子算是别过了,以曼兑为首的保守派龙师们还有一顿等着呢!她扯扯应星的制服袖子,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五位龙尊身上撒腿就跑,成功溜进丹鼎司。
“我去哪儿拿被褥?”应星不指望小短腿能做什么,她把她自己照顾好就万事大吉。问过离朱后少年吭哧吭哧搬出备用的纺织品,房间里自带有卫浴,离朱还帮他翻了套没穿过的居家服出来……丹枫的,别人送的衣物他从来不穿,随手找个地方扔着扔着就忘了。
“你去洗漱,我点外卖。”出了比赛场地玉兆通讯不再受限,小不点眼睛都亮了——哪有不爱吃甜食和炸物的幼崽嘛!神策府的食堂不怎么做这些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的食物,小家伙早就馋得不行。
在吃这方面,应星认为离朱比景元还值得信任,样子不好看或是味道不好闻的她根本不会选,放心跟着蹭吃绝对不会翻车。
“行!”他把视线放在咕噜噜满地乱滚的家用清洁机巧上,手指有些痒。
既然不能回工造司,做点小手工应该也可以吧!话说龙尊们聚在一起会讨论什么?哪里的鱼更好吃么?
“怀炎老伙计强调了好几遍让我护着点他的小徒弟,可我也不能跑来罗浮上一直住着,所以呀,嘿嘿嘿嘿!”被少年念叨的炎庭君正搓着手朝丹枫谄笑:“想来想去,还是得仰赖饮月君。也不用管太多,匠人有匠人自己的规矩,只是罗浮这边对寿命的看法好像格外严苛些,这一点劳烦你多看着点。”
丹枫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为何方才不直接拜托罗浮的神策将军?那边恐怕比我说话有分量得多。”罗浮这一脉的持明掌握着丹鼎司,对于工造司了解不多,他这龙尊也不过只能充当个甲方的角色罢了。
实是担忧有负所托,所以不敢轻易应承。
“工造司内如何全看那小子自己的本事,好赖都与人无怨。”炎庭君如何不知丹枫所思?当下摆手要他别想那么多:“只在被欺负时劳你说句公道话即可。”
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丹枫自然点头应允:“好。”
因为有其他四脉龙尊在,龙师们格外的安静,就好像打定主意要在客人心里留下个“平和文雅”的印象。难得耳根清净,丹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偶尔帮自家幼崽的友人出个头而已,小事一桩。
炎庭君了了一桩心事,靠在椅子上听其他人论及族中之事,一直聊到夜深,冱渊君提出想去波月古海的古国宫墟中看看。丹枫无可无不可,五人便说好明日过去。五龙聚首已有数日,大家决定共同拜谒过持明故居后就此告辞,等下次再见面……或许就是在某人沐月蜕生的祭礼上了。
转眼到第二天,难得休息离朱自是缩在被子里贪睡,应星被楼下的敲门声引出卧室,站在二楼露台探头向下望,景元穿了身大红色的外衫站在门外耐心十足的“笃笃笃”敲个不停。他看上去就跟个红包似的,纯属天生好看才硬扛住了这么张扬的颜色,白发金瞳惹得门外行人纷纷忍不住扭头过来盯着瞅。
“应星哥,离朱醒了没?你帮我开个门儿呗!”上方多了道阴影,景元不抬头也知道会是谁。应星朝他挥挥手里的钳子,噔噔噔下楼去开门——家用机巧被他拆了还没装好,只能自己跑腿。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离朱翻出来的居家服,袖子裤子都要挽上几道才能不往地上拖。景元等了一会儿,就见应星推开室内门出来,摸了两下才找到院墙上的门锁。
“这么早就从长乐天过来,你不多睡会儿?”应星笑着开门放景元进院子,后者从身后提出一只篮子:“我爸我妈要我给你们送些早餐过来,不然以小离朱的困劲儿,她能一口气睡到晚上。”
应星接过篮子顺手关好门,领着景元走进会客厅。
“先说好,我可不去喊她。”他把篮子放在小餐桌上,回头就见景小元手里捏着两枚银桔啃。
好吧,种族差异,种族差异!
“离朱揍我得三七开,她蹲三年,我过头七。”他开了个玩笑,景元突突突笑得像个卡壳的金人:“我也不去,等会儿再说,我怕疼。”
应星去厨房找碗筷摆早餐,景元把昨日将军给的册子取出来摊开,隔着会客厅大声说话:“应星哥,将军要我提醒你,这一节的百冶大炼怕是要提前,最晚五年就会开启。”
“那你们把奖励里的锻造材料都留给我,别的我啥都不要。”厨房里的人同样大声回应,楼上某间卧室传出巨响,很快披头散发的离小朱就阴暗的出现在会客室门口:“你们太吵了……”
景小元的声音立刻夹起来:“你醒啦?有好吃的哦~”
有食物安抚,离小朱的情绪重归平静,应星帮她把蒸笼和羊奶放好,盖子掀开里面摆着的是一个个胖月牙形的蒸饺,并不是包子。
“我家厨娘早早起来现包的,你们赶紧趁热尝尝。”景元溜进厨房找了个小盘子倒了点醋端回来,离朱不用人说就捏着蒸饺戳进去沾了点甜醋。
这顿早饭有效缓解了某人的起床气,等到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后才轮到“坐地分赃”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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